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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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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依本府想来,这个女子定是被伊六强奸了。既是强奸了,这女子焉肯又与他下店呢?想来是顺奸。既是顺奸,他如何又不替伊六鸣冤?这件事真真的难办。要明此案,得访着这个女子消息就好办咧。刘大人瞧瞧天气尚早,何不依他们的言词,竟到东街上土地庙东边,富全的门首探访-番?但得消息,好完此案。刘大人想毕,会钱出了茶馆,往东一拐,顺着大街朝前所走。

这清官,想罢迈步慌忙走,刘大人,忠义报国为民心。

一边走着心犯想:真乃疑难事一宗。要说店家杀伊六,李有义,面貌慈善露志诚。要说是,行凶不是李有义,上元县,又有他的原招与口供。本府既然来到此,少不得想理要细甄情。为官不与民作主,枉受乾隆爵禄封。刘大人,思想之间来得快,土地庙不远面前存。庙东果然有个小院,石灰门楼一抹青。忠良看罢不怠慢,毛竹板掏出手中擎。

咭哩呱嗒连声响,口内吆喝讲《子平》:“月令高低瞧贵贱,六壬神课断吉凶。行人出外问我信,气死平则门的吕圣功。”刘大人,外面吆喝胡念诵,这不就,惊动房中女俊英。眼望青儿来讲话:“要你留神仔细听:自从你姐夫为客去,这使我心神不安宁。莫非是,在外儿夫有好歹,那就活活把我坑。我有心,叫进这先生算一算,看看流年讲个《子平》。”青儿答应不怠慢,迈步翻身就往外行。

且说这富全之妻白氏,奶名翠莲,生得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青儿这个丫头,乃是他的表妹,父母全无,就只有一个哥哥,又不成人,所以这个青儿实无倚无靠,跟着白氏度日。

且说青儿这丫头,闻听他姐姐之言,不敢怠慢,迈开两只鲶鱼脚,咭哩呱嗒到街门的跟前站住,哗啷一声,将门开放,把身子往门外头一探,眼望着刘大人高声喊叫:“先生,我姐姐要算命呢!”且说刘大人在土地庙的台阶上,正自观看那庙的威严,忽听有人喊叫之声,刘大人举目观看。

这清官举目抬头看,刘大人,打量女子貌与容:短发蓬松黄澄澄,芙蓉面,好像锅底一般同。樱桃小口有火盆大,镀金包牙在口中。脸上麻子铜钱大,他的那,杏眼秋波赛酒盅。鼻如悬胆棒槌样,两耳好像蒲扇同。柳腰倒比皮缸壮,外探身,露出那鼠疮脖子疤痢更红。小小的金莲,量来足有一尺三,身穿着,粗布夹裤干净得很,多亏他,姑舅姐姐拉扯才把人成。你听他,未从说话是结巴,咭嘟呱嗒把先生叫,刘大人看罢时多会,带笑开言把话云。

第三回  白翠莲半吐心中事

刘大人看罢,带笑开言,说:“丑大姐,叫我吗?”青儿闻听刘大人之言,说:“罢哟,我的老先生,你还说我丑呢!

我瞧你那个样子也够俊的咧!”青儿说:“先生。”刘大人说:“做什么?”青儿说:“你可倒好,出门子省盘费,有钱无钱都饿不着你。”刘大人说:“什么饿不着?”青儿说:“你背着口锅走么!”大人说:“不要取笑咧。”说罢,青儿带领刘大人进了街门,到了院子里,刚然站住,忽听那竹帘子内有一女子开言,说:“青儿,快拿出张椅子去,与先生坐下。”青儿答应一声,翻身进屋,端了张柳木圈椅子放在当院。老大人既为民情,少不得坐在上面。忠良刚然坐下,忽听竹帘之内那女子开言说:“先生,算一个属牛的,男命二十七岁,五月十五日生人。”刘大人闻听这个女子之言,说:“属牛的,二十七岁,是丁丑年癸卯月己亥日乙酉时,今年是一个白虎神押运,吊客星穿宫,年头不利,大大不好。这个人眼下有性命之忧。但不知现在那一块?是娘子的什么人?”那女子闻听刘大人这一片谣言,到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咧,一掀帘子走出外面,杏眼含泪,说:“先生,你再仔细瞧瞧,但不知还有解救无有?”刘大人说:“娘子,我山人再与你仔细查看。”

这清官,说话之间抬头看,打量女子貌与容:乌云巧挽真好看,发似墨染一般同。面比芙蓉娇又嫩,小口樱桃一点红。鼻如悬胆多端正,皆因他说话,瞧见糯米银牙在口中。两耳藏春桃环配,杨柳腰枝甚轻盈。裙下金莲刚三寸,十指春葱一般同。虽然是,浑身上下穿粗布,那一种雅淡梳妆动人情。举止端庄多稳重,温柔典雅不轻狂。大人看罢时多会,启齿开言把“娘子”称:“但不知,算的是你何人等,说的明白卦更灵。”女子见问开言道:说“先生留神在上听:方才你算这个命,是奴的,夫主富全是他名。有奴个,姑舅哥哥叫钟老,就是青儿大长兄。他二人商量做买卖,要上那,句容县中做经营。他已出去七八个月,总不见,音信回来到家中。这几天,我心恍惚神总不定,所以才,请进道爷看分明。”刘大人听罢前后话,说道是:“娘子的心诚我的卦更灵。”

刘大人听毕这女子前后的言词,说:“娘子,这件事,卦中虽有点惊恐,料来大事还无妨。”

列位明公,刘大人是随机应变,见景生情。他老人家私访的事情,并非只这一家,所以说出来的话,都是流口。头里又说有性命之忧,后来又说大事无妨,别当刘大人真会算卦。书里交代明白,言归正传。

清官爷眼望白氏佳人,说:“请问娘子,姓钟的这一位,是娘子的表兄?是令夫主的表兄呢?”女子见问,说道:“爷,是奴家的亲表兄。”大人闻听,说:“这就是了。是你的亲表兄,他二人乃是表大舅、表妹夫一路同行。再者,娘子不放心,何不打发人到你表兄家问问去?”那女子闻听刘大人的言词,长叹一口气,“嗐”道:“爷说起我这个表兄,他吃喝嫖赌,无所不干,把一分家私花了个精光。到而今,上无片瓦,这身下无锥扎之地。他那来的家?他但凡有个住处,他岂肯把他妹子送在我这里来?”刘大人闻听白氏之言,才知道青儿这丫头,就是他的表妹。大人问说:“娘子,令夫主在家做何生理?”

女子说:“种地为生。”清官说:“这个地还是你们自置的,还是租着种呢?”白氏说:“是我租的。”刘大人又问说:“地主是那的人?”佳人说:“是北京人氏。”大人说:“你们家种着多少地?”女子说:“种着七十多亩。”清官爷又问说:“这地主儿是姓什名谁?”女子说:“姓”刚说这个姓字上,把话咽住,往下不肯往下讲咧,拿别的话岔过去咧,说:“交租子都是我夫主交与他们,我可不能知道。”刘大人闻听这女子的话里有话,刚要变着方法套访真情,忽听那女子开言说:“青儿,拿钱打发道爷去罢,”青儿答应一声,去不多时,拿了一百钱,来到刘大人的跟前站住,带笑开言,说:“先生,把卦礼收了罢。”大人闻听,站起身来,他老人家有心不收那一百钱,恐人看破,反倒不好。无奈何,接过来带在腰中。又听那女子开言说:“青儿,把道爷送出去罢。”青儿答应一声,说:“道爷,你两个山字垛起来--你那请出罢!”刘大人闻听青儿之言,他老人家故意儿的用智说:“不好!咦,我瞧你们家这院子里凶得厉害。莫非黑家有鬼闹吗?”青儿说:“呸!好丧气。你们家才有鬼呢!这是怎么说呢!叫人家怪害怕的,黑家怎么来拿马子呢?不快出去吗?必得等着我推出你去?”青儿说罢,将刘大人送出街门,咯一声响,将街门关上。青儿进去不表。

再说刘大人出得门来,瞧了瞧,这一家西边是个土地小庙,门对过有个四五棵枣树,门楼于是青灰抹的。刘大人记准,这才迈步朝前而走。

这清官瞧毕忙迈步,走着道,前思后想这事情:那女子说话有来历,大有隐情在其中。回到衙门差马快,如此这般探真情。但若得了真消息,立刻锁拿进衙中。与民圆案除祸害,也不枉,乾隆爷的御笔亲点府江宁。为官要不与民作主,枉受皇王爵禄封。刘大人,思想中间来得快,衙门不远在面前存。依旧还打后门进,张禄接爷献茶羹。

大人茶罢来讲话:“张禄留神要你听:快传承差陈大勇,本府有话问分明。”张禄答应来讲话,迈步翻身朝外行。

且说刘大人未曾去金陵江宁府上任之先,就知道府衙有一家好汉,姓陈名叫大勇,年有三十五六岁,生得五短三粗,相貌魁伟。他本是武举出身,做过一任运粮千总,因为他押运漕粮来到通州,遭了漕粮的诖误,把个千总丢咧。后来无可以为进身之道,所以在这江宁府的衙门当了一名承差。这个人与刘大人办了许多的大事,到后来刘大人提拔此人做到河南襄城的都司。到而今,现在这位陈老爷目下可在军前。书里交代明白,所以刘大人叫张禄去传他。

再说张禄奉刘大人之命,不敢怠慢,来在承差房外站住,用声高叫:“承差陈大勇!大人传你,在内书房立等问话。”言还未了,忽听“哦!”差房中有人答应,走出门来,一同张禄往里面去。不多一时,来至内书房门。张禄说:“站住。且等等,待我通禀大人。”陈大勇门外站立下来。

再说张禄儿掀帘进书房,打了个千,回说:“奴才把承差陈大勇传到,现在外边伺候。回大人知道。”刘大人闻听,说:“叫他进来。”张禄翻身出门,说:“陈大勇,大人叫你问话。”陈大勇答应,走进书房,也打了个千儿,说:“小的承差陈大勇,伺候大人。”大人一摆手,陈大勇起来在一旁站立。

大人说:“陈大勇。”“小的伺候。”忠良说:“本府的眼下有一宗未结的公案,内有人命干连。皆因那上元县无才,才使良民受屈,倒叫凶徒漏网。本府要不除恶安良,我枉受乾隆爷的爵禄。这件事须得你去,休叫外人知道。但能把此事办成,本府自然另眼相看。”陈大勇说:“这是大人的天恩。”刘大人说:“你赶起更天,到东街上,那有个土地庙,庙东边有一个青灰小门楼,门对过有几棵枣树,紧对枣树那个门里头,你就越墙而过,必得要装神嚎鬼哭之声,见机而作,探听那女子口中之言。但得真情,本府好救店家的性命。务必小心着,千万不可叫外人知道。”“是。”“速速的照我的话办去罢。”这陈大勇答应一声,翻身出房而去。

不表刘大人书房闲坐。再说陈大勇领了刘大人的命令,不敢怠慢,出了衙门,瞧了瞧天气不早咧,眼看太阳归宫,忙忙回到家中,吃了点饭。吃完了饭,就有点灯的时候咧。陈大勇不敢怠慢,慌忙出了家门,要上那东街去,探访那女子的消息。

这好汉说罢不怠慢,迈步出门往东行。一边走着心犯想,不由纳闷在心中,腹内说:“莫非大人去私访?若不然,怎知有个女俊英?女流之辈身软弱,焉能杀人去行凶?依我想来瞎混闹,刘大人,鬼谷麻糖了不成。派我去访那女子,他说是,人命干连在内中。又叫我,装鬼装神将他吓,再听女子口中情。”陈大勇忠勇英名闻名远,东街不远面前存。举目留神观仔细,果有小庙在道东。好汉忙把台阶上,瞧了瞧庙里黑咕咚。也不知供何神圣像,庙门还是紧紧封。复又睁眼往南看,有几棵树,黑夜之间认不清。扭项又朝北边看,小小门楼倒也精。承差看罢时多会,果然与,刘爷言词一般同。好汉侧耳听更鼓,江宁府当当打二更。暗说“我也好行事--这差事,竟和作贼一般同。倘若叫人拿住我,现打不赊转不能。亲戚朋友知道了,往日声名一旦扔。刘罗锅子为难我,他还说,事情成了把我升。下次就派我接皇杠,早晚他,弄我个脖儿冒鲜红!说不的,既当此差由他使,叫上西来不敢东。”这承差,暗恨他把台阶下,来到那门楼的根前验看明。

第四回  陈大勇探得真消息

好汉陈大勇来到那小门楼底下站住,瞧了瞧,街门关紧,推了推,纹风不动。陈大勇顺着门楼墙往东走,走到东头,朝北一拐,瞧了瞧,东面子的墙比南面子料着矬一点儿。陈大勇留神往四下里一看,可巧北边墙根底下,有一个破砖堆子。好汉瞧罢,不敢怠慢,慌忙上了砖堆子,就够着墙头了。用手扒住,将身一纵,嗖一声上了墙头。他就蹲在上面,举目留神,往院子里头这么一瞧:原来是正房三间,东厢房两间,西边是一间灰棚,紧对着衙门,是一个白石灰抹的影壁。望正房屋里一瞧,窗户上透出灯光,却原来自西边那一间屋内。可喜这家并无有养着狗。陈大勇看罢,站起身形,顺着墙头往北走,走到北头就上了房。顺着房后檐,蹑足绕到两边墙头上,轻轻溜下墙来,脚站实地,一下墙,就是窗户根底下咧。陈大勇站住瞧了瞧,虽有灯光,听了听,不听人声说话。听够多时,忽听屋内“嗐”长叹一声,又不言语了。好汉走近窗下,用舌尖将窗户纸舔破,他才往里观看。

这好汉举目抬头看,打量女子貌与容:愁锁春山眉两道,倒像有,千愁万虑在心中。独对银灯时着枕,借灯光,杏眼更显水灵灵。芙蓉面比丹霞嫩,鼻如悬胆一般同。樱桃小口朱唇点,未开口,想必是糯米银牙在口中。两耳藏春桃环配,乌发恰似墨染成。万卷书,一支儿别住了顶,旁边斜插一丈青。身穿一件蓝布衫,盖着脚,金莲大小未看明。十指尖尖如葱样,手腕上,两个镯子黄澄澄。并无半点轻狂样,那一宗,雅淡梳妆动人情。承差看罢多一会,女子开言叫一声:说“青儿,铜盆儿在那一块?我要净手告神灵。”佳人言词还未尽,东屋青儿把话云:说“姐姐,铜盆在桌子底下,你拿罢,困得我眼睛难睁。”佳人闻听不怠慢,慌忙下炕站在流平。铜盆内,残水儿洗了洗手,端起桌上那盏灯。这佳人,轻移莲步往外走,原来是外间屋里供奉汉末三分关寿亭。佳人将灯桌上放,一股高香手中擎。未曾上香先祝赞,慌忙跪倒地流平。樱桃小口尊“神圣:保佑奴,在外的儿夫身体宁。再者还有一件事,神圣岂有不晓闻?奴家并非淫奔女,为什么遭逢这事情!

供奉尊神为家主,就当护庇把弟子疼,反叫恶人行奸计,这不是,天地有恩神佛都不灵?瞧起来神灵都是假,从今后,谁还肯早晚烧香把礼行?”这女子越说越有气,翻身站在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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