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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陵尸经-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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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朱道:“当不是外伤所致,你瞧有三的尸身,哪有半滴血迹和伤处,再诡离的手段,只怕也决无杀人不留痕迹吧。”

    曾老头皱眉道:“莫非是银针之类较小的凶器,穿喉入骨,我等不曾觅见。”

    老朱道:“曾老板言词在理,我再细察细察。”

    话音未落,活眼神算却道:“朱老板慢来,瞎子细想之下,有三应绝是中毒而亡。”

    老朱惊异一声,道:“怎。。。。。。”曾老头随即接茬道:“怎样说来,瞎子识得此种尸状?”

    活眼神算道:“也不算是识得,只是略有所耳闻罢了。”

    曾老头道:“那不妨道来听听。”

    活眼神算道:“依常里来断,人死后长则一日夜,短则八九个时辰,尸僵方才会遍布周身,而有三死去至多也不过个把时辰,此间的环境又不比他处异常,尸身怎会如此反常?瞎子料想,不管有三怎样死去,尸内必含有剧毒,如不这样,那或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三被人下了降术。”

    曾老头与老朱相觑一眼,愕然道:“降术?”

    活眼神算道:“相传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而孟之一族,就擅于降术,延续今来,就是当下的彝人。但不是所有的彝人都有这样的本领,只有族中最上等的土司及黑骨,才懂降之法术。”

    曾老头愈加惊讶道:“彝人?难道他们也是冲着紫檀木匣而来?”




苗人虫毒

在外的张大胆不免心里一震,暗忖道:“紫檀木匣?那不是让我丢失了么?怎连偏远的彝人都掺和了进来。”想起木匣有可能在飘红身上,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只听活眼神算道:“瞎子只是这样说说,瞧有三的死处,便知他人的目标应是张画师,而不是他人,有三只不过在巧合下做了替死鬼罢了,所以,彝人给有三下降应不太可能,更多的还是有人暗地事先在画师家中施毒。”

    张大胆听来,也觉得活眼神算分析的在理,当下再要听时,却闻得‘咣当’一声,似有什器物摔地碎裂的声音。

    他微一怔,不及想处,猛然闯进小厅。

    小厅之内,有一只精美的酒坛子摔碎桌下,只见那满坛醇香扑鼻的好酒,溅湿了好大一块地方,更使得满屋子酒香飘漾。

    张大胆瞧上一瞧,不等屋内杵怔发愣的人先开口,便急问道:“出了什事,出了什事?。。。。。。”

    曾老头怔过,道:“张兄弟,你怎来了?”

    张大胆道:“我听说有三出了事,就急着过来瞧瞧,看看有没什么可帮忙的。你们。。。。。。没什事吧?”

    曾老头道:“哦,没事,瞎子将桌上的酒坛子打翻而已。”

    张大胆看了眼活眼神算,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心下却不免暗道:“莫非神算早知我在外面偷听,故意引我出来。”

    活眼神算面如常色,道:“张兄弟既然来了,就不妨帮瞎子个忙,将打碎的坛子收拾收拾。。。。。。”说着,不禁叹道:“唉,可惜了一坛好酒,如此的好酒,画师定是已藏起许久,如今,竟让瞎子给这样糟蹋。”

    张大胆瞧他一眼,在屋角寻来一只簸箕,蹲下去捧起一片稍大的碎酒坛,但见上面依稀还荡漾着清澈的酒水,他不禁凑近鼻口闻上一闻,惋惜道:“的确是好酒,张某平时喝酒不少,可从未见过如此上等的好酒,只怕是酒老板在世,身平最得意的三杯倒也难敌一二,更别说寻常的竹叶青、女儿红、状元红,与其比较,实乃属天壤之差。”又叹了叹,道:“如等美酒佳酿,不知谁忍心下得去那手。”

    接连数叹下,小心将手上的破酒坛搁置簸箕之中,然后望了望有三的尸身。突地,他脸色一变,惊惶着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曾老头与老朱本一直在纳闷,神算为何要将好端端的酒坛推翻在地,尔后想来,猜测定是瞎子疑心坛中藏有蹊跷,所以,当张大胆在地拾掇坛片时,二人实也在耐心看着。

    哪知,坛中除去酒水,什也没有,正当疑惑瞎子估错之时,突闻得一声惊喊,二人遂忙望将过去,但顿时俱被惊得愕立当场。

    三双眼睛,一瞬不瞬,冷冷望着。

    只见有三的嘴中,缓慢爬出一条虫来,观此条虫子,他们都曾见过,但只要一想起此只虫子的名号,三人的脸竟都失了颜色。

    活眼神算着急道:“张兄弟,可是出了什事?”

    张大胆动之不动,似已被眼前的虫子所吓着,完全不能回答。而曾老头和老朱,此刻也是一怔不怔。

    静寂的小厅,但闻活眼神算干咳一声,语气悠长道:“瞎子明白了,其实也早该明白了,这世间的毒药,惟算砒霜猛之,但与其另三物相较,砒霜又算得了什么?如瞎子料算不错,三物之首的苗人的毒虫地底红目蛇,此毒见口封血,久而不化,乃不就如有三一般,硬及尸僵。”




剑指珂雪

曾老头怔过片刻;悠悠叹道:“原来瞎子已早猜到了。”

    活眼神算道:“也不敢全断言,只是当瞎子想起昨夜与曾兄遇到的那些险境,故而才有所猜疑。”

    曾老头道:“我实不明白,为什苗人要与我等过不去,处处想置我等于死地。”

    活眼神算道:“或许,此些事情可前去问一人。”

    曾老头惊异一声,道:“谁?”

    活眼神算一字字道:“辛家大公子的夫人,沈珂雪。”

    “沈珂雪?”张大胆暗忖道:“怎会是她。”

    曾老头楞上一楞,老朱道:“沈珂雪,她可是辛铁风的人,怎么可能。”

    活眼神算道:“这瞎子自然知道,可辛铁风现身在南洋,如今掌持辛家的是沈珂雪,谁能知道这刁钻的女人会使出什样的手段。”

    老朱道:“我明白神算的意思,可。。。。。。”他看了眼曾老头,似有着何难言之隐。

    活眼神算一正脸色,道:“昨日自我等出了辛府,便俱是麻烦不断,先时我与曾兄三人连遭他人设计,险遭性命不保,后又踵发离奇死案,画师下落不明,如等接二连三的怪事,怎会这般巧合,竟都生在昨日去过辛府的人身上。”

    老朱沉顿片刻,道:“沈珂雪虽桀骜刁钻,却也聪明不凡,我自觉得,她应不像是如此狠毒之人。”

    曾老头道:“朱老板所言我其赞同,方无凭据之前,沈珂雪毕竟也是我等的晚辈,老夫相信她不会因昨日之事而设陷加害我等。再说,昨日一事,辛家也挽足了脸面,辛铁风不在府中,她贵为辛家掌持长者,当处处为辛家着想,此些事情,我等应还理解才是。”

    活眼神算眉心微皱,右手动处,但闻‘嗖’一声疾风劲响,刚巧从有三口中完全爬出的毒虫,就叫他的签子牢钉桌面,只见虫子挣扎一阵,摆了数下尾巴,便再难行动弹。活眼神算手一指,道:“那这条虫子,又该做何解释?”

   曾老头一震,老朱当下无语。

   张大胆收拾干净桌下,立身望一眼桌上的死虫,实感万分糊涂,暗中嘀咕道:“此事则又和辛家大夫人扯上了关系,方不是说都是苗人做的么?”

   其实,他哪里晓得,沈珂雪虽是汉人,可她母亲却是黑苗蛊师的女儿,故而活眼神算怀疑她,也是在情理当中,因为整条四平街,能有如此背景之人,方只有沈珂雪一人。

    曾老头望一眼呆楞一旁的张大胆,道:“张兄弟,我想麻烦你件事,不知怎样?”

    张大胆爽快道:“有什吩咐?曾兄说来便是。”

    曾老头微顿,道:“在未查清事实之前,有三的事,还请张兄弟在外先莫要宣起,待我等搞清了真相,方作打算。”

    张大胆道:“曾兄放心,兄弟知道便是。”

    曾老头点点头,道:“还有一事,还要张兄弟烦劳一趟。”

    张大胆一怔,道:“曾兄请说。”

    曾老头道:“张画师昨日在辛府一气离后,到了今时都不见下落,老夫担心。。。。。。张兄弟能否替我去一趟醉死酒楼,瞧瞧他可否在那里。”

    张大胆未行多想,道:“昨日张画师的事,都全是兄弟的错,好,我马上就去。”他将手中的簸箕往桌角一搁,匆匆出了厅去。

    行急的脚步,瞬时便难闻音讯。活眼神算道:“曾兄既不想让他知道太多,怎为何好要将紫檀木匣交行于他,此不是矛盾的很。”

    曾老头叹道:“木匣迟早是要给他的,那本就是他的东西,我只不过替他保管一阵,至于以前的事,他能少知还是少知的好。”

    活眼神算道:“可是你又能瞒得多久,早晚还不是要亲口告诉他的。”

    曾老头又叹道:“那只能走得一步算一步了。”




肥鸡羡人

确实,纸终究难包住火,总有一天,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的。曾老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早已有了自身的打算,到了时机成熟的那天,他定将所有的事情亲口告知于他。

    沉寂片刻,老朱突拾起桌面的毒虫,喃喃声道:“地底红目蛇,沈珂雪?果真有什联系么?”

    活眼神算道:“你我都知晓,沈珂雪的母亲可是黑苗蛊婆师的女人,她从她姥姥处学得几手养蛊施毒之术,还不是拿手捏来,何况昨日辛府一役,她手中竟有大批的黑苗刀士,此就可见一般了。”

    曾老头抬眼望去毒虫,不作声语。老朱道:“听神算这般讲来,好似她确有这个嫌疑。”微顿一想,接着道:“那我们下面该怎办?”

    活眼神算道:“找人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曾老头一皱梢眉,开口道:“这样不是太好吧!辛家毕竟是方圆百里的大宅子,倘若出了什差错,他日辛铁风归来,我等不是让他脸上过不去。”

    老朱道:“辛铁风却是个脾气古怪的人,自从解伙以来,就少和我等往来,我看,在无凭据以前,还是莫作张扬,免得日后不好讲话。”想起夫人习娇娇多亏得辛家的那支千年人参,方才保住性命,无形之中,也只得为辛家说了几句话。

    活眼神算似有不悦道:“那你们说该怎办?”

    曾老头道:“我立即修书一封,差人快马加急,送下南洋,要辛铁风速将回来,你们看如何?”

    活眼神算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熙和日丽,正是午饭时辰,四平街上行人稀少,几个远来担货的贩子,歇下肩挑,蹲在街边一角,拿出干硬的饭团子,吃了起来。

    这时,一个脏脏的小乞丐,头上戴着顶黑黝黝的小皮帽,双手捧着一只流油的大肥鸡,就着几个贩子对面哪家关业的店铺前,懒懒坐下屁股,一口咬下一块鸡胸肉,大嚼起来。

   几个贩子抬眼看见小乞丐手上的大肥鸡,忍不住都咽了口口水,嘀咕几声,匆匆将只吃几口的饭团子收起,担上挑子往夕阳客栈行去。

    小乞丐自故自吃着,直到那几名贩子进了客栈,他也已吃下了大半只鸡。

    突地,他身后的店铺大门忽开了一条缝,一名灰衣男子闪身走了出来。

    他瞟了眼小乞丐,嘀咕着道:“想不到做乞丐,吃得也甚不差。”感叹之余,忽发现眼前的小乞丐正是早上赖他银子的那个,此时他虽戴了顶小皮帽,但一眼便瞧出了他那滑溜溜的一对眼珠子。

    原来,屋中出来的灰衣人正是张大胆,他在醉死酒楼内找寻数久,甚至连那大小棺材也俱探了遍,可并未瞧见张画师的影子。

    灰丧之下,出得门来,一眼撞上早晨与其纠缠的小乞丐,心中动处,忖道:“今日可是怎地,老是遇上这等人。”遂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瞧也不再瞧之一眼,心想还是离得远些才是。

    小乞丐滑滑的眼珠子转了一转,余目瞅了瞅张大胆,恰似好吃惊道:“咋又是你,是不是还钱来了?”

    张大胆一楞,摸出钱袋子,半晌讲不出话来。




棺车老人

小乞丐溜圆贼亮的眼珠始终极精神盯着,但当瞧见张大胆手上极不充实的袋子,不免叹气一声,道:“记得明日一定将钱还来。”

    说着,又似想起什么,瞄了眼手中已吃剩半只的大肥鸡,脸色微变,慌忙将鸡揽在怀里,匆匆跑开了去,走时,还嘀咕着道:“这样的穷鬼,让他瞅见这么肥的鸡,不被抢去才怪。。。。。。我还是避开远远的好。”

    张大胆怔上一怔,世间之大,可不曾听说有从乞丐手上抢吃的,想起小乞丐提防他的模样,一时竟也哭笑不得。忽地,指尖触处,又感觉到了袋中的那个物什,小心取出看时,见是一块柔软的折起数叠的白锦绢,散发着淡淡的悠香,心想:“一个如此脏污的小乞丐,竟也有这般干净的织物?”摊开来看,只见上面锈着几片青绿的荷叶和一朵出水荷花,旁边写有一行娟秀的字体:‘月归晨时折复来,佳人心清侯夕阳。’落笔,荷心。

    “荷心。”张大胆低声道:“想不到那个耍赖自己银两的小乞丐竟是荷心装扮。”会心笑处,却又奇怪道:“荷心既然来到四平街,找到了自己,又为何要扮成乞丐的模样,装成与自己不相识,不直接与我相认呢?”

    他望了望荷心离去的方向,一脸的雾然。

    萧索的大街,突闻得一阵悦心动耳的铃声,张大胆微一震,这个铃声,极似熟悉,循声望去,但见一面相黝黑,头缠布巾的红面老头,驱着匹幼健的枣红小马,缓策一口瘦棺,自街口而来。

    风吹阳下,幼马颈下的一串小铃,不时发出着声响。

    张大胆收起钱袋,目光一亮,激动地嘀咕道:“此不正是当日我与飘红丢失的枣红小马么?怎会在这老头手上?不行,我得前去问他个明白。”心中疑处,遂奔将去,把红面老头的车马给拦下街心。

    红面老头猝不及备,猛然一惊,道:“小兄弟,你这是干什?”

    张大胆瞧着他,道:“这位老丈,敢问这马车可是你的?”

    红面老头微之一顿,细打量张大胆一般,道:“你问这作什?”

    张大胆道:“小弟眼瞧这马熟悉,乍似前日我丢失的,兄弟斗胆一问,此马老丈可是从何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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