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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姬-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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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有约140万“自由人类”生活于此,被Hela军方严密监控着。约定俗成地,Hela称有智慧的人类为“自由人类”;丧失智慧、像野兽一样在野外挣命的则是“野生人类”,简称“野人”;唯有作为牲畜、宠物等生存于Hela社会内部的才是“普通人类”。

其实从外表上看,人类实在没啥可怕的。它们长得与Hela一模一样,但寿命极短,很容易生病,需要休息、睡眠,身体脆弱无力,各项运动能力都不突出,感官也欠发达,更没有Hela那样强大的增殖、变形、进化等能力。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即便一个手无寸铁的Hela婴儿也能轻松消灭一整支全副武装的人类军队。Hela无论智力还是生理都超越了人类,哪怕人类真敢造反,镇压它们也易如反掌。当然了,防微杜渐还是很重要的。人类是造成了第六次物种大灭绝的可怕存在,它们的力量一旦得到解放,其破坏力是难以估算的。决不能让人类再度成为“人”,决不能。

但我不是Hela,而是人类。对于从未经历过人新世的我而言,实在无法想象站在食物链顶端是什么感觉。有关“人类统治地球”的故事,至多是个神话罢了。

其实这没给我带来多少麻烦。街头巷尾脏兮兮臭烘烘的“流浪人”,就像当年人类社会里的流浪猫、流浪狗一样,一般来说没有谁会留意。只要Hela不知道我有智慧,我基本上就是安全的。偶尔还有好心的Hela给我喂食,其中多数喂的都是人类的肉。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吃。

世界1 两个人的宇宙 02

模仿人新世老鼠的做法,我离开成都,踏上了去往西藏的路。我躲在Hela货运飞艇的底舱里,透过舱壁上十米多高、上百米长的巨大舷窗,望着地面上那座渐渐远去的老城,心底似乎突然浮起了些难言的伤感。

我这一去,大约是不会再回来了。

虽然我完全没有关于自己身世的记忆,但毕竟在成都住了好些年,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也不可能。是的,我从没见过我的父母,也不晓得我的智慧从何而来;我只记得我20岁以后的事,但关于这个世界的各种知识却从一开始就烙在我脑子里,所以我才能在危机四伏的Hela世中挣扎偷生。

记忆经过海马的整理和暂时储存,最终固定在大脑皮质中。失去记忆无非两种可能:一是脑内还留存有原来的记忆,只是想不起来而已;另一种则是脑内原来的记忆彻底没了,例如在PP1(蛋白磷酸酶1)作用下的记忆丧失。前者还好,若是第二种情况,比方说大脑受创、神经元大量死亡,那我失去的记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记忆这玩意儿,说到底是靠神经元回路的变化来形成和固定的嘛。一个人如果失去了全部记忆,恐怕连人格都将变得不同以往,完全成为另一个人,甚至会像才出生的婴儿一样茫然懵懂。那么我呢?我是谁?我是干什么的?我出了什么事?我全不知道。

可又为什么一定要去西藏呢?好像也很茫然。仅仅因为那里是自由人类保护区么?在哪儿都一样是无根的浪子;萍踪所至,皆是寒春冷秋、惨冬凄夏。待达西藏,我也仍是举目荒萧,依然免不了牛衣蔽体、摆簸街巷。是啊,是啊,为什么呢?

世间有许多这样的事,它们既没有显而易见的原因,也不符合惯常的逻辑,但它们还是发生了,我们还是做了它们。这莫非便是现实的盲目?

我心中的那个西藏,或许只在梦里。

不过几个钟头样子,我所偷乘的货运飞艇已飘越横断山脉,渐入西藏境内。雪山是有的,荒原是有的,湖泊也是有的,不过都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大概是没到地方吧?我不知道。

距拉萨只有半小时路程了。广播开始提醒Hela们做好准备,目的地就要到了。

Hela的一切建筑、机器、工具几乎都是活的生物体,这艘上千米长的巨型飞艇也不例外。它的背部生长着一个巨大的囊状器官,内部分为数千个相对独立又彼此联通的泡状腔室,里面充满了新陈代谢产生的高纯度氢气。氢气易燃,Hela对此当然有所准备:泡状腔室之间的隔壁一旦破裂,隔壁内的特殊生物液体便会喷涌而出,与氢气混合、反应生成大量不可燃的泡沫,这就最大限度地降低了起火的风险。至于飞艇各舱室内的“广播”,其实是一种类似声带的振动发声器官,由生物电信号控制。Hela的生物技术的确令人惊叹。

拉萨不算大,虽说是省会,可看上去也就相当于内地一个中等城市的规模。从空中俯瞰,城中最高大的建筑依然是那座屹立于玛布日山巅的宏伟宫堡,人新世八大文明奇迹之一的布达拉宫。好几百年了,布达拉宫能保存得这样完好,的确是件教人欣慰的事。Hela非常尊重人类的文明成果,像人类那样动辄焚毁或破坏前朝、他国、异教的建筑物和艺术品的行为,Hela是绝不会做的。

在拉萨机场围墙外迎接我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虽然脑子有一些关于拉萨的知识,但亲临其境带来的未知与恐惧还是那么出人意料。我不禁又一次怀疑自己究竟为何来这儿,究竟有无意义。虽然,这原本就是一个混乱而无意义的宇宙。

我并不是现实之盲目的牺牲品,至少这一次不是。我来西藏是为了找一个人,一个传说中的人类。她住在藏北荒原上,住在一个荒凉的湖边,独自一人。如果传说是真的,她应该是一个无名者,和我一样。

也许她就是我的小雪,也许不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亲眼见到她,只要熵姬还没把我彻底打败。在这事了结之前,我只有一个梦。这个梦萦绕在藏北的荒原上,低徊在含漪的湖面上,沉眠在羞丽的雪山上,融化在伊人的脸庞上……哪怕最终被残酷的现实击醒,我也会永远记得她,因为她的美,因为她曾经是希望。



我离开安多县城,沿着人新世修建的古老省道,西行已有数日。随身的干粮快吃完了,离真正的“无人区”却还很遥远。可用的交通工具只有双脚,好在路上不乏壮美的风光,且赏且行,似乎也不很疲倦。唯有轻微的高原反应,还在时不时找我的麻烦。

我所走的,总是些荒芜雄浑之地,往往许久见不到丁点儿活物。Hela修复生物圈的努力在青藏高原上收效甚微——也可能他们还没开始正式收拾这里——青藏高原几乎原样保留了刚遭虿女洗劫后的样子,见不到任何动植物。偶尔会遇到当地的自由人类,多亏他们善意相济,我才不至于挨饿。语言不通是常有的事,毕竟各种肤色和民族的人都有。但无论如何,能有人说说话总是好事,起码有助于锻炼一下我那随时可能退化的语言能力;同时也是在提醒我,我并不是世上唯一有智慧的人类。

若我真能在这里找到小雪,我就留下来,也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永远守着她。

至少,我是这么打算的。

我脑子里有一幅青藏高原的高空遥感照片,看起来就像以水晶、皓玉、翡翠、蓝宝石镶嵌而成的一样,难怪当初Hela曾考虑在此地建都。除了崇山幽谷、雪岭冰川,高原上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蛛网般的河流、繁星似的湖泊。据说在人新世的羌塘,平均每平方千米就有300多个湖泊;后来虽经虿女破坏,许多河湖不复存在,但三里一曲、五里一错的景象依旧可见。

若说地球上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人类语言的苍白,那么藏北风光绝对是其中翘楚。逞目力之所极,湛蓝明净、白云低垂的无垠碧空仿佛探手可及;其下依偎缠绵着的,唯有辽阔平展的原野、优美起伏的缓丘、幽娴恬静的镜泊,以及地平线上那一串串打碎了天地界限的洁白群山。清爽至极的风吹透膺间,仿佛心也随之一同轻飏直上,逍遥无羁地悠翔青空云海去了。我是多么向往天空啊,哪怕被天光灼瞎双目,哪怕被罡风吹成天丝,这份执着也不曾动摇。而这世界的屋脊,不正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吗?驻足藏北的万古荒原之上,只需闭上眼睛、展开双臂,听凭柔冽的风拂过发梢、耳畔、身侧、指尖,我不就已经沉醉在苍穹的怀抱里了吗?在这里,我感觉到风的吹拂,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这份豪迈的凄凉、爽朗的静谧,即使最最陶然的梦境也无力企及吧。

但我终于被拦住去路了。这是一条上百米宽的蜿流,水极清冽,可也极冷,而且颇深。这些天经历过不少河湖,大多都能徒涉,全不似眼前这条水,深得没人,冷得裂骨,而我又比旱鸭子还旱,蹦进去百分百没的活。循水遥望,铁峦如铸,古野排云,哪找得到河尽水穷之处?

我站在水边,苦笑了很长时间。看看天色晚了,只得动身,沿着石滩往上游走,冀望能找到个水浅可涉的地方。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眼下得先寻个地儿过夜,不然天黑气温骤降,冻不死也冻个半死。

世界1 两个人的宇宙 03

如此过了两天,一日清晨,我正挣揣着冻僵的身子,想要起来赶路,忽然喜出望外地看到一只小小的皮筏正从上游漂来。我不禁一蹦老高,一路狂奔到石滩上,朝皮筏拼命大喊了几声。船上人想必听到了,轻轻一掉木桨,把皮筏向我划来。

到底是遇到救星了。我眼力不济,费了不少力气,却只看出船上一个手持木桨的纤细身影,别的全不明了。等皮筏临近,我才发现划船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庞清秀小巧、稚气未脱,身材苗条匀称,真真的可爱至极——但她通身赤裸,绝无任何蔽体之物,整个人浑如羊脂玉雕成的一样,唯有黑发盘成一对巧鬟,自然地垂拢着双耳——不穿衣服、不惧怕严寒和高原辐射的美少女——不可能是人类,只可能是Hela!

在此有必要交代一下:Hela的确是崇尚天体的生物,但绝非什么都不穿。之所以看上去好似全裸,是因为他们的衣服是用石墨烯制成的,而且像第二层皮肤似地紧贴体表,无法被肉眼察觉。Hela不惧冷,不畏热,没有人类那么“害羞”,更不像人类那样爱慕虚荣,因此衣服绝非Hela的生活必需品,石墨烯服装的作用也仅仅是挡一挡风、雨、灰尘、静电什么的。对很多没经验的人类来说,分辨一个人到底是人类还是Hela,最常用的办法就是看对方穿不穿衣服。除非有特殊目的,否则Hela是不会故意穿上人类服装的。

我一时有些目眩,一直呆看着她。忘记那是哪位伟人的名言了:“每一个生理心理都很正常的成年雄性,其眼球后边都有一根洲际电缆那么粗的神经直通下身。”我也不例外,所以尽管明知对方是人类的天敌,我仍被本能刺激得翘然欲动。就在发痴之际,忽听她噗地笑了出来:“发什么呆啊,要过河就快上来,别耽误我时间呦。”

“……可是……”我上下打量着她,“……你不是人类,是……”

“放心吧,”少女笑道,“我是紫凌书院的人,不会吃了你的。”

紫凌书院,彻悟者在地球的最大巢穴,Hela世界的精神中心与顶礼膜拜的对象,熵姬之化身周风雪与OuterTheaology之子、Hela之父余涣箐的领域。他们是摧毁人类世界的罪魁祸首,也是Hela世界的缔造者,更是击溃天使军的真正力量。只要提起紫凌书院,任何一个Hela都会敬畏万分诚惶诚恐。青藏高原自由人类保护区之所以能建立,正是紫凌书院的功劳。除了Hela的科学家之外,就属紫凌书院的灵女、修女们来保护区最多了,谁也不知道她们来此何干。但她们从不捕杀人类,这个毫无疑问。她如果真是紫凌书院的人,我就是应该安全的。况且作为Hela,想杀死我这样的人类实在易如反掌,她没必要先骗我上船再把我怎么着。但愿如此。

罢了,众神死我,焉能苟活!?我咬一咬牙,用力跃上船去。少女待我站稳,把桨一点,皮筏离岸,悠悠然漂向水心。

“看你不像本地人,为何只身到这荒蛮之地来?”少女一边划船一边问。她的声音听来颇觉亲切,很快就使我放下了戒心。我点头道:“听说羌塘地区有一个湖,湖边有一个独自生活、无家无名的女孩。我想去见见她。”

她立刻停了筏,惊讶地瞪着我:“你没开玩笑吧?”

“怎么了?”犯得着这么吃惊么?

“你倒是早说呀!她住的那个湖叫瑰素错,这条河就汇入湖里!我带你去吧,咱们顺流而下,天黑就能到!”她兴冲冲地抽起木桨放在船里,任牛皮船随水自行。我顿时也来劲儿了,差点儿跳起来:“此话当真?!那太感谢你了!你见过她?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儿?”

少女的回答几乎打晕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湖里划船时,远远地见过她站在岸边。故事是从人类那里听来的。人类们还说切不可靠近她,不然就再也回不来了!”

有这么邪乎?“为啥呀?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等到了那儿你就明白了。”少女冲我眨眨眼睛,盘腿坐了下来。

我对她愈发感兴趣了:“你是书院派来常驻保护区的人么?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是我问得不对还是怎的,她一下子红了脸,低下头埋怨道:“你也太唐突了吧,不过是个人类而已,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对不起!!!……”我猛地回过神来,慌忙磕头道歉。对了对了,她是Hela,并非人类。万一把她惹恼就全完了。

“索秋渠。”她忽然说。

“嗯?”

“索秋渠,”她似有赧色地看着我的脸,“我的名字。你呢?你又是谁?”

我犹豫一下,答道:“我没有名字。也许……曾经有过吧,但现在,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有意思……”

她这话有什么含义么?

我望向水中,望着自己的倒影。我极少照镜子,所以也从不确知自己的长相。今天看见水中的自己,觉得完全是在看另一个人,一个苍白的,无力的,衰老的,行将枯萎的人。虽然,我或许连而立之年也还没到。

时近正午,我吃了些干粮,问索秋渠道:“你要不要吃些东西?”

她礼貌地一摆手:“谢谢,我不饿。”

“你一上午不吃不喝,能受得了?”在我印象中,Hela的胃口都是很大的。

索秋渠笑而不答。

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我晒了一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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