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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律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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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议你撤诉！”李明一字一顿地重复了自己的意见。
郑晓无奈地摇头说：“你怕了？”
“我怕什么？”李明苦笑着反问道。
“那为什么要撤诉？”郑晓冷冷地问。
“这还需要问我吗？”李明显然对郑晓傲慢的态度不满，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愤。
郑晓也似乎发现了自己的态度不妥，口气软了下来：“主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如果我们仅仅因为受到威胁就撤诉，那我们这个律师还谈什么主持公道、维护正义呢？”
李明依然一脸严肃：“郑晓啊，你根本没有理解到我的意思。跟你明说了吧，你得想想你是在和谁打官司。这官司会牵扯到南河上上下下多少号头面人物。你想过了吗？”
“不管牵扯到谁，我绝不罢休！我就不相信人情大于法律！”郑晓再度怒火冲天。
“要是牵扯到你的亲戚朋友呢？”李明同样大声喝问。
“轰”的一声闷响，郑晓只觉得头昏脑胀，眼前的事在瞬间飘浮不定。李明的怒吼就像一记重锤砸在她的心上。这话太明白了，所谓的亲戚朋友，指的就是自己的丈夫吴之明。要在往日，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毫不手软！可如今她没有这个底气了，因为她对自己的丈夫完全没有把握。看来，李明先前说的那些话只是在宽慰自己，他也怀疑吴之明有不轨行为。
郑晓是第一次顶撞李明，而李明也是第一次冲着郑晓发火。两人都很尴尬，沉默是在所难免的。幸好外边有人叫郑晓听电话，才打破了这种沉寂。
第三部分：乌云密布无所顾忌地办理案件
郑晓抓起听筒，但电话里没有任何声音。她以为电话出了故障，嘟囔着挂断电话。可刚放下，电话铃又响起来，郑晓迅速抓起电话，她以为是吴之明打来的，听筒里却传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令她毛骨悚然。
“喂！你是郑晓，郑大律师吗？”对方拖长了音调。
“是，我是！”郑晓已预感到对方不怀好意，但仍克制住心头怒气。对方突然发出一连串怪笑声，惹得郑晓大声叫骂：“你是谁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别问我是谁？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撤不撤诉！”
“不撤！”
“真的不撤！”
“坚决不撤！”
郑晓说完叭地挂断了电话。终于找上门来了，这在郑晓的预料之中。这时候，郑晓反倒显得非常平静，她决定静下心来好好思量对策。可是容不得她考虑，电话铃又疯狂地响了起来。
“喂，你是谁？”郑晓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尽量平静地问。对方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有种你说话，少装神弄鬼！”郑晓对着话筒大声嚷嚷。
“骂得好！还是那句话，撤还是不撤！”
“撤你妈个头！”郑晓骂出这句粗话，“哐”一声挂断了电话，所有的同事都扭头看着她，但没有人敢走过来。郑晓根本无暇顾及同事们的惊讶的神情，她双手捧头，苦苦思索。该死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你他妈的混蛋！”郑晓提起听筒便破口大骂。
“郑姐，你，你怎么啦！”这一次，竟是顾阳宁打来的。郑晓赶忙道歉：“哦，阳宁，是你呀！对不起，我刚才心情很不好！”
“出了什么事，郑姐？”阳宁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仍充满了关切之意。
“没什么事，你怎么样？”郑晓随意问道。
“我很难受，好想和你说说话。”顾阳宁完全像一个小孩那样哀求着。郑晓心疼又涌上一种酸涩的感觉。
“你在哪儿？”郑晓问。
“我在南河大桥上！”顾阳宁说。
“什么？你，你别乱来啊，阳宁！”郑晓又被弄得有些神经质了。她听说顾阳宁在南河大桥上，便马上联想到他要跳河自杀，所以竟失声大叫起来。因郑晓失声惊叫中提到“阳宁”，同事们便刷的一下围了过来，紧张地问：“顾阳宁怎么啦！”
“他，他要跳河了！”郑晓嘴唇不停地打着颤，其余人“哗啦”一声炸开了锅。电话那头的顾阳宁已听到了这边的慌乱声，便傻傻地笑了起来：“郑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跳河了，我没事，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哦，没事！”郑晓如梦初醒，口里喃喃着，“没事，没事就好！”而后，她又对着同事们说：“他不跳河了！是我发神经！”
众人哄的一声散开了。郑晓却突然间特别想哭，泪水很快充溢了眼眶，喉头也堵得发慌，她哽噎着对顾阳宁说：“阳宁，对不起，我现在心绪很乱，不能陪你说话，咱们晚上再聊好不好？晚上我给你电话。”
“好吧！郑姐，你自己要保重！”顾阳宁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郑晓挂断电话便冲出了办公室，门外凉风一吹，强忍许久的泪水便如黄河决堤，倾泻而下。她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是担心吗？是害怕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她只是觉得心头堵得难受，想放声大哭一场。郑晓拼命地冲下楼梯、冲向大街，任凭泪水一路倾洒，任凭路人惊诧的眼光来回扫荡。
泪流干了，人哭累了，心头竟有一种惬意的感觉。先前纷繁芜杂的思绪此刻也显出了些端倪。郑晓开始认真审视眼下发生的一切：红珠失踪、庭审受阻，陈娟和顾阳宁出现感情裂痕，检举信，恐吓信，匿名电话，这一切看来毫无关联，又似乎紧紧围绕着“案件”这一中心在发生。郑晓想透彻了，自己之所以感到迷惘痛苦甚至害怕，是因为自己担心丈夫吴之明牵涉其中。她决定和吴之明推心置腹地谈一次。她不想再作过多的猜测、推理，她需要丈夫亲口证明自己的清白，好让她无所顾忌地办理案件。
第三部分：乌云密布极端的痛苦和慌乱
此时的吴之明同样陷入极端的痛苦和慌乱之中。当妻子打来电话要求与自己开诚布公地交谈时，他有些犹豫。他不想让妻子过分担心。官场上的大事小事，他认为妻子是无法理解的。而且他相信眼前所遇到的困难自己能够妥善解决。但向市长的严肃和周书记的模棱两可的态度令他又有些找不着南北。说到底，这件事不是他吴之明一个人的事，拔了萝卜还得带出泥。他担心的是如果泥带多了就是迷了自己的眼睛。现在他有些后悔，但到底哪件事该后悔，哪个环节该检讨他说不清楚。
丈夫的犹豫不决令郑晓十分懊恼。她认定吴之明是在回避矛盾，有意背着自己，想让她置身事外。既然这样，郑晓开始相信吴之明的确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而夫妻之间最基本的诚信也被吴之明的背弃抹杀了。
“你到底来还是不来？”郑晓气愤地质问吴之明。
“我现在很忙！”吴之明仍在借故推辞。
“我不管你忙不忙，你就在火线上也得给我撤下来！”郑晓态度坚决。
“老婆，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晚上回家再说不成吗？”吴之明用讨好的话征求妻子的意见。
郑晓却毫不理会丈夫的讨好，仍然大声武气地冲着电话里说：“你必须马上来，把有些事情当面给我说清楚。否则，我们离婚！”
“离婚”这个词第一次从郑晓的嘴里蹦出来，连她自己说过后都有些吃惊。但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强烈，那样地果断。吴之明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才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你在哪里？”
“我回家等你！”郑晓说完挂断了电话。
夫妻俩先后回到了家中。两人肩并肩坐在沙发上，半个小时内都没有说话。郑晓不厌其烦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吴之明则一支接一支地抽着闷烟。客厅里已烟雾缭绕，吴之明摁灭烟头，准备再度点燃另一支香烟时，被郑晓伸手轻轻地压住了烟盒。
“别抽了！”郑晓的语气出奇地平静，甚至充满了柔情。吴之明抬眼望了一眼妻子，发现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心头便一阵潮湿。他伸出手去，与妻子细嫩的手合在一起。那时刻，一股久违的暖流开始在郑晓的体内徜徉。她咬了咬嘴唇，两滴清亮的泪珠便跌落在丈夫厚实的手掌上。
毕竟是三年的夫妻，彼此的心灵都是相通的。许多话，不用问也不用答，都在这静默中交流着。
“我们不用吵架了！”吴之明轻声说道。
郑晓使劲地点点头。
不吵架并不代表矛盾不存在。郑晓心里依然对丈夫的所作所为充满疑惑。但她希望吴之明能坦诚地，主动地告诉她。她不想让家庭里充满硝烟，同样不希望夫妻之间总以猜忌的态度去揣度对方的心理。但是，郑晓失望了，她没有听到丈夫坦诚的告白。吴之明除了偶尔几句不着边际的宽慰的话，便只有沉默。对于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他只字不愿提及。
“那张支票你到底是退了还是没退？”郑晓终于忍不住问道。
吴之明想了想，又点了点头：“我早告诉你啦，我已经退了！”
“为什么还有人写检举信告你？”郑晓仍然心存疑窦。
吴之明一诧：“你怎么知道的？”
这话令郑晓的心中突地升腾起一股无名火，她挣脱丈夫的手，往旁边挪边了一下，大声地说：“原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呀！吴之明，你到底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什么时候骗你啦？”吴之明满脸委屈，不知不觉也提高了音量。郑晓认为吴之明仍然在装聋卖哑，心头更是火气十足：“看来你真的是铁了心让我一直蒙在鼓里呀！你是要我等到家破人亡那一天死不瞑目啊！”
“你看你，越说越走样，什么家破人亡，什么死不瞑目。我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丑事。郑晓啊，打从三年前我们结婚，到现在又有了宝贝。你扪心自问，我什么事瞒了你，骗了你？你为什么最近是越来越不相信我？隔三差五的要和我吵架闹事，还总是一副刑讯逼供的样子。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那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你说出来呀！有什么你说什么呀！何苦转弯抹角，旁敲侧击地来探我的口气。反正你都不相信我，我说再多也没有用，你说是不是。”
丈夫的话自然也有道理，但郑晓听来仍觉得他是恶人先告状。不过，她仍是平静了一下心情，语气稍微缓和了说：“那好吧！我问你，是不是留下了那张支票？”
“是！”吴之明几乎不假思索地答道。
第三部分：乌云密布心如刀割
郑晓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捅了马蜂窝。她其实一直相信这个答案，而且多次询问丈夫也不外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但当丈夫亲口承认了的时候，她依然觉得很意外。
“你，你怎么能这样？”郑晓几乎痛心疾首，颤抖的手指几乎指到了吴之明的鼻尖上。
吴之明重重地垂下脑袋，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身不由己。”
“好你个身不由己呀！你知道你的身不由己会造成什么样的祸果？你知道吗？你这是腐败，是犯法，是自己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
郑晓只觉得后背发凉，手脚发软。她仰面躺在沙发靠背上，任由泪水顺颊而下。吴之明低垂着头，双手插在发丝间，痛苦不堪。
“吴之明啊吴之明，你为什么会堕落到今天这个样子？”郑晓仰望着天花板，喃喃着，“十五万元，能养你一辈子吗？你竟然贪图这样的小便宜，置身家性命于不顾，置妻儿老小于不顾。你呀……”
郑晓突然发疯似地抓住吴之明的胳膊，拼命地摇晃着，呐喊着：“你为什么不把支票退还给人家，为什么？”
吴之明慢慢地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他的眼神中，尽是真诚的忏悔。他的嘴唇在嗫嚅着，却似乎说不出话来。郑晓停止了呼喊。丈夫的沮丧神情让她心如刀割。两人对视着，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是怨，是悔，是痛还是悲？谁又有说得清楚。
“请原谅我，亲爱的！”吴之明幽幽地说：
“这是天意！我原本是要退回那张支票的，可是牛栋说那家建筑公司已离开南河，回到了江岸。所以我就将支票暂时留下了，但我没有去兑现。我想，组织上真要查下来，我还可以将支票交出去。”
这话吴之明没有撒谎。郑晓似乎在突然间才想起那家鬼魅般的“永丰”公司来。自己手中的案子与它有关，吴之明手中的支票与它有关。这家公司到底是什么来头。按理说，一个城市的市政建设，多半是由本地工程公司来承建的。可这个千里之外的永丰为何能顺利地在南河承接工程？如果摸清了“永丰”的底细，不但自己手中的案子可以“有的放矢”，而且丈夫手中这张烫手的支票也可以“物归原主”。这样，即便吴之明有违纪行为，但最终没有收受贿赂，还不至于到违法的地步。
郑晓这样想着，心情舒坦了些。但好心情稍纵即逝，另一种阴影又开始向她袭来。她用手轻轻地推了推身旁似乎陷入沉思中的丈夫，问道：“除了这张支票，你没有其他事了吧？”
吴之明悚然一惊，如梦初醒，待弄清妻子问话的含义时，他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郑晓的脸上竟浮起一抹笑容，在她看来，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刚刚浮上的笑意又在瞬间消失，她向前凑了凑，严肃地问吴之明：“郎军的事真的与你无关！”
吴之明苦笑了一下，说：“绝对无关！”
顿了顿，吴之明又补充说：“听牛栋说，郎军涉嫌贩毒，是被同伙招供的。”
“还有同伙？”郑晓随口问道。
“是啊，是一个叫什么肖加木的人供出了郎军。”
“肖加木？”郑晓重复了一下，心里觉得这名字好怪。
第三部分：乌云密布昨晚的遭遇
南河边上有许多简陋而古朴的木房子，本是供市民们夏夜乘凉品茗的地方。郑晓和顾阳宁却在一个春寒犹在的夜晚来到这里。一则因为这里人少，聊天不会被人打扰；二则因为这里的环境很是适合两人的蠨境。透风的木格，摇曳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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