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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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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出岫长久未见,聂沛潇只觉相思甚苦。又见出岫遭了这等罪孽,更是心疼不已,遂俯身一把将她抱起来,对夏锦程道:“有劳夏公子,本王先代出岫夫人谢过。” 

 夏锦程见聂沛潇的语气十分自然亲昵,仿佛他与出岫夫人有什么亲密关系似的。一个是单身王爷,一个是绝色寡妇,两人又同在烟岚城想到此处,夏锦程立刻止住思绪,对聂沛潇回道:“王爷客气了。夫人昏迷之前,嘱咐在下向云府报个平安,在下这便打算” 

  他话还没说完,已被聂沛潇所打断:“不必了。夏公子援手相救已是不易,再者此处已过了烟岚城,若要折回去须得费些功夫。这等小事,本王代劳即可。” 

  夏锦程很是识趣地没再坚持。聂沛潇便抱着出岫从船里出来,对冯飞命道:“你去找个大夫,让将士们继续搜。” 

  冯飞有些不解:“既然出岫夫人已经找到了,那为何还要” 

  聂沛潇瞟了他一眼,冯飞才反应过来——聂沛潇是打算隐瞒找到出岫夫人的事!使个障眼法瞒过云氏!他终于会意,再也不敢耽搁,连忙安排下去寻找大夫。 

  此处已出了烟岚城地界,而是房州的另一处水上重镇——檀株城。聂沛潇在此地亦有偏邸,便将出岫就近安置,还不忘叮嘱冯飞不要惊动当地的父母官。 

  这一个惊魂之夜,就此过去,可是因为出岫被劫所引发的事端,还在继续发酵 

  ** 

此后,出岫一直陷入高烧昏迷,持续了整整三日,才终于退烧清醒过来,这期间,聂沛潇一直寸步不离守在榻旁。 

  当出岫睁开双眸的一刹那,不期然便瞧见了榻旁的锦衣男子。她使劲辨认了半晌,才意识到对方是聂沛潇。 

  面上疲惫的神色,下颌泛青的胡渣,无不诉说着这个男人的担忧与煎熬。此一时,出岫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更忘记自己曾经历过什么,只被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容所惊。 

  从前是多么风流俊朗、玉树临风的九皇子,前后将近一年不见,便成了这副憔悴沧桑的模样。然沧桑归沧桑,也多了几份刚凛之气。 

  “醒了?”聂沛潇发现出岫睁开双眸看着自己,立刻喜道:“你觉得怎么样?” 

  出岫此刻只觉得浑身乏力,使不上半分力气,她四处看了看,发现屋内的布置十分陌生,便忍不住问道:“这是哪里?” 

  “此处是檀株城,我的私邸。”聂沛潇低声回道。 

  原来不是烟岚城。出岫挣扎着欲起身,虚弱地道:“我想起身。” 

  “别着急起来。”聂沛潇连忙按住她:“你高烧三天三夜,今晨才刚刚退了烧,先让大夫来瞧瞧再说。” 

  “三天三夜!”出岫大惊,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更是挣扎着想要起身:“殿下!想容还在歹人手里!”顿了顿,又觉得自己太过急迫,忙解释道:“我是说,威远侯夫人,云府大小姐云想容。” 

  “我知道。”聂沛潇见出岫如此惊慌失措,甚至不顾念自己的身子,忽然不敢将云想容的遭遇告诉她,于是便安慰道:“你别急,昨日威远侯夫人也被救出来了,只是她受了些伤,情况不大好,到如今还没清醒。” 

  想容被救出来了?出岫这才长舒一口气,又不禁担心起来:“她受伤了?伤势很重?” 

  “不重。”聂沛潇迟疑一瞬,犹犹豫豫地道:“只是她同你一样高烧不退,还昏迷着。” 

 出岫闻言,更加担心不已,一张毫无血色的绝色容颜又多了几分煞白,娥眉亦是深深蹙起。 

  聂沛潇见状更加不敢实话实说,唯有安慰她道:“别担心,我已请了大夫日夜守着为她诊治。你身子已无大碍,但还需安心静养,不宜胡思乱想。” 

  出岫轻轻叹了口气,又问:“云府那里您可知会过了?” 

  聂沛潇摇了摇头:“还没。” 

  “为何?”出岫有些诧异,不禁追问道。 

  聂沛潇脸色隐晦不明,半晌才道:“我不主张告诉云府,因为那时你二人都没清醒,生死未卜。如今既然你已经醒了,我立刻派人去通知离信侯。” 

  出岫闻言点了点头,向聂沛潇轻声道谢。其实此时再去知会云府是有些晚了,时隔三四日,也不知云府众人要有多担心!但聂沛潇费尽力气救下自己和云想容的性命,倘若自己再去计较他这点失误,好似不近人情一般。 

  想到此处,出岫便也住口不提,再向聂沛潇连声道谢。 

  “出岫,掳劫你的人是谁?”聂沛潇不等她回答,已追问道:“是赫连氏?” 

 出岫斟酌片刻,私心里认为此事应当与赫连齐无关,便回道:“是明璎赫连氏上下没这个胆量,大约是被蒙在鼓里。” 

  聂沛潇听出了她话外之意,心中泛起些微不悦,亦或是醋意。但他到底没有多说,只冷冷道:“我想着就是明璎那恶妇。当初在房州大牢,你真不该心软放过她。” 

  出岫一想起明璎的歹毒心肠,亦是恨得咬牙切齿,尤其是明璎打算陷害她和云承通奸,虽然未能实现,可这心思的确恶毒至极,令人发指! 

  这一次,出岫也不打算放过明璎了,便问道:“殿下您捉到绑匪了吗?” 

  聂沛潇遗憾否认:“没有,冯飞带人搜过去时,只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威远侯夫人,船是空的。” 

  “真是狡猾!”出岫叹了口气,转念又想,明璎虽跑了,但总归知道幕后主谋是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不再多言。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无需担心,此事我自有主意。”聂沛潇适时安慰。 

  出岫也正是此意:“这一次真是多谢殿下了。还有救我的那位公子,仿佛姓夏?” 

  聂沛潇“嗯”了一声:“他叫夏锦程,是夏夫人的同胞兄长,夏家的嫡子。” 

  “原来不是我做梦。”出岫抚着额头,一时感慨万千。自己与夏嫣然长了一张相似的容颜,也正是因为这张容颜,八年前她得以进入云府,却又为此吃尽苦头。夏嫣然曾想害她,最终却自食其果一尸两命。 

  世事因果轮回,绝妙而又讽刺。终于,八年后,她又是因为这张脸,意外被夏嫣然的同胞兄长所救。曾因夏嫣然而受辱,如今又因夏嫣然而获救,这一出深深埋藏了八年的恩怨,终于到此结束了罢。 

  八年光景,无数爱恨情仇浮沉其间,因夏嫣然而开始,又因夏嫣然而终结。至此,出岫终于能够完全释怀,也完全放下了!这般一想,她倒也能坦然地静心休养,一边等待云想容康复,一边等待云氏的消息。 

  如此又过了三日,出岫到底还是年轻,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有两件事却令她感到十分奇怪: 

  其一,她和云想容同在这座偏邸静养,可聂沛潇一直阻止她去探望云想容,为此用尽了各种借口。出岫面上虽未道破,心中却忍不住生了疑窦。 

  其二,聂沛潇分明承诺过要告诉云府她的行踪,可三天过去了,云府一直没见来人,甚至连半分消息也无。按道理讲,檀株城距离烟岚城快马只需一天路程,并不算远,云府的人早该到了! 

  这其中必定是出了什么岔子!又或者,聂沛潇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事?



 第252章:等闲平地起波澜(七) 


  出岫越想越觉得疑窦丛生。可偏偏聂沛潇日日前来探视,嘘寒问暖神情自然,只字不提返回烟岚城之事。出岫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他,也知道这位诚王殿下是个君子,但自己日日在他的偏邸将养,除了大夫和几个丫鬟之外,再也见不到其他人,更无法与外界接触,这种情况着实令她感到不安。 

  因而,出岫昏迷清醒过来的第五日,她终于觑到两人用膳的时机,开口询问:“殿下莫怪我直言直语,还请您如实相告,云府是否已知道我与想容的行踪?” 

  聂沛潇执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良久,凝声回道:“我没告诉云府。” 

  “啪嗒”一声,出岫将碗筷放下,不解地问:“为何?” 

  “因为威远侯夫人不让说。”聂沛潇见出岫已恢复无恙,情知瞒不下去了,便决定如实相告:“出岫,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撑住。” 

  说到此处,聂沛潇停顿片刻,似乎是在斟酌言辞,又似难以启齿:“三日前,冯飞在一艘船上找到威远侯夫人时,明璎和绑匪已逃之夭夭,而她衣不蔽体,惨遭奸污。” 

  “咣当”一声,是出岫倏然起身,不小心将碗碟带落在地上。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聂沛潇:“你说什么?” 

  聂沛潇面色深沉,蹙眉重复:“威远侯夫人被歹人奸污了。” 

  直到聂沛潇第二次说出这个事实来,出岫才晓得自己没有听错。她浑身抑制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头上一懵、足下趔趄,险些便要昏倒在地。 

 “出岫!”聂沛潇眼明手快,连忙起身扶过她,将她大半的重量卸在自己身上,亦是感到怀中的娇人儿颤抖不止。 

  而此刻,出岫早已忘却男女有别,更顾不上从聂沛潇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她只觉得双腿无力站立不稳,整个身子贴着聂沛潇缓缓下滑。 

  聂沛潇怕她跌坐在碗碟的碎片之上,便扶着她往外走了两步:“出岫,你没事罢?别吓我。” 

  出岫一双清眸毫无神采,空空洞洞不知看向何处,最终只以双手掩面,香肩微微耸动,隐忍低泣:“是我害了她” 

  云想容再一次被糟蹋了!出岫只觉得难以承受这个事实。在此之前,她居然还曾怀疑过云想容别有居心!她居然会怀疑云想容在她下水之后出卖她!她居然害她至此! 

  本是云府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因为自己想要相救沈予的私心,强行安排了这桩婚事,明知云想容不会幸福,却又牺牲了她的幸福。后来,自己又答应和沈予远走高飞,这便注定要赔上云想容的终身! 

  她本已足够愧对她,而如今,又连累她惨遭奸污!更令人难受的是,云想容已不是第一次受到这种伤害了! 

  第一次,是因为沈予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漠视与冷淡,又长年不在京州,才给了歹人可乘之机; 

  而这一次,却是云想容助自己一臂之力逃出生天,从而赔上了身子! 

  归根究底,云想容两次身心受创,全都是因为自己!想到此处,出岫再也难以抑制滚烫的泪水,再也顾不得身为出岫夫人的仪态,失声痛哭起来!那热泪之中,有愧疚、有自责、有难过、有绝望。为云想容,为沈予,更为她自己。 

  出岫知道,自己再也过不了心中这一关,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与沈予远走高飞她亏欠云想容一条性命,这笔债她怕是还不清了! 

 无论以后沈予与云想容如何发展、如何结束,但这个男人,终将退出她的生命。注定了,退出属于晗初、属于出岫的生命 

  而这也是头一次,聂沛潇看到出岫不顾仪态痛哭至此。他无措、他心疼,可想要开口相劝又不知该从何劝起。对于女子而言,贞操是多么宝贵,出岫逃出来,明璎恼恨至极迁怒云想容,竟做下这等令人发指的恶事! 

  眼前是他最心爱的女子,曾拒他于千里之外,曾苦苦支撑云氏一族,曾与他琴箫相和心有灵犀在他面前,她向来是坚强的、刚毅的,即便伤心恐惧、殚精竭虑也不曾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但此刻,这伤心欲绝的哭声,这晶莹掉落的明珠,统统化作了一首凄美的乐曲,萦绕在他耳畔、心头,将他日日夜夜的相思苦恼从脑海最深处狠狠勾了出来。每一个音调、每一段旋律,绕梁之余都是鲜血淋漓,是他最鲜活、最真实的血肉化成。 

  其实他能猜想到出岫为何哭得如此伤心,恐怕不止是对云想容的愧疚与自责罢?但他又忍不住要在心中窃喜,因为他终于能有机会走入她的内心,去瞧一瞧那个脆弱的她,去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而他自信能做得极好,只要出岫给他机会,他必定能令她满意。比赫连齐、比沈予、比云辞都做得更好!他有一颗赤诚不渝的真心,有滔天的权势和贵胄的身份,有与她琴箫相和的无比默契,更有一副强健的体魄他必能仔细呵护她,给她以无所顾虑、无所忧愁的完美余生。 

  诚王妃,呵!这个称谓注定是她的。旁人谁也替代不了罢!从头一次与她默契合奏开始,这个女人已走入他的内心了。 

 “明璎!”此时但听出岫的怒喝骤然响起,凄厉、惨痛、愤怒至极。聂沛潇被这个名字唤回了神智,这才发现出岫浑身已颤抖得可怕,整个人浑身冰凉,哭得喘不过气来。 

  “出岫!”聂沛潇一手揽过她的香肩,一手扶着她的纤腰,忍不住轻拍她的玉背,以示安慰:“不是你的错,都不是你的错”瞧见出岫这副模样,他的心都快要就此融化。 

  这一次,出岫也没有拒绝聂沛潇温暖宽厚的怀抱,亦或者说,她早已忘却了要拒绝。种种负面情绪满满占据了她的全部神思,令她忘却了世俗之礼,更忘却了这个男人曾是她的追慕者。 

  出岫紧紧抓住聂沛潇的衣袍,半坐在地上,半靠在他怀中,似在斟酌着什么,决定着什么。良久,她涣散无神的泪眸倏然收紧,迸发出一道犀利的目光,犹如一团炽热的火焰,又如烟岚城夏夜的电闪雷鸣。 

  琴儿的惨死,自己满臂的簪痕,云想容的失节,沈予的爱情她要讨个公道!她要明璎付出代价! 

  在找到杀害云辞的真凶之后,出岫从未如此强烈地渴望触碰鲜血,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谁的性命。然这一刻,她承认她被明璎激怒了,又或许她早已被激怒,却一直压抑着试图去遗忘。 

  如今时候已到,新仇、旧恨一并清算!血债,血偿!出岫坚定地侧首去看聂沛潇,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明璎,死!” 

  “好。”聂沛潇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来替你报这个仇。” 

  “不!”出岫决然地拒绝,只是重复道:“我,要明璎,死!” 

  聂沛潇听出来了,她重复这句话时,重重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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