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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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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残红,故而惆怅。”

中宗听了一笑,有些释然:“原来如此,但花儿谢了明年依然能再开啊!”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婉儿怅望着雕栏外的风雨,接着说道,“这是一个叫刘希夷的书生写的诗,确实很精悍。细味此诗,‘花相似’,花也只是相似而已,今年的花,一落之后,永难再见。”

婉儿转目看去,只见中宗神色郁郁,鬓发斑白,心中骤然生起一股悲凉之情,仔细想想,正是对面这个被世人讥笑为懦弱天子的他,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荣光与权柄,而如今,种种迹象和直觉都在告诉她:他现在正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然而,婉儿却不能够为他做什么,现在已是即将出现终极对决的时候了,她无可选择。韦后和安乐公主是很难取胜的,在温泉宫时,安乐公主那咄咄逼人的样子,还浮现在眼前。所以,她现在不能告诉中宗,告诉他潜伏在他身边的种种危险,她只有长叹一口气,举杯向中宗劝酒。

中宗饮了几杯,看外面风雨如磐,花叶凋零,也黯然神伤地说:“朕当年离开房州时,路上碰见一个老和尚,向朕讲了好多佛理经文。记得他说起‘惜缘’一事,他说世上的机缘,都是一触即逝,就算是再游某地,再遇某人,和过去也是大有不同了。朕当时懵懂不明,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婉儿凄然一笑:“陛下是不是觉得今天的婉儿有些变了?可能是今天的风雨让我变得伤感了。以前面见陛下时,婉儿都尽量抑制自己的情绪,今日才是坦诚相对。”

中宗举杯说道:“好,好。朕已日日衰老,如此兴会,有一次,少一次,上官昭容,今日须拼得一醉。”

槛外的风雨,越发变得猛烈了。

长安休祥坊的一处院落中,李煊身披蓑衣悄然而至。急风吹动庭中的花枝草树,洒落了一地的残红败叶。他径直来到西南角的一间碾房中,推开上面的青石碾盘,下面的半块石碾中间出现一个圆圆的孔洞,只有碗口粗细,往下看时,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

李煊对着这个孔洞喊道:“青乌先生,我是李煊。我、我对你并无敌意,这次是前来看望你的。”

反复喊了几次,都不见有人回应。李煊纳闷道,我看黄泉地肺的总图,这里应该就是“勾陈绝域”中开阳窟的通气孔道,据查问,还有几拨人奉命给青乌先生一天送一次饮食。难道自己找图时有错误?

李煊掏出图来,又仔细看了一回,确实就是此处。李煊又对下面说道:“青乌先生,和您相处这几个月,时日虽短,但向您问棋学剑,获益很多。在李煊心中,始终将您当师友看待,您外冷内热,不喜欢和生人多谈,但我却觉得您并非阴险之人。希望能尽快洗清您的冤屈,还您清白。”

说罢,李煊侧耳倾听,却始终没有听到有回应。隔了半晌,他叹了口气,又取出一个青布小包裹,用长绳拴住,一边缓缓地放了下去,一边说道:“这里面是您最喜欢吃的牛脯,是新烤的,还有一瓶您平日里常喝的新丰清酒。”

李煊放下酒食,一回头,却见贺兰晶正伫立在他面前。看到李煊神色尴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贺兰晶叹道:“你心肠很好,对人也是极有情义,但你千万不可自作主张放青乌先生出来。放虎容易擒虎难,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煊一脸的忧郁,说道:“难道青乌先生就永远再难见天日了吗?”贺兰晶也有些难过,劝道:“当我们大事已成,执掌天下大权,江山稳固之后,就可以把青乌先生放出来,宽恕他的罪过,让他自在云游,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这倒也是,”李煊一时豁然开朗,但随即又转口说道,“只是,我感觉青乌先生性子刚硬,只怕他想不开……”

“青乌先生、青乌先生!”李煊又往井下大声呼喊了几次,但是仍然无声无息,贺兰晶撑开一张大大的油纸伞,柔声劝道:“走吧,我们还要赶到厚土殿中议事呢,明天再来看他,好吗?”

李煊默默地呆坐在地上,看着屋角滴下的雨水,突然很想哭出来。

黄泉地肺的厚土殿中,地母夫人正召集众人商议要事。前一日,贺兰晶从五兵神窟的韩王铜像的腹中找到了明崇俨的回信。上面并无一字,而是一张详细规整的地图,看样子,似乎是从某处的石壁上拓下来的。

大家研读后发现,韩王像的脚下,另一有一条密道,蜿蜒曲折地通往更深的地下,盘旋弯曲十多处后,末端画着一个石碑形状的符号,另一边用鸟篆字体标出三个字。

贺兰晶说:“我抄下后,分别问过两个精通上古文字的人,是‘禁魂碑’三字,看来不会有误。”

地母夫人沉吟道:“大家说,那李世民当年将高祖皇帝葬在此处,有没有可能?”

计婆婆插言道:“我觉得此事大有可能,这个地方据我们猜测,是当年秦始皇埋葬六国国君的尸骨之处。秦皇当年崇信方士,肯定会选择一处极为阴煞凶险的葬地,将六国君王的冤魂禁锢深锁。那李世民选择此处,一来能禁锁高祖魂魄,二来有现成的地方,不用再大兴土木,耗时费工事小,惊动世人事大,所以这个地方实在是天造地设,再好不过了。”

大家听了,也都觉得很有道理。

帘幕后,地母夫人又说道:“如今我们得了高祖的传国玉玺,如果再能深入此墓穴,取得高祖皇帝的遗诏,那时号令天下,大事不愁不成。”

众人听了,无不欢欣鼓舞。李煊却道:“我们这样去打扰高祖皇帝的陵寝,是不是有些太不敬了?”

地母夫人笑道:“要知道,高祖皇帝临终时的心愿就是能将此密旨诏告天下,而且,李世民选择的这地方,是锁魂禁魄的阴煞绝地,让高祖皇帝的遗体放置在这里,他如何能安眠?当我们执掌天下后,定当择吉地重修献陵,迁葬高祖皇帝。”

李煊听了,觉得有理有据,当下再也无可辩驳。贺兰晶忽然想起五兵神窟附近那些“阴山鬼兵”来,她不无担忧地说道:“那些军兵行踪诡秘,威猛难敌,如果他们忽然出来,伏击我们,倒是十分麻烦。”

尔朱陀说道:“我这一段时间已调查过,这些军兵正是太平公主和李隆基的人马。前一段冬日里关中大饥,太平公主出资赈济,招募五千饥民为她造佛寺,又借口天寒无衣,让兵部从械库中取出衣甲配给……”

贺兰晶插言道:“可我看这些兵马训练有素,是百战之师,不像是乌合之众的饥民啊!”

尔朱陀叹道:“是啊,要想把这些未经战事、饿得半死的孱弱百姓练成虎狼之师,恐怕就算是孙武复生,也难以办到。但李隆基诡诈过人,他居然秘密联络了边关大将,将这些刚穿上铠甲的百姓拉到幽州去充数,换回一支能征善战的百练精兵。”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如何能除去这支守在五兵神窟附近的劲旅,实在很是棘手。

隔了一会儿,地母夫人说道:“我们还是用驱虎吞狼之计,过段时间,我约上官婉儿过来,将此事透露给她,让她转告韦后一党。等韦后和李隆基杀得两败俱伤,我们就正好从中取事了。”

计婆婆说:“此计大妙,最好像当年李重俊作乱一样,起兵杀了武三思,自己也逃到南山身死,如果李隆基和韦后来个同归于尽,那实在是天佑我们成功!”

大家听了,又是一阵欢腾,而地母夫人却低头沉思:“前几番约婉儿密谈,她都推辞不来,难道又有了什么变故?她的心思,如春云般多变,当年朝夕相处的日子里还有时猜不透,现在越发有些隔膜了。”

贰拾 壬午宫变

傍晚时分,上官婉儿又来到永兴坊的小院。阁中红烛摇曳,张文放正在素绢上画一张婉儿倚栏吟诗的画像,虽然还没上色渲染,但画中人眼角眉梢的神韵全出,直欲活出纸中来。

张文放虽是被迫来到此处,但这些日子里,婉儿温柔可亲、善解人意,让他感受到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关爱。他们一起谈诗论文、弈棋弹琴,虽然年齿有异,但却堪称是意趣相投。两人心中,都萌生了浓浓的爱恋之情。

张文放脸上荡漾着笑意,对婉儿说:“本来想趁你回来时,就画好送给你的。哪知天气太潮湿,第一遍色彩久久不干,无法立刻再涂颜色。”

婉儿苦笑了一下,缓缓说道:“这张画,你自己带在身边吧。我们这就要分开了,以后能不能见得到,还很难说。”

张文放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婉儿看了看窗外,天上阴云密布,星月无光。她转身含泪说道:“眼下还没发生,但不久必然会出大事情,我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很难说。你走吧,后天有个日本遣唐使要回国,你搭他的船去扶桑避一避。”

张文放摇头道:“不,古书云:‘儒有闻善以相告也,见善以礼相示也,爵位相先也,患难相死也。’文放虽不才,却不可忘恩负义,于患难中背弃昭容。”

婉儿从竹箧中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册,说:“这是我这大半生里写下的诗,是我最珍爱的诗集。你也知道,外面流传的那些滥俗的应制之作,根本就不是我的心声,只有这个册子里,才是我最真实的情感。你将我的诗带出去,让它们流传后世,就是我最大的心愿。正所谓:‘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

接过这本浅黄色封套的锦缃书册,张文放又恳切地说:“文放冒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圣人云:‘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昭容富贵已极,荣宠已极,也算得功成名遂了,何不学赤松子之游,和文放隐姓埋名,泛舟五湖,从此逍遥自在?”

婉儿叹道:“我又何尝不想这样!但我和你身份不同,自武周以来的种种朝政机密,我都尽数知晓,就凭这一点,就让我天下虽大,却难以容身。何况我还有老母亲在世!但愿能度过这一劫数,我们就还有重逢之时。”

说罢,婉儿又从怀中拿出三个蜡丸,递给张文放。张文放奇道:“这是什么?是药丸吗?”

“这蜡丸中是三个藏宝之处。为防万一,我将积攒下的珍宝挑了一部分,分别暗藏在扬州、洛阳、广州等三地,其实任何一地的珠宝就足以让你衣食无忧、富甲一方。”

张文放推辞,婉儿凄凉地说:“如果我逃不过眼下这一劫,这些珠宝岂不是如蜜蜂采花酿蜜,一场辛苦后,为他人而忙?送给你,也算有所得、有所偿。”

婉儿散开如丝的秀发,斜倚在张文放的膝上沉沉入睡。只见她秀眉微蹙,似乎在睡梦中都有无穷的心事。张文放不免生出怜悯之情:这个让不少人既羡慕又嫉妒的女子,又背负了多少沉重的压力,面临过多少致命的凶险啊!

这些时日,婉儿一直和张文放腻在一起。俗话说“愁苦日长,欢愉日短”,他们却总觉得时间太短,沉浸在欢愉之中,固然觉得时日短暂,而相对惜别之际,更觉得玉漏相催。

那张画有婉儿肖像的《倚栏吟诗图》终于完成了,图上的婉儿身着银红地乌合花锦裁成的衫襦和长裙,虽然不是盛服严妆,但依然气度雍容,意态娴雅。婉儿端详良久,卷起来交给张文放,惨然说道:“此图不要送我了,你自己带在身边,以后或是天各一方,或是阴阳相隔,请时展画图,莫要忘了我旧时的容颜。”

婉儿换上一身便服,悄悄送张文放在渭水登舟而去。乱流之中,夕阳明灭,彼此的心中,也是纷乱如麻,不能自己。

刚回到宫中,只见侍女惊惶失措地禀告说:“启禀昭容,大事不好了,皇上归天了!”

“什么?皇帝驾崩了?”婉儿如同遭到雷轰电震一般,身子一阵颤抖,虽然她早有预料,中宗正处于危险之中,却没想到,下手居然是这样快。

急匆匆地赶到神龙殿,只见韦后和安乐公主正相对哭泣。中宗直挺挺地仰卧在龙榻上,早已没有了半点气息。婉儿也哭道:“这是怎么回事?”

韦后喝退了左右的宦官宫女,哽咽着说:“今天下午,我劝皇上去嵩山避暑,皇上说那里的玉女台下的石淙涧边,有一座三阳宫,两崖多有洞穴,水击石响,淙淙有声,倒是非常幽静。只不过当年去时,是为则天女皇伴驾,心中时常忐忑,所以不愿再去此处。于是我们就商定再去华山避暑……”

安乐公主听得不耐烦了,嚷道:“母后,你倒是拣紧要的事情说啊,这等芝麻谷子般的琐事,也啰唆个不停,这都什么时候了?”

韦后大怒道:“臭丫头你懂得什么?都是你,经常烦扰你父皇,他的心疼之病就是你要当皇太女给闹的!”

安乐公主也气得粉脸通红:“母后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是你进了一碗汤饼后,父皇吃下就心疼难忍,骤然离世了!”

韦后扬起手掌,“啪”的一声,打了安乐公主一个清脆的耳光:“照你这样说,是我害死你父皇了?你是我女儿,难道不知道我平时说话虽狠,但绝不会有加害你父皇之心吗?”

上官婉儿连忙劝解:“眼下不是吵架的时候,请皇后接着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后哽咽着,又啰唆了半天,上官婉儿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商定去华山避暑之后,韦后很是欢喜,特意呈上一碗据称是她亲手所做的汤饼。中宗一尝,果然和在房州之时的滋味大有不同,正赶上中宗上午酣睡,午饭吃得很少,此时确实有些饿了,当下将这碗汤饼吃得一干二净。

刚放下碗来,中宗就突然觉得胸口沉闷,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直接捏住了他的心脏,在用力攥紧。他捂着前胸,神色极为可怖。韦后母女吓得脚也软了,直到中宗扑通一声歪倒在地下,才想到喊:“快传太医!”

婉儿问道:“太医说什么?”

韦后说道:“太医只说皇上是中风痰厥,以致龙驭上宾。”说罢,韦后拉住婉儿的手,恳切地说,“如今我心乱如麻,方寸大乱,今后该怎么办,可全指望妹妹你了。”

婉儿见韦后全无昔时的霸悍之色,一脸的沮丧无助,禁不住心肠一软,说道:“为今之计,只好先秘不发丧,宫中严禁消息泄露,把诸位宰相召入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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