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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姝-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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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笨真傻。”
莫名其妙地，我觉得头脑清醒了些，而且鼻头有点酸。
把手按在他摸我头的大手上，“别当着别人面前叫我小笨……”
“那你叫回来。大笨随你叫，叫什么都成。”手被他反手抓住，紧紧握着。
忽然，一个人硬生生挤进我们中间，扯着嗓子大叫了声：“不许贴小神神那么近！！”
但是他才插进来没有一秒，就被人拽了出去。
一把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胡闹！”
冯赐天被这帮子忽然从天而降的人弄得一头雾水，但是有一件事却是清楚。
无论他们是什么人，总之不是自己人！
“别呆傻地看热闹！今天我们不拼死一搏明天早上整个江湖都能听见我们的吊丧声了！！一起上吧！杀出去一个是一个！”
他大喝一声，把周围那些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人都拉了回神。
那帮猛然回神的人都醒悟了过来，现在确实是情况危急了。
即使他们从始至终就是跟着冯赐天瞎搅和，但是无论怎么说他们也是跟冯赐天坐在同一条船上的。
那神姝虽然一人独力杀掉不知道比他们厉害多少的唐姬，但是看起来情绪不太稳定，而且在跟唐姬对垒的时候能看出来应该是带伤在战的。原本估计大家合力能全身而退也不是太难。但是现在忽然来了5个人，虽然黑乎嘛漆的也看不清是些什么人，但是明显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他们都是神姝的人！
于是，心急的人便已经耐不住了，纷纷掏出武器开始往中间的人攻击过去，嘴巴吆喝着要杀出一条血路。
看着那些激动地人，胧月一背身，把我护在他身后。
“这里太窄了，真打起来很麻烦，我们出去吧！”
这时候我听见身边的绰一声嗤笑，道，不自量力，甚为可耻。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胧月哼了一声，“你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少给我指桑骂槐！”说话的时候信手便跟一个使九折鞭的人对打起来。
绰闪身避开一个持刀冲过来的人，反手一扭把那人的刀打落，一记手刀便敲晕了那人，“我来路不明！？你这个才是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一等一妖人！男不男女不女者视为妖！”
“谁男不男女不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你自己长什么样子！妖里妖气不说额头还种花！不要脸！”胧月越听越气，一拳便挥在又一个冲上来的人脸上，“叫你长得丑！打死你！”
没心情理那两个自顾吵嘴还有手空出来跟人打得呯嗙作响的人，而且旁边还有另外三个很沉默，却已经自动自发对敌的人，我放下心来退身护在霍艳棠旁边，目光却一直停在那个一直在唐姬的尸体旁边静静站立着的人影身上。
几次想开口，都发不出声音。
“小姐小心！！”忽然，霍艳棠惊惶地大叫了声。
我这才发现有剑光直逼我面门而来，而它还离我有一指之遥的时候便被一管玉萧挑开了，乒的一声，清亮响脆。
白衣飘飘，玉冠束发，即使如此风雨之夜，他依然温润如玉，一如当时，一如那明明不远却仿佛千万年的往昔。
“小姐，怎生如此不小心……”
我浑身微微一震，垂眼，终究还是开了口。
“是我杀的。”
“不……不怪小姐……是她……我娘她……咎由自取罢了。”
他笑了，我看不真切，却知道他肯定满脸都是春风化雨般的笑容。
“你别这样……你可以骂我，打我，或者帮你娘报仇。但是我讨厌你这样笑！你总是这样笑，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笑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和凤鸣你什么时候才能用真实的样子对待我？！”
我有些歇斯底里，但是我控制不住。对他，我的感觉过于复杂。
曾经我很恨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后来误会冰释，我又害怕他跟我说他对我的那些不同寻常的情感，我觉得自己还不起。从来，我都是一个敢做敢当的人，我杀了唐姬，但是我问心无愧，但是我独独面对他的时候，我那从心底涌出来的愧疚感几乎把我淹没。我把人家的娘杀了，他应该恨我，但是他还对我笑，那种温柔的笑，太可怕。
和凤鸣慢慢把笑收了，那双温热的手抚上我的脸，顺着脸一直抚到我的脖子上。
此时又是一道剑光，一把泛着寒光和血迹的长剑抵在和凤鸣的脖子上。
“你最好把你的手放下。” 崤莫冷硬的声音不容置喙。
和凤鸣仿若未闻地保持姿势，手指在我的脖子上摩挲，忽然，他手指使力。
我没有挣扎，默默地咬唇忍受。手却扶上崤莫抵在和凤鸣脖子上的剑。剑很锋利，手抓上去那刹那就已经被割破皮肉，开始细细冉冉地流出血来。崤莫眸子一暗，却不敢轻易扯动剑身，那样的话会把我的手割得更深。
和凤鸣看着我逐渐帐红的脸，道：“小姐要听实话，凤鸣就说实话……没错，现在，我这身为人子的，应该跟小姐你反目相向。但是……可恨的是，我甚至无法容忍自己对你说出一句恶毒责怪的话……小姐，你觉得凤鸣应该如何面对你？除了微笑，除了装作无事般地笑！我又能如何！？杀了你！？我做不到！因为我娘确实是咎由自取！不杀你？！我却又恨！我实几年来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好不容易有了个娘，即使她利用我，但是她还是我的娘！但是！现在你却把她杀了！你说！让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小姐！你告诉我！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说道这里，他手一松。我缺氧的肺忽然获得空气，手也是一松，抚上自己的脖子深深吸了几口气。
崤莫冷哼一声，死死盯着我那被剑割伤的手。
和凤鸣转身，向唐姬的尸体走去，仿佛周身那兵器撞击声不停的环境根本与他无关般。
经过崤莫身边的时候，却忽然停了下来，扭头对崤莫说；“如果你还是这般死守规矩，那么，属于你一个人的她，就永远回不来了。你再心疼，也有人跟你一样疼，而她，则永远不知道原来你也在疼！”
崤莫狠狠地剐了眼和凤鸣，冷冷地开口，“我的事无需你管！”
“你会后悔的……”和凤鸣轻轻一笑，越过了他，走到唐姬尸身前，一把把她抱起来。背对着我，开口道，“小姐，凤鸣想会征洲一趟。那是凤鸣的家乡……也是……娘最后的家的地方……等我……等我能真心再对小姐微笑的时候……凤鸣自会回来……”
我忍住喉头快压抑不住的血腥味，点了点头。
“我……等你……”
话音一落，那抹白影便飞身略出头顶的大洞，消失在茫茫雨丝飘动的夜色中。
这时候，我喉间的腥甜已经压不住了，一口血就这样吐了出来。双腿一阵发软，跪倒在地上。
看到旁边急切向我奔来的几个人，我抬头，在彻底陷入了一片赤红的世界前，只来得及对把我扶到怀中的崤莫说一句。
“保护好艳棠，还有……你们……都要小心……我不想再失去谁了……”
看见她，我并不意外。
那张清冷的脸依然没有变，即使那张脸早已成我自己的脸，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她的气质真的很好，冷冷清清的一个人，硬是给人一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般的透彻。
她转头看我，问道：“看得清了？”
这时我才猛然发现自己的眼睛能看清了，我有些吃惊地使劲眨了眨眼，“咦？”
“别吃惊，你灵魂脱离了那身子，眼睛自然便能看见了。”她唇畔勾了丝笑容，美得眩目，但是在我看来却总有丝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没死。”
这点我还是相当肯定的。
她转开脸，眼睛又开始浮现飘忽，总是仿佛遥远的前方有什么般地看得痴迷。那抹说不上热烈的笑依旧挂在脸上，“我说你灵魂脱离而已，并没有说你已经死了。”
“那你今天出来是什么意思？还有……她呢？”那个暴躁地要命的第二重人格呢？
“她早在上一次出来后就灰飞烟灭了，一缕不齐的魂魄而已，你不用担心……”
我忍不住瞟了她几眼，心里默默腹诽道，谁担心她了，担心的是你这个定时炸弹。任谁身体里面还有别的灵魂都会浑身不自在！
仿佛听到我心底话一样，她忽然回头看我。
“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说，我要走了。”
我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我本来就不属于那具身子，三魂七魄并没有没有齐全，终究是撑不住的，是殤红强硬把握的魂魄锁在那身子里而已……”
“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
你要走我当然举高双脚赞成，但是总有个原因吧……忽然说走，那么不明不白的……
她轻笑，“天命所归罢了。不过，我若走了，你应该高兴。因为那具身子就能完完全全和你的灵魂融合了。而之前那些不属于你灵魂的记忆，在我走后也会全部属于你。包括所有的武功心法，刀谱剑招，都会自然而然地跟你的身体完全契合。”
我顿了顿，定定地看着她，她脸上一直平静无波，那抹恍惚的笑看起来依旧虚无。
“你舍得崤莫？”
她表情变了几变，唇边那抹笑也消失了，紧紧盯着我。
良久，她开口，声音有丝落寞，“他只是一个意外。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很美的……意外。这……也是我唯一求你的事了……你……别不要他。他……看起来很冷漠，其实，最会牵挂别人，最拗，喜欢了就喜欢了，就一辈子不会变了。”她身影瞬间飘至我眼前，抓起我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有丝轻颤，“他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的，若你不喜欢他，那就把他留在身边，别赶他走，好么？否则……他会伤心的……我……我真的……我真的不愿看见他伤心！我什么都不要了，身子也给你了，只求你肯帮我这个忙，好么？我从来没求过任何人一件事，今天算我求你了，好么？”
我看着她的脸，那张冷漠的脸这时候出现了脆弱。女人的死穴永远在男人身上，一旦爱了，就注定为他牵挂为他欢喜为他愁。
轻叹口气，我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只能保证把他留在身边，别的……我未必能做到。”
她听到后，第一次对我露了个能称之为灿烂的笑容，很温暖，很幸福的笑容。
“我相信你会守诺言的，其它的我不勉强你，只要把他留在身边，那……他就不会伤心……谢谢你……真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影慢慢开始透明。我知道她要消失了，手中紧紧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最后，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我盯着空荡荡的手，苦笑道，“你真是留了个难题给我啊……你以为，不爱他，却把他留在身边，让他看着我爱着别人一辈子，他就不会伤心了？怕只是会难受一辈子罢了……”
…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唔……好痛……”，意图撑起身子的手瞬间软了下去。
头很痛，仿佛被撕裂似的难受。记忆仿佛潮水般一直涌进大脑，一幕幕的回忆就像快进的电影般全部一起在脑中放映。
三岁的时候，蓝如烟对我说，小宝贝，为什么不喜欢叫蓝绫络？我说，我不喜欢跟你一个姓。
五岁的时候，我对和凤鸣说，好好练功。和凤鸣憋屈着一张白玉般的小脸问我，你刚刚是用什么东西攻击我的？我笑也没笑一下，说，手指。
六岁的时候，大师傅唐迁之把他的儿子唐莫肴接来了，我指着比我高了一大截的他说，半年内，我一定打败你。那年，我觉得唐莫肴和和凤鸣年纪一样，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显得要更大些。
七岁的时候，我第二次半年之约输给了唐莫肴，于是对他越发的怨恨。
八岁的时候，终于把比我大了6岁的他打败了，我很得意。但是唐莫肴那雷打不动的表情把我气到了，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会让这个不知好歹的人跪地讨饶。
……
十三岁的时候，殤红练到第七重的时候，我第一次走火入魔，浑身跟被火烧般难受，赤红着一双眼睛，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包括他，也只能用暗涌心焦的眼睛在远远注视着我。我那滔天的气恼被和凤鸣抱着泡了一夜的沧月冰泉后给浇灭了。之后，和凤鸣发了几天几夜的烧，但是坚持在床边照看他的我，赌气没有回头看唐莫肴一眼。
十五岁的时候，我问唐莫肴，你喜欢我吗？他摸摸我的头，说我还小，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我暗自气恼地看着他的背影，我京城的王姐15岁的时候早已大婚一年余。
十六岁的时候，我躺在后山的草坪上看漫天星斗，抬眼看着静静站在一旁的唐莫肴，说，我冷了，抱我回去。结果，他的一件披风和我在草坪上独过了一夜。第二天，才发现原来和凤鸣正式开始了他第一次任务，而我，没有送他。
十七岁的时候，我受伤了，他疯了似地抱着我，仿佛要将我融入他的骨肉般的深刻。我却趴在他肩头悄悄笑了，开始感谢那把别人送给我的碧落刀，那么锋利，能把让我自己把自己割得那么不刻意。
十八岁，迁之师傅下山，他正式接管“零”，我总是特别安心。因为我知道自此以后他将一直在暗里陪在我身边。在我在湖边一直不停地吐血时，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他赶得那么远，远到直至我闭上眼睛时，才看见他血红着一双眼睛抱起我。就因为他跟我说了一句，月容出落得越来漂亮了，所以我生气了。
我猛然瞪大眼睛，张开口猛烈地吸了几口气，把胸口的窒感压下去。
“小笨！你终于醒了！”一个人狠狠地把我抱起来，抱进怀里后又生怕抱痛了我般地放柔力度，在我背后轻轻拍着。
一杯水已放到我唇边，我轻啜了口，才发现自己渴得厉害，伸手按住那个举杯子的手，一推，便一口饮尽了杯中水。
我的脑子现在很混乱，满脑子都是最后出现的那双充血的眼睛，沙哑着一把嗓子，我抬眼，对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的一个身影唤道，“莫肴……”
那边的身影没有回答。
我又唤了声，“莫肴……咳……”
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喉咙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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