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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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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奉尊神为家主,就当护庇把弟子疼,反叫恶人行奸计,这不是,天地有恩神佛都不灵?瞧起来神灵都是假,从今后,谁还肯早晚烧香把礼行?”这女子越说越有气,翻身站在地流平。手端银灯将屋进,放在桌,坐在炕上自捶胸。

承差听罢时多会,猜不透其中就里情。心内说:“何不如此这般样,但得实情就好行。”陈大勇想罢不怠慢,找了块破瓦在手中。使着力气往下撂,只听“吧嗒”响一声。

屋中女子吓一跳,侧耳留神往外听。听够多时无动静,高声开言把话云。

佳人白翠莲听够多时,说:“青儿,醒醒罢。院子里像有人走动呢!”青儿这个丫头,睡了个迷迷怔怔。闻听他姐姐叫他,打东屋里就跑过来,说:“姐姐,人在那里呢?等着我找咱们顶门的那个杠子,我打这个柳展雄的!跑到我们家摸索来咧!”佳人说:“青儿,休要莽撞,待我再听听。”白氏说罢,侧耳又听,隐隐听见院子内有脚步之声。白翠莲正言厉色向窗外开言,说:“外面的囚徒听真着!你必是打听我儿夫不在家中,半夜三更入宅,前来要行苟且之事。囚徒,你打错了主意了。奴家并非淫奔之女。你把此心歇了罢。”说罢又听,还是响声不绝。佳人说:“是了,想必是贼人想来偷盗。依我说,你赶早往别处去罢,别要耽误你的工夫。我天天度日尚且艰难,那有存下的银钱?”说罢又听,院子里更响得厉害咧。女子说:“啊,原来是你。我知道了,你说你死得不明,前来缠绕于我。

狠心贼,你想谁是谁非?既然你前来,奴家岂怕一死?待等我夫主回家,见上一面,奴家就同你森罗殿上辩别个明白就是了。”

只听那佳人怒冲冲,向外开言把话明。这佳人,用手一推开言骂:“该死囚徒要你听:你的那,诡计奸谋人难测,奸贼呀,可你行来不可你行?思想起,恨不得吃尽你贼人身上肉,万剐千刀下油烹!待等我,夫主回家见个面,同你去,森罗殿上辩个白明。细思量,奴家并无一线路,叫你囚徒把我坑。”屋中女子说的话,院子里,承差听了一个明。陈大勇外边就装鬼,“呜呜”大叫不绝声。青儿吓得浑身战,体似筛糠一样同,结结巴巴来讲话,说道是:“姐姐留神在上听:怪不的,白日老道说有鬼,果然那,罗锅子的神卦灵。明日再要打这过,请进咱家别放行。叫他捉住这个鬼,贬他在,阴山背后去顶冰。”房中二人说的话,承差句句听得明,说道是:“既然得了真消息,我也好,回禀大人叫刘墉。明早进衙把他去禀,我看他又闹什么鬼吹灯?”陈大勇,复又留神听更鼓,江宁府铜锣打四更。说道是“天气有限我也该走”,慌忙忙,奔到墙下不消停。一纵身形扒上走,咕咚跳在地流平。迈步慌忙朝前走,一路无词到家中。按下承差且不表,再把清官明一明。

且说刘爷自从打发承差陈大勇去后,张禄摆上晚饭,大人用完撒去,献上茶来,秉上灯烛。不多一时,天交二鼓。爷儿两个打铺安歇,一宿晚景不提。

霎时天光大亮,张禄起来,请起大人净面更衣,献上茶来,茶毕搁盏。忽见承差陈大勇一掀帘子进了书房,一条腿打千,这才回说:“小的奉大人之命,到了东街土地庙东边那一家,照大人的言词而行”就把那女子说的言词,也向大人说了一遍。刘大人点头,说:“记功一次,等明天办事之后,再来领赏。”陈大勇叩谢而去。清官爷眼望张禄,开言说:“方才陈大勇的言词,你都听见了。那女子还要本府去净宅提鬼。罢罢,既为民情,少不得再去一趟,侦他的根底,好完这一案。”大人说罢,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又换了装作老道家的打扮,依旧打后门而出,打背胡衕奔东街而走。

清官出衙不怠慢,刘大人,不辞辛苦为民情。今日又要去私访,好完那人案一宗。怕的是,凶徒漏网屈良善,覆盆之下有冤情。我刘某,既在此处为知府,必须要把百姓疼。”刘大人,正然思想朝前走,猛抬头,一座古庙面前存。山门上刻有几个字,大人举目看分明,原来是:伏魔星君圣王庙,前后共有五六层。猛听里面“嗡嗡”响,自显钟声震耳鸣。大人闻听杀住步,腹内说:“何不进去看分明?”清官想罢不怠慢,进了山门把虎目睁:钟鼓二楼分左右,关王大殿正居中。庙内何曾有人影?不见住持道与僧。忠良瞧罢时多会,暗自思想把话云。

大人进了山门,举目一瞧,何曾有个人影儿!忠良看罢,暗自思想,说:“这事真也奇怪。方才本府从庙外路过,只听里面有人撞钟,我自当是念经办会,缘何并无一人?此事大有隐情在内。罢罢,本府回衙自有道理。”大人说罢,翻身出了山门,顺看大街又往东走。

这清官,想罢出了山门外,顺着大街向东行。不辞辛苦又去访,皆因为,人命关天不非轻。刘大人,转弯抹角急似箭,土地庙在面前存。又到富家他门首,竹板拿出手中擎。咭哩呱嗒连声响,口内吆喝讲《子平》。按下清官来卖卜,单表丫头叫小青。正与他姐姐房中坐,猛听卦板震耳鸣。眼望佳人白氏女:“姐姐留神要你听:想必是,昨来的老道又来到,他的神卦果然灵。你瞧他,人头儿有限本事好,玄门法术不非轻。咱何不,叫进他来捉捉鬼,省得黑家闹事情。”

第五回  装神灵画符镇冤鬼

青儿这一会把个刘大人夸了个茂高,复又说:“姐姐,你听听卦板响呢!别是昨日那个罗锅子道人又来了罢?要是他来了,咱们叫进他来,捉捉昨日黑家那个鬼罢,省得半夜里又闹得怪怕的!”说罢,也不等他姐姐吩咐,迈开两只鲶鱼脚,咭哩呱嗒跑到街门的跟前站住,哗啷一声,将街门开放,高声喊叫,说:“罗锅子老道爷子,这来罢!”

刘大人正然街前站立,忽听门响,又听见有人叫之声,举目观看,还是昨日那个门里头的那个丑丫头,他叫呢。刘大人看罢,高声答应,说:“来了!”说话之间,来到一处。青儿说:“进来罢,咱们是主顾。一道生,两遭熟,是不是?”说罢,青儿在前,刘大人在后相跟,登时来到院内。青儿又把昨那个柳木椅子拿出来咧,还放在原处地方放下,说:“坐下罢。

道爷,你这个、你这个罗锅子的嘴倒灵。你不说昨日有鬼叫吗?果然我们家黑里闹了半夜,扔了砖,又撂了瓦,把我们的尿盆子也给打咧,今日晚上就无使的。你今好好的给我们捉一捉罢。”大人说:“知道。”清官爷正与青儿说话,则见白氏佳人打屋里出来,站在大人的迎面,说:“道爷,你瞧我们这院子,是何物作怪?”刘大人闻听白氏佳人这个话,他老人家就站起来咧,故意的把手往眼上一搁,东一瞧,西一望,拿腔作势的沉吟了半晌,他老人家这才开言讲话,说:“娘子,依贫道看来,不是怪物,竟是怨鬼作耗。”白氏闻听吓了一跳,复又开言说:“道爷,你瞧是个男鬼?是个女鬼?”大人说:“依贫道看来,是个男鬼。年纪还不大,只在这么二十几岁的光景。”女子闻听老大人之言,吓了个粉面焦黄!这刘大人是一边闲说谣言,一边是察颜观色。瞧见女子这个光景,他老人家早有了主意咧。只听那女子又开言讲话,说:“道爷,既然如此,快施法力,将冤魂赶去,恩有重报,义不敢忘,有重重的卦礼相送。”刘大人闻听,开言讲话,说:“娘子,像我们出家之人,到处慈悲为本,方便为门。既然如此,快些拿一张高桌来,贫道好画符咒。”白氏闻听,忙叫青儿把屋里那个小一家桌儿拿出来,放在刘大人的面前。大人慌忙把那个小蓝布包儿打开,取出笔砚,放在桌子上面--忠良要套访死鬼名姓咧!

眼望女子开言说:“娘子,依贫道说,天地间冤仇只可以善解,不可以恶结。这如今山人与你写一道解冤咒,把死鬼的名姓写在上面,到了三更天,多烧些纸钱,连解冤咒,得好而去,再不来作耗。”

这清官,安心要把真情套,要访死鬼姓与名。故意带笑开言道,说道是:“娘子留神要你听:说出死鬼名和姓,解冤咒上好填名。超度怨鬼脱生去,宝宅以后保安宁。”

女子闻听这句话,不由着忙吃一惊,腹内说:“老道要问名和姓,我要说出怕有祸星。欲待不说冤难解,又怕那,半夜三更鬼闹得凶。”女子为难时多会,忽然一计上了眉间,眼望大人来讲话:“道爷留神在上听:解冤咒只管从头写,上边空着两个字档,临烧时等我自己填上名。”刘大人闻听这句话,不由心中吃一惊,腹内说:“原来这女子还认得字,果然是:才貌双全女俊英。”大人到此无其奈,只得如此这般行。忠良爷他--虎爪提起逍遥管,故意纸上落笔踪。写完时,递与青儿拿过去,大人开言把话云,说道是:“我再把灵符写几道,门户全贴保安宁。”小青儿,一旁开言又讲话:“道爷留神要你听:果然今夜要不闹,我们替你去传名。再者还有一件事,望乞先生把好行:另外把灵符赐我一道,贴在茅厕里镇妖精。邪魔外道不敢进,为的是,半夜里跑肚我好去出恭。”白翠莲闻听忙断喝:“青儿呀,满嘴里胡说竟有了疯!快些拿钱休怠慢,打发道爷去做经营。”青儿翻身往里走,不多时,手拿铜钱回里行。大人跟前忙站住,带笑开言把话云。

第六回  焦素英愤题绝命诗

话说青儿拿着一百钱,来到刘大人跟前站住,带笑开言,说:“道先生,咱们这是老价钱,昨是一百,今日是俩五十。

像这个买卖,你一天作六十来遭儿,你就发定了财咧。费了你什么咧?”大人闻听,将钱接过来,把笔砚包好。青儿把大人送出去,将街门闭上,进内不表。

再说刘大人出了富全家门,街上一路无词。来到府衙,依旧打后门进去。张禄接了,进内书房坐下,献茶上来,茶罢搁盏,随即端上饭来。大人用完,内厮撤去,复又献茶。刘大人手擎茶杯,腹内思想,说:“方才本府去到东街探访民情,路过关王庙,钟不撞而自响,这件事有些情节,内中必有缘故。”

大人沉吟良久,说:“有咧,明日升堂,何不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如此便见真假虚实。”说话之间,天色将晚,内厮秉上灯烛,一夜晚景不提。一到了次日清晨,张禄请起大人净面,献茶,茶罢搁盏。刘大人更衣,说:“张禄儿,传出话去,本府升堂办事。”张禄答应,翻身出去,到了外边,照大人的言词传了一遍。书吏三班一齐伺候。张禄进内,回明大人。大人点头,慌忙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张禄跟随,到了外边,闪屏门,进暖阁,升公位坐下,众书吏人等在两边站立。刘大人座上,手拔差签二支,瞧了瞧,上写“朱文、周成”。忠良往下开言,说:“周成、朱文。”“有。小的伺候。”大人说:“限你们五天之内,把钟自鸣拿到本府的当堂听审。”“是。”说罢,差签往下一扔。周成他拾在手内,向上磕头,说:“回大人:这钟自鸣在那州、那县、那府、那村居住?望大人指示明白,小人好去办差。”刘大人闻听差人之言,连他老人家也不知在何处居住,不过是想理究情,捕风捉影,依仗胸中的才学,还不知道有这么件事、无有这么件事,故意的动怒,说:“好一个胆大的奴才!有意的顶嘴,不用本府跟了你拿去?再要歪缠,玩法不遵,立刻将你狗腿打折!”“是。”周成是久惯应役,攒里头露着比朱文透漏,想了想:“不好,刘罗锅子难说话。再要问他,他就说玩法不遵,拉下去打。好,不容分说,拉下去把眼子打个一撮一撮的,还得去拿。俗语说得好,光棍不吃眼前亏。罢了,算我们俩的月令低,偏偏的叫着我们俩咧。少不得暂且去访,且救一救我的眼子要紧。”想罢慌忙站起来,眼望朱文,讲话说:“起来罢,我知道钟自鸣家的住处。”朱文听说,也就站起来。他们俩连头也无从磕,翻身下堂,出衙而去,不表。

且说刘大人又办了些别的公案,刚要退堂,忽见打下面走上一人,来到公案前,打了个千,说:“大人在上。今有属下句容县的知县王守成,详报人命一案,现有文书在此,请大人过目。”刘大人闻听,吩咐:“拿上来我看。”这书办答应,站起身来,吐津将文书套润开,双手高擎,递与忠良。刘大人接过,留神观看这清官座上留神看,文书上面写得清:上写“卑职句容县,名字叫作王守成。因为人命一件事,卑职开清才敢上呈。小县管,有个秀才本姓鲁,名字叫作鲁见名。家住县西黄池镇,这村中,有个土豪恶又凶。因赌钱,赢去秀才他的妻子,纹银三百事下清。这恶棍,本是一个大财主,『黄信黑』三字是他名。谁知道,秀才之妻多节烈,佳人名叫焦素英。至死不肯失节志,悬梁自尽赴幽冥。留下绝命诗十首,令人观瞧甚惨情。全都开列文书后,大人尊目验分明。”刘大人看到这一句,锦绣胸中吃了一惊,腹中说:“女子竟会将诗作,可见得,文盛南方是真情。”大人沉吟多一会,复又留神验分明。大人复又留神,后看焦氏留下的诗词:

一首风雨凄凄泪暗伤,鹑衣不奈五更凉。

挥毫欲写衷情事,提起心头更断肠。

二首风吹庭竹舞喧哗,百转忧愁只自家。

灯蕊不知成永诀,今宵犹结一枝花。

三首独坐茅檐杂恨多,生辰无奈命如何。

世间多少裙钗女,偏我委屈受折磨。

四首人言薄命是红颜,我比红颜命亦难。

拴起青系巾一帕,给郎观看泪痕斑。

五首是谁设此迷魂阵?笼络儿夫暮至朝。

身倦囊空归卧后,枕边犹自呼么么。

六首焚香祈祷告苍天,默佑儿夫惟早还。

菽水奉亲书教子,妾归黄土亦安然。

七首调和琴瑟两相依,妾命如丝旦夕非。

犹有一条难解事,…头幼子守孤帏。

八首沧海桑田土变迁,人生百岁总归泉。

寄言高堂多珍重,切莫悲哀损天年。

九首暗掩柴扉已自知,妾命就死亦如归。

伤心更有呢喃燕,来往窗前各自飞。

十首为人岂不惜余生?我惜余生势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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