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三百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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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功名频看镜：此用杜甫《江上》诗：“勋业频看镜，行藏独倚楼”的句意。

＇四＇“不饶人”句：杜牧《送隐者一绝》：“公道世间惟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

＇五＇“钓鱼子陵”二句：严光，字子陵；张翰，字季鹰。详见邓玉宾子《雁儿落带得胜令》注＇五＇。



张可久　双调·清江引·春思

黄莺乱啼门外柳，雨细清明后，能消几日春＇一＇，又是相思瘦＇二＇，梨花小窗小病酒。

＇一＇“能消”句：辛弃疾《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能消，能禁受。

＇二＇又是相思瘦：作者《庆宣和·春思》：“一架残红褪舞裙，总是伤春。不似年时镜中人，瘦损，瘦损！”可与此句互参。



张可久　双调·庆宣和·春晚病起

燕子来时人未归＇一＇，肯误佳期＇二＇？一对灯花玉蛾飞，报报喜，报喜＇三＇！

＇一＇“燕子”句：此化用温庭筠《菩萨蛮》：“杨柳色依依，燕归人未归”的句意。

＇二＇肯误佳期：肯，岂。辛弃疾《摸鱼儿》：“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

＇三＇灯花：灯蕊余烬结成花瓣的表状，旧时迷信者认为它是喜事的预兆。



张可久　正宫·醉太平·叹世

人皆嫌命窘＇一＇，谁不见钱亲？水晶环入面糊盆＇二＇，才沾粘便滚＇三＇。文章糊了盛钱囤＇四＇，门庭改做迷魂阵＇五＇，清廉贬入睡馄饨＇六＇，葫芦提倒稳＇七＇。

＇一＇命窘：命运艰难困苦。

＇二＇水晶环：喻洁白聪明的人。面糊盆：喻一塌糊涂、十分肮脏的社会。

＇三＇粘：指污浊肮脏的社会风气。滚：喻圆滑世故、同流合污。

＇四＇“文章”句：言把知识作为赚钱的手段。文章，这里指才能和知识。

＇五＇“门庭”句：意指为了钱可以干出男盗女娼的丑事。门庭。犹言“门第”。迷魂阵，指妓院。

＇六＇“清廉”句：言为了钱可以颠倒黑白、混淆贤愚。睡馄饨，喻糊涂人。

＇七＇葫芦提：糊涂。



张可久　中吕·红绣鞋·西湖雨

删抹了东坡诗句＇一＇，糊涂了西子妆梳＇二＇，山色空濛水模糊＇三＇。行云神女梦＇四＇，泼墨范宽图＇五＇，挂黑龙天外雨。

＇一＇“删抹了”句：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诗：“湖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这里只有雨，没有晴，因而看不到“湖光潋滟”的景色，所以说“删抹了东坡诗句。”

＇二＇“糊涂了”句：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诗：“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里也只有“浓抹”而没有“淡妆”，故云。

＇三＇山色空濛：此用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诗中的原句。

＇四＇行云神女梦：此用宋玉《神女赋序》言楚襄王夜梦神女事。

＇五＇泼墨：中国画法的一种技术，多指笔势豪放，墨如泼出的画法。范宽：北宋著名的画家。他作画对景造意，落笔雄健，与关同、李成为五代、北宋间山水画三个主要流派的创始人之一。



张可久　南吕·一枝花·湖上晚归

长天落彩霞，远水涵秋镜＇一＇，花如人面红，山似佛头青。生色围屏，翠冷松云径＇二＇，嫣然眉黛横＇三＇。但携将旖旎浓香＇四＇，何必赋横斜瘦影＇五＇。

＇梁州＇挽玉手留连锦英＇六＇，据胡床指点银瓶＇七＇，素娥不嫁伤孤另＇八＇。想当年小小＇九＇，问何处卿卿＇十＇？东坡才调＇十一＇，西子娉婷，总相宜千古留名＇十二＇。吾二人此地私行，六一泉亭上诗成＇十三＇。三五夜花前月明＇十四＇，十四弦指下风生。可憎＇十五＇，有情，捧红牙合和伊州令＇十六＇。万籁寂，四山静，幽咽泉流水下声，鹤怨猿惊＇十七＇。

＇尾＇岩阿禅窟鸣金磬＇十八＇，波底龙官漾水精＇十九＇。夜气清，酒力醒，宝篆销＇二十＇，玉漏鸣。笑归来仿佛二更，煞强似踏雪寻梅灞桥冷＇二十一＇。

＇一＇“长天”二句：彩霞象从天上降落，湖水象明亮的镜子。唐·王勃《滕王阁序》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名句。

＇二＇生色围屏：指景物象色彩鲜明的屏风。生色，色彩鲜明而有生气。唐·李贺《秦宫诗》：“内屋深屏生色画。”

＇三＇嫣然眉黛横：指山间小径松林象美女的黛色画眉。嫣然，美好。

＇四＇旖旎（yini）浓香：旎旖，本为形容旌旗随风飘扬的样子。这里引申指婀娜柔美的样子。全句是说歌姬体态柔美，香气袭人。

＇五＇“何必”句：赋，吟诵，写诗。瘦影，一作“疏影”。全句是说，何必写“横斜瘦影”之类的梅诗呢！林逋《梅花》诗有“疏影横斜水清浅”句。

＇六＇玉手：形容女子手洁白柔嫩如玉。锦英：盛开似锦的花丛。

＇七＇据：依，靠。胡床：一种可以折叠的轻便坐具。银瓶：酒瓶。杜甫《少年行》：诗“指点银瓶索酒尝。”

＇八＇素娥：嫦娥的别称，也泛指月宫的仙女。神话传说后羿从西王母处得到长生不死药，他的妻子嫦娥偷吃后，逃奔月宫。

＇九＇小小：即苏小小，南齐时钱塘名妓。古乐府有《苏小小歌》，杭州有苏小小墓。

＇十＇卿卿：夫妻间爱称，也用为对人亲昵的称呼，这里是对苏小小的亲昵称呼。

＇十一＇东坡才调：苏轼，号东坡。才调，才情风格。

＇十二＇“西子娉婷（pingting）二句：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西子，即西施。娉婷，女子美丽貌，此处用西施比喻西湖。

＇十三＇六一泉：在杭州西湖孤山下。北宋文学家欧阳修，号六一居士，他与西湖僧人惠勤交好。苏东坡做杭州太守时，就把惠勤僧讲堂后的泉称为“六一泉”，是西湖名胜之一。

＇十四＇三五夜，阴历十五的夜晚。

＇十五＇可憎：憎，本为爱的反义。但元曲中常以可憎为可爱，可憎是对恋人的昵称。

＇十六＇红牙：歌唱时用以板眼节拍的牙板，因用檀木制成，故称“红牙”。合和：齐唱。伊州令：词牌名。曲牌有伊州遍，属小石调。

＇十七＇“幽咽泉流”二句：指歌姬弹唱的乐曲意境。白居易《琵琶行》有：“幽咽泉流水下滩。”

＇十八＇岩阿禅窟：山中僧人参禅的处所，泛指山中寺庙。金磬（qing）：僧人参禅诵经时敲击的法器。

＇十九＇波底龙宫漾（yang）水精：精，一作“晶”。全句形容湖水被月光照映如同水晶般澄澈明净。

＇二十＇宝篆：盘香的喻称。比喻熏香盘曲如同篆体字。

＇二十一＇踏雪寻梅：用孟浩然踏雪寻梅故事。全句是说，此时作者的心境比孟浩然在灞桥踏雪寻梅还愉快。



乔　吉　正宫·绿么遍·自述

不占龙头选＇一＇，不入名贤传。时时酒圣＇二＇，处处诗禅＇三＇。烟霞状元，江湖醉仙＇四＇，笑谈便是编修院＇五＇。留连，批风抹月四十年＇六＇。

＇一＇龙头选：状元的别称。王禹偁《寄状元孙温室士何》诗：“惟爱君家棣华榜，登科记上并龙头。”

＇二＇酒圣：酒之清者，好酒。《三国志·魏志·徐邈传》：“渡辽将军鲜于辅进曰：‘平日醉客，谓酒清者为圣人，浊者为贤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时时喝酒。

＇三＇诗禅：以诗谈禅，以禅喻诗。即以禅语，禅趣入诗。韩驹《赠赵伯鱼》诗：学诗当如初学禅，未悟且遍参诸方。一朝悟罢正法眼，信手拈出皆成章。”以禅喻诗，宋元以来蔚为风气。

＇四＇“烟霞”二句：言其啸傲山林，落魄江湖。作者在《玉交枝·闲适》中说：“看一卷道德经，讲一会渔樵话”；又在《双调·折桂令》中说：“不应举江湖状元，不思凡风月神仙”。足以说明他的人生观，可以做这两句话的注脚。

＇五＇“笑谈”一句：意思是在谈谈笑笑之间，喜笑怒骂之际，品议历史上的人物，自然也等于参加编修国史的工作了，编修院，即翰林院，编修国史的机关。

＇六＇批风抹月：犹言吟风弄月。即四十年来留连于风花雪月的生涯之中。



乔　吉　双调·水仙子·重观瀑布

天机织罢月梭闲＇二＇，石壁高垂雪练寒＇三＇，冰丝带雨悬霄汉，几千年晒未干。露华凉人怯衣单＇四＇。似白虹饮涧，玉龙下山，晴雪飞滩＇五＇。

＇一＇重观瀑布：作者已写过一首题为《乐清白鹤寺瀑布》的曲，这首曲是第二游瀑布时写的，所以题为“重观”。“乐清”即今浙江省乐清县，东面临海，境内的雁荡山擅天下胜景，其中的三折瀑布尤其著名。

＇二＇“天机”谓瀑布似天作织机，月为梭子织就的白绢。

＇三＇“冰丝”二句：如带雨的冰丝悬挂天空。深得以静写动之妙，两句当为元曲中绘景压卷。

＇四＇露华：露水。这里指飞瀑溅起的水珠。

＇五＇晴雪飞滩：喻飞滩中激起的雪浪。一说喻水珠如雪。



乔　吉　中吕·水坡羊·寓兴

鹏抟九万＇一＇，腰缠十万，扬州鹤背骑来惯＇二＇，事间关＇三＇，景阑珊＇四＇，黄金不富英雄汉。一片世情天地间。白，也是眼；青，也是眼＇五＇。

＇一＇鹏抟（tuan）九万：喻远大的前途。《庄子·逍遥游》：“鹏之徙于南溟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抟：盘旋。

＇二＇“腰缠十万”二句：喻幻想中的巨富。《说郛》载《商芸小说》：“有客相从，各言所志：或愿为扬州剌史，或愿多资财，或愿骑鹤上升，其一人曰：‘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欲兼三者。”

＇三＇事间关：喻事情有曲折，不顺利。

＇四＇景阑珊：喻前景不妙。阑珊，衰落。白居易《咏怀》诗：“白发满头归得也，诗情酒兴渐阑珊。”

＇五＇“白，也是眼”二句：《晋书·阮籍传》：“籍又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按青眼，眼睛正视，表示对人的尊重或喜爱。白眼，眼睛向上，表示对人的轻蔑或憎恶。



乔　吉　越调·天净沙·即事

莺莺燕燕春春＇一＇，花花柳柳真真＇二＇。事事风风韵韵＇三＇，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四＇。

＇一＇莺莺燕燕：比喻天真活泼的少女，姜夔《踏莎行》：“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

＇二＇花花柳柳：旧指冶艳女郎或妓女。

＇三＇风风韵韵：本指一个人的风度和韵致。后多以形容妇女的风流神态。

＇四＇停停当当：形容体态、动作的优美。



乔　吉　中吕·山坡羊·冬日写怀

朝三暮四，昨非今是。痴儿不解荣枯事＇二＇。攒家私，宠花枝，黄金壮起荒淫志，千百锭买张招状纸＇三＇。身，己至此；心，犹未死。

＇一＇本曲斥富人的贪婪、狡诈、荒淫，至身败名裂仍不知悔悟，用语辛辣入骨。

＇二＇痴儿：指贪财妇色的富而痴之人。事：道理。

＇三＇招状纸：供认罪状纸。锭：金银的量词。



乔　吉　越调·凭栏人·金陵道中

瘦马驮诗天一涯，倦鸟呼愁村数家＇一＇。扑头飞柳花＇二＇，与人添鬓华＇三＇。

＇一＇倦鸟：倦于飞行的归鸟。陶渊明《归去来辞》：“鸟倦飞而知还。“

＇二＇扑头：迎面扑上来。

＇三＇鬓华：两鬓的白发。



乔　吉　双调·沉醉东风·题扇头隐括古诗

万树枯林冻折，千山高鸟飞绝＇一＇。兔径迷，人踪灭＇二＇，载梨云舟一叶＇三＇。蓑笠渔翁耐冷的别＇四＇，独钓寒江暮雪＇五＇。

＇一＇“千山”句：柳宗元《江雪》诗：“千山鸟飞绝”。

＇二＇人踪灭：完全没有人的踪迹。这是用《江雪》诗：“万径人踪灭”的句意。

＇三＇梨云：将要下雪时的黑云。

＇四＇“蓑笠渔翁”句：此用《当雪》诗的“孤舟蓑笠翁”句，而略有变化。

＇五“独钓”句：此用《江雪》持的“独钓寒江雪”句。



乔　吉　双调·折桂令·寄远

云雨期一枕南柯＇一＇，破镜分钗＇二＇，对酒当歌。想驿路风烟，马头风月，雁底关河。往日个殷勤访我，近新来憔悴因他。淡却双蛾＇三＇，哭损秋波＇四。台候如何＇五＇，忘了人呵。

＇一＇云雨期：喻男女欢会之期。南柯：喻虚幻梦境。

＇二＇破镜分钗：喻夫妻分离。分钗，言唐明皇与杨妃的爱情悲剧。白居易《长恨歌》：“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钗留一股合一扇，钗壁擘黄金合分钿。”

＇三＇双蛾：两条蛾眉。

＇四＇秋波：喻美女的眼睛，言其象秋水一样的明亮澄澈。

＇五＇台候：犹言贵体。台，旧时书信，常用来对人的尊称。如台甫、台端之类。



乔　吉　双调·折桂令·登姑苏台

百花洲上新台，檐吻云平＇一＇，图画天开＇二＇。鹏俯沧溟＇三＇，蜃横城市＇四＇，鳌驾蓬莱＇五＇，学捧心山颦翠色＇六＇，怅悬头土湿腥苔＇七＇。悼古兴怀，休近阑干，万丈尘埃。

＇一＇檐吻云平：言飞檐画栋，高与云平。

＇二＇图画天开，言风景如画，自然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三＇鹏俯沧溟：象大鹏之俯瞰海洋。沧溟，海水弥漫的样子。

＇四＇蜃（shen）横城市：象“蜃景”横理成城市一样。“蜃景”是光线经过不同的密度层，把远处的景物折射在空中或地面所成的奇异幻景。《史记·天官书》：“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云气各象其山川人民所聚积。”

＇五＇鳌驾蓬莱：《列子·汤问》：渤海中有五山：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六万岁一交焉。”

＇六＇“学捧心”句：《庄子·天运》：“故西施病心而膑其里，其里之丑人见之而美，归而捧心而膑其里。其里之富人见之，坚闭门而不出；贫人见之，挈妻子而去之走。”这是把山拟人化，言山之苍翠是在学习美人的眉黛。

＇七＇“怅悬头”句：《史记·伍子胥列传》：“（吴王）乃使使赐伍子胥属镂之剑，曰：‘子以此死。’……（伍子胥）乃告其舍人曰：‘必树吾墓上以梓，令可以为器；而抉吾眼悬吴东门之上，以观越寇之入灭吴也。”这里是下文所说的“悼古伤怀”的主要内容。



乔　吉　双调·折桂令·毗陵晚眺

江南倦客登临＇二＇，多少豪雄，几许消沉＇三＇。今日何堪，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