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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 作者:佚名-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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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够数算了。”
  “那行,来喝酒。”老根端起酒一口而尽。张大炮也把酒喝掉,让伙房端过来一筐红薯和几个玉米饼,老根抓起玉米饼就吃,一连吃了五个,才找水喝。他不想吃红薯,他吃够了,看见红薯胃就发酸。张大炮和老根吃过饭,躺在大队部个连椅上想打个盹,刚迷糊着就有几个典型户来到了队部。他们在家不知吃饭没有,每次搞运动最惨的就是这些人,他们中间有几个人就想走麦穗他爷的路,可毕竟上有老下有小,舍不得呀!迁就着活吧,天总有亮的时候。特别是那两个右派,上过学,教过书他们表面看着老实,其实心里不服气着哩,只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哇。这几个人看看张大跑和老根正睡觉,一个个便又悄悄缩回院子里,蹲在树下抽闷烟,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吵醒两位领导。日头快偏西了,张大炮和老根还没醒来,直到公社的张助理和曹秘书的自行车铃声响了好一阵俩人才闻声起来。张大炮赶紧迎出来说:“就等两位领导了,大家快进屋准备开会了。”大伙都走进屋里找个地方坐下。张大炮、张助理、曹秘书仨人坐在主席台上,张大炮先做开场白,他说:
  “大伙精神点,今天我们尊敬的公社曹秘书和张助理,为我们传达中央指示,传经送宝。我代表、我代表——总之吧表示感谢。”张助理接过话说:“现在请曹秘书代表公社革委会作重要指示,大家热烈欢迎。”台下劈哩叭嚓响了几下掌声。曹秘书本也不是什么大官,在公社是伺候人的差使,下来被张大炮和张助理一吹象六月天吃块冰块似的透心的凉爽,舒服极了。于是他耸了耸肩,又“吭”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始做报告。
  “广大社员同志们,东风吹,战鼓擂。全国革命形势一遍大好,在以伟大领袖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英明正确领导下,举国上下又掀起了一场反击右倾翻案风的伟大斗争。那一小撮死不改悔的走资派妄图复辟资本主义,我们坚决不答应,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曹秘书讲的有些激动,话音刚落,老根便又象以前一样,振臂高喊:“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会场的人愣了一下,赶紧也跟着高喊。这倒把想继续往下说的曹秘书吓了一跳。其实,老根也不知道曹秘书讲的是啥意思,只不过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当领导讲到激动处就喊口号。曹秘书的报告讲到天黑才算结束,想必是在上边讲话机会不多,这次过过瘾。曹秘书乘天黑又到李庄大队去作报告,把张助理一个人留下来继续组织讨论。晚上,张助理召开大队成员和各队队长讨论,又对当前斗争形势作了一番批讲,他要求各队除抓好典型的同时,要在全大队范围内进行一场反击右派翻案风的全面斗争。要深挖猛揭,从深处挖出一批复辟分子,找出新的东西,要联系实际,要解决人们的思想问题认识到斗争的艰巨性,各队回去后,要在本队找出一些实例,通过批判,达到斗争的效果。斗争形势要多样化,争取在全公社要夺红旗。听着张助理这讲话水平,斗争经验明显比曹秘书丰富,象个老运动员。可这深挖猛揭,挖谁揭啥呢,找这几个典型已经不容易了,每次斗争会就是这几个人,基本上他们已够老老实实的了,也找不出啥大毛病。可不揭批他们批谁呢?难道批贫下中农。有的队长把难处直截了当的告诉张助理,这要扩大人不好找。张助理说:“这大伙别发愁,把你们各队这几年小偷小摸,背后说领导坏话,对上级不满的都可以给他上刚上线。”经张助理这一点拨,就这还可以多找几个人。八在张助理来蹲点开会的第三天晚上,张大炮让人把老根叫到大队部。老根一进队部,发现张助理坐在那儿,阴森个脸,非常难看,脸子能拉下水来。张大炮示意老根坐下,看了看张助理,张助理说:“还是你说吧。你是主任比较合适。”老根觉得不大对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张大炮说:“也好,我就说吧。是这样老根,昨天公社转来一封关于你的检举材料,经公社和大队联合调查,情况基本属实,主要有这么几点,一呢是你私分队里的牲口料。二是对这次反击右倾翻案风态度不端正,抓阄选典型。三是有人反应你包庇地富家属,分不清敌我。现经大队革委会研究,公社革委会批准,撤消你的队长职务。队长暂由钢圈来干,你有啥说的可以和张助理直接说。听张大跑这么一说,老根如五雷轰顶,祸从天降。这干了一二十年的队长说撸就撸了?他急得“腾” 的一下站起来吼道:“张大炮,你也太不仁义了,咱擱伙计这么多年了,我可没拆过你的台。连个气都不通,这是圈套。”
  “别瞎咋呼啦,这事不能怪人家张主任,这些材料是从公社吴主任那转过来的,是经过我们认真核实过的,这队长不是张主任能作了主的。”张助理说:“看在咱共事多年的份上,也不再追究你了,换了别人就这几条,就能把你送进去。”
  老根看着张助理那双死鱼眼,真想上去给他两耳光。啥球公社定的,肯定是你和钢圈个龟孙俩人的事。老根指着张助理的鼻子说:“姓张的,你别以为我啥都不知道,你和钢圈是老表,你这是趁机整人哩”。
  “老根你说话要负责任,不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还攻击党的干部,我要在全公社抓你的典型。” 张助理拍着桌子说。
  “哎,张助理,老根脾气犟,你别和他一样,先去那屋歇着,我再单独给老根谈谈。”张大炮忙站起来打圆场。张助理合起笔记本站起来走了出去。老根看着张助理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然后冲着张大炮说:“你净是在这装好人,这事你敢说你事先不知道?连个屁都不先放一个,眼看着你老兄被整下来,算个啥球老伙计。”张大炮不急不慢地等老根撒完气,掏出一根伞塔牌纸烟递给老根说:“老兄,咱弟兄俩摸爬滚打几十年,谁还不知道谁吗,我还会害你,这事事先瞒着我哩,中午张助理才开会说。有些事你也明白,看透别说透。你再闹下去,这批斗会寒月还少不掉哩。她可不象你成分好有担得。”
  老根一听张大炮说寒月,顿时息了性子。压低声音说:“我说兄弟,这可不能乱来,我的心你最明白。”
  张大炮说:“你放心,我会给你说话的。只要以后我事先知道的事,肯定给你说。”
  既然张大炮说到这份上,还有啥说的。老根站起身,抬起两条象灌了铅的腿走出大队部。屋外一遍漆黑,不知啥时候天阴了下来。老根本能的顺着这走熟了的黑路慢慢地向村里走去。村子里黑洞洞的,冬天人没事就早早的钻进了被窝。空旷的田野里静得出奇,偶尔村子里传出几声狗叫,听着挺瘮人的。老根走着不禁两眼模糊起来。回想起这么多年为队里干那么多的事,抓生产,搞批斗,人都得罪完了,啥好没落着,到头来竟被钢圈这个龟孙给耍了。再说,村里的保管员我老根待你也不薄,分那点豆子,不是给大队几个领导送礼了吗?你以为是我老根自己吃了,老根我不能不讲一点情面吧,这张大炮你自己心里比我清楚的多呀!也别怪人家张大炮,毕竟搁伙计多年,以后有啥事还须人家照顾哩,特别是麦穗家成分不好,说不定哪天运动一来,就会拿寒月开刀。老根不知不觉来到麦穗家门前那棵老柳树下,他想拐拐弯,心里堵的慌。想想寒月那个隆起的大肚子,老根心里一阵酸楚,以后咋办哩?老根走到麦穗家门口,他擦了擦眼泪,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边传来寒月的问话声,“谁呀?黑更半夜的。”
  “是我。”老根应道。“寒月,天冷,你就别起来了,我在外边给你说句话。”
  “这老远你就来了,我起来怕啥,你有啥事,恁急?”寒月问。寒月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开开门,连灯也没点。老根挤进屋,站了好一阵才吞吞吞吐吐的说:“大队不让我当队长了。”
  “为啥不叫你当队长了?”寒月吃惊地问。 “叫钢圈那龟孙告了。”老根说。 “告啥事?” “分豆子,还有抓阄的事。” “以后咋整哩?”寒月问。
  “那你可要注意点,公社那个张助理不是个好东西,他和钢圈有亲戚,不找你的事就罢,找着你了,你就装病别去,他也不敢咋你。”老根说。
  “队长不叫干就算了你也别在意,只要我说你好就中。”寒月劝老根说。“你摸摸我的肚子怪显了。” 老根隔着袄摸了摸:“以后咋弄哩?”
  “咋弄,生下来。你不当队长我才不怕哩。”
  “走着说着吧,我先走了。”老根说着转身走了出去。望着老根渐渐远去的背影,寒月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知道是自己连累了老根,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来报答老根的恩情。寒月关上门,钻进被窝用被子捂着嘴哭了起来。钢圈自当上队长后,工作非常积极,每天开会,他都是早早的来到会场并认真学习。唯一让他感到美中不足的是,别的队里抓的都有典型,就他们队没有,这一条让他在同仁面前大失面子。他还是想趁此机会把寒月弄到学习班来,一是显得自己工作有能力,二来也打打老根的气焰。别看老根队长不干了,他整天是牛轰轰的,也派不动他活。钢圈知道,只能整垮寒月,他老根就得老实点,这叫杀鸡给猴看。他找到张助理他老表商量这事,张助理也很赞成他的想法。钢圈能否坐稳队长的位置,关键问题是能不能镇住老根,如果,老根服了气,其他社员谁也不敢放个屁。说干就干,钢圈晚上回到村里就扯开破嗓子喊开会,他想先自己队里小范围开个批斗会,看看老根的反应。会场还放在牲口屋,一户一个,多者不限。寒月把两个孩子安顿睡觉后,也到牲口屋去开会,尽管他的身子越来越不方便,这冻天穿个大棉袄,外人谁也不会怀疑她肚子里能有个孩子。老根听见钢圈那破嗓子喊心里就烦,他还是老惯例,自己睡觉,让黄脸婆去听听啥事,黄脸婆不在呼脸面,让去就去,反正给工分。牲口屋里,灯火通明,队里的汽灯拧得锃亮,钢圈还嫌不明,又临时用酒瓶子做了个老油灯,倒进油拧进布条,一点着滋滋的冒着白烟。男人们坐在一块胡吹乱侃,女人们挤在一起说些笑话,不时地引来一阵大笑。钢圈看看人基本上都到齐了,就让大伙静一静,开始讲话。他从国内形势讲到国际形势,谁也不知道他东一郎头西一斧子讲的是啥目的。转了一大圈子钢圈才说根据公社要求,队里还要选一个典型户上大队学习。学习对象是地、富、反、坏、右。这王疙瘩村就那一百多口人,既没有反革命,坏分子,又没有右派,成分最高的就是麦穗家富农,不用说明,大伙都知道在指寒月。但是,谁也不吭声,坐那儿装迷糊。最后,钢圈干脆明说,让寒月站起来到会场中间来表表态度,对这次反击右倾翻案风的立场。其实,寒月一开始就听出来钢圈话的意思,没有老根撑腰,她不敢乱说乱动。当听到钢圈指名道姓叫她到中间站哩,她实在控制不住了,说:“钢圈,你当两天队长不知道东西南北啦,你也欺人太甚了,虽说麦穗他爷成分高,可俺娘家可是几代贫农,比你家根子还红哩,你家才是个中农哩。”
  钢圈一听寒月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顶撞自己,分明不把他这个队长放在眼里,今天不杀杀她的威风以后这队里更没听他的。于是钢圈冲上前去,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寒月。寒月是使劲向后退,就在这一拉一退之间,不知是钢圈有意,还是寒月后退的劲大,钢圈手一松,寒月一个趔趄墩在地上。寒月尖声叫起来,大伙一开始不大在意,不知谁喊叫了一声:“寒月身上淌血啦!”这时,大家才发现寒月身下留下一片血迹。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在一旁的黄脸婆冲上前去,大喊:“还愣着干啥,要出人命啦!寒月怀里有孩子啊!”大家被黄脸婆的喊声惊呆了,谁能想到一个寡妇怀里能有孩子。钢圈站在那愣了好一阵才高喊:“快抬人上卫生院呢”!黄脸婆跌跌撞撞地往家跑,边跑边喊:“老根,老根,快点吧,出人命了!”
  老根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忽听黄脸婆喊着跑进院子,不知道发生了啥事,翻身就往院里跑,边跑边问,“出啥事了?”
  黄脸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钢圈把寒月打,打出血啦!人快不行了,抬着上卫生院哩。我,我回来抱,抱个被子。”
  老根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栽在地上,缓了一阵,老根突然向牲口屋奔去,边跑边喊:
  “钢圈,你个龟孙,我给你拼了!我给你拼了!三天后,乡亲们把寒月从卫生院抬了回来,大人命保住了,小孩打掉了,据说还是个带尾巴的。不久,村里人发现麦穗家门上挂了一把锁,一天,两天,三天——
  有人说,寒月领着孩子改嫁了,有人说,寒月领着孩子到南乡逃荒去了——
  老根疯了,头发胡子花白,他整天坐在塘边那棵老柳树下,望着麦穗家,“嘿、嘿”地发笑。给谁也不说一句话。黄脸婆整天端个破碗,跟着老根喂他饭。村里人每每走到老柳树下,看见这情景时,无不潸然泪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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