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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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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杯中的像屋外毒日头一样火辣辣的液体灌了下去。

    国酩酊大醉。

    平心而论国与梅多年后重逢时,他一点没有产生过那天早上吉普赛扑克上所说
的念头。只是梅先上门找到他时,他才向梅作出了你以后有啥事可来找我的许诺。

    梅真的有事来找国,已是一个月后了。国带着梅进了机关大院附近的一家咖啡
馆,找了只火车厢位置坐下。梅说咖啡苦,他又给她要了份热牛奶。

    国点燃了一根烟:你看今天边上没旁人,咱俩还真的要好好聊聊,这些年你过
得咋样。

    梅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蓄着淡淡的忧郁显得有点儿朦胧,她小心地喝了口牛奶,
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我答应过你有事就说吧。

    你看哪个地方还要人,我想找份工作。

    国笑道年轻时不出来找现在怎会动了这心思?

    那年头我想出来大队会允许吗?你拍拍屁股就走给过我消息吗?梅的一只手伸
进口袋。

    国忙说我不好我不好我是开开玩笑,你看你一说就要淌泪,快别这样人家还以
为咱俩在干啥。

    梅掏出手帕抹了下嘴。

    国说工作可以帮你找不过不能立时三刻就办到,你们郊区的乡镇工业很发达,
村上没安排?

    梅说也安排过的,一家只能一个人去做工。说男人在村上最穷的电子元件厂上
班身体一直不好,去年在家躺了两个月。说村上没田种我在路边摆过一阵烟摊还被
没收了。说家里一间房子才砌到一楼就没能力再竖上去了,不出来找点事做做怎么
过。

    国说你们农村的人就是想不开,儿子还小就要紧造房子,钱没地方花?

    梅苦笑道你不晓得,在乡下有了儿子家中没楼房人家会看不起,怕东西涨价也
只好早点动手有一点弄一点了,等儿子大了房子自然也就好了。

    国看看梅的面色也真是憔悴,才三十七八岁的年纪,城里女人正浸淫在第二春
的良好感觉中,想想自己的妻子今天什么护肤液明天啥咯洗面奶,整天乐此不疲弄
得像赶场子奔舞台似的亢奋。而梅的那双秀气的眼尾处已有着几条细碎的皱纹,悄
然流失着脸上的光泽。国心中一热,他真想把她拥在胸前怜惜地安慰她我会帮你的。

    梅被国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脸上涌出羞赧的红晕,头略略一低细声道,不要动
痴念头呵。国竟然想不出说什么话,只觉在自认为是一副侠肝义胆的热心肠中,不
意被人家塞入了偷香窃玉的猜疑,弄得他尴尬万分:专门把革命友谊庸俗化。

    他俩的频繁接触就是那次国在梅家醉酒后开始的,梅三天两头往街上跑,国牛
皮哄哄地大吹特吹城里的生活城里的景致城里的服装城里的等等等等。其实那时城
里人的兜里也没有几分钱,最时髦的姑娘小伙身上也只进行着黄的蓝的单色调的转
换。

    梅羡慕地说你们城里人的命真好。

    国说你的命也不错,家中你最小万事不操心不高兴下田就往街上跑。梅别过脸
:七世修一个街角落,我前世未修今天不下田不等于明天也不用下田。

    国笑道农村成亲早,还没人上门给你说过媒?梅期期艾艾地盯了他一眼,你怎
晓得没人上门?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

    俩人一时都不作声了。

    老板娘对国说,梅是看上你罗。国连连表白没那事俩人只是随便聊聊。老板娘
说随便聊聊最会出事。国知道老板娘又在讲故事了,老板娘就好讲这方面的故事。
她说,你不要小看裁缝店那个跛脚女儿,本事大着呢,她居然会去供销社买避孕套,
人家不卖,她说是为她娘来买的,她娘要用不会自己去?再说这种东西能叫女儿去
买?换了我就做不出!又说,东头第二家木匠家的老婆说是去学校给儿子送雨伞,
一去老半天,男佬不放心赶了去,找了好久才发觉老婆正坐在校长的床上帮人家在
撑那柄“黑伞”呢。国有时躺在床上回味着老板娘讲的故事,不由地自己的伞倒竖
起来了。

    国也想过与梅的关系,梅的温顺的脾性他是喜欢的,但说要进一步发展下去也
是不大可能的,不讲城乡差别家庭压力,就是自己每月三十来元的工资也不会允许
他在乡下安个家。国感到过分热络了不大好,就有点疏远梅。少言寡语的梅见他失
去了往常的神采飞扬也觉没劲,说他吃了哑药,坐了一会儿就要起身回家。国没挽
留,就送了送她,梅说你走得太慢到家天要黑了,你别送了。见从不嫌慢嫌晚的梅
这么说,国就停住脚步看着梅拐上了夏日夕阳下白晃晃的田埂。

    国在回城前去看了梅。

    梅好久未来街上找他了。走到村口,大门紧闭,几个小孩飞快地从田头叫回了
她。她先在渠边洗了洗手,又抹了把脸,淡淡说,家里坐。

    梅的卧室要穿过堂屋,在灶间里开着一扇门,光线幽暗。大热的日头里一进到
里面,显得非常凉快。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一孔小窗被屋外的丝瓜藤遮掩着,漏进
的几缕阳光失去了骄横的气焰,也像女主人一样为屋内平添着几分柔意。

    梅坐在床边,也不招呼国。国看看房内一张椅子也没有,就摸摸头,老老面皮
在她身边坐下。梅的身子微微颤抖,见他木坐着,梅又瞟了他一眼,泛出两潭清澈
的秋水。国像过电似的头皮发紧,心里不由一阵晃动。梅轻轻地阖上眼睑像是等待
着惊心动魄的一幕的开始,国却后退了。他的高涨的欲念突然被心底涌出的一股冰
水冲涤得荡然无存。他站起身,慨然长叹:梅,你要是生在城里多好呵!

    梅抬起头深深地剜了他一眼,说你也不要自作多情,人家又没答应过你什么。

    你误会了我梅,我是说咱俩……

    咱们其实也是不可能的。梅低着头,好好的城里人谁肯娶乡下人,我不是在说
自轻自贱的话,除非你是跛脚断手。

    咒我呀……

    这是他俩十多年前最后一次的晤面,他俩的这次见面在沉甸甸的气氛中不欢而
散。

    梅在国所在的机关里做了保洁工。恰好有个空缺,国向分管局长打了个招呼,
说是自己同学的表妹,就把她留在了身边。

    保洁工主要为局长室会议室服务,本来一个月还要在门房间代值两个夜班,梅
说孩子小,男人身体又不好,国就说算了。梅每天早上往机关赶,停好自行车正好
六点半钟,待她一切收拾停当,上班铃就响了。国和他的领导他的同事跨入整洁明
亮的办公室,梅就会及时送上一瓶热水,一弯秀目,细声道,水是刚烧开的。那味
道,比杯子里香醇的茶水还要好。

    机关工会在周末的下午举行了一场舞会,在这九十年代初,跳舞已渐渐在各单
位盛行。国本心不大想去,他对跳舞不大感兴趣。有时与妻子到外面的舞厅逢场作
戏过几次,他只会慢三步,妻子说他有股像出土文物漫出的泥腥味。他就放开手去。
也怕泥腥味呛着别人,就独自坐到一边看妻子跟人家跳,看着妻柔软的腰肢拥在别
人的怀里,他心里就有了一种激动。妻子见他不跳就过来陪着坐,他说那就回吧。
更多的时候是妻子一个人外出跳舞,看着妻回家后那种满面的春潮余韵,便会想到
拥在她丰臀上端的那只一松一紧的熊掌,于是便很亢奋,就把妻按在了床上,像名
强悍的骑士挺枪策马在丰肥的沃野幽谷,奋力地进行着血性的宣泄。

    今天的舞会不可忽视,因为是难得举行,几位局长都到场,还来了许多基层单
位的同志,不去就会显得不合群,不入时,甚至领导还误以为你有着一种抵触情绪。
大会议室的窗幔紧合着,音响里放着一首很是抒情的乐曲,适合于国的慢三步。舞
伴是位下面厂里的女同志,幽暗的光线下,那张烫着爆炸头的粉脸白呼呼地像片磁
铁摩挲着他的面孔,散出一股甜腻腻的香味,触着她柔绵的小手温软的身肢,在深
情的旋律里晃着,国不禁心旌摇荡。他想到妻肯定也存在过别人的这种感觉时,又
有些亢奋。

    恍惚中觉得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一曲终了,国才发现梅靠在墙边拎着一只热
水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走过去,说咱俩来跳一段。

    梅嫣然一笑,我是不会的。

    下面的乐曲是首节奏很强的伦巴舞曲,国就坐下,对梅说,好长时间不跳了,
节奏踩不准。

    梅的眼睛亮亮的,说,城里人真会玩。

    国笑道你也别整天城里人乡下人的,你们郊区与市区有什么差别,就你不会玩,
想不开。

    梅说那你教教我。

    教是要收学费的。

    梅撇撇嘴,钻在钱眼里,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呢。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乐曲再次缓缓地流淌开来,国站起身,你把
热水瓶放下,我带你走一圈,不难,走走就会了。

    梅转身就往门外去,丢下一个笑,省省吧,那个爆炸头又过来了,别冷落了人
家。

    局长接待完一批客人把国叫去,不大高兴。说接待室的沙发上有几只洞多长时
间了,我一直不响你们就一直不采取措施,这种小事总不至于还要我过问吧。

    国不安地点着头。他是机关的行政大总管,从安排领导用车到厕所间下水道的
堵塞,事必躬亲处处问到,不料今天在阴沟洞里翻了船。日理万机的局座在百忙中
竟会被这种小事分了神他感到坐立不安。他立即招来总务科的一帮人,说补一下破
洞吧那沙发是真皮的要换只能整张换,还要看与其他沙发的颜色配不配套。说索性
换一套新沙发吧机关里的办公经费也是吊着用的不大可能。想来想去还是找家厂赞
助一下,不过就几千元钱。

    办法是好办法,找哪家厂,由谁去开这个口,大家都说还是你国主任出面好,
你与基层单位的同志交道打得多级别又相当面子也大,你说出的话分量最重。

    国嘴里骂着这帮男女心里想想也只好这样了。他坐在电话机前一个电话一个电
话地打出去头直发晕。工厂的人在电话里像生产队里开着诉苦大会,一家与一家较
着劲比着穷,国同情地说了不少宽慰话恨不得帮他们一把,再想想自己几乎中了圈
套又不由地苦笑起来。上下左右的客人一批批地来,破洞刺着局座的眼戳着国的心,
一天不解决就一天不得安宁想想自己真是命苦。

    这天早上他走进接待室只觉眼前一亮,一圈新沙发齐崭崭地布在四周,衬着米
色壁纸棕色地板更显富丽堂皇。再细看,其实是每张旧沙发上都套了层宝蓝色的沙
发罩子。国惊喜地问是谁干的我有赏。

    老徐说是梅做的你大主任也太官僚了,又说人家昨天忙了一夜你要给她发加班
工资呢。

    梅说这又不难你们别当回事。

    能不当回事吗。国在心里叫道,你帮了我的忙救了我的急解了我的危,我真想
好好谢谢你呀梅!人多他又不好说什么,扫了梅一眼,你把买布的发票拿来报了吧。

    局长捧着茶杯路过,说国呵,接待室弄得蛮好,凡事只要上劲,是吧。国忙指
着梅说,是她做的。局长认真地看了梅一眼,对国说要好好奖励奖励。

    梅激动地看着局长的背影,脸涨得通红。那帮男女在边上起哄,大主任,掏钱
请客呀,说话算数呵。

    要请也不请你们。国掏出一叠钱抽出两张给了梅,梅往后一缩,笑道谁要你的
钱,忙你的去吧。

    不行不行。他们从国的手里夺过钱,硬塞给了梅。

    梅人缘真好。国笑笑走回了主任室。这几个月来,国尽量避免着与梅的正面接
触,保洁工归总务科管,而国又是总务科的顶头上司,刁滑贪懒多言多舌搬是弄非
手脚不干不净的保洁工他也见得多了,这种人一般都有来头故而有恃无恐,国淡化
着与梅的关系就是怕她也会变得处处给自己找尴尬。好在梅也通情理,主任室是不
随便进去的,国也从不找她,走廊里楼道口相遇时两人一笑而过,国就觉得这样蛮
好。

    国坐下呷了口茶,门上轻响了两下,梅走了进来,你一个人在呀。国笑道你想
欺负我吗?便朝边上的沙发努努嘴。梅径直走到桌边,拿出那两张钞票,说你也靠
工资过日子,怎好拿你的钱。

    国叹了口气,说你也太老实了梅,局长说要奖励你,你就大胆放心地拿,这钱
有地方出。

    梅把脸别过一边,你当我是为了这?

    国站了起来,看着梅那双蓄着淡淡泪影的眼睛,突然觉得她这几个月来的气色
好多了,清秀的脸庞在电吹过的乌发下白皙而光润,浅绿色的羊毛衫在胸前勾勒出
明显的圆弧,浑身透出一股令人沉醉的丰韵。在国的热辣辣的目光下,梅的脸上腾
出一片红晕,轻声嗔道:痴相。

    有点痴相的国回过神来,说我还真看不出你有这么好的手艺,你怎会有这好的
手艺?

    梅答非所问:人家还不是看到你这几天愁得连饭也不想吃,不像有的人连正眼
也不瞧人家一眼。

    冤枉冤枉,我现在不正使劲看着你吗?

    梅啐了他一口:没正经话说。

    好好,说句正经的,我有件羊毛衫破了个小洞,给我勾一下,好吗?

    你拿来好了。

    午后梅又找到国,国说羊毛衫在家里,算了。梅定要帮他修补,说不要大派头
你不要我要。国无可奈何地放下报纸:那跟我回去拿,你还没去过我家呢。梅犹豫
了一下,我在大门外等你。

    国的家离机关近,骑车才5 分钟,住在三楼。梅说收拾得倒挺干净,就是客厅
暗了一点。国说都晚上才回来,暗就暗吧,反正白天没人在家。

    梅又看了看台玻璃下的照片,说你儿子长得像她,比你神气。

    是吗,国做了个鬼脸,我很丑吗?

    梅的脸有点红,说拿了我们走吧。

    国开了卧室的门,说在上面吊柜里,又搬来椅子,梅说还是我上去。她站在椅
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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