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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谁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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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顾惜朝很满意地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又说:“你不必承我的情,我救你,只不过因为你现在还死不得。”
戚少商“哦”了一声,抬起眼角:“原来留着我这条命还有些别的用处。”
顾惜朝皱眉,似乎觉得戚少商这样说侮辱了他的智慧,有些不快地道:
“你有没有见我做过于己无利的事?有没有见我救过毫无用处的人?”
——他就是这么样一个人,从不介意说“实话”,即便这“实话”在很多人看来很冷酷,很残忍。
戚少商怔住,又想了一想,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虽然他心里对这两个问题很有些不同的看法。
正好一阵风过,他蓦然发现手足已恢复了三四分气力,不由心下暗喜,一直拧着的剑眉终于缓缓舒张开来。
顾惜朝袖手看着他,冷冷道:
“如果我是你,就趁着有点力气赶紧跑回风雨楼去。唐离失手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再晚一会儿,只怕射向你的暗器就远不只三百七十二枚了。”
戚少商的目光霎了一霎。
他等着顾惜朝说下去。
顾惜朝果然继续说了下去,并且自然而然地换上了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
“名动天下的金风细雨楼楼主为一会芳泽而丢掉了性命,如果传出去,不知道江湖上的人会怎么说?”
戚少商这才动容了。
他笑。
笑得很苦。
口舌之利,原本就不是他的强项。
更何况他遇到的对手是顾惜朝!

白玉也似的月下,手执一柄白玉也似的剑,白衣白袍的九现神龙苍白的脸上,因此而突兀地红了一红,又青了一青。
他知道顾惜朝说得很对。
汴京城里最快的不是冷血的剑,不是追命的腿,也不是无情的暗器,而是——消息。
以金风细雨楼大当家眼下的这副状况,一旦消息散播出去,恐怕不消半柱香的工夫,会冲上穿山峰来要他命的人不会少于三百个。
——到时就算他真的是条龙,也无法腾身出生天!
甫一动念,他的脚也立刻跟着动了。
“谢了。”戚少商匆匆颔首,“无论你在不在乎,我一定记着欠你一个情。”
说话间,他已走过顾惜朝身边,却不忘最后低声说了一句:
“但这不代表能抵得过你从前的罪孽!”
这一句话,很疾,很轻,几乎是立刻就消失在了风里。
顾惜朝的身躯明显地震颤了一下,似乎心口着了一支无形的箭,退了半步。
然后,遽然拧身,怒笑起来:
“笑话!戚少商,你给我听着,杀多杀少个把人,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如果你以为我是在为过去弥补赎罪,你就大错特错了!”
戚少商闻言也不由怒从心起,低喝道:
“我一年前已给过你一次机会,但绝不会有第二次,你好自为之!”
“是么?”
顾惜朝顿了顿,忽然无声无息地扬眉而笑。
他笑着偏头去看天上的星月,待回过头来,寒若冰霜的脸上已敛尽了笑意:
“我与你不同。对我而言,世上的事没什么是非对错,只有做与不做而已。当年我要杀你戚少商,便是万恶不赦千夫所指;今天我杀了温而文,你却全无所谓。请问戚大侠,杀谁是对?杀谁是错?这对错之别是由谁来定的?你?还是你所谓的侠义?”
戚少商愤怒地瞪着他,一时竟为之气结。
顾惜朝冷哼一声:
“在你们这些自诩公平侠义的人眼里,人命贵贱莫非也有云泥之别么。站你们一边的,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重于泰山,与你们为敌的,就是贱如草芥死不足惜——什么正邪善恶,左不过都是由你们说了算而已。”
他的话,字字蔑然,句句嘲讽,如雷击般重锤在戚少商心上。
——还不只。
这些话,还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把他心底已结痂的伤疤一点点挑开,重新剜出里面尚未愈合的血肉。
剑就挂在腰际,冰凉。
戚少商咬了咬牙,仍然强忍住了。
他不想怒。
——一怒而拔剑。
现在不是拔剑的时候。
“不要逼我。”他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身体。
顾惜朝回答他的是一声嗤笑。
然后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温柔的语调说了以下的话:
“不妨告诉你,我方才到此来的路上,还杀了几个人——你说,如果小雷门的那几个找我复仇的人知道我是为赶来救你,不知道会不会死得瞑目些?”
他说这话的表情很闲适,目光悠远,甚至不忘顺势抬头看了看月亮,似乎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而他来此的目的,也只不过为了一赏这银白的月和黛青的天。
听到“小雷门”这几个字,戚少商的心就一颤,继而狠狠地痛了起来。
好……痛啊!
他形容不出那种感觉——那是一种无法言喻,亦无从抒发的伤。
而顾惜朝的目光的已然翩翩而落,正直直地迎向他,沉静而锐利,没有半星退缩。
他的眼神很好看,黑白分明,流丽的黑印着明朗的白,望上去很凛冽,凛冽里含着隐隐的寂寞。
当这眼神掠过戚少商的脑海,尖锐的疼痛也同时掠过了心底。
戚少商这才发现,有些伤痛,其实永远不会消失,它不过是悄悄藏了起来,等着在某一刻更深地刺痛他。
他摇晃了一下,几乎低吼出声。
扣在剑柄上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在瞬间失尽了血色,变成惨烈的白。
也许爱总有冷却的一天。
而恨,却总能让人热血沸腾……

2、   你的血还热吗

热血是会沸腾的。
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试过这种感觉。
有时候是因为狂喜,有时候是因为热爱,有时是为仇恨,或是愤怒。
——但无论怎样都是人的感情的一种。
情炽,故而血热。
戚少商喜欢热血快意的人生。
他有血。
血性。
他历经流亡千里,亲朋丧尽,情断爱灭,曾经以为自己的心已冷了,但最后发现热血仍在。
所以他才重新振作了起来,并且站得更直、更傲、更坚韧,并最终入主金风细雨楼,一跃而成为独步天下的白道武林圭首。
——他不似白愁飞那样暴烈急进,也没有王小石那般温和退让,他虽然不介意以杀止杀,以牙还牙,但却绝不是一个嗜血的人。
——他不以慈悲自许,但也容不得人在他面前擅造不必要的杀孽,尤其是这个人:
顾惜朝。
这个人于他而言就是一场噩梦,一场劫数,一场不该相遇偏又相逢的血、泪和痛!
流的不知是谁的血谁的泪,痛的,也不知是谁的心……

就在戚少商胸口大窒、思绪狂乱之际,顾惜朝的目光却一黯复亮,卷起星星寒意,冷如初冬的第一泼雪。
半晌,戚少商沉重地抬起头,强压着愤怒,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趟进这摊混水,但仍要奉劝你一句:安分守己,好自为之!虽然我答应铁手在先,但如果你不思悔改、一意孤行、重蹈覆辙、再造杀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顾惜朝仿佛料定他会这么说,冷笑一声回道:
“横竖是化不开的血海深仇,我既欠下了那么多人命,再多上几条又能如何?坐言起行,说不如做,戚大侠要除奸卫道,顾某随时恭候。”
说完,他猛然抬头,眼中渐聚起执意的疯狂。
戚少商怒极反默,一时竟说不下去了。
顾惜朝也不理会他,转身拔脚便走,走得飞快。
“为什么?”戚少商对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喝问道。
顾惜朝仰天而笑,并不回头。
戚少商心里一紧,再问:
“顾惜朝,你到底想要什么?!”
没有回答。
青衣书生大笑着,衣袖飘飞,向山路尽头走去。

当空的圆月,渐渐倾斜西沉。
这一个漫长的夜晚即将过去了,这一刻的黑暗如此浓重,是否正因为黎明将近?
这样的时刻,杯中的酒已残,暖阁中的烛火已灭,江上月下舫中的情人们也已停止了喁喁细语,相拥着进入梦乡了罢。
地上的血却还未冷。
谁知道呢,也许这样的月夜,同样适合用来杀人。
——只要杀得够干净,够漂亮,够优雅。
就像带真正的美人其实总带着杀气,而让人记住的好诗好文往往都悲伤而残忍。
这一点,戚少商深信不疑。
谁让他总能碰上这样的事,这样的人!
他远远跟随着顾惜朝一路下山,越想越头疼。

忽的,一声随风而至的低笑传入了他的耳际。
清清的,轻轻的。
骤停了脚步,戚少商长叹了一声——不用抬头,他就感觉到了那道逼人的杀气。
前方的山道上,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顾惜朝孑然顿立的背影,再往前,是一个迎着他们负手翩然而立的人。
如水的月光下,这个白衣锦袍的少年公子,眉目如画,风姿俊美,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卓而不凡,只一笑,便涤尽了人世烟火,悠远了红尘万丈。
能把傲气收敛得这么干净,把戾气掩饰得如此安然,除了他,还能有谁?
戚少商的头不由更疼了:
“小侯爷。”
方应看笑着欠身致意。
平平常常的一个动作,在他做来,却端的说不出的潇洒好看。
戚少商硬着头皮走上前,抱拳回礼:
“小侯爷深夜到此,莫非是专程来等戚某么?”
他一边说,一边朝顾惜朝看了一眼。
顾惜朝正不言不语地站在侧旁,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只是冷眼旁观着事不关己的一场热闹。
戚少商迅速地思量了一下:方应看到此,当然不是为了赏月这么简单,他的目标是自己么?还有顾惜朝,他在这件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景况,他的心又往下沉了一点。
——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
体内的余毒还未全清,无法施展全力对敌,不要说方应看的武功深不可测,顾惜朝的身份立场堪疑,这条陡峭的山道上,若是他们有心阻拦,自己便绝无把握通过。
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下,戚少商开始有点懊恼拒绝了杨无邪要派人随他前来的安排。
但这懊恼只是一闪即过,他已立刻恢复了淡定从容。

方应看的回答是这样的:
“是蔡太师请我到此帮他个忙,说是要截一个人——”
他的眼珠轻轻一转:“在下却没想到,这个人是戚楼主。”
他又朝顾惜朝看了一眼,像看着一朵落花跌足的叹惋:“现在似乎又多了顾公子。”
“他的事与我无关。”顾惜朝突然开口,似乎有点恼怒,“不要把我跟他扯在一起!”
“哦……那是在下言谬了。”方应看表示抱歉地颔了颔首,眼光转到戚少商身上,又道:
“戚楼主,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他问得很谦恭,很真诚,就像认真地求教一个难解的答案。
他的手隐在袖中,微微露出苍白、秀气的指尖,好看得不沾半点俗世尘埃。
——但就是这样一双手,瞬间就可以将生死暗换,把诗写成血,把花折进火。

3、   你的梦未醒吗

跟这双手一拼生死的滋味可绝对不好受!
——戚少商的酒已全醒了,头却更大了。
“小侯爷如果空手而回,蔡太师那边一定交不了差吧。”他说。
方应看一偏头,呵呵一笑:
“那也不一定。”
他的眼角、眉梢、唇际,全部盛满了纯真动人的笑意,悠悠道:
“雨天路滑,夜路难行,虽有危机伺伏,但也有强援在后,要在一个准确的地点及时地截住戚楼主,可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方某自问也无十分的把握。”
戚少商一听便问:“你的人情要我用什么还?”
方应看笑意更深:“施恩莫望报,莫非在戚楼主心里,在下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不知道。”戚少商很老实地回答,“我真的不知道。”
“唉。”方应看黯然长叹,似乎戚少商这样说令他相当伤心,十分难过。
然后他慢慢向旁侧退了两步,让开了一条道:“请。”
方应看一动,顾惜朝也跟着动了。
他一掀衣摆,冷冷定定地几步走过了方应看身侧,头也不回地离去。
戚少商审度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过去。
与方应看擦肩而过时,他听见这温文俊秀的王侯公子一句温良谦恭的话:
“在下对戚楼主神交已久,甚为仰慕,日后若得以相交合作,便真的不亦快哉了!”
“戚某高攀不上。”
戚少商匆匆地扔下这一句,匆匆地疾步远去。
路旁林中略传来草木悉簌之声,一个细细瘦瘦的人影悄然出现在方应看身后。
方应看全无所动,只是深深地望向顾惜朝和戚少商二人离去的方向,微蹙的眉毛在光洁的天庭上如同两道绯色的刀。
赤色赭光一闪即逝。
这一星红光从方应看的指间爆出,红得就像血光,但血光却远没有如此明艳如此夺目。
任怨愣了一愣,听见方应看齿缝里冷冷逸出一句话来:
“高攀不上?我他妈的不但要高攀,还要上!”
任怨心里一寒,再低头看去,只见方应看那道指劲隐没处的地面上,成片青葱芳草已尽成齑粉萧艾。

戚少商很快追上了顾惜朝。
不知为何他有种感觉,觉得这次顾惜朝是在等他。
顾惜朝确实走得很慢。
戚少商跟在他身后几步之遥,一前一后地默默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惜朝忽然开口道:
“你我断走不到一条道上,你又何必跟着我?”
戚少商并不答话,只兀自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顾惜朝这次倒答得很干脆:“至少知道要杀你的人很多,要救你的人也不少。”
戚少商沉吟了一下,紧走几步与他并肩,再问:“唐离的死你早有预料?”
“明摆着的。”顾惜朝语气有些不屑,“你戚少商的命值钱得很。有人早在他身上留下了点东西——并不是只有毒能够取人性命,就像并不是只靠侠义和勇猛就能做得成事情。”
戚少商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复又舒张:“难道是……”
顾惜朝侧首看他一眼,旋又收回目光,轻飘飘地说:“你还不算太笨——至少比以前聪明了不少。”
戚少商目色一凛,正色道:“京中局势复杂,你最好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休要轻举妄动,否则,铁手和六扇门也护不了你周全。”
“我是什么身份?”顾惜朝清亮的眸中顿起三分怨毒四分狂意,冷哼道,“逼宫篡位的奸党余孽,诛杀忠良的千古罪人,顾某清楚得很,用不着戚楼主一再提醒!”
戚少商无心与他争辩纠缠,皱眉道:“我知你心有郁勃难抒之志,然大丈夫生不逢时,行差踏错,便当无用于世,岂能不明是非,任废由人?你休要再选错了路!”
闻言,顾惜朝不由狂笑起来。
“好一个无用于世!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入京?为什么要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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