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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6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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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上拉起队伍打鬼子的:二祖好几次拖着他侄儿五义上山,五义就是不去。二祖爷气哼哼地骂他:犟驴又是一头犟驴。 
  这话在祖爷听来不太受用。他说老二你说什么?你再说—遍我听听。说着拿起手中的拐棍要打二祖爷。 
  二祖爷说我说什么了?五义:“我上山他还不去,我还不是为他好吗 
  祖爷说不去怎么厂?你以为你;什么东西?说到底是草寇,土匪,跟’上山还不如让五义拉二胡呢! 
  二祖爷气得不行,上山去了。 
  哥俩从小就不对脾气,一直合不来。但总归是亲兄弟,凡事还是要在—起合计合计。二祖爷还是很听祖爷的话的。祖爷肚子里有点儿墨水,又写得一手好字,是乡里远近闻名的“识字人”,红白事都少不了他写写画画的二祖爷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特别敬重这个犟牛一样的哥哥。
  在祖爷看来,虽然儿子五义拉二胡是不务正业,但出于从小就对五义充满的溺爱,在他手掌心里长大的五义还继承他的一笔好字,所以更加宠五义了。现在五个儿子中就剩下最小的一个还没有成家立业,他老人家早已经在心里想着给五义说亲的事了。 
  这样思量着,忽然听到村头响起了锣鼓声。祖爷警觉地竖起耳朵来。谁在敲锣打鼓?五义愣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对祖爷说,爹你看是不是老潘回来了?祖爷皱紧眉头,看看五义,没吱声。五义抬腿就想往门外奔。这时老潘从门外闯进来,对祖爷说老哥一向可好啊,我老潘谢恩来了。声若洪钟。老潘看上去比十年前还要精神,只是头上的白发变得更稀少了,现出一些灰白的老人斑来。祖爷平静地说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屋里坐吧。祖爷把老潘让进屋里。五义赶紧给老潘倒水。老潘看着已经是朝气勃勃小伙子的五义,问他:二胡拉得怎么样了?五义没吱声,摸过二胡就拉了起来。一曲未完,老潘一拍大腿说行,五儿拉得不错。他转脸对祖爷说,你老把儿子交给我吧,我保证让他有碗饱饭吃。五义听了这话眼睛放出亮光来,眼巴巴地看着祖爷。祖爷沉吟了半天,问老潘,你找到亲人了?老潘说找到了,在村头唱戏呢。你老哥救过我的命,我要在村里唱台大戏,让乡亲们享享耳福,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可苦了咱百姓了。 
  祖爷说这事让五儿自己拿主意吧。 
  五义看着老潘。老潘微笑着。又看看祖爷,犹豫不决起来。 
  最后他说我听爹的。 
  祖爷说去吧,好好跟着老潘,记着常回来看看你爹。 
  五义扑通给祖爷跪下了。爷俩都掉了泪。老潘在一旁说,别这样凄惶,五义又不是不回来了。咱卖艺人虽然行走江湖飘泊不定,但是忘不了的还是自己的亲人。说完,老潘拉起祖爷,说,走,老哥,咱去村口听戏去! 
  村口很热闹。能在这样一个动荡的年月听到一场戏,这对于乡亲们来说是很奢侈的了。戏台是搭在村口土台子上的,那里曾经作过批斗台,斗过一个汉奸和两个地主。现在被老潘他们改成了戏台子。台上刚开始演“花木兰从军”。演出前有一个很俊逸的小伙子还说了几句话,大意是现在抗日前线战争紧张,号召大家参加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祖爷听了这些话不时地看着老潘,老潘只是微笑着,什么也不说,接着一个着戏装的女子走上台来,一个漂亮的“白鹤亮翅”,人群里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老潘指着台上的女子说,那是俺闺女小凤。祖爷说噢。笑笑。 
  三天以后,五义跟着老潘他们走了。 
   
  5 
   
  一大早院子里就嗡嗡起来,帮丧的本家陆陆续续都到了,和我们一起简单地吃了点饭。爹和叔吃饭的时候叭叭地往碗里掉眼泪,连帮丧的人表情也都凄惶惶的。爹说这丧事全靠大家操持了。说完就给大家跪下了。主丧的本家太爷爷赶紧把他拉起来,叫着爹的小名说,放心,放心,你爹走了,活着的时候虽然也没有享什么福,但你们兄妹几个也算对得起他了,这丧事我们会尽力办好的。 
  大伙忙起来,做着各种各样的准备。昨天去请崔家喇叭的本家五叔满头大汗地闯进来说,坏了,崔家喇叭明天要赶西集去,人家早约定好了。太爷爷一听这话就急了,看着我爹。 
  我说那就另请别人吧,总还有比他更好的响器班子吧。实在不行,我到市剧团请去。 
  大家正商量着,从门外进来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说这是老刘家吗?五叔迎上去说崔家老大来了。我看看他,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容有些凶相。 
  他进来说走的是刘五爷吧,我爹说不管怎样响器也要到这里来,我们商量好了,明天准点到这边。五爷是我爹敬重的老人,他老哥俩有交情呢,听说五爷走了,他昨晌还哭了半天呢。明天,他自己也要来给五爷吹响。 
  我和爹听了都有些感动,往屋里让他。他说还有事要办。他把腋窝里夹着的一打黄纸放在棺前,寒喧着走了。 
  我对爹说崔家人不错嘛。爹说你爷爷和崔家有好交情,崔家喇叭在地方上很有些名气,你爷爷活着的时候和他们一起拉过二胡,也算是和崔家共过事。村里有丧事只要是你爷爷主丧,总是要请崔家响器的。 
  叔帮着本家的人支厨房的大锅灶。他以前在饭店干过这个,因此是很上手的,不知怎么把手挤了一下,痛得满头大汗,咝咝吐着凉气。我找了些老酒,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一下。他坐到灵堂棺木前,默默吸了颗烟,小声哭起来。 
  爹红着眼睛对我说,你叔舍不得你爷爷走响,爷俩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十年,别看平时有过磕磕巴巴的,可你爷爷一走,他心里就空了…… 
  我看看叔,他肩膀一颤一颤的。姑姑洗了一团毛巾,递给他。他胡乱地擦了一把,渐渐安静下来。 
  采购物品的人回来了,拉了满满一车厢,大伙开始忙着往厨房里搬。我大致点了点数,怕缺少了什么东西。请来的厨师是我的一个朋友,叫王七。从小光着屁股和我一起玩大的,现在在大酒店做大厨,牛气得很。接到我打给他的电话,二话没说就扔下酒店里的活,带了三个徒弟过来了。他拍着胸脯说让我放心,在酒席上保证出彩。我笑笑,叮嘱他菜量大一些,让奔丧的人吃好吃饱。他说那当然,只要料备足了,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爹走过来问我,李佳还来不来? 
  李佳是我女朋友,刚确定的关系,还在读研究生。我看看爹,犹豫了一会儿说她还在读书,就不要来了吧。 
  爹说那好吧,刚才你姑突然想起来这事,让我问问你,她若是肯来就给她准备好丧服什么的,不来就算了。他到里屋去了。 
  王七说你怎么不让弟妹来?这个场面她来了不是更好吗?也更热闹呀。 
  我说热闹什么?办个场还不是给活人看的,让大伙吃好喝好就行了,别太讲究什么排场了。 
  王七笑笑说,也是,也是,你们有学问的人就是看得开,我这样的粗人—— 
  我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他说不是吗?咱们那一伙二三十个人,不就你走出去了吗? 
  我没有再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退出厨房。外面搭起了一座座帐篷,作饭厅用的,看上去跟一个个蒙古包似的。许多人在忙着搬凳子、桌子等,有人在叫嚷着:歪了,歪了,往左点,再往左点。他们在布置帐篷上的丧联。 
  到了晚上,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大伙都聚在院子里,说着话。爹拿了几条烟,交给主丧的太爷爷。太爷爷分散着发了,边发炯边叮嘱明天的事情,要大伙早来,别误了事。 
  我因为昨天一夜没睡,有些发困,又不想一个人去唾,打起了盹,叔叔看见了,说小强你到里屋去睡吧。我说眼睛有些疼,在这儿打个盹就行。爹说你去睡吧,我和你叔、姑姑守着就行了。姑姑也说赶快睡觉吧,还这么讲究干什么,你明天还有好多事呢,去睡吧。我给爷爷烧炷香,回里屋去睡厂。那一夜都做着关于爷爷的梦,在梦中和一个女孩子一起给爷爷扯脚上的老皮,—扯就是一大块。爷爷老了,皮也脱落的多了,扯也扯不完似的,就有些着急。爷爷却笑着对我们说,别急,慢慢扯,慢慢扯。 
   
  6 
   
  老潘的戏班子共布四个人,老潘、小凤、红脸汉子李壮、伙计人头,加上五义算是五个了。几个人对五义的到来都显得很高兴,李壮拍着爷爷的手说要好好干,咱们艺人讲究的就是于艺。说完还冲小风笑笑。五义觉得李壮这个人有些滑头,不太老实,但面上还是很客气的。大头说话很直,烟窗一样,有啥说啥。小凤在—旁一直不说话,只是盯着五义看。老潘对她说,叫哥。小凤就红着脸叫了声哥,五义也红着脸叫了声妹子。不敢抬头看。 
  从此,五义跟着老潘走东闯西,差不多踏遍了整个北方。到处都可以遇到端着太阳旗和刺刀的日本宪兵队,还得时刻提防着他们,小凤扮着男装,看上去就像一个清秀的白面书生。 
  那天他们正在一个叫做苗村的地方唱戏。村里的人都被锣鼓声吸引到了村子的麦场上,很热闹。小凤和李壮唱完一出戏以后,五义开始拉一曲《二泉映月》,拉到高潮处,忽然台下一阵骚乱。只见几十个日本人从人群里钻了上来,用刺刀指着五义、老潘几个人,喝斥着把他们和乡亲集合在麦场上,开始了对村子的大洗劫。鬼子牵走了牛、羊,赶走了鸡、鸭,还打死了一个不肯放手的老大婆,哇哇叫着走开了。乡亲们哭天抢地。这时候老潘朝五义仙们挥挥手,又上台了。老潘朝台下喊:乡亲们,不要哭,不要怕,日本人是秋后内蚂蚱,没几天蹦挞了,我们要闭结起来,打日本人,打狗腿子。八路军已经解放了大半个中国了,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到了。他这,一喊台下的人都不哭了,安静下来,还有人鼓起了掌。五义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想老潘会不会是地下党啊?后来问小凤,小风只是笑,不答。问李壮,李壮也不说。大头朝五义使眼色,肯定了五义的猜测。 
  大头后来还告诉五义,李壮很喜欢小风,两个人好了陕一年了。五义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问想起他们在一起眉来眼去的情形,在心里就涌出厌倦的感觉。他想自己该回去看看爹了。五义动了回家的念头。 
  第二天在路上碰到了一支八路军队伍,那支队伍可真大,战上们精神焕发的激情让五义心血沸腾起来。小凤也在一边投过来热辣辣的目光,看得五义心慌意乩的。五义改变了回家的想法。 
  时间已经到了1945年,抗战进入了尾声阶段,也是最为激烈的阶段。李 )H:在…次行进小被一颗流弹击伤了,很严重。小凤伤心地一路侍候着他。过了几天,大头跟着一支八路军队伍走了当戏班子只剩下老潘、受伤的李壮、小凤和五义。因为李壮的负伤,五义成丁小戏班的台朴。在老潘和小凤的言传身授中,五义渐渐掌握了一些唱腔的技巧。他不仅要拉二胡,还要和小风唱戏对〃。五义悟性好,又肯下功夫,渐浙地戏唱得比李壮还要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五义就感觉李引:看自己的眼补不对,有时候还硬挑自己的毛病。五义知道李扎这个人心胸狭窄,所以处处让着仙,只管拉自己的二胡。这…一切被老潘和小风看在眼卫,更加对李壮呵护备致了。但李壮还是感觉小风在慢慢疏远自己,开始和五义亲近起来。老潘大概也看出了这里面的危险。 那天,他对五义说,小风和李壮的事你知道吧? 
  五义听了—愣,说我知道。 老潘盯着五义秆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啥来,唉声叹气地走了。 
  但“危险”还人!爆发厂。 
  五义确实有欢小风,在见到小风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她,,他怀疑自己之所以能够跟着老滞这么K时叫小风的因素是很大的。这是潜意识叫—中勺想法,恐十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外始的时候碍于李壮和和小风的眉来眼太,仙心里虽然不舒服却没有/J么办法。现在小风对李壮有了厌倦,对自己有了好感,无论怎样,他是不愿意轻易讯过小风的。也许正是这种儿女情长,导致五义后来的平平淡淡无所作为的一生。 
   
  7 
   
  崔家喇叭很早就到了,崔老大利他爹崔正义先奔了灵棚。崔正义边哭边喊,走了啊,五爷,你怎么也没说声啊。两个人在那里哭了一会儿。主丧的人过去劝了。崔正义握着爹的手说,我和五爷是老交情丁。爹含着泪说知道,我知道崔叔,爹在世的时候常提起你来。崔正义拍拍爹的手背,说我带着崔家响器班子给五爷送行来了,这响器的事你就放心吧,保证热热闹闹的。说完去响器棚操持去丁。崔正义高高大大的,走起路来左右摇晃。爹说他年轻的时候像头黑熊一样扎实。不一会儿,喇叭响起来了。一曲《百鸟朝凤》吹得人心舒朗。他明白我们想把丧事办得热闹些。 
  来吊丧的人越来越多。人死厂就 …显得尊贵了,平时不太来往的亲戚也都说好似的——齐来了。灵棚底下啦啦跪下一大片,磕头、传香、再嗑头、再传香,如是者三,磕完头再到灵棚底下哭一嗓子就完了。 
  我在里屋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号陶大哭,一个老人的悲惨哭声由远而近。我爹和叔他们——阵慌乩。爹说足大头叔来了。说完赶紧迎出去。叔刘‘我说小强你就不要出去了。我点点头。 
  我不知道小如会不会来。小如足大头的小孙:女,札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和人头商量着让小州做他的孙媳妇,两家也都同意了。后来因为我研究生毕业后留在了县城,和小如长期两地分居,见不着面,又遇上了李佳,这婚事就离了。这完全是我自己的主张。因为小如怀不上孩子,家里也没有很反对我的做法,但一直觉得对不住小如。这次爷爷病故,也没给大头送信,他怎么来了?这样想着,又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细细的哭声,是小如!我一听见那细细柔柔的哭声就知道是她。我太熟悉她的声音了。 
  他们哭得都很伤心。爹和叔劝也劝不住。我终于忍不住走了出去。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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