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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僵尸-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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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看不到那团血浆。”绮梦居然在嘴边还微微带着笑,她这种唇边轻溢起一泛微笑的神态时最美,也最媚,“还好,我也不想看那种东西。”

“我也看不到白骨。”张切切也说,“我那么胖,也许跟骨头无缘。”

“怎么会没看到!?”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就在我们交换视线的那一刻,”绮梦说,“也就是我望向神龛而张大妈看向判官桌之际,那儿,已经是空无一物了。”

“怎么!?”

“怎么会这样的呢!?”

“不见了!?”

“是真的不见了。”绮梦道:“我抬头望去,那儿是有一座神龛,但并没有切切所说的血团。”

张切切切切地道:“我的确看到它在那里——我甚至还可以清楚看到‘它’一只眼在淌血,一只眼在流眼泪。”

绮梦道:“我是后来听切切誓神起愿地告诉我,我才晓得曾有那么一只血团似的‘东西’蹲在那儿。”

张切切道:“但我低头看去的时候,也一样,已经看不见小姐口中所说的那具白骨,只剩下一件萎落于椅靠的灰袍,罩在那儿,自飘扬着。”

无情皱了皱眉,陈日月马上就觉察出来了,道:“等一等。你们不是说:那庙门已经关上了的吗?”

张切切道:“是的,我们一走入庙里,那两扇门就立即自动关上。”

陈日月马上追问:“门既关上了,风从何来?如果无风,那灰袍何以飘动?”

张切切似是一怔。

她没想到这凡个少年会如此精细

叶告却即抢他的风头:“偌大的一座庙,岂是一扇门而已!还有窗呀!”

陈日月立即反唇相讥道:“如果有窗户,他们大白人上去,又何须点燃火具?”

“是的,这位小哥说对了,一已关上了门,里边真的黑漆一片,伸了不见五指;就算有窗,窗也一早给封死了。”张切切有点心悦诚服地说,“所以,那一阵风,令人后颈发寒,心头发毛,我觉得,那个是风,而是……”

她的语务愈渐恐惧起来:“……我看那是……‘鬼吹风”

“传闻说,鬼向你吹一口气,”她惶惶然如同窃窃私语他说,“就会吸取你一口阳气,俟吹得九口气,就会阳寿已尽,便会……”

大家听得脸上都有些发青。

绮梦微斥道:“胡说!你现在不是仍好端端的活着!”

张切切低下了头,咕隆:“我是活着呀,但风却不是向着我吹呀,剑萍便是——”

无情忍不住问:“剑萍?”

“剑萍也是我从山东‘神枪会’里带出来一位向来服侍我娘的远房亲戚,”绮梦说明,“她年纪不算小了,胆子也比较大。她原姓程,我们都叫她程大婶。她剑法很好,轻功也好,她的剑法十之八九都在空中施展的,她的轻功就叫‘飘萍迷步’,剑法就唤作‘萍踪剑侠’,所以,‘血浮萍’这名号,反而是东北一带武林人士对她的称呼。”

“她跟切切一样,原本是娘亲的贴身婢仆,”绮梦进一步解释,“她们见娘已死,后娘主掌家事,而我又执意要离家,便执意跟我一道出来闯江湖了。”

无情道:“那么,进入庙里的,就是你和切切,以及五裂神君?”

绮梦道:“是的。”

无情问:“剑萍呢?”

绮梦答:“她在外头,守着庙门。”

陈日月有点狐疑,正想提问,习玫红截道:“大家一起上山,危机四伏,总不能一篮鸡蛋摆在一窝里嘛。一个守在门口,正是明智做法。你们小孩子,学人闯荡江湖,都是犯了幼稚病的大人教坏了你们,居然还把你们带来这种凶险地方!”

说着,还瞟了无情一眼。

无情苦笑,食指摆到唇上,拂了拂,好像手指是一只烤熟了沾了蜜的鸡翅膀。

说实在的,无情也打从心里认为习玫红说的话有点对。

他电有这种想法:这等凶险之地,不但三剑一刀憧不该来,连小余、老鱼这样经验老到的差役捕快,一上来也照样吃了亏。

看来,他得要速战速决,另觅蹑径才行,只困在这里挨打,不是长远之计。

“所以,张大婶看不到孙老板所看到的,孙老板也看个见张大婶所见的,”白可儿伶俐地作了个整合,“而门外的剑萍则是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门关上了——”

然后他抓住了线索:“那么,为什么她不推开门,径自闯入营救?”

“她有。”绮梦淡淡他说了一句,就回到转述中,“我虽然看不见切切看到的血团,切切也没见到我所见的白骨,但觅欢却两样事物都看到了。”

——“觅欢”就是五裂神君。

张切切接道:“他印证了我们所看到的都是真的。”

绮梦道:“所以他大为震恐。”

切切道:“但更怕的是我们。”

绮梦说:“一怕,好奇心都消尽了,只想走,连香都不想上了。”

切切说:“五裂神君当时也气急败坏地告诉我们:“这儿不妙得很,我上次来的时候也遇过这种邪门玩意儿,不消片刻就血流成河,咱们还是快撤吧!”

大家听她们一前一后说得如此之急,都怕她们真的给鬼怪缠上了,走不了,但心底里又想妖魔鬼怪真的遭遇一遍,这样才可以一窥真面目,他们毕竟只是安坐客栈里听故事,不必真的冒险受害,所以巴不得更惊险一些、诡奇一点,顶多,在听故事传奇的时候,闻着惊骇处,只须忍耐住尖叫,便又提心吊胆又害怕又好奇地听下去便可以了。

第三章鬼门关

1.鬼风吹

绮梦也真的接着把经历叙述下去,她有意说得快一些,好像快些把它说完,这噩梦一样的经历,就再也不会来骚扰她的心情。

“我们正要撤离的时候,忽听门口吱呀一声,裂开了一道缝,挤人了强烈光线,就听到一声惨烈的呼叫,疾爆而至,好像要刺人耳膜。切入脑门里似的。”绮梦的手,又放在胸前,柔弱无力,两颊和双肩,被晨光一照,白得似霜如雪,聂青抬头一看,就没转移过视线,脸青得像芭蕉一般,“我们又惊又怕,但闻惨呼,又兴留下来看个究竟之心。”

众人也是这样的想法。

绮梦又说:“可是,却不是一声呼叫,而是一声接着一声,许许多多声在呼叫。”

张切切接道:“许多声音在呼喊,惨嚎,决不是一人,也不止一个地方,但都是自地底传来,哀号,尖嚎,此起彼落,声声凄厉,直似要把我们的听觉喊裂,心房震碎。”

绮梦脸色苍白,道:“我们望向觅欢,这时,千万惨呼声忽然止绝,庙内一时静到极点,火捻燃熄,只剩下庙门那一缝隙泄入了一线光。五裂神君也呆在那儿,只指了指地上。”

何梵问:“地上?”

白可儿提醒他:“地下就是矿坑。”

张切切也提醒道:“猛鬼庙就建在矿洞的入口处。”

何梵一张脸立刻仿似吃了一只腐臭鸡蛋似的:“你是说……那些惨叫是来自在矿洞里牺牲了的幽魂,一齐发喊?”

“我不知道,”白可儿耸耸肩,吞了口唾沫,“我可没去过。”

“这么说,猛鬼庙是通向矿坑的进出口,”陈日月喃喃自语,“这样岂不是成了鬼门关?”

大家都静了下来。

要是遇上了这种情形,你会怎样?

三剑一刀憧都如是自问。

四个问题都相近。

答案也一样:

只有一个字——

走。

走为上着。

绮梦果然道:“走。”

张切切接道:“我们马上撤走。”

绮梦道:“我们去推门,却推不开,再用力掰开了庙门,却赫然见到了一张脸,彼此都吓了一跳。”

张切切道:“一大跳。”

绮梦道:“原来门前的是剑萍,她也给我们吓了一大跳。”

张切切道:“她原守在外面,忽然发现庙门关上了,以为我们里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就用手去推,不开,用手指去扳,只扳计了一道缝隙,便再也弄不开了,然后,就淬闻渗呼尖叫,她把眼睛贴到缝隙尖张望,却正好一道寒风吹来,她给吹个正着,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哄,一时好像失了魂,呆住了,然后就是我们骤然冒了出来,她给吓了一大惊。”

罗白乃紧张地道:“之后怎样?”

绮梦有点迷茫:“怎样了?我们就马上离开了。”

“离开?”罗白乃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没回去再彻查清楚,到底是什么怪物在尖叫?”

“要查,你去查好了!”张切切呼道:“我们仿佛从鬼门关逃出来,才不愿再坠地狱一趟。”

罗白乃带点轻蔑的意思:“你们就这样回来了?”

“还没那么轻易哪,”张切切道:“我们急急地走,到了‘鬼门关’,还是出了事。”

无情又蹩了蹩眉:“鬼门关?”

“对。”绮梦下颔略往上抬,用指尖遥指疑神峰细窄的一处,说,“那地方就是‘鬼门关’。你在这儿望去不觉如何,但行到彼处,左为峭壁,下路绝崖,小道狭厌,仅可容足尖蹈行,而且一路尖石林立,怪岩鳞峋,一旦滑落失足,断无生理。更可怕的是有一段路,下为断壑深谷,却有一道独木桥通往山上,不知为何人所建,经年累月,桥仅狭容单足,苍苔绕木,腐朽多处,偏又不知何故,该处常年都弥漫着不知是尘埃还是妖雾,踏足均看不清楚。不管上峰下山,那儿都是必经之地,我们上来的时候,经过该地,也得非常小心,好不容易才险险渡过。”

无情仰首看了一会儿,用手指指虚空处:“就在那儿?”

绮梦也用手虚点了点,“便在那儿。”

迎着晨光一照,绮梦的食指尖细,非常秀气,带点敏感的美,肌肤虽苍白一片,但在和煦的阳光中,隐隐可见血色绊红,就在光洁柔嫩的皮肤之内,随着心脉滚动。

只听聂青微唉了一声,众人看去,他鼻端淌下了两行血。

鲜血。

何梵大吃一惊:“你怎么了?”

无情反而眼有喜意:“他流的血已经完全转红了。”

——血转红,毒便渐消,看起来,聂青的精神好多了,他下巴的胡子,又恢复快速成长,甚至可以略闻裂帛之声。

能生长,就是活着。

在成长,便充满了生机。

听无情这样说,大家才比较宽心。

何梵心底善良,初有点担忧:“可是,他在滴血呀。”

无情道:“他流这血,不是坏事。”他眼角仿佛有点笑意。

聂青仍是脸青青的,但眼里也似乎有了笑意:“大捕头当真知我心意。”

他已可以发声了,说话已能一气呵成,不过语音依然尖锐难听,像只吊死鬼在吱声啃骨髓。

无情在俯视探望老鱼和小余,并在他们耳畔细声说话。

罗白乃则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是那种听故事若未听到结局就绝对放不下来的那种人。

“我们一行四人,匆匆跑下山来。”绮梦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笑,笑意里浮现了自嘲、讥消之意,“其实,与其说匆匆,不如说是连跌带撞,边跑边怕,一路翻滚摸索,狼狈下山。”

她微笑说:“这才是真实的写照。”

习玫红瞪大了杏目,道:“但还是平安下山了吗?”

“不。”绮梦眉字间又升起了那一抹哀怨之色,“我们过不了鬼门关。”

2.鬼关门

“鬼门关?”

“对,”张切切犹有余悸,“鬼已关了门。”

“怎么说?”

“鬼门关是一条由两支木头组成的独木桥,横跨了‘疑神峰’和‘古岩关’,上下山的路有很多条,但都一定得经过这一道桥。正如假若要从疑神峰背面翻落越过边塞的话,一定要经过一处刀形的栈道,叫做‘羊关道’。”张切切约略介绍了一下这要害,“我们在慌张中乱跑乱撞,好不容易才摸索到下山的路,但天色已近黄昏,人暮奇速,仿佛快平时三五倍。”

“是时间过得特别快吗?”

“不,是太阳下山特别速。”

“怎会这样子?”习玫红诧异不信,“难道峰上,山下是两个世界吗?”

“我怎么知道!”张切切没好气的时候,脸肉近颧骨处,往横里扳了一扳,“到了‘鬼门关’隘口,独木桥处弥漫着一团沙尘滚滚,目难视三尺开外之物。我们虽然慌张,但都在互相点醒,应当提高警觉。”

大家都屏息聆听,心里分明:敢情是过这一段独木桥上出了事,必有蹊跷。

“先是神君过桥。”张切切说,语音有点慌乱,仿佛一旦忆起前事,她就如坠酷刑之中,“他一向是打头阵探路,所以由他先过鬼门关。”

五裂神君是山上入庙的四个成员中惟一的男人,由他打先锋,也理所当然,更义不容辞。

无情问:“他的坐骑‘猪龙’和那一群‘人面羊’呢?”

“那一次,他一只也没带。”绮梦回答,“他把猪龙和人羊全留在客栈里——他可不想像独孤一味一样,把爱犬遗失在矿洞中。他一向把猪龙当做是他的伴侣,而人羊则是他的弟子。”

想到五裂神君和他所“率领”的那一群可爱动物,何梵,白可儿部忍不住想笑叶告却急于要知道结果:“结果他过得了关没有?”

“过得了。”

绮梦弃

“然后他守在关口,让我们一一走过。”绮梦接着说,“他在黄尘灰上的对面,大声喊我们赶快抢过这段奈何桥。”

“鬼门关”本来就是险地。他们上山的时候,可能并不预料到庙卫会如此杀机重重,峰上会这般危机四伏,而矿坑里的噩魔并未止息,依然群魔乱舞,所以在渡过关口,危桥的时候,并未特别留心提防。而今,在峰上已迭遇怪事,人庙又见妖邪,在亡命归途上自然格外留神。独木桥下临绝地,只要有敌在两头伏袭,遇狙必死尤疑,也尤路可退,故而五裂神君先行闯过,再截在桥头接应对面的人,确是渡桥首尾呼应之良策善方。对于这种紧急形势应变之策,大家皆可想象。”

何梵从听得提心吊胆变成了吊心提胆:“你们可都平安过去了?”

“本来是小姐应该先过,”张切切斜了孙绮梦一眼。“可是她不肯,说什么都要殿后。”

大家都望向绮梦。

绮梦星眸半闭,就算在她惊恐或伤心的时候,她的神态依旧悠然。

大家都明白了张切切的话。

也了解绮梦的意思。

她毕竟是这儿的首领。

她要押后。

她定要让部属先行安全渡过。

——就算她们是她的婢仆,也不例外。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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