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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谈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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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起色。耿和民得了一个外号:维持会长。
  耿和民看看向大跃:“真的。非你不可。”
  向大跃笑笑:“我可是也会当维持会长。”
  耿和民摇头:“你不会。你不是维持会长的性格。”
  向大跃叹了一声:“老耿啊,东风厂真破产了,你是脱不了干系的。你我朋友一场,
你说句老实话,你是真心要我去申请破产?你也躲不过责任的啊。”
  耿和民点点头:“真的。东风厂的确该死了。我也知道我脱不了干系,我情愿被你
送上法庭。”
  向大跃苦笑:“别那么悲壮,跟演电影似的。我知道你尽力了。”
  那天,耿和民跟向大跃讲了许多他从前并不知道的事情。今天向大跃想起来,仍然
咬牙切齿。他恨透了黄副市长,恨透了胡玉兰。妈的,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啊?拿着国家
的钱打水漂儿玩呀?真是王八蛋!
  厂区一片死寂。干热的太阳光如水般泼下来,蒸腾着一股呛人的焦味。远处,传来
几个工人的吵闹声。向大跃一阵阵地心烦。
  吴越拉着谢光到了市里的望友楼餐馆。
  望友楼是A市的名胜之一。传说是清初的一个厨子姓梁,山东人,在此开了这家饭
庄。那一年,李鸿章被贬官,闲游到此,在这家饭庄用了饭。掌柜的十分精明,知道这
位失意的老先生的宣传作用。就请李鸿章题字,李鸿章就写了望友楼三个大字。掌柜的
就用上等的木料刻了,用作了匾额。从此望友楼的生意火爆起来。至于李大人望的是哪
路友人,到底是望友楼还是望忧楼,已经无据可查。望友楼除了传统的油闷鱼、水蒸羊
肉等非常驰名的菜谱外,新近又添了四川火锅,并高薪聘了四川的两个厨师。前一段时
间,有两个报社的记者悄悄在这里统计了一下这里用公款吃喝的数字,写了一篇报道,
很是热闹了一阵子。望友楼的生意淡了一段时间,最近又红火起来。于是,市电视台又
有记者来采访,望友楼的经理这一回拒绝回答,笑嘻嘻地说:银行可以为储户保密,我
们当然也要为顾客保密了,否则我们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谁还敢来这里吃饭啊,我们
还不得饿死啊。换上您,您也会这样做的吧?
  今天吴越做东,在望友楼请赵行长和谢光吃饭。两人进了吴越预定的雅间,坐下等
赵行长。等了半个小时,赵行长也没来。谢光急得坐不住了,就让吴越打电话催。吴越
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去打电话。果然不出所料,赵行长嘻嘻哈哈地接了电话,说银
行有事,脱不开,不来了。吴越放下电话,看看一脸凄然的谢光,哈哈笑道:“老赵不
来,咱们吃。”就把小姐喊过来点菜。谢光心不在焉地说:“你看着点吧。”吴越就乱
七八糟地点了一桌子。
  吴越一杯杯地劝酒:“喝酒喝酒,老赵那小子不来算了,我今天要好好陪陪你。咱
俩可有些日子没在一起喝了。”
  谢光苦笑道:“你别是想把我灌醉了,就不谈正事了。赵行长那里你还真得给使使
劲。我就用几百万,你真得帮帮我啊。”
  吴越说:“先喝先喝吗。”就干了一大杯。
  谢光喝了一杯,重重地把酒杯按在桌上,苦笑着说:“真是的,你也别灌我了,这
几天我真是快愁死了,谢家庄的老乡们几乎天天来找我催账。我的一个堂兄,鼻涕一把
泪一把,说要是我们父子还不上这钱,他就得吊死在A市。我上次就想先跟你借三十万
块钱,先把这帮老乡打发回去。可是你哼哼哈哈,也没个准话。现在连赵行长也躲着不
见,真是贫在闹市无人问了啊。”
  吴越有些尴尬地说:“甭管他,老赵也许被什么事绊住了脚,咱们喝咱们的。喝
啊。”
  吴越昨天真是请赵行长了,赵行长也答应来了。吴越的真实想法是今天想请赵行长
来,跟他一道陪陪谢光,行就行,不行也表示一下爱莫能助的意思。可是赵行长今天吓
得连面也不敢露了。
  两人很快就喝光了一瓶酒。吴越呆呆地看着谢光,叹一口气:“谢光,我也就不再
瞒你了,不是老赵不肯帮你,你不知道,他那班人,有三个是跟他对着干的。他一个人
有时就挺孤立的。再说,都是八路军的事,老赵也就不敢冒这个险了。如果真是你谢光
个人用钱,老赵这人还真是挺讲义气的。”
  谢光呆呆地看了吴越一眼,笑了笑:“其实,这个结果我已经想到了,换上我,我
也是不敢把钱借给东风厂的、我现在也就是有枣没枣三竿子,打到谁算谁了。”
  吴越叹口气:“你和你们家老爷子当时也太热情了。有时我总想一个问题,这世道
人不能太热情了,最后受害的是自己啊。古人说得好,大恩大怨,小恩小怨,无恩无怨
啊。”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谢光摆摆手,大口喝干了杯里的酒。
  吴越问了一刻说:“谢光,你也别太难受了,只要是市里不同意东风破产,他老赵
日后会抢着给你们贷款的,怎么着你们也是国有大企业嘛。”
  谢光摇头笑笑:“其实我特明白,今天我就料定赵行长不会来的,吴越,你是个老
实人,我不会怪你的,你已经尽力了,东风厂大概是气数已尽,这也算是天意吧。”说
着,就抓起酒瓶,往碗里倒着。泪也就淌下来。
  吴越鼻子一酸,眼睛也就湿了。谢光擦了把眼泪:“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吴越刚刚要说几句什么,谢光腰里的呼机就响起来。谢光低头看看,摇晃着站起身:
“操蛋,家里又出什么事了。我得去回个电话。”说着就去了服务台。
  电话是谢珍打来的,谢珍在电话里哭道:“哥,爸过去了。”
  谢光脑袋一大,就软在了服务台上,电话从他手里滑落……
  阎振明与耿和民在市委学《邓选》会议上见面了。阎振明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只好和这个人聊聊。阎振明知道耿和民是个有点背景的人,否则,东风碑酒厂搞不下去
了,就能轻轻松松地调到商业局当局长?这种事,如果没有些背景,是绝对不可能的。
都传说耿和民和胡玉兰好得不是一般关系了,传说胡玉兰可以躺在澡盆里跟耿和民讨论
问题,真假存疑。这样的人,阎振明从心里发怵,他总能联想到太监一类的人物。
  “你最近气色可是真不错了,是不是偷偷地又练着别的什么功呢?”阎振明抢着打
了句哈哈。
  “是吗。你可是这几天第一个夸我的人。”耿和民笑道。
  “你们商业局好像有几个气功师,在市里很有些知名度。你是不是给我介绍一两个,
切磋切磋啊。”阎振明寻找着话题。
  耿和民微微笑了:“我就是大师,咱俩切磋切磋吧。东风厂的破产案子,你准备什
么时候判决啊?”
  阎振明知道耿和民会问这件事的,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出直入地问。阎振明不敢
跟耿和民谈这个话题,他含糊地说道:“可不大玩弄,几千人的一个大厂,可不是闹着
玩的,你反正不在东风厂了,至少你用不着睡不着觉了,跟你没关系了啊。”阎振明哈
哈笑了,想转开这个话题。
  耿和民笑道:“没关系?你敢打我的保票?”
  阎振明装傻:“是没关系嘛,现在东风厂的厂长是向大跃嘛。”
  耿和民摇头笑道:“说句实话,真和向大跃没有什么关系的。”
  阎振明试探着问一句:“老耿,说真的,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耿和民笑道:“有破产法嘛,你这个院长依法办案就是了。”
  阎振明点点头:“大家都说东风厂是个烂泥塘,银行往里扔了多少钱啊,连听响也
听不到,是早该破产了。可是不知道市领导怎么看?”
  耿和民笑:“你就别绕弯子了,你什么不知道啊,就是黄副市长怕把胡副主任扯进
去,黄也同意破产的,只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年底开人代会,他怕选举受影响。中国这
当官的啊,我想你也明白。”
  阎振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耿和民会这样一针见血地谈东风厂的事,就嘿嘿笑起来:
“你这人真直。”
  耿和民突然问一句:“老阎,你妹妹想兼并东风厂,这事你有什么打算啊?”
  阎振明一愣:“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耿和民嘿嘿一笑:“你装什么糊涂啊。这事,谁都嚷嚷到了,你能不知道吗?”
  第二天一上班,陈浩然给阎振明打了个电话,问阎振明有事没有,阎振明说没事。
陈浩然说,你要没事就到我这儿下盘棋吧。阎振明笑道:“上班时间下棋?您不怕别人
说您的闲话吗?”陈浩然笑道:“我不怕,你怕不怕我就不管了。”阎振明笑道:“您
不怕我还怕什么啊?”就放下电话,登车去了市政府。一路想,陈浩然一定是问东风厂
的事。
  一进门,陈浩然正在看书,放下书他笑道:“我最近学了不少高招,想拿你试试
手。”
  阎振明一撇嘴:“您那两下子,谁不知道。来吧。”
  两人都是业余三段,半斤八两。两人关系也是一段棋缘。
  那年,陈浩然在法院当院长,到市文化宫参加业余比赛,一路斩关夺将杀上来,和
他争夺第三名的竟是阎振明。那时陈浩然还不认识阎振明,阎振明正在南区法院当速记
员。阎振明当然认识陈浩然。那天,阎振明就下了软棋,败下来。
  由此两个人就熟了。后来每到星期天,陈浩然就约阎振明这个会下棋的属下来下棋。
再后来,阎振明就当了陈浩然的秘书,两人还是经常在一块儿下棋。
  当了一年的秘书,阎振明就被放下去当了北区的副院长。后来,陈浩然调到市里当
了副市长,阎振明就提到中院当了副院长。再后来,陈浩然当了市长,就提名阎振明当
了院长。两人这层关系,有不少人知道,于是就有人议论。陈浩然听了就笑:“我熟悉
他自然要用他。我不熟悉你,自然就不会提名你了。这不算是任人唯亲。”
  中国的官场艺术,其实就是跟人的艺术,跟人跟对了,就上去了。有人为此感慨不
已,说阎振明是下棋拣了个官当。
  阎振明也的确干得不错。上台几年,亲手抓了几件大案,办得挺漂亮。久了,人们
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阎振明今天下棋下得挺臭,连连下错子,一条大龙让陈浩然锁了。陈浩然白了他几
眼,就把棋一推:“算了算了,不下了,你今天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阎振明苦笑道:“今天真是没情绪。我想您也不是找我来下棋的吧?”就把棋子往
篓子里拣。
  陈浩然点燃一支烟:“东风厂的事什么时候判决?”
  阎振明摇头:“怕是一时半会儿判不了的。”
  陈浩然笑道:“为什么?”
  阎振明苦笑道:“您明知故问嘛。院里都跟黄副市长唱一个调子。黄副市长插手得
很厉害,找了我好几次了,吓得我总躲着他。他主管着我,我还躲不开,弄得挺狼狈。
院里几个副院长都顺着他说。这事只好往后拖拖了。”
  陈浩然不高兴了:“我上次不是讲过了吗?怎么你还这样跟小媳妇似的。”
  阎振明叹道:“您都快退了,下边风传黄副市长要接班。谁还得罪他啊。”
  陈浩然有些生气了:“我看你是骨头越来越软了,跟你的棋一样,缺钙。”
  阎振明脸就有些红。
  两人一阵无语。
  陈浩然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或许我替你想得少了。”
  阎振明忙笑道:“你别这么说。”
  陈浩然一瞪眼:“你让我怎么说,要不就是我把你看错了。”
  阎振明苦笑道:“有时我也觉得我这人挺没劲的。可是我有我的难处。”
  陈浩然笑:“你就是怕跟我一块下台。”
  阎振明摇头:“我真不是怕这个。我的官瘾早就过够了。我是挺难的,我妹妹要收
买东风厂。”阎振明终于讲出了这件事。
  陈浩然吃了一惊:“阎玉梅?”
  阎振明点点头:“是的,她胃口挺大,已经放出话来了,说希望东风厂快点破产。
她要全部收买。”
  陈浩然皱眉道:“她要买就买嘛。”
  阎振明苦笑:“您说得轻松。事情可不会这么简单的。”
  陈浩然点头:“你是怕担嫌疑吧。”
  阎振明笑了:“我倒是希望玉梅收买东风厂的,她有外资支持,发展是很快的。但
是,她一旦得逞,势必对市里另几家国营啤酒厂造成威胁。”
  陈浩然重重地叹口气:“可有谁能救东风厂呢?换句话说,东风厂走到这般地步,
一半是它自己走的,另一半是阎玉梅挤的。可往深层想一想,如果东风厂自己不走到这
一步,一百个阎玉梅也挤不垮它的。企业不是不死鸟,这一点不是市场经济谁也不会认
识到的。说真的,我倒不是怕东风厂破产,我是操心那三千名工人怎么吃饭。阎玉梅如
果管下这三千人,我现在就让她把东风厂拿走。”
  阎振明笑道:“您是不是跟黄副市长商量商量,让雪莲集团接收东风厂剩余人员?
现在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如果都对黄副市长讲,也许……”
  陈浩然摇头:“一厢情愿。这又不是打群架,人多力大占便宜。谢光最近怎么样?
还在跑兼并吗?”
  阎振明叹道:“他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谢大山死了。”
  陈浩然一惊:“什么时候?”
  阎振明说:“前天。”
  陈浩然叹道:“这老汉。没看到东风厂破产,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谢大山的丧事办得很隆重。谢大山是东风厂的老领导,东风厂来了许多职工为他送
葬。谢光在火葬场哭得昏天黑地,哭得人们心里发酸。向大跃默默地站在一旁,他知道,
谢光不只是哭他的父亲。
  回来的路上,人们议论著谢大山的好处,显得很沉重。向大跃没有说话,他心境很
苍凉,觉得人生太快了。他仍然记得刚刚进厂时,谢大山对他们训话的情景,就跟昨天
似的。那年的谢大山讲话声音洪亮,走路呼呼生风。转眼,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化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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