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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6年第4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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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把这篮鲫鱼送到黄仁贵家的阶石边……” 
  明庭知道父亲的心思。家里没有粮了,黄仁贵家里有粮。 
  …… 
  许金禾一家人蛰伏在茅棚里等待着天上掉白米下来,许金禾侧耳听着茅棚外面的动静。那一夜好静。直到后半夜刮起了呼呼的西北风,紧接着又嘀嘀嗒嗒下起了雪籽儿,好冷。在等待中,一夜未眠的许金禾心都凉透了。黄仁贵啊,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哟! 
   
  分了上等良田的黄仁贵满脸喜气。几十亩早禾长得好,但稗草总是出类拔萃。那些分了田的贫农人手不够时也请短工。许金禾喜欢到黄仁贵家去做短工,黄家的饭菜油水重,偶尔还能喝上两杯酒,吃过中饭以后还能歇饭憩。许金禾是个生来就闲不住的人。他看到黄仁贵的阶石边扔的一块长条形的麻石,许金禾觉得好眼熟,就使劲把它翻过来,果然是它。是许金禾当时没有凿完的那个石槽。土改开始时,黄仁贵定的是破产地主,分浮财时他没赶上。后来按照政策把他划为了贫农。既然没有分浮财,土改工作队的干部说:去,在拆了的许家长茅屋废墟上还有一个石猪槽,分给你啦! 
  黄仁贵请人将这个石猪槽抬了回来,是个半成品的石猪槽,又不能喂猪。 
  黄仁贵看见许金禾在翻那个石猪槽,就说: 
  “禾鸡婆,如果你舍不得,就抬回去吧,反正我也只是垫阶石。” 
  许金禾脸都白了,连连摆手说,东家,你快别说了,干部把它分给了您,这就是您的了。反正我也闲不住,早早晚晚,我帮你把它凿出来你好喂猪呀。 
  许金禾从许家长茅屋的废墟上找到那把长柄的铁凿子和锤子,用一条毛蓝布的腰围裙包裹着,只要是去黄仁贵家里做短工就把它们带在身边。在黄仁贵家做工的茶余饭后,许金禾就坐在蛤蟆凳上叮叮咚咚地凿石猪槽,凿得石片石粉乱飞乱跳。黄仁贵就陪在许金禾身边抽旱烟。黄仁贵陪着许金禾抽旱烟的时候就和他说起一些陈年旧事,说着说着,黄仁贵就忍不住问道: 
  你格狗日的禾鸡婆,当年你发了财的时候,何必要买那把洋伞?你这不是摆财主的架子么?人家扮禾佬都是戴斗笠,你凭什么要撑一柄洋伞站在桶前桶后去摆谱? 
  黄仁贵说这话时就把烟荷包递过去说: 
  “来,抽袋烟歇会。” 
  许金禾停下凿子来接过烟荷包苦笑着说: 
  “东家,你看我是个摆架子的人么?您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扮桶前后撑洋伞。我请他们去扮禾,有一些人根本不会扮禾,搂了那把禾耗子在扮桶前乱甩,甩得那些谷粒到处飞。你不心疼?所以我就买了那把青布洋伞,往扮桶前后一站,听伞面上有没有谷粒打得响。如果没有谷粒落到伞面上的声音,就说明这是个会扮禾的农夫,这种会扮禾的农夫我就留下来,就能去吃午饭。如果往那扮桶前后一站,谷粒劈里啪啦打得伞上乱响,这种人肯定不是好农夫,这种人我留他干什么?白吃饭呀?您说说看,我撑青布洋伞是摆财主的架子么,东家?” 
  黄仁贵突然警惕起来,马上反驳说: 
  “呃,禾鸡婆你别乱喊呢!什么东家,东家?我哪是什么东家?我是贫农呢!” 
  许金禾连忙改口说:“贫农,贫农,东家您是贫农。” 
  许金禾在黄仁贵家里从秋天到冬天,那只石猪槽依然还剩一截截儿没有完工。 
   
  家里有粮的黄仁贵让许金禾整整等了一夜。那满满一篮鲜活的鲫鱼原来打算能从黄仁贵那里换几升白米来的,可惜了。整整等了一夜的许金禾在天亮之前昏昏沉沉入睡了,他在入睡的瞬间想到了《增广》里的话,有酒有肉有朋友,急难之中无一人…… 
  天亮啦,早起的儿子明庭在湖堤上踩着薄薄的牛皮凌转了一个圈回来了。明庭轻轻推了推父亲的肩膀说:“咦,是谁送了米来了?在茅棚后面的壁脚下,两个青布袋子,满满的两袋子白米……” 
  许金禾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来: 
  “那你还不赶快淘米烧火煮饭?你没看到蛟蛟几天没吃饭了么?” 
   
  漫天的飞雪把整个南洞庭笼罩在一片烟雾迷蒙之中,滩干水浅的疏河一夜之间冰封河面,河面上不再有黄划子的帆影,那些进进出出的人们一个个都在河面上踩冰而过。 
  许金禾踩着齐膝的雪在河湾里割草,那些露出冰雪的蓼草被凛冽的西北风吹得干透了,齐腰深的蓼草软卧在滩上。许金禾用一柄长长的茅镰刀先将它们割翻,然后打成捆,一捆一捆挑回去,码在茅棚的周围。穿着棉袍的黄仁贵站在河湾另一边,他迎着风雪朝许金禾喊: 
  “禾鸡婆,明天你带着凿子到我家来,把那个石猪槽凿出来吧。大雪天,过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许金禾欣喜万分地答应了。 
   
  天亮了,许金禾穿衣起床,看一眼门外的冰天雪地,他打了个寒噤,好冷的天哟!许金禾的女人立刻搂出一捆柴禾来,在屋中间点燃了,首先冒出一股青烟来,慢慢的火苗就蹿起来了。许金禾拿着凿子坐在火堆边上,他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对身边的女人说: 
  “这蓼草烧起来真舒服,你闻闻,有一股酒香呢。” 
  许金禾的女人浅浅地笑笑说:“我知道你喜欢蓼草,这蓼草烧起来真的有股酒香,你站起来身前身后都烤一遍,外面冷嘞,这么冷的雪天,你也愿意出去打短工?” 
  许金禾说,不是打短工呢,这是黄仁贵关照我,他要我到他家凿石猪槽是个幌子,实际上是让我把家里的粮省下来给你们吃,然后再让我背几升米回来。 
  许金禾的女人长叹一声:唉!天地良心。 
  全身烤得暖烘烘的许金禾走出茅棚,准备踩着凌冰横穿河湾到黄仁贵家里去。走到河滩上,他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寂静的河湾里像盛开着千朵万朵硕大无朋的白色荷花,早晨的天空下,一片洁白。一只只亭亭的白鹭,全部玉立在浅水滩里。滩上的浅水全部冻结成了厚厚的凌冰,那一双双矫健挺拔的鹭鸶脚与浅水结下了不解之缘,这些美丽的白鹭谁也飞不起来了。看见远远朝它们走来的许金禾,一只只张开长长的双翅拼命地扑腾着,就像即将死去的儿女看见了远道而来的慈父,恨不得立即投入他温暖可靠的胸怀;它们将自己长长的脖子伸向冰面,发出一声一声凄厉哀婉的长鸣,像在向他叩首求救。它们被凌冰死死冻住了的双脚使劲地挣扎、挣扎,挣扎得快断了,血都流出来了,殷红的血滴到洁白的冰面上,像红梅一样盛开。 
  许金禾被震撼了,他惊愕地望着那一只只白鹭,他掂了掂手中那柄长长的铁凿,摸了摸铁凿柄上铸着的孙儿的名字,他迈动了脚步,一步一步朝那些白鹭走过去,他要用铁凿将厚厚的凌冰凿开,让那些白鹭飞起来。 


李莲之死
李月峰 
  一 
   
  李莲遭袭击之前,那地区已经发生了两起类似案件。针对的对象是女性,只身,时间都发生在夜间,手法雷同,就是趁其不备用钝器击后脑致其倒地或昏迷,然后,抢走随身携带的皮包及身上饰物。作案人心黑手狠,被袭的两个人中一人重伤,至今生活无法自理;另一个女子还算幸运,轻微脑震荡后遗症,但后果同样严重,这女子在事发几个月后,仍然不敢天黑出门,即使是白天走在路上,身后有脚步声也能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李莲是在两栋楼之间的通道上遭遇不幸的,与之前两起案件不同的是,她的皮包没有被抢走,她也没有戴首饰的习惯,倒地时皮包因为是斜挎在肩上而被压在身下,且又在胳膊上绕了一圈,要抢走这包要么把李莲身子翻转过来,要么把皮包带挣断。这些歹徒都没来得及做便仓皇逃了。从案发到李莲被送进急救室,中间相隔了大约三十几分钟,一辆双斗柴油车差点儿从李莲身上碾过去,司机一说到这事儿就心有余悸,真玄啊,就差那么小半步。白天这种车辆不允许进入小区,晚间也因为噪声超过环保标准的原因不能超过零点作业。司机开到出事地点的时间是十点多钟,如果是夏季,这个时间楼前楼后都会有乘凉的人们,现在是初春,寒气仍逼人,柴油车司机先是看到一只游荡的猫蹿过车前,也多亏这只野猫,他才看仔细前面暗乎乎横在车前的是一个人而非是沙包或石头什么的。 
  李莲脑颅骨破裂出血,在医院里活了四天。但李莲的丈夫庄大龙在一个月后的一天跟多年的哥们儿郝克强喝酒时透露,从急救室里出来的医生当时就告诉他准备准备吧。他脑袋当时就大了,空了,好像不是自己的脑袋一样。他想哭一场,奇怪的就是这时候的他一点儿要哭的感觉都没有。也许他还抱有幻想,人死复生的奇迹不是没有,还没到最后时刻。等到他回家把自己像一条狗似的甩到沙发上后,心酸和心痛就一点一点地袭上来,他难受得要命,他心想,难道是李莲的命不好吗? 
  李莲没父母,小时候跟姥姥一块儿过,后来,她惟一的姨妈就处心积虑地将她姥姥遗留下的那套本该属于李莲的房子弄到了自己儿子的名下。李莲结婚前,一直栖在姨妈的屋檐下生活,她觉得憋屈,有寄人篱下之感,但毫无办法。李莲结婚时,大概是做姨妈的感到愧疚,给她置办了不少嫁妆,李莲没领这个情,极少去姨妈家,对姨妈偶尔的电话问候也显得态度冷淡。庄大龙最初知道真相前还觉得她有些不近人情,但后来就不这么想了,那套属于李莲的房子现在至少升值到三十几万呢。抛开钱的问题,李莲说在她姥姥活着时,她姨妈几乎不登姥姥的门,母女俩的怨恨要追溯到姥姥反对姨妈跟姨父结婚的多年前,这个结到姥姥死都没解开。 
  庄大龙跟郝克强喝酒时,面对着的墙壁上挂着他跟李莲照的放大的婚纱照,照片的下面是长沙发,沙发的一角放着公安局刑侦科的人归还的李莲遇害时留下的遗物,那只栗色的皮包。庄大龙一直没动它,没敢动,也因为从李莲死后他的心始终没回到原来的位置,每天下班回家他还习惯性地先敲敲门,他不太相信李莲真的就走了。他对郝克强说这要是个梦就好了,醒过来后一切照旧。这些天来庄大龙喝的酒要超过了以往加在一起的酒总量,郝克强担心他会变成酒鬼,每次庄大龙打电话给他要他过来坐坐时,都是他喝到控制不住的时候。 
  庄大龙的红眼睛不知怎么就盯在墙壁那张大照片上,那里面的李莲不像李莲,化了妆的缘故。其实,即使不化妆,李莲留下的照片也都不大一样,这是摄影技术问题,也因为不同的摄影师抓取人表情瞬间的不同。郝克强觉得庄大龙又要干点什么了,他的样子挺吓人,眼睛红得像要流血似的,张着的嘴巴呼呼直喘,郝克强十分留心也做好了准备,如果庄大龙要用酒瓶什么的伤害自己那他得及时出手阻拦。但是,庄大龙却是跳起来冲着那照片去的,郝克强拦在他前面,他已经把那照片一拉一摔砸到地上,玻璃相框碎了。一地的碎片,在灯光的反射下,异常璀璨闪耀。躺在地上的李莲和庄大龙的脸就显得支离破碎。郝克强对他的行为感到惊讶,你这是干什么呀!郝克强非常生气,大声说。 
  庄大龙沙哑着嗓子,这不是她,她不是这样子,当初,我们都说不化妆,那鸡巴照相的非要我们化,说效果好,可现在,我都不知道她的脸是什么样子。 
  说些什么呀,你又喝多了,你们是夫妻,天天在一起,跟这照片有什么关系。 
  老郝,你不知道,有时候……庄大龙呜咽起来,我越想她,就越真的就想不起她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庄大龙的鼻涕和眼泪一起出来了,我他妈当初干警察就好了,我要当警察肯定比他们强……庄大龙一指沙发角落里李莲的那只皮包,他们,这帮狗屁们就把这东西送回来了,你看,这就是李莲最后留下的……她就留下了这东西…… 
  郝克强把庄大龙按下重新坐好,他的眼睛也红了,他朝那只皮包看了又看,庄大龙说,你别动它,谁也别动它。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我也没动它。 
  郝克强说我不动。他说完去卫生间,出来后,郝克强再没看那只皮包,庄大龙也平静了,他给郝克强倒酒,喝呀,你今天可没喝多少。郝克强劝他说,一个人可别这么喝酒了。庄大龙苦笑一下,一个人根本就不想喝酒,也不想干别的,光发呆了。老郝,我就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有一件事特别奇怪,李莲从来没这么晚回过家,就是她回来晚了我也知道她在哪儿。那天九点时我打电话给她,她说一会儿就回来。九点半我又打电话,她说就快到家了,她说你等着我。可她在撒谎!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两次打电话过去,她那面的声音背景没变化,就是说,她第二次接电话时还在第一次的现场,虽然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也没听到别的什么……不,我听到了,就像刮风的声音,呜呜的,可那天没刮风。我等了十几分钟后又打电话,她就关机了。你说,这是不是说明点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先兆?她是不是跟什么人在一起?我怀疑有个人跟她在一起,对,一定有人跟她在一起,一定是个男人,如果是女人我会感觉出来,李莲的女朋友我都认识,她不大爱交际,除了你家小艾,还有一个王晓丽,再就是她公司的同事。李莲最要好的还是王晓丽,她们两个从小同桌。如果那天李莲真的是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老郝,我就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晚了那人不送她回来,男人是应该送女人回家的。不不,不是这样的,老郝,他送她了,送到离我家还有几栋楼远的地方,李莲自己回来她会打车,出租车直接能把她送到楼前,她就不会在那个地方……老郝,我这几天就想这些,想得我头都大了。你说小艾能不能知道点儿什么?我找过王晓丽,她出去学习了,我就像只没头的苍蝇似的,都不知道还能找谁去说说。你说,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这能不让人猜疑吗? 
  郝克强说,我看你也没必要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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