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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望乡台还生 作者:雨燕儿(jjvip2012.11.16完结)-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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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想知道式微公子的身世。不如先问问自己。”姚光汉冷笑道,“你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康熙愣怔了片刻,心底一软。烛台上娇红火焰上,俏媚可人的面庞蓦地浮起。
  
  “皇上又上哪儿去了?我再三再四的哀求,怎么还不来?”那声音温存绵软,柔情如水,荡漾着已到了耳畔,“说了两刻钟就来,这都快两个时辰了。皇上别再忙活了,快点过来,您的朝政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双纤柔的手指似乎已经抱住了自己,康熙闭目吐了口气,耳边依旧是清甜如甘泉的叫唤,又似含笑,又似含嗔,“皇上别走,你要是走,我就哭死在这儿……”
  
  康熙的手指拨弄着字条,眼前暴起一片血红!
  
  东方一线鱼白,殿中灯火依次熄灭。
  
  “主子。”梁九功缓缓上前,拂尘扫去青烟,“贵主儿那边儿怕是还等着呢,咱们回景仁宫么?”
  
  康熙坐在大炕上,依旧摆弄着手中的镇纸,满是灰土的檀木匣放在炕桌上,“不去。”他静静言道,“胤礽和胤禛,着人送他们去裕亲王府住些日子。”
  
  “嗻。”梁九功连忙答应,迟疑片刻,“要回皇贵主儿一声么?”
  
  “不用。”康熙的手紧扣着炕桌边的起手儿,“立刻就走!”
  
  “嗻!既不去景仁宫,那皇上就回乾清宫歇歇吧。”
  
  “西华门是哪个领侍卫内大臣当值?”康熙不理,可口吻寂静到了恐怖。
  
  “佟国维……”
  
  “神武门哪个营当值?”
  
  “嗯……”梁九功不知何意,迟疑道:“镶黄旗护军营。”
  
  康熙忽然露出冰冷的狞笑,“乾清宫的侍卫,也有她的人了?”
  
  “谁的人?”梁九功不由得抬了半个眼皮儿。
  
  “连你也是她的人。”康熙望着梁九功冷笑道,“是不是?”
  
  梁九功慌忙跪下,“主子,这是怎么的了?”
  
  康熙的眼中含了一丝愣怔神情,喃喃道:“大内的侍卫若是轮换一遍,没有十天是办不成的。更无人主持,佟国维、佟国纲、索额图、颇尔奔,朕现在谁也信不过。传善扑营的乌可查带人进宫,武英殿由他节制!”
  
  “是!”梁九功不敢怠慢,亦不敢多问,起身就走。正待出门,正遇见迎面进来的李煦。
  
  李煦慌忙进来请安,“主子怎么还在武英殿?外头出大事儿了!”他满头大汗淋漓,“刑部尚书来报,天地会的姚光汉,刚刚越狱了!”
  
  “动的好快。”康熙喃喃自语,“他赢了朕一着。”
  
  “要不要下海捕文书?”
  
  “来不及,后院起火,朕顾不过来……”
  
  “哪里起火?”李煦半懂不懂,急的抓耳挠腮。
  
  康熙静默出神儿,满屋子只听得见沙沙的钟表声响。正寂静时候,忽然钟声大作!铛铛的敲了六下,把李煦吓了一跳。
  
  康熙猛然惊醒,拍案大喝:“拿朕的金令,去山海关!调容若回京!快!”

第五卷 此时相对一忘言 番外4 式微 胡不归
作者:雨燕儿 更新时间:2012…10…26 14:04
  番外4:康熙二十四年初春,楚儿被圈禁在景仁宫八天之后,纳兰从关外赶回京师。康熙已经噬魂落魄,深觉自己唯一可以新任的人唯有纳兰。将皇宫大内的卫戍,全盘交给了他……
  
  金色夕阳,暮色黄昏,紫禁城辉煌在橙色的晚霞之下更添恢弘壮丽。一骑马从西华门飞驰而入,清晰的影子拖的极长。
  
  梁九功老远就挥手叫唤:“成大人!这儿!”
  
  立马勒缰,骏马嘶鸣爆叫,纳兰竭力按住马身,滚鞍落马。初春的傍晚不过是微凉而已,纳兰从山海关赶来,还穿着灰鼠大氅,风尘仆仆,汗水满脸。
  
  “梁谙达。”他迎着梁九功走过去,低声轻问:“宫里出事儿了?”
  
  梁九功急切的引着路,悄声道:“您可算是回来了!告诉您,贵主儿被圈禁了!您说说,这可不是没影儿的事儿?”
  
  一路飞驰,骤然停下,纳兰只觉额头上汗水蓦地涔涔,顺着下颌滴滴答答,沉声问:“什么时候?”
  
  “七八天了!”梁九功顿足道,“一直好好的!现在二阿哥和四阿哥都不许进去,让主子送到二爷府上。奴才可是闹不明白……”
  
  纳兰手中握着赤金令箭,忽的停步,“你先过去,我去侍卫房一趟。宫内的侍卫与四门的护军,都要调一调。”
  
  “也好也好!”梁九功早就没了主意,“皇上令您回来,就是主持换防的。都听您的。”
  
  乾清宫侍卫换防涉及人员还算不多,可整个紫禁城四门换防,竟用了两个时辰!纳兰沉着脸手握金令,眼看着一队队人马驻扎完毕。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当值的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不解的追问,“容若,你们乾清门侍卫不归我节制。可调动我手下,皇上总不会不发一言啊!”
  
  纳兰转身离去,唯有金令上“如朕亲临”四个大字闪出刺目金光!
  
  武英殿偏殿东暖阁。
  
  纳兰安顿好一切,已近定更天。珠帘低垂,纳兰反手挑开帘子,轻步走进,“皇上。”单膝行礼,“大内换防已毕。”
  
  康熙盘膝坐在大炕上,双目直愣愣的看着地砖,半晌不发一言。
  
  纳兰自己起身,见炕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忙退了两步,“皇上用膳,奴才先在外头候着。”
  
  “不用。”康熙如梦中惊醒,轻轻挥手,嗓音已略有沙哑,“朕用过了。你吃吧。”桌上的饭菜明明纹丝未动,连碗盏箸匙都是干干净净。
  
  山海关一路进京,三日三夜未下马,方才又一连吆喝了两个时辰,纳兰已觉筋疲力尽。水米未沾唇已是三四天,上一顿饭是哪里吃的,几乎记不得。此时此刻,自己也在诧异,为何能平静胜于往日?心底没有惴惴不安,放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再无牵挂忧愁。
  
  沾沾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满桌饭菜,眼前阵阵头晕目眩,饿的腿都软了。随手搬把椅子摆在炕边,干脆坐下挽起衣袖。先把一碗火腿鲜笋汤端起来,喝了半碗方觉得眼中不那么发黑。
  
  炕桌边青花瓷大海碗中满满碧莹莹的白粳米饭。纳兰自顾盛了一碗,就着跟前的葱爆羊肉和烧鹿舌吃着。吃的差不多,也不待人让,又拨了碗饭。眼前的几盘菜吃残了,又不好够远处的,正待残羹拌饭,康熙已经看见,亲自把远处的菜肴往他跟前挪。
  
  风卷残云般吃了四五碗,放下筷子,康熙又把奶油炸酥卷、煎蟹饺端过去,淡然问道:“够么?”纳兰也不客气,三盘点心都吃尽了,这才从袖中抽出手帕擦擦嘴,点头道:“够了。”
  
  “你饭量倒好。”康熙见整桌空盘,冷笑道:“也不问问为什么调你回京!”
  
  纳兰一笑,起身往书案上斟了一盏热茶,“就算是让我回来开刀问斩,也要吃顿辞阳饭。”
  
  康熙木着脸,从炕桌上端起酒壶,自斟了一盅三煞玉露酒,也要给纳兰满一杯,却只得一个酒盅。纳兰回头看,忙递过手里的茶盏,康熙也不在意,满满的给他倒了一盏,苦笑道:“喝杯酒,压压惊。”
  
  纳兰仰头饮尽,“何出此言?”
  
  康熙起身,缓缓踱步走到门口的黄花梨雕螭纹起手半桌前。人到御前,身上的兵器火器尽卸,纳兰的短铳与腰刀都放在接手半桌上。康熙伸手就去拿短铳,惨然道:“险些就……”
  
  “别碰!”纳兰厉声喝止,“里面有火药!”
  
  康熙一怔,退了几步,叫过门外的梁九功,缓缓命道:“把这个扔到西苑太液池去,小心些。”回头皱眉,“你……”
  
  纳兰靠在椅背上,低头笑笑,“短铳枪管是裂的,上手就摸出来。若打出去,必然炸膛。”说到此处,抬头望着康熙,“你起了杀我之心,又不愿意我死在面前,这才远远的打发我去山海关,了结我的性命。”
  
  “纳兰成德!”康熙忽然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如今没死是你的运气!全天下都知道顾贞观是你的过命之交!可他是天地会的反贼,你知不知道?朕骂过多少次,你都不往心里去!你在外胡乱交游,惹出多少事来?将来御史言官只用这个弹劾,你也逃不了一死!”
  
  “听皇上的口气,已经抓住了姚光汉。”纳兰漫不经心,又自斟了一盏白酒。
  
  “不但姚光汉,连周式微朕都抓住了。”康熙的脸色惨白,双眸腾腾的冒着凶光!
  
  “周式微?”纳兰将杯子放下,不由得站起身来,“难道,真的有周式微么?”
  
  康熙将手中的酒杯撂下,从袖中抽出一片纸,“今年年初,福建查抄天地会总舵,信笺文字都烧的干干净净,唯留下这么几行字……”
  
  纳兰探身就着康熙的手中看了一眼,颓然闭上了双目。
  
  一张揉搓的几乎成灰的信纸,上上下下的字迹都烧的面目全非,只留下了中间几个小字,隐约可辨:
  
  “……周公子式微,乃天子至近之人……”
  
  “天子至近。”纳兰轻声念了一遍,垂眸笑道:“你以为是我?”
  
  话未说完,康熙手上用力将纸片碾的粉碎,劈面丢了过去,拍案大骂:“混蛋!”一把提起纳兰的衣领,举拳就打,“你为什么不早死?!”
  
  纳兰早就料到,一手格挡,一手别过康熙肩膀,反背将他摔了出去,正是小时候二人习练布库的招式。康熙倒退几步,坐倒在大炕上,惨淡的笑了笑,捧住头靠着明黄蟒锻靠背,喃喃道:“周式微,是她……”
  
  “是谁?”纳兰走近两步,低头问道。
  
  “她。”康熙抬起头,嘴唇颤抖着,眼眶不由得红了,“楚儿……”
  
  静了许久,康熙瞪着纳兰,颤声道:“怎么办?”
  
  纳兰质问:“这都是姚光汉的一面之词!你明知他诡计多端,怎么能信他的话?”
  
  “不由得朕不信。”康熙吸吸鼻子,喘了口气,手还在哆嗦,“看看吧,这些都是她写的。笔迹,难道朕认不出?!”
  
  纳兰打开檀木匣,略看了几张,回头对康熙正色道:“先别急,姚光汉人呢,让我去审!你现在方寸已乱,不能轻举妄动!就在这儿等着,我去……”
  
  “越狱跑了。”康熙恐惧的一笑,手抖的更厉害,“就是她,朕明白。”指指自己的肩头,轻声对纳兰道:“她身上有一处疤,康熙十六年回宫,忽然纹了个花样儿。朕问她,她只和朕支吾。你记得么,圈地投充的逃人里,十岁以下的孩子肩膀上就会烙印子!”
  
  “内务府的人已经搜查过了。景仁宫小佛堂佛像下有暗格。她的首饰中藏着密折匣子的一整套钥匙。” 康熙渐渐语无伦次,“她会下咒,会勾魂儿,一时不在身边,就能听见她的声音!变着法的把朕缠在景仁宫,还引着朕用媚香,明知是大逆不道,可朕狠不下心,糊里糊涂的就陷进去……那香味现在也忘不了,甜如鹅梨……”
  
  纳兰听着他越说越多,竟然把寝内帐中的私意情景也说了出来,急忙拦着:“你歇会儿吧!”
  
  “就在提审姚光汉之前,她把朕叫去,说又怀了身孕。从寝宫的暖阁里一直追到门口,粘着朕,不让朕走。朕一时着了迷,险些再中□。”
  
  康熙只顾低着头说自己的,“她回宫受封,老祖宗嫌弃她出身不明,派人在她身旁,不许她有子嗣。朕不愿意和玛嬷起纷争,只装着不知道。没多久,她吃坏了身子,朕心疼,把她东藏西藏,恨不得把她护在怀里才安心……”
  
  纳兰忽然大悟,低低问道,“那年她病势沉重,不是先皇后下的药?”
  
  “不是。”康熙颤声道,“朕知道以后,口里虽不敢点明,可心里只埋怨老祖宗心太狠。如今呢?朕把四阿哥交给她抚养,她还嫌不足,将胤礽也哄在身边儿,现在想起来……”抬头对纳兰森然道,“她难道要控制太子?明明身子不好,怎么又怀上身孕?若果真生下皇子,岂不是要逼着朕废长立幼?她觉得三藩与台湾郑氏都不行了,想在宫里做文章么?”
  
  “皇上想多了!”纳兰听了这些话,简直心如刀割。欲劝无语,欲哭无泪。只得苦苦安慰,“既然如此,看在她还怀着身孕……”
  
  “已经打下来了。”康熙说完,通红的眼中落下一滴泪,“生下来也是孽种,不如死了干净!”
  
  纳兰脸色惨白,顿足急道:“好歹是你的骨肉!”
  
  “她不配!”泪水滚落,康熙的眼中几乎迸出血来,切齿恨道:“这贱人,不配怀着朕的骨血!”
  
  纳兰只觉得腿软,缓缓坐在椅上,沉了沉心,“我知道你心里恨,先不提她。且说如今怎么办?”
  
  康熙的额头上冒出点滴汗珠,“不知道。七八天了,朕不敢回乾清宫里住。东华门与神武门的护军皆是镶黄旗下,佟国维、佟国纲都是领侍卫内大臣,她平日笼络索额图最深,颇尔奔也与她又些牵连……”
  
  “都交给我。”纳兰低头揉了揉太阳穴,“佟家两位舅舅,你总不会动吧?”
  
  康熙嘿然道:“朕已经旁敲侧击的问过了佟国维,楚儿不是他佟家人,只是养女,他亲口认了!没办法,把佟氏兄弟,颇尔奔都调出京师,永平也行,张家口也行!这几个月内,不许索额图觐见太子。调喜峰口恭亲王的亲军进京换防。”康熙闭目道:“内宫侍卫,一律只要正白旗与正黄旗下,镶黄旗的都调到南苑。”
  
  纳兰冥思片刻,“这样大的动作,得半个月光景才能办好。现在两江与闽浙总督在京,京师换防的事儿,万一他们传了出去,南方定然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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