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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连·葛雷的画像[无语森森制作]-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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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还是金黄的,淫邪的嘴唇也还红得鲜艳。浑浊的眼睛多少保持着原来可爱的碧蓝色,清秀的鼻孔和雕塑似的脖子尚未完全丧失端雅的曲线美。是的,这是道连。但是谁把他画成这样的呢?霍尔渥德好像认出了自己的手笔,画框也是他亲自设计的。这简直不可思议。他感到害怕,一下子拿起点亮的蜡烛,举着它照那幅像。左角明明有他朱红色瘦长字体的亲笔签 这简直是恶作剧,是一种卑劣、缺德的讽刺。他从来没有画过这样的东西。然而,这又明明是他的作品。他认出来了,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一下子从火结成了冰。他画的像!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变了样?他转过身来,眼睛像病人发烧时那样望着道连?葛雷。霍尔渥德的嘴抽搐着,敝焦的唇舌说不出话来。他抹了抹脑门子,发现额上沁出了粘糊糊的汗珠。道连靠在壁炉架上,带着异样的表情对霍尔渥德进行观察,像是全神贯注于看一位伟大的演员演戏。道连的表情既谈不上哀愁,也不算高兴。他只抱着一个旁观者的兴趣,也许眼睛里闪现 出胜利的火花。他把上衣钮孔里的一朵花取下来闻了闻,不过也许只是做做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霍尔渥德终于问道,但声音是那么刺耳,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好多年前,我还是个少年,”道连一面说,一面把那朵花在掌心里捻碎,“你遇见了我,说了许多恭维我的话,使我懂得了自己的美貌是值得骄傲的。有一天,你把我介绍给你的一位朋友。他向我讲解青春有多大的魔力,而你正好完成了我的一幅画像。那幅像开了我的眼界,使我看到了美的魔力。在痴迷心窍的一刹那———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是否感到后悔———我发了一个愿,也许可以说是作了一次祈祷……”“我记起来了!哦,我记得很清楚!不!那是不可能的。这间屋子潮湿。霉菌侵蚀了画布。或者,我用的颜料里头有一种质量差的有毒矿物质。而你说的那种事是不可能的。”“不可能?”道连沉吟着走到窗前,把前额贴在冰凉模糊的玻 “你告诉过我,说你已经把画像毁掉了。”“我撒了谎。是画像把我毁了。”

  “我不相信这是我的作品。”

  “你从上面看不到自己的理想了,是不是?”道连尖刻地说。“你所谓的我的理想……”

  “是你自己把我称做你的理想。”

  “这没有什么要不得的,没有什么不光彩的。我曾经把你看作是再也遇不上第二次的理想。可是这幅画像上的面孔是一个色情狂的嘴脸。”

  “这是我的灵魂的面貌。” “主啊!我崇拜的竟是这样的东西!它的眼睛完全是魔鬼的眼睛。”

  “天堂和地狱都在我们每个人自己身上,贝泽尔!”道连大声说,同时做了一个绝望的大幅度动作。霍尔渥德重又转过脸来注视着画像。“我的天!如果这是真的,”他惊呼道,“如果你过的正是这样的生活,那末,你甚至要比说你坏话的人所想象的更坏!”他再次举起蜡烛照着肖像仔细观看。画布的表面看来完好无损,同离开他画室的时候一样。可怕的变化显然是从内部发生的。邪恶的菌体通过画像内在活动的某种微妙的刺激作用对它不断加以蚕食。尸体在潮湿的坟墓里腐烂也没有这样可怕。

  他的手开始发抖,蜡烛从烛台里跌落下来。霍尔渥德把它踩熄了,然后废然坐在桌旁一把东歪西倒的椅子上,两手捂住面 “老天哪,道连,这是多么可怕的惩罚!”没有回答。但他听见道连在窗前抽噎。“祈祷吧,道连,祈祷吧,”他低声说。“小时候大人是怎么教我们的?‘不要让我们堕入魔障。宽恕我们的罪过。荡涤我们的恶行。’让我们一起来念。你逞一时的骄气所作的祈祷应验了,你表示忏悔的祈祷也会应验的。我对你的崇拜太过分了。为此我受到了惩罚。你对自己的祟拜也太过分了。我们都受到了惩罚。”

  道连?葛雷慢慢转过身来,泪眼迷茫地望着他。“现在祈祷已经太晚了,贝泽尔,”他结结巴巴地说。“决计不会太晚的,道连。让我们跪下来,试试看能不能背出一段祈祷文来。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诗句:‘哪怕你的罪恶殷红似血,我也能把它们洗刷得洁白如雪。’” “这些话现在对我毫无意义。”“嘘!不要这样说。你一生作孽已经够多了。天哪!你没看到这个该死的东西在向我们扮鬼脸吗?”道连?葛雷向画像瞟了一眼,突然对贝泽尔?霍尔渥德产生一种情不自禁的憎恨,仿佛这是画中人向他暗示的结果,是那狞笑的嘴唇向他耳语的结果。一匹野兽遭到追逐时的疯狂性开始在他身上萌动。此时他讨厌坐在桌旁的那个人甚于曾在他一生中引起厌恶感的任何事物。他睁大了眼睛四下张望。那口面朝着他的彩绘大箱柜盖上有一件亮闪闪的东西把他的视线吸引住了。他知道那是前几天他带到楼上来割绳子的一把刀,后来忘了拿下去。他慢慢地朝那边移动,从霍尔渥德身旁经过。道连刚一绕到他背后,立刻抓起那把刀子,转过身来。霍尔渥德在椅子里挪动了一下身体,好像要站起来。道连向他猛扑过去,把刀子戳进他耳朵后面的大动脉,接着就使劲把他的脑袋按在桌子上,又捅了好几 霍尔渥德发出一声喑哑的呻吟,然后是喉头被血阻塞的那种可怕的声音。他伸出两条胳膊,痉挛地往上挥了三下,发僵的指头在空中做了几个古怪的动作。道连又给了他两刀,但是霍尔渥德已不再动弹了。什么东西开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道连等了一会,手仍旧按在那颗脑袋上。最后他把刀子扔在桌上,侧耳细 除了什么东西落在经纬毕露的地毯上的滴答声,此外声息全无。他开了房门,走到楼梯口。整幢房屋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走动。他靠在栏杆上俯视着黑洞洞的楼梯井孔,这样站了有几秒钟。然后从锁孔中取出钥匙,回到课室里,把自己反锁在里边。死人依然坐在椅子里,低头拱背趴在桌上,不自然地伸着两 条长胳臂。要不是后脑勺上张开着边缘不整齐的红色裂口,要不是凝成块状的黑色血泊在桌上逐渐漫开,你还以为这个人睡着了 想不到这么快一切都结束了!道连的心情异样地平静,他走到长窗前,把窗子打开,跨到阳台上。风已经把浓雾吹散,满天繁星像一只其大无比的孔雀尾巴上缀着无数金眼睛似的圆斑。他朝下面望望,看见一个警察提着一盏灯在巡视所管的地段,长长的灯光照在一座座静悄悄的房屋大门上。一辆双轮小马车缓缓驶过,车灯的红光在拐角上闪了一下就不见了。一个女人扶着栅栏蹑手蹑脚慢慢地走着,身子摇摇晃晃,披巾在风中飘动。她时而停下来回头张望。有一次她竟扯开破嗓子唱起歌来。警察踱步过去向她说了几句。那女人笑着踉踉跄跄地走开了。一阵狂风扫过广场。煤气街灯 眼睛泛起了青光,光秃秃的树木来回摆动着黑铁色的枝条。道连打了个寒噤,回到课室把长窗关上。他走到房门口,转动锁孔中的钥匙把门打开。对那个被他杀死的人,道连甚至没有看上一眼。他觉得关键在于不要去想所发生的事。一个朋友曾经画了一幅给他带来这么多苦难的肖像,现在这个朋友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如此而已。这时他想起了带上楼来的灯。那是北非摩尔人制作的一件相当罕见的暗银工艺品,嵌有阿拉伯风格的蓝钢花纹,还点缀着好几颗粗粒子的绿松石。他的侍从也许会发现少了这盏灯,难免要查问。道连犹豫了一会,还是回到桌子旁边去拿这盏灯。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那具尸体。它还是纹丝儿不动!两条长长的胳臂是那样惨白!委实是一座蜡像,令人毛骨悚然。道连锁好房门,开始轻手轻脚地下楼。木头梯级叽叽嘎嘎地像在痛苦中呼号。他几次停下来静听。不,没有任何动静,除了 他自己的脚步声。他走进书斋,看到了角落里有一只手提包和一件夹大衣。这些东西必须藏起来。他用钥匙打开一口藏有他自己的各种化装衣服的秘密壁橱,把手提包和夹大衣放进去。以后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它们毁掉。他掏出表来看看时间。一点四十分。他坐下来寻思。在英国,每一年,不,几乎每一个月,都有人因为做了刚才他所做的事被处绞刑。时下流行着一股杀戮的狂热。大概某一颗火红的星太靠近地球了……得想一想,有没有不利于他的证据?贝泽尔?霍尔渥德是十一点钟离开这里的。没有人看见他第二次再来。大部分佣人都在塞尔比庄园,他的贴身侍从已经睡了……巴黎!对了。贝泽尔按原计划坐午夜的火车到巴黎去了。这位画家素来孤僻成性,几个月之内他的无声无息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几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还怕来不及把一切痕迹都消灭干净?

  忽然他想出一个主意,立刻穿上皮大衣,戴上帽子,走到穿堂里。他在那儿停下来,听警察踏着缓慢而沉重的步子在门外的街上走过,看窗上映出牛眼巡捕灯一闪一闪的反光。他屏住呼吸 少顷,他拔去门闩溜到外面,轻轻地把门带上。然后,他开始打铃。约莫过了五分钟,他的侍从一边穿衣服,一边睡眼惺忪地出来开门。

  “我很抱歉不得不把你叫醒,弗兰西斯,”道连进了门说。“我忘了带钥匙。现在几点了?”

  “两点十分,先生,”侍从眨巴着眼睛看了看钟说。“两点十分?都这么晚了!明天上午九点你得把我叫醒。我有事情要做。” “是,先生。”

  “晚上有人来过吗?”

  “霍尔渥德先生来过,先生。他一直等到十一点,后来他走了,说是还要去赶火车。”

  “哦!可惜我没有碰到他。他没有什么话要你转告吗?”“没有,先生。他只说要是在俱乐部找不到你,他到了巴黎再给你写信。”

  “好吧,弗兰西斯。别忘了九点钟叫醒我。”“忘不了,先生。”

  侍从趿拉着拖鞋从走廊里退了下去。

  道连把他的帽子和皮大衣扔在桌上,走进书斋。有一刻钟左右他一直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咬着嘴唇反复思量。然后他把蓝皮书从书架上拿下来,开始翻查。“艾伦?坎贝尔,梅飞厄区赫特福德街一百五十二号”。对,这正是他需要的那个人。 第 十 四 章第二天上午九点钟,他的侍从用盘子托着一杯巧克力进来,把遮窗板拉开。道连身体侧向右边,一只手托着腮帮子,睡得很香。他看起来像个玩得十分疲倦或用功过度的孩子。侍从在道连肩膀上碰了两下,他才醒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嘴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刚刚离开甜蜜的梦乡。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做梦。这一夜没有任何幻象打搅他,不管是愉快的还是痛苦的。青春的笑往往无缘无故。这是它最主要的魅力之 他翻过身来,用胳膊肘支住上体,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那杯巧克力。十一月里柔和的阳光照进房间。窗外天色明亮,空气里有一股舒适的暖意,简直像五月的早晨。渐渐地,上一夜发生的事情无声无息而又血迹斑斑地潜入他的脑海,清晰得令人胆寒地在那里一一重演。回忆起自己经历的那一切,他立即紧锁双眉;对贝泽尔的莫名其妙的厌恶驱使道连把他杀死在所坐的椅子里,现在这种厌恶感又苏醒过来,使道连从心里开始冷遍全身。死人还坐在楼上那间屋子里,这时正被阳光照耀着。这太可怕了!这种讨厌的东西只能让黑夜把它遮盖起来,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感到,要是对这一夜的经历深思起来,非生病或发疯不可。有些罪恶事后回味比实行更有意思。有些不寻常的胜利所满 足的与其说是欲念,毋宁说是虚荣心;这种胜利对思想所起的兴奋作用大于给感官带来或可能带来的快乐。但眼下这桩罪恶不属于那一类。应当把它从记忆里赶出去,用鸦片加以麻醉,让它闷死,否则它会把你闷死的。

  钟敲九点半,道连用手抹了抹前额,然后急忙起床。他比平时更讲究地穿好衣服,在挑选领带和领带夹针时着实费了点工夫,指环也换之再三。他还在早餐上花了不少时间,品味各种点心,同侍从商量他打算给塞尔比庄园的佣人做新号衣的事情,还把上午收到的信件浏览一遍。有几封信使他露出会心的微笑。有三封信他觉得讨厌。还有一封他读了好几遍,脸上略带心烦的表情,最后把它撕了。“女人的记性真是要命的玩意儿!”他想起亨利勋爵有一次说过这样的话。

  他喝完一杯清咖啡,用餐巾抹了抹嘴,示意他的侍从等一下,自己走到书桌旁坐下来写了两封信。一封放在自己口袋里,另一封交给侍从。

  “弗兰西斯,把这封信送到赫特福德街一百五十二号去。如果坎贝尔先生不在伦敦,你打听一下他在什么地方。”侍从出去后,他独自留下来,点了一支烟,开始在一张纸上信手涂画,先是画一些花和建筑上的小型装饰,后来画人的面孔。突然,他发觉自己画的每一张面孔不知怎的都有点儿像贝泽尔?霍尔渥德。他皱眉蹙额地站起来,走到书橱跟前随便拿了一本书。他决意非到万不得已时不去想所发生的事情。他在沙发上躺下,翻开书的扉页。原来是戈蒂叶的诗集《珐 琅和雕玉》,是夏邦蒂埃的日本纸版本,有雅克马尔〃 作的蚀刻版画插图。柠檬黄的皮封面上,图案是金色的格子和用虚点勾成的石榴树。这本书是阿德连?辛格尔顿送给他的。道连翻了几页,目光停留在咏拉斯奈尔# 的手的一首诗上。其中写到那只冰冷、蜡黄的手长着棕红的寒毛和“牧羊神的指头”,“还残留着罪恶的痕迹”。道连看看自己白净纤细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他继续一页一页翻过去,一直读到咏威尼斯的那几节动人的诗句:

  亚得里亚海的维纳斯,

  从水中露出白里透红的身体,

  在半音音阶的陪衬下,

  胸前洒下粒粒珠玑。

  碧波砌就的圆穹顶,

  像丰满的乳房高高耸起,

  合着轮廓完美的乐句节奏,

  频频发出爱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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