爱 无晴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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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琴，你也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要她还没好，你又病倒了。自己的身体要紧。”
“你叫我怎么休息！我所有的魂都在她身上。太对不起她了！难怪要到歌舞厅去工作。她真的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她的包袱太重了。可怜的孩子一个人要承受这么多苦也没个人理解她。她的这些伤都是我给的。失去她我也不想生存了。”
“你不要这个样子了。想想你还有雨弦、雨芹、雨历还有书劼。我段震洋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可我的孩子你就不能当作自己的孩子……”
“大家快看！她的眼睛好像在动。她醒了。我去叫医生。”阿布像是沙漠找到绿洲般的高兴。
是的，筱宜能闪动睫毛眨眨眼了，天花板的灯好刺眼。屋子里站站坐坐满是人，筱宜移动视线，怎么没见爸爸，爸爸呢？筱宜想起了那一幕，“唰”的从床上弹了起来跳下床，推开所有的人就想往外冲，刚走一步就一个踉跄的跌在地上，筱宜无力挣扎，被动的扶上了床。
医生来了，他又是翻翻眼皮，看看瞳孔，又是听听心脏。最后给了大家一个好消息。“别慌别慌，她已经活过来了。”一时间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筱宜。
“筱宜，你终于醒了。”
“紫欣，我爸爸呢？爸爸呢？他……为什么不来看我？”紫欣的泪水不停的掉，用手蒙住了嘴。
“筱宜……”当筱宜再次看到书劼的时候，她畏缩了。好像有几千年几万年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没有见过一次面的那么生疏。
“筱宜……”
“阿布哥，你不是去背爸爸了吗？为什么他不来看我呢？他还在生我的气吗？他还不肯原谅我吗？我要去找他，我答应他不再去歌舞厅了，我不去了，不去了……”筱宜哀声痛喊。
“筱宜！筱宜！筱宜！没了！都没了！没有家！没有了了爸爸！什么都没有了！”筱宜看见紫欣凄厉的哭喊，她明白了，紫欣从来就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
筱宜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瘫在床上，钻进了棉被里。
“筱宜！听妈妈说，就算没了天地，没了太阳月亮，就算没有全世界，你也绝不孤独，你永远永远都有我。筱宜，振作点！勇敢点！你是坚强的孩子！你要证明给大家看！筱宜！筱宜……”
“出去——”筱宜掀开棉被痛喊着。“统统都出去——”
她又钻进了棉被，紧紧的蒙住。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筱宜拉开了棉被，已经深夜了。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迷濛濛的连成一片。家，生活在和睦的幸福之家，是一个人最大的幸运；而生活在残缺凄凉的家里，是一个人最大的悲哀。筱宜声声呼唤着凌师傅。泪，湿润了雪白的枕头。
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了，出院后筱宜、阿布和紫欣住在了租界租的房子里。筱宜不能在失去亲情和爱情的同时，再失去友情。紫欣已经有一份工作了，她参加了红十字会。阿布也在军衣制造厂上班。筱宜呢？仍然回到了“一佛春”，她知道父亲不高兴她在那里上班，可怎么说也要唱完最后一个月。爸爸……你就这么走了，走得无声无息，走得匆匆忙忙……。
第七节　爱的对错
　　　　转眼冬天过完了，温暖的春天又来了。战争稍稍有些平静了，却又传来雨弦要和他的未婚妻结婚的消息。紫欣按捺住自己的伤口，努力平息心中熊熊的烈火，和筱宜、阿布一起去参加了婚礼。
婚礼非常隆重。雨弦一大家人先到了教堂，新郎也实在静不下心来，他那深邃的眸子在不停的偷偷朝紫欣这边瞟来。筱宜看出了他们的心事，便拉她走到了雨弦面前。
“所有的承诺都冒泡了，不知道你有何感想？高兴？幸福？……”筱宜挖苦的说。
雨弦的脸色有些苍白，“对不起……”他头低得好下，声音在颤抖。
紫欣定了定神，轻声得说：“你在说些什么。今天你是新郎，你应该高兴才对！”
“对嘛。笑一下了。你们那个新娘我们也看过了，还挺漂亮的，你觉得有紫欣漂亮吗？”雨弦听筱宜这么说，脸色更白了。
刘若琴走了过来。“你们都在聊什么？你大概就是紫欣吧。上次在医院都错过了见你的机会，谁都没有告诉我你是个这么美的孩子。怪不得雨弦在家里想尽办法要闹着退婚。”
“给你们添麻烦了！”
雨弦想找紫欣单独说会话，就把她拉到一边去，剩下了筱宜和刘若琴。
“筱宜，身体都好了吗？‘一佛春’的工作还在做？上次你告诉我不要阻止你在‘一佛春’的工作，你说你唱完了下个月就不唱了。怎么样？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筱宜摇了摇头，垂下了睫毛。
“筱宜，有些话我知道你不想听，也听烦了。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和书劼，你们……只要你点点头，妈妈一定帮你办妥。放心吧，书劼是很爱你的。”
“我才不在乎他呢！”筱宜扬起睫毛瞪向远处。“一个强悍的人是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垂倒下去得。我才不在乎呢，无所谓的。”
“筱宜，不要在犟下去了……”刘若琴还想说点什么，远处传来新娘到了的消息。
“新娘到了，进教堂吧。”
大家也都纷纷进了教堂大厅。优美的旋律，美丽的婚纱，慈祥的神父……这一切都是每个女孩子都羡慕得。筱宜不禁斜眼一看，巧遇了书劼的目光，他的眼光像两簌火焰，在他的眸子里燃烧，他的世界真的还有我吗？
一切都在被动的情况下进行。突然，教堂的大门开了，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吉雪——你不可以嫁给他！”一位身穿黑礼服的男子闯进了礼堂，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惊愕不己。
“吉雪，你是我的最爱！你是我的新娘！你不能嫁给段雨弦这个混蛋。”那男子的脸上有种不顾一切的坚决。
“不——我要嫁给他，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谁也阻止不了！”
“那个混蛋他不爱你！这个世界只有我……只有我是最爱你的。你明白吗？”男子慢慢的靠近了这对新人。
原来还有这么一处戏，众人在他们的争执中似乎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个叫天鹏的人是个闯社会的，在上海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眉目，他对雨弦原定的未婚妻吉雪一见钟情，可惜呀这个出自富豪之家的吉雪死活要嫁给雨弦，听说有次吉雪就是拿生命来做威胁，一定要雨弦和她结婚，又是个犟脾气。
“天鹏！你死心吧。我不会跟你走的。我绝不会跟你走的。”
“一定要！”天鹏一手抓住了吉雪的手，就想带她走。
刚走到门口，吉雪就挣脱了天鹏，跑到了雨弦的身边。天鹏的脸“唰”的下变青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嘴里狂喊着。天！他居然带了枪来的。天鹏发疯的乱开枪。这个突然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都没有准备，大家叫着，喊着，摔着，跑着，场面一下子混乱无比。
段震洋和吉雪家的保镖也冲进了战场。天鹏也不是单枪进来的，原来他早就有埋伏。枪声更多更响了。“都是你！都是你！段雨弦！我要杀了你！”又是几下枪响，也不知道他带了多少子弹。也不清楚里面有多少人在开枪。这个人真的已经疯了，他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吗？筱宜和阿布被挤散了，拉着紫欣躲在了椅子下面，努力的维持镇定。
枪声停了。筱宜和紫欣也清楚的看到了天鹏的枪口瞄准了雨弦。枪响了，就在子弹朝雨弦的面前旋转而来时，美丽的吉雪用身子挡在了雨弦面前，子弹直接打中了吉雪的心脏。吉雪倒下了，美丽的新娘倒下了，倒在了她心爱的人怀里。惨白的脸上还挂着美丽的笑容。紫欣睁大了眼睛，那双清凉的眼睛显得那么缥缈而凌乱，而雨弦，他已经呆了、傻了、愣了……
“筱宜！”阿布匆匆爬过来。“师母和段先生受伤了！”
筱宜一听，脑中轰的一响，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
“妈——你怎么样了？妈——你别吓我！”
“赶快送医院——”
事情就是这样突然，大家已经顾不上打理婚礼了，匆匆直奔医院，。医院一阵忙忙乱乱，有好几位受了枪伤的都被送进了急诊室，包括筱宜的妈妈和段震洋。
等了好久好久。医生们的结论是段震洋在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就去了。而刘若琴，医生让大家去见她最后一面。听到这样的话，筱宜觉得心都要停止了跳动了。她慌张的冲进了病房跪在病床前。若琴的眼光深深切切，里面藏着千言万语。在这样的眼光下，筱宜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她的手，已是十年没有拉过她的手了。
“筱宜——妈妈都知道错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我……”若琴哭泣的喊。
“妈妈——”筱宜无法忍受这莫大的心碎，眼泪一掉，大喊。
“你要了！你终于要我了！终于要我了！”
“要要要……我早就要你了。在我心底深处，已经要了你千回万回了，只是……我自私的保留着自己的骄傲！”
“你终于要我了！你终于要我了！要我了！我好高兴，走也走得安息了。”
“不会的！不会的！妈妈！你那么爱我，又怎么忍心扔下我一个人呢？妈妈！你一定要好起来。记得我在生死边缘溜达的时候是你把我叫了回来。现在妈……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起来，答应我……”筱宜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的痛喊。
“妈妈可没有你那么听话了。我怕我做不到了。”
“不行——你一定要做到！你是妈妈，你要做榜样。妈妈——不要离开我！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我……”
“乖——筱宜。我也是穿过枪眼的人，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倒是……你？我怎么放心得下……我知道你和书劼是很相爱的。都是死要面子硬撑着人。书劼是个好孩子，你能和他在一起，我很放心了。筱宜，能在我走的时候，和书劼在我面前许下你们这辈子的誓言吗？”
“妈妈……”筱宜摇着头哭喊着，神智昏乱，心中绞痛，眼里心里都是母亲，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想其他的。
“可以吗？这可是……我唯一的心愿了。好吗？”
“好……”筱宜点点头，重重的答应。“我这就去，很快就回来。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妈妈…。。”
筱宜跌跌撞撞的冲进了隔壁段震洋的病房，段震洋已经静静的躺在了床上。他的儿女围成一团哭成一片。我走到书劼面前，他的眼底沉淀着悲哀。
“书劼，能帮我个忙吗？能和我在妈妈面前许下这辈子与对方的诺言吗？”
书劼大惊，不相信的喊：“这辈子与对方的诺言？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去许与对方的诺言，还让我跟你去许下这辈子和你的诺言。”
“是的。我妈快不行了。她想在临走的时候能看到我和你的婚礼。你帮帮我吧，哪怕是个假的也行。”筱宜急促的喊着。
“凌筱宜，你出来！”书劼把筱宜拖出了病房，站在医院走廊理，声色严峻的说：“我告诉你，凌筱宜。现在我爸爸死了，那个我最敬最爱的人死了，我心目中的神从此就这样离开我了，他不再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你叫我拿什么心情去跟你玩游戏，你不是很恨很恨你妈吗？你现在又来装什么？”
“书劼，我知道段先生死了你心里很痛苦。可我妈也要不行了。不错，我是曾经恨过她，可她终究是我妈。我也很想在这个时候恨她，我恨不起来，我恨不起来。我的恨跑得我找不到了。书劼，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连她唯一的心愿都完成不了，你让她怎么走得安息呢？书劼，我求你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求求你了。”
筱宜”噗通”的跪在了书劼面前，她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阿布也赶来了。
“筱宜，怎么跪下了？书劼……你……。筱宜从来都没有求过人。她今天放下一切跪下来求你，她是跪下来求你的，你就答应她吧！难道连你也要铁石心肠！”阿布也急切的喊。
“书劼，我求你了！你就去一趟吧，就只是个假的，假的。书劼，求你了！书劼！书劼！”筱宜两手紧抓住书劼的衣襟，哀哀欲绝的喊。
“我说过了，我没时间跟你玩游戏！”书劼眼睛一闭，颤巍巍的回答。
筱宜还紧紧的抓住她的裤脚，历尽的喊着：“书劼！求你了！书劼……。”
书劼掉头走了，紫欣也匆匆而来。
“都准备好了吗？伯母快不行了。”
“书劼！你一定要帮我！书劼……”筱宜还在疯狂的喊着。跪着一步步的追上去，书劼还是走了。
“筱宜！筱宜！书劼不愿意就算了，不要跪了。起来吧，我们再想办法。”
“书劼怎么不愿意呢？阿布，怎么办？”紫欣也十分着急。
“有办法了。筱宜！起来！紫欣，你先和筱宜到师母那去，就说……书劼马上就来。”
“可是……”
“我已经有一个好办法了。你们就先过去。记得把眼泪擦干。可以了，你们先去。”
筱宜和紫欣不知道阿布要干什么，他们也没有时间想了。回到病房，刘若琴已经闭着眼睛了，似乎睡着了。筱宜冲上前去，焦虑而痛苦的喊。
“妈——您怎么样了？”
若琴微微的睁开眼睛，努力的喊着：“筱宜……书劼呢……快……我不行了……筱宜，我很不想和你分开……筱宜……抓紧我的手……筱宜……”
“妈妈，您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离开我的。”筱宜紧紧的握住若琴的手，出奇的冷静。
“来了！我来了！”阿布急匆匆的跑来。“琴姨，哦，应该叫妈。”
“阿……”原来阿布的办法就是假充书劼。
“嘘……妈，您放心，我会照顾筱宜一辈子的。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的。”
“真的……真的是……是书劼吗？书……劼，你……的头发……长长了……长了……”
若琴的眼睛合上了，眼角边还滚出了最后两滴眼泪。
“妈！妈！妈！您不能离开我！妈！你睁眼看看我呀，我是筱宜呀，我是您的女儿呀，妈妈……你睁开眼看看……”
“她走了！”紫欣不相信的惊喊着。
“是的，她走了。”在旁的医生重重的重复了紫欣的那句话。
“不——医生，她的手还是暖的。她没有离开我！没有离开我！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那要蒙她的头，她会没法呼吸的。你们走开，走开！妈妈，不要怕，我会保护您的，我们不会分开的，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筱宜，清醒点，清醒点！师母已经走了，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她要到哪去？我们好不容易才见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