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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史(下)冯友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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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所禀之理皆同;故曰〃只有性是一定〃。至于气,则有清浊之不同;故在此方面,人有各种差异也。〃欲则水之流而至于滥也〃,理学家以欲与理;或人欲与天理,对言,详下。
(五)道德及修养之方
在客观的理中,存有道德的原理。吾人之性,即客观的理之总合。故其中亦自有道德的原理,即仁、义、礼、智是也。朱子云:
仁、义、礼、智,性也。性无形影可以摸索,只是有这理耳。惟情乃可得。而见,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也。(《语类》卷六,页九)
又云:
心之所以会做许多,盖具得许多道理。又曰:何以见得有此四
者?因其惻隐,知其有仁;因其羞恶,知其有义。(同上,页十)
理是形而上者,是抽象的,无迹象可寻。不过因吾人有恻隐之情,故可推知吾人性中有恻隐之理,即所谓仁。因吾人有羞恶之情;故可推知吾人性中有羞恶之理,即所谓义。因吾人有辞让之情,故可推知吾人性中有辞让之理;即所谓礼。因吾人有是非之情,故可推知吾人性中有是非之理,即所谓智。盖每一事物,必有其理。若无其理,则此事物不能有也。
吾人之性中,不但有仁、义、礼、智,且有太极之全体。但为气禀所蔽,故不能全然显露。所谓圣人者,即能去此气禀之蔽,使太极之全体完全显露者也。朱子云:
有是理而后有是气,有是气则必有是理。但菓气之清者,为圣为贤,如宝珠在清泠水中。禀气之浊者,为愚为不肖,如珠在浊水中。所谓明明德者,是就浊水中揩拭此珠也。物亦有是理,又如宝珠落在至污浊处。…(《语类》卷四,页十七)
又云:
孔子所谓〃克己复礼〃,《中庸》所谓〃致中和,尊德性,道学问〃,《大学》所谓〃明明德〃,《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圣人千言万语,只是教人存天理,灭人欲。人性本明,如宝珠沉溷水中,明不可见。去了溷水,则宝珠依旧自明。自家若得知是人欲蔽了,便是明处。只是这上便紧著力主定,一面格物,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正如游兵攻围拔守,人欲自销铄去。所以程先生说敬字,只是谓我自有一个明底物事在这里,把个敬字抵敌,常常存个敬在这里,则人欲自然来不得。夫子曰:〃为仁由
己,而由人乎哉!〃紧要处正在这里。(《语类》卷十二,页八)
人得于理而后有其性,得于气而后有其形。性为天理,即所谓〃道心〃也。因人之有气禀之形而起之情,其〃流而至于滥〃者,则皆人欲,即所谓〃人心〃也。人欲亦称私欲。就其为因人之为具体的人而起之情之流而至于滥者而言,则谓之人欲;就其为因人之为个体而起之情之流而至于滥者而言,则谓之私欲。天理为人欲所蔽,如宝珠在浊水中。然人欲终不能全蔽天理,即此知天理为人欲所蔽之知,即是天理之未被蔽处。即此〃紧著力主定〃,努力用工夫。工夫分两方面,即程伊川所谓用敬与致知。只谓我自有一个明底物事,心中常记此点,即用敬之工夫也。所以须致知者,朱子云: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大学章句补格物传》)
〃格,至也;物犹事也。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大学章句》)此朱子格物之说,大为以后陆王学派所攻击。陆王一派,以此工夫为支离。然就朱芋之哲学系统整个观之,则此格物之修养方法,自与其全系统相协和。盖朱子以天下事物,皆有其理;而吾心中之性,即天下事物之理之全体。穷天下事物之理,即穷吾性中之理也。今日穷一性中之理,明日穷一性中之理。多穷一理,即使吾气中之性多明一点。穷之既多,则有豁然顿悟之一时。至此时则见万物之理,皆在吾性中。所谓〃天下无性外之物〃。至此境界,〃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
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用此修养方法,果否能达到此目的,乃另一问题。不过就朱子之哲学系统言,朱子固可持此说也。
〔注〕朱子所说格物,实为修养方法,其目的在于明吾心之全体大用。即陆王一派
之道学家批评朱子此说,亦视之为一修养方法而批评之。若以此为朱子之科学精神,
以为此乃专为求知识者,则诬朱子矣。
(六)政治哲学
每一事物,皆有其理。国家社会之组织,亦必有其理。本此理以治国家,则国家治;不本此理以治国家,则国家乱。故此理即所谓治国平天下之道也。此道亦有客观的潜存。朱子云:
千五百年之间尧、舜、三王,周公、孔子所传之道,未尝一日得行于天地之间也。若论道之常存,却又初非人所能预。只是此个,自是亘古亘今常在不灭之物。虽千五百年被人作坏,终殄灭他不得耳。(《答陈同甫书》,《文集》卷三十六,页二十二)
又云:'
盖道未尝息,而人自息之。所谓非道亡也,幽、厉不由也,正谓此耳。。(同上,页二十七)
治国平天下之道,亘古常存。不过其行与不行,即能实现与否,则视人由之与否。然即人不由之,其道之为有自若,并不因人之不由而即亡也。实则凡略能在政治上社会上有所作为成就者,亦无不依此道而行,不过不能知之,不能全行之耳。朱子云:
常窃以为亘古亘今,只是一理,顺之者成,逆之者败。固非古之圣贤,所能独然,而后世之所谓英雄豪杰者,亦未有能舍此理而得有所建立成就者也。但古之圣贤,从本根上便有惟精惟一功夫,所以能执其中,彻头彻尾,无不尽善。后来所谓英雄,则未尝有此工夫,但在利欲场中,头出头没。其资美者,乃能有所暗合,而随其分数之多少以有所立;然其或中或否,不能尽善,则一而已。来谕所谓三代做得尽,汉唐做得不尽者,正谓此也。然但论其尽与不尽,而不论其所以尽与不尽。却将圣人事业,去就利欲场中,比并较量,见有仿佛相似,便谓圣人样子,不过如此。则所谓毫厘之差,千里之谬者,其在此矣。(同上,页二十八至二十九)
吾人如欲盖一房子,则必须依建筑学上之原理,而此房子方能盖成。此原理即人不知之;不用之,固自亘古常存,未尝一日或亡也。大建筑家深明此理,一切遵之而行,则此原理能实现,而此建筑家所盖之房,亦必坚固持久。不只大建筑率如此,凡盖房子之人,苟其房能盖成,亦未有不依建筑学之原理者。不过其人或不知此理,而只与之暗合耳。然此人既对于此原理无研究,则其所盖之房,必有不能与建筑原理全合者。故其完善之程度,全视其与建筑原理相合分数之多少。要之,必不能十分完全也。圣贤之君之治国,与英雄豪杰之君之治国,其不同亦犹此。所以英雄豪杰之君之治国,其最大的成功,亦不过仅有小康之治而已。圣贤之君所行之政治为王政;英雄豪杰所行之政治为霸政。
〃古之圣贤;从根:上,便有惟精惟一工夫,所以能执其中,彻头彻尾,无不尽善。〃必有此修养,然后可为圣贤之君;而其所行之政,始可为
王政。朱子更详言云:
所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者,尧、舜、禹
相传之密旨也。夫人自有生而梏于形体之私,则固不能无人心矣。然而必有得于天地之正,则又不能无道心矣。日用之间,二者并行,迭为胜负,而一身之是非得失,天下之治乱安危,莫不系焉。是以欲其择之精,而不使人心得以杂乎道心;欲其守之一,而不使天理得以流于人欲。则凡其所行,无一事之不得其中,而于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同上,页二十五)
柏拉图理想中之哲学王,须先有极深之修养,能超越现象世界至概念世界,直见好之概念。必有此程度,然后可为人群之主宰。朱子此所说,亦此意也。吾人性中,万理毕具。若能去其气察之拘,则性中万理明,故〃凡其所行,无一事之不得其中〃,即无一事之不合理。故〃于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也。若英雄豪杰之君,本无此修养,其行事往往出于人欲之私;故其政治上之设施,虽有与天理暗合者,然不合者亦多矣。此其所以只能有小康之治也。
以上所引,皆见朱子《答陈同甫书》中。陈同甫,名亮,其论政治,以
为三代之王政与汉唐;t霸政,无根本上的差异;但三代做得尽,汉唐做得不尽耳。当时所谓永康学派持此说。朱子以为吾人不当只论其〃尽
与不尽〃,更当论其〃所以尽与不尽〃。其所以〃尽与不尽〃,即王霸之所
由分也。
(七)对于佛家之评论
上文谓朱子以佛家与儒家之不同,在于佛家以性为空,儒家以性为实。朱子对于佛家之评论,多根据此点。《语类》云:
谦之问:今皆以佛之说为无,老之说为空。空与无不同如何?
曰:空是兼有无之名。道家说半截有,半截无。以前都是无,如今眼下却是有。故谓之空。若佛家之说,都是无。以前也是无,如今眼下也是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大而万事万物,细而百骸九窍,一齐都归于无。终日吃饭,却道不曾咬著一粒米;满身著衣,却道不曾挂著一条丝。(《语类》卷百二十六,页六)
佛家以万物为幻有,所谓〃色即是空〃,即华严宗所讲理事圆融无碍。然其所谓事,亦系指具体的事物而言。具体的事物生灭无常,就其有此事物而言,可说真如不空;就此事物为无常而言,其不空仍然是空。故真如中之宛然而有者,仍是幻有也。但若就太极中所具之众理言,则众理皆超时空而永存。虽其实际的例有生灭变化,而此众理则无生灭变化之可言也。若此;则太极真不空矣。朱子评论佛家,注意此点,以为吾人之性,即太极之全体,其中众理皆具;故无论如何,理世界不能是空;吾人之性,不能是空。朱子云:
释氏说空,不是一便不是。但空里面须有道理始得。若只说道我见个空,而不知有个实的道理,却做甚用得。譬如一渊清水,清泠彻底,看来一如无水相似,他便道此渊只是空的。不曾将手去探是冷是温,不知道有水在里面。释氏之见正如此。今学者贵于格物致知,便要见得到底。(同上,页九)
理世界为〃冷清空阔的世界〃,〃无形体,无方所〃。但因此便以之为空,以之为无,则不可。故释氏说空,虽亦有其根据,所谓〃不是便不是〃;然理既是有,则不可谓一切皆空也。朱子又云:
彼(释氏)见得心空而无理,此(儒家)见得心虽空而万理咸备也。(同上)
又云:
儒者以理为不生不灭,释氏以神识为不生不灭。(同上)
吾人之性,即太极之全体,其中〃万理咸备〃,〃不生不灭〃。惟其不生不灭,故即不承认理者,亦不能不依之而行。朱子云:
天下只是这道理,终是走不得。如佛、老虽是灭人伦,然自是逃不得。如无父子,却拜其师,以其弟子为子,长者为师兄,少者为师弟。但只是护得个假的,圣贤便是存得个真的。'(同上,页八)
社会之组织,必依其理。佛教徒虽欲离社会,然佛教徒自身之团体,即是一社会,即不能不依社会之理而组织之。可见〃天下只是这道理,终是走不得〃也。朱子以释氏不见此性,只以神识为不生不灭;故释氏实误以心为性。《语类》云:
徐子融有枯槁有性无性之论。先生曰:性只是理,有是物斯有是理。子融错处,是认心为性,正与佛氏相似。只是佛氏摩擦得这心极精细,如一块物事,剥了一重皮,又剥一重皮,至剥到极尽无可剥处,所以磨弄得这心精光,它便认做性。殊不知此正圣人所谓心。故上云:〃佛氏所谓性,正圣人所谓心;佛氏所谓心,正圣人
所谓意。〃心:H是该得这理。佛氏元不曾识得这理一节,便认知觉运动做性。如视听言貌,圣人则视有视之理,听有听之理,言有言之理,动有动之理,思有思之理,如箕子所谓明、聪、从、恭、睿是也。佛氏则只认那能视、能听、能言、能思、能动底便是性。视明也得,不明也得;听聪也得,不聪也得;言从也得,不从也得;思睿也得,不
第二篛经学时代/第十三章朱子3*7
睿也得;它都不管。横来竖来,它都认为性。它最怕人说这理字,都要除掉了,此正告子生之谓性之说也。(同上,页十三)
槁枯之物,虽无知觉,而既有其物,必有其理,此理即其性也。知觉属心,若因枯槁之物无知觉,即谓其无性,是误以心为性也。知觉运动,皆是心之活动,佛家就知觉运动处认性,故其所认实是心也。心亦是实际的有,亦系〃形而下〃者。若理则只潜存,故为〃形而上〃者。故朱子之哲学,非普通所谓之唯心论,而近于现代之新实在论。惜在中国哲学中,逻辑不发达,朱子在此方面,亦未著力。故其所谓理,有本只应为逻辑的者,而亦与伦理的相混。如视之理,如指视之形式而言,则为逻辑的;如指视应该明而言,则为伦理的。朱子将此两方面合而为一,以为一物之所以然之理,亦即为其所应该。盖朱子之兴趣,为伦理的,而非逻辑的。柏拉图亦有此倾向,特不如朱子为甚耳。中国哲学,皆多注重此方面也。
第十四章陆象山、王阳明及明代之心学
(一)陆象山
朱子为道学中理学一派之最大人物,与朱子同时而在道学中另立心学一派者,为陆象山。杨简《象山先生行状》云:
先生姓陆,讳九渊,字子静。生有异禀,端重不伐。先生独谓简曰:〃卟角时闻人诵伊川语,自觉若伤我者。亦尝;谓人曰:'伊川之言,奚为与孔子、孟子不类?'初读《论语》,即疑有子之言支离。〃先生生而清明,不可企及,有如此者。他日读古书至宇宙二字,解者曰:〃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忽大省曰:〃宇宙内事,乃己分内事;己分内事,乃宇宙内事。〃又尝曰:〃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行状》无此语,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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