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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6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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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榫结,猛然显示在他眼前,那是一块两寸多长的凸形木片,是那么的简单,简单得让杨爸爸目瞪口呆。但杨爸爸只能对它鼓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了…… 
  陈妈耷着脸帮他们办后事。办完后事后,陈妈脸上的水分就没有了,干干的,一下子显出许多皱纹老态龙钟了。后来的岁月里,居士巷的那些婆婆老老都陆陆续续走到另一个世界,而陈妈却活着,她把自己门前的小摊变成了小推摊,推到了电影院门口。所谓小推摊就是下面四个小轮子,上面支一块小木板,木板上摆着烟、糖粒子和酸水萝卜,旁边挂着四方镜子灯。可是她从来没有认真做过生意,人家给点钱,她摊子上的东西随便拿。有的小孩没有钱,也让小孩拿糖果和酸水萝卜吃。她风雨无阻,天天推着小摊来,推着小摊去,遇到风和日暖的天气,她就睡在小摊旁。也许她太老了,推不动小摊了。也许她怕寂寞。直到有一天清早,她护在小推摊旁,清洁工扫地下的垃圾时,要她让一下,她不动,再推她一把,她就倒下了,脸上一派祥和。 
  那几年,桃花江城里依然是遍地桃花,只是雪爸爸屋前的桃花没有开。 


胡音声声碎(短篇小说)
叶 炜 
  1 
   
  我是在接到爹打来的电话才知道爷爷走了的。我听到这个消息时非常平静。这之前我已经知道爷爷快不行了。他老了。“都快九十岁的人了,身体哪能和年岁较劲呢?”这是爷爷临闭眼时对家里人说过的活。爹说爷爷走得还算利索,从他说我要走了,到他真的走了这段时间他除了提出再喝点酒以外,没给家里人添别的什么麻烦。爹说你爷爷临咽气时还喝了两盅老酒呢。他喝了一辈子酒,走的时候放不下的还是酒。 
  放下电话,我给单位请了几天假,搭上回家的长途,安静地回去奔丧了。在路上我努力回忆关于爷爷的往事,却一件也想不起来。我的大脑像汲干了水的枯井一样,黑咕隆咚一片,什么也没有。我从小跟着爷爷屁股后面长大,按说应该能记起那些美好的回忆才是,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模模糊糊地忆起爷爷的面容,头脑中还很清晰地映现出他拍着我的脑袋告诫我时的情景。 
  村子离车站还有二里路。刚刚下过一场透雨,路上很滑,脚底粘了许多黑褐色的泥水。已经进入冬天了,正是麦苗疯长以后休息的季节。我从学校里来的时候没有想到家里天气会这么冷,我很怕冷的。爷爷说我小时候差不多整个冬天都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屋子里,抱着火炉度过漫长的冬季。我翻翻衣领,把耳朵遮住。这时候突然有两颗眼泪从我的眼睛里渗出来,很快就被迎面的风吹落在潮湿的地上。我从小就有见风流泪的毛病,这次可能是因为爷爷。 
  我心里想到家里应该为爷爷哭一声的。 
  院子里有许多人,影影绰绰地晃来晃去。他们是帮丧的,都是我们的本家。我们这个家族很大,在这个村子里是首屈…指的大户,所以有什么事特别是红白喜事总是有那么多热心人来给你操持。虽然柯好长时间不回老家了,这个习俗还是老样子。风俗大概是不太容易改变的吧。 
  几个本家认出我来,显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他们说小强你回来了。我嗯了几声,看了他们一会儿。爹爹和叔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我一步步走近。这时我想哭,却又没有眼泪,只好阴着脸同爹一同进了堂屋。那里停放着爷爷的棺木,看样子刚刚上过油漆,透着些许的亮光来。我的两个姑姑坐在棺木旁边,二姑看见我说小强你回来了。大姑却在那里小声地哭起来。我蹲到她们旁边,默默看着爷爷漆黑的棺木,心情异样的平静。爹点着了棺木前的暝灯,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白天也这么暗呢。我看看他,头上又添了许多白发,两年前母亲去世的时候他的头发一夜间白了大半。我问爹爷爷啥时候走的。爹说就昨天,早晨六点钟的时候。说完又拨了拨棺前的麻油灯,“你爷爷走得很平静,也没说啥,就是让你好好看管那把二胡。”我说噢。 
  二胡高高挂在爷爷的床前,上面扑满了灰尘。我猜想爷爷大概生病以来就没再动过它。他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把心情都躺潮了。我拍拍松木琴筒,里面发出嗡嗡的声音。灰尘也四散开来。从窗外渗进来的太阳光散发着冷冷的寒意,那些灰尘就在阳光里漫舞。黑色的马尾弓还是绷得紧紧的,我坐在爷爷床前,把琴筒放在大腿根。一声声胡音弥漫开来,和屋子里姑姑的哭声混在一起,发出呜呜的松涛似的声音。院子里的人停止了谈话和吵闹,有些人在那里小声地叹气。琴音在爷爷生前的小屋里回响。我早已经泪流满面,却并不是在哭。几个小孩从外面挤到屋里来,围坐在我的旁边,安静地托着小脑袋,看着我的脸。我的面前仿佛出现了幻境,一下子回到了童年。 
  那棵老榆树下,太阳刚刚落山的傍晚,我和小伙伴们围坐在爷爷的身边,听他拉各种各样的小曲儿。老榆树上常常停着几只灰色的野鸽子和乌鹊,它们默不作声地振动着翅膀,注视着树下娴静的老人和孩子们。一声声胡音飘散开来,雾一样飘向遥远遥远的天际,在那里消失成一只只飞鸟,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爷爷的二胡给村庄增添了傍晚的沉重与悠闲。劳累了一天的人们纷纷坐在自家的门前抽着旱烟,听那烟叶滋滋燃烧的声音,伴着时而欢快时而悲伤的琴音。他们知道爷爷在拉着一段故事,那样的故事让老人们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2 
   
  爷爷说二胡拉得最好的不是他,是一个瞎子,老潘。说这话时他仿佛又沉浸到过去的岁月中了,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是留给爷爷十岁那年最深刻的记忆。 
  一个寒冷的冬日的清晨,爷爷五义又一次从饥饿中醒来,他看着身边的年长他几岁的四个哥哥,张着干燥饥饿的嘴巴。他爬起来,哆哆嗦嗦地摸到门外。天还没有完全亮,灰蒙蒙的。站在微微寒冷的风里想尿尿的五义却怎么也尿不出来。他有些气恼地提溜上裤子,转身时突然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听见院门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腿肚子开始发紧,大着胆子摸到院门,从门缝里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躺在大门外,花白的头发和胡须上沾满了冬日的霜气。五义惊慌失措地喊祖爷。祖爷在这样的年月也改变了一个农人的习惯,自从战乱来以后他再也不愿意做这个村子起得最早的人了。他以前常常在天亮以前起床背起粪叉到村头的大路上拾粪,现在他却学会了呆在床上直到祖奶做好野菜粥,他才慢腾腾地起来。现在他被最小的儿子吵醒,自然有些生气。 
  五义告诉他门外有个老人。 
  祖爷说门外有人关你什么事,回去睡觉,今天再多喝一口粥我打断你的腿。 
  五义说那个人快要死了。 
  说完他咧开大嘴准备要哭。祖奶推推祖爷说你去看看吧,兵荒马乱的年月,死了人可不好。祖爷抱怨着下了床,摇摇晃晃去开院门,身后跟着愁眉苦脸的五义。随着院门吱呀一声,五义就看见了门外奄奄一息的老人。祖爷打了个寒颤,蹲下身子,摸摸那人的鼻孔,一句话没说抱起老头就往屋里走。一把二胡从老人怀里脱落下来,五义好奇地拾起抱在胸前。祖爷喊着生火生火。祖奶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生起了炉火,屋子里顿时暖和起来了。几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孩子一骨碌爬起来,齐齐地趴在床边看爹抱着的老头。 祖奶从什么地方找出一块姜头,熬了一碗滚烫的姜汤,给昏迷的老人灌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老人渐渐苏醒过来。祖爷说这龟儿子是饿的,饿坏了,天气又冷,这年月……老人挣扎着要坐起来,眼睛四处寻找着什么。五义把二胡举给他。他拍拍五义的脑袋颤抖地说这孩子倒是很伶俐啊。 
  天已经大亮了,太阳温暖地照在院子里。 
  老人说我姓潘,人家都叫我老潘,卖艺的,和其他人走散了,流落到村子里,不想碰上好人了,不然这条命就喂狗了。 
  老人给祖爷打了个揖,要走。 
  祖爷咳嗽了一声,说吃点东西再走吧。 
  老人感激地点着头。 
  祖爷说是我小儿子发现你躺在门外的,我们村上大都是刘姓人,这就是刘庄。 
  老潘摸着五义的头,眼中充满了温柔和慈祥。他指着那把二胡问五义:知道这个是什么吗?五义摇摇头。老潘笑了一下,说这是二胡,你拉拉? 祖爷脸色沉下来,说不要让他拉那个! 
  老潘吃惊地看看祖爷,笑了:这年月,有个手艺总比没有强吧,你老哥还看不上艺人这个行当啊。 
  祖爷说也不是,五儿天生愚笨,恐怕不是那块料。 
  一阵阵野菜的香气飘荡在洒满阳光的小院。祖奶已经把野菜粥熬好了。老潘大概饿得狠了,一连盛了五碗还没喝饱。他有些尴尬地看着几个孩子瞪得溜圆的大眼。 
  五义不声不响把自己碗里的粥倒给了老潘。 
  老潘要走了,五义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那句憋了整整一早晨的话:我想拉二胡。祖爷定定地看了他的小儿子半天,很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爷爷是祖爷的第五个儿子。祖奶生下爷爷以后,忽然宣布不再要孩子了。这可能是因为她老人家生我爷爷太为难的缘故。这个决定理所当然地遭到祖爷的反对,但最后还是祖爷软了下来,依了祖奶。这样五义便成了祖爷的最小的儿子,祖爷特别宠他。祖爷到哪,就把五义带到哪儿。爷爷不到六岁就被祖爷送进了一家有名的私塾,一年十块大洋哪。祖爷对爷爷抱的希望很大。他总是拍着爷爷的小脑袋叮嘱五义:五儿好好学,弄个状元郎给咱老刘家争口气。爷爷常常歪着小脑袋瞪着大眼睛,说爹爹放心,五儿会好好干的。 
  然而读了五年私塾的爷爷现在却想拉二胡。 
  祖爷长长叹息了—声。 
   
  3 
   
  姑姑说在我拉二胡的时候她看见爷爷的棺木好像动了一下。说得爹和叔凄慌了半天。我嘴上说贴你可能看花了眼吧,心里却格登一下子剧烈跳了起来。我以前是听说过“诈棺”这样的事的。死人在十天内可能会自行发出一些动作或声响,这样的事往往发生在守灵的时候。 
  我坐在棺木旁边,默默地看着棺木,听爹爹他们商量着丧事。 
  爹说爷爷活了七十八岁,也算是喜丧,该大办的。爹说完看看叔。 
  叔说嫂子已经不在了,我又没行家口,就不要大办厂。他不知道又突然想起什么来,呜呜哭出了声。我的两个姑姑也跟着哭。 
  爹呼地站起来,说办,越是这样越得大办,咱爹生前为我们遭了那么多罪,他走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怎么能不给他热闹热闹? 
  按照老家的风俗,丧事是应该由本家的辈分最高的人主持。现在还健在的一个我叫做太爷的人成了这场丧事的操办者。定下来要大办以后,他们便忙开了。我们这里的规矩是丧事不用主家操持,丧主只要把钱弄出来,交给主持丧事的长辈,剩下事情主要就由帮丧的人去做了。 
  院子里很热闹,已经有人在忙着扯大灵棚,支锅灶。给亲戚好友报丧的人也开始分头行动了。出丧的日子选在了两天以后,主丧人说那是个黄道吉日。亲戚们明天就该过来了,账房里开始拟订要购义的食物和其他东西。太爷和其他几个老人在高声商量着要请谁家的响器。询问爹和我的意见。爹说你们看着定吧。我说要好——点的,多花点钱没事。太爷说那就用崔家响器吧,崔家的喇叭实在,又热闹,吹的也好。 
  一直到了晚上,院子里才渐渐静下来,,爹他们几个人匆匆吃了晚饭,我因为肚子有些不舒服,就什么也没有吃。和大家一起坐在棺木前商量着出丧的事。这天晚上是不能睡觉的,这是出丧的规矩。现在这样的风俗也渐渐淡了,但这第——夜还是要照着习惯作的。 
  叔泡了杯浓茶,蹲在一角。爹和姑他们小声地说着什么,我没有听,——直在看叔。他明显瘦了,黑了。他本来个子就不高,——直也没行找家口,爷爷活着的时候他们爷俩一起过,现在爷爷走了,他大概有些茫然和失落。他喝着水,突然说咱爹还要不要火化?爹看着姑姑,愣了一会儿,没有说什么。我知道按照现在乡里政策是必须要火化的。可是,谁都不愿意看着自己的亲人彻底消失,即便是肉体,也想好好保存着,人土以后就像是到另一个地方一样。我不知道爷爷生前是否交待过要火化的事情,但我想姑姑他们是不想这杆做的。我问叔不火化行吗?叔也没有吱声。二姑说总有办法躲过去吧。她说完看着爹。这个问题很难办,不火化违反政策规定,火化了内心里又觉得不安。我足不相信人死后能还生的说法的,们是不是打灵魂这个东西存在我不敢说。我不是唯心主义者,有些事情义很难解释。“命”这个东西很神秘的,的确让人难以捉摸。 
  我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安葬完一个人以后,孝子和其他亲近的女眷们聚集在新坟前,光给死去的亲人烧些黄纸,然后对着坟头说让亲人显灵,问在不在,若在,就在坟前烧过黄纸的地方出现一些图案或者文字。我看见在烧过黄纸的地方确实出现了一个大的“在”字。 
  我对爹说能不火化还是别火化吧。爹点点头,说明天看情形再说吧镇公所的人只要不来追查,就没有事 
   
  4 
   
  五义不声不响练厂—卜年。 
  十年间五义由一个不谙世事的子成长为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每天傍晚单地坐在榆树下,拉着那把陪伴了十年的二胡。祖爷知道他的儿子五在等待着什么。已满头白发的祖爷常注视着沉默不语的五义摇头叹息这孩子,迷了,迷了…… 
  在山上拉起队伍打鬼子的:二祖好几次拖着他侄儿五义上山,五义就是不去。二祖爷气哼哼地骂他:犟驴又是一头犟驴。 
  这话在祖爷听来不太受用。他说老二你说什么?你再说—遍我听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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