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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3期-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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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有许多字漫漶不清。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志石上篆刻的正是包公的生平事迹! 
  现在,再清楚不过了,挖出的这个小坟,正是包公墓。不仅是包公墓,还是包公夫妇二人的合葬墓。因为墓室中不仅出土了包公的墓志石,同时还有“永康郡夫人董氏”的墓志石。 
  然而,当这一点已经确信无疑之时,另一件几乎不可思议的事情,便凸显而出:从事古人类学研究的方笃生发现,全部的人骨,只来自一个人的骨架。这就是说,从包氏夫妇二人的合葬墓中收集到的,实际上只有一个人的遗骨! 
  这遗骨,究竟是包公的还是包夫人的,一时难辨。一口棺材放着两个墓志铭,在中国的考古发掘史上更是罕见。而合葬墓的墓室中又只放有一个人的遗骨,就更是旷古绝今了。 
  更奇怪的是,当程如峰把已经碎成七块的董氏的墓志石往一块儿拼时,结果发现,无论怎么拼凑,它都缺了一个角。他请民工把墓室里面的淤土仔仔细细地又过了几遍筛子,可那缺了的一角却好像被蒸发了,或是熔化了,再也找不到! 
  整个墓坑里的填土,均为纯净的“五花土”,也就是大家常说的那种“墓土”,而那些土并没发现有被扰乱过的痕迹。可是,包公的墓志石裂成了五块,董氏的墓志石碎成了七瓣,而且还缺了一角,又分明是被十分恶劣地破坏过。这究竟都说明了什么呢? 
  程如峰百思不解。吴兴汉和方笃生也觉得事有蹊跷。 
  探墓技工陈廷献,虽说在操使“洛阳铲”上有着两手令人叹服的绝活,此刻也是惊得大张着嘴巴,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在现场,最感到意外的,可以说,莫过于包公三十三代孙包义旭了。当包公的墓志石还是从偏离墓群的那座小墓中被发现的时候,那一刻,他就呆若木鸡一般地死死地盯着正在往上吊的墓志石。 
  “这怎么可能会是包公墓?”他嗫嚅着,如堕五里雾中。 
  自从记事时起,每逢清明时节,他都要跟着家人到这儿来祭扫包公墓,每次祭扫的可都是最上面那座又高又大的坟墓呀! 
  他的大大(合肥人称父亲),他大大的大大,祭扫的也都是那座主墓。这么说,包氏后裔年年祭扫包公墓,年年都摸错了老坟头? 
  他是亲眼看过《包氏宗谱》的。《包氏宗谱》的文字记载和墓图所画,可全都是那座高高大大的主墓!难道祖祖辈辈世代相传的家谱也搞错了? 
  包义旭向离小墓三十多米开外的那座高大的主墓望过去,目光中,充满着震惊。他眼中那原本熟悉的主墓,突然间变得不真实,变得陌生起来。是呀,夕阳的余晖中,那巨大的坟冢里,埋藏着的究竟是些什么呢? 
  第四章想起了包河 
  程如峰开始忙碌起来。 
  他知道在挖掘包公墓的现场,自己只是一个门外汉,帮不上什么忙。但自己古文基础还行,曾经接触过一些史书和志书,如果能找到有关包公的一些文字材料,并加以研究,说不定可以助上一臂之力,甚至有可能破译隐藏在包公墓中的那些秘密。 
  这天,他早早地朝安徽省图书馆的古籍部走去。 
  安徽省图书馆建在风光旖旎的包河之畔,但它的古籍部却是在远离包河的逍遥津附近。在那里,有一位程如峰十分敬重的女管理员,他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 
  这位管理员的名字叫丁宁,出身于扬州的书香门第,终生未嫁。早在合肥市文化局剧目室工作时,程如峰因为创作古装戏,常常去省馆古籍部查阅资料,与丁宁早已熟悉。虽说“文革”以后彼此再没接触,但他听到丁宁在运动初期公而忘私力保古籍的故事,至今想起还十分感动。他相信,那故事不会是杜撰,那符合她的人品与个性。红卫兵扫四旧扫到了省图书馆的古籍部,按照当时的形势,古籍部的许多藏书都将难逃厄运。红卫兵已经在院子里烧起了火堆。但就在一伙人要冲进大门采取“革命行动”时,看上去长得很单薄,浑身透出书卷气的丁宁,突然往门洞里一站,威严地说道:“这里的一切财产都是国家的,谁也不能乱来;要烧,就请烧我私人的!”说着,她把自己用大半生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钱买的书,一摞一摞地抱出来,堆在门口的地上。很显然,她是料到会有这一天的,而且是做了充分准备的。在场的红卫兵,居然被丁宁那凛然正气给镇住了,谁也没敢进去,只把丁宁交出的书烧了个精光。而古籍部的所有藏书都分毫无损地保存了下来。事后,丁宁大病了一场,她是心疼自己的书啊! 
  走近逍遥津时,老远就见古籍部大门紧闭,程如峰的心不觉直往下沉。走到近处才发现,门虽紧闭,却没上锁,他惊喜地走上去敲门。 
  很快,里面就传出了脚步声。走过来开门的,正是丁宁。 
  原来古籍部虽仍未对外开放,但这些年丁宁仍每天按时赶来上班,风雨无阻。程如峰提起运动初期烧书一事,她的眼圈还发红。 
  丁宁说,她早就听说钢厂要建石灰窑,包公墓群要统统挖走,但她实在没有勇气目睹这种场面,因此一直没有去黄泥坎凑热闹。听程如峰说日前已经把包公夫妻二人的合葬墓挖出来了,丁宁眼神有些发呆,隔了好一阵,才自言自语地说道,她同许多合肥人一样,知道包公这个历史人物,最初来自《包公案》里面的那些破案故事。其中不少故事充满着传奇色彩,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因此,包公作为“包青天”的形象,远在儿时就深印脑中。以后在《元曲选》中接触到了包公更多的故事。她注意到,在现存的元戏曲中,十出戏曲竟有七出是有关包公的,无不脍炙人口。再后来,在明代冯梦龙《醒世恒言》、《醒世通言》,以及凌初《拍案惊奇》中的许多章节里,都读到过包公的故事。当然,在中国的老百姓中影响最大的,要数清代石玉昆的一百二十回长篇小说《三侠五义》,和后来被俞樾根据石玉昆口述重编的同样是一百二十回的《七侠五义》了。两部演义,都将包公与江湖侠义扯在了一起,因为其中的故事写得通俗易懂,可读性很强,以致大行于世。这些故事中的包公,离真实的包公已愈来愈远,甚至把他刻画成了白天能断人间是非,夜里可辨阴间曲折,俨然成了阎罗再世。也正是这些戏剧、小说和传说,才使包公这一旷世清官深入人心,并一代一代相传下来,令历朝历代的帝王将相自愧不如,使一切为政者黯然失色。这无疑是一种独特的社会现象,它在整个中国的历史上恐怕都难寻其再。 
  她感慨道:“人生苦短,而包公的人生却是长而又长,几乎可与历史并行与并存。他那长而又长的人生,当然不是用生命的方式,而是以清正廉洁、铁面无私的高风亮节!” 
  她说,要动包公墓的消息一传出,她就像被谁当胸扎了一刀。这些日子,她有事无事去了几回包河,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包河公园里的包公祠、包河藕,还有闻名天下的那个廉泉,无一幸免,均被毁坏,看了让人心寒。 
  谈起祖宗留下来的这些古迹惨遭破坏,丁宁的心情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她说,包河原只是合肥护城河的一段,至于这一段为什么称作“包河”,还真与包公有关。一次,宋仁宗赵祯封赏功臣,包公不仅被封为“龙图阁大学士”,还由于包公曾替仁宗找到过亲生母亲李太后,仁宗十分感激,所以又决定把半个庐州城封赏给他。包公却执意不受。宋仁宗很纳闷地问他为什么,包公说:“臣做官,为的是社稷和百姓,不是为邀功请赏。”但宋仁宗执意要赐,包公没法子,便主动要了这段护城河,说是留予后代子孙。宋仁宗听了不免更加诧异。包公解释道:“臣将这段护城河交给后代,自有想法。有了这段河,再富富不到哪里去,但也饿不着,河面虽然不大,却可以养鱼,也可以种藕。那都需要劳动,臣只希望自己的子子孙孙能自食其力,不要做不劳而获的人。”仁宗听了非常感动,就依了包公。 
  这当然是传说。但是北宋年间就建成的包公祠,世代修缮,一直就巍巍然坐落在这段护城河的一块名叫香花墩的绿洲之上。祠堂四面环水,长桥卧波,竹树阴翳,夏日荷花万柄。说也奇怪,满世界的藕,藕丝一般都是很多的,且藕断丝连。惟独这包河里的藕,丝却极少,有许多根本就没有丝,一刀切去,清清爽爽,粉白,脆嫩,光润。这既不是民间的传说,更不是名人的演义,包河里的藕就是这般出奇。因此,包河藕远近闻名,外埠客人来到合肥,总要先睹为快,然后设法先尝为快。由此引发出一个典故来,这就是:包公一身无私,包河的藕竟也一身无丝! 
  丁宁说,随着这场文化大革命,包河已经被彻底毁掉了。 
  聊到这个话题,程如峰的心情同样不轻松。他说,包公祠早先的模样,在包公墓清理发掘现场的工作人员中,除去包公三十三代孙包义旭、三十四代孙包遵元,就数他最清楚了。一九四九年早春二月,他随大别山的游击队进入合肥,分配在皖北军区司令部直属政治处当宣传员,当时他去得最多的,就是包公祠。倒不是因为闲情逸致,而是去为战士们上文化课,讲政治时事。那时候祠堂的回廊里拴着几十匹曾身经百战的高头大马,一个个膘肥肚圆,不时地振鬣长嘶。那情景,现在想来未免有辱斯文,可那是在战争年代,一切又都那么平常。正殿是当时的课堂,有着端庄威严的包公塑像。那塑像白脸长髯,与程如峰脑海中锅底脸、额头有一月芽的包公形象迥然不同。或许正因为此,才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以后脱下军装,转到地方,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合肥了,包公祠自然便成了他陪伴友人观光游览的好去处。他发现,包公祠很快被人修复一新,殿堂内那高大的包公坐像,已不再是一张白脸,古铜色的塑像蹙眉平视,长须飘拂,倒也显得威严而又冷峻,透出一股浩然正气,使人一看,敬慕之情顿然而生。那时塑像的正上方早恢复成了先前的模样,悬挂着清朝康熙、乾隆、同治和光绪年间分别题写的横匾,让人过目不忘:“高风岳立”、“节亮风清”、“色正芒寒”、“庐阳正气”…… 
  还有几副楹联,写得情景交融且发人深思,程如峰至今记忆犹新: 
  一水绕荒祠,此地真无关节到; 
  停车肃遗像,几人得并姓名尊。 
  凡吾辈做官,须带几分骨气; 
  谒先生遗像,如视三代典型。 
  照耀千秋,念当年铁面冰心建谠言不希后福; 
  闻风百世,看至今妇人孺子颂清官只有先生。 
  包公铁面无私、秉公执法,好比阎罗一样不讲情面,休想打通他的关节;但他当年在河南陈州(今淮阳县)放粮一事,又是一副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救济了多少大荒之年的贫苦百姓。因此包公祠的大殿之中,就有北宋时陈州的黎民百姓所赠的一副楹联: 
  理冤狱,关节不到,自是阎罗气象; 
  赈灾黎,慈奄无量,依然菩萨心肠。 
  包公祠的左侧有一六角亭,亭内有古井一口,这便是“廉泉”了。此井之水,清澈如镜。亭壁嵌有石碑一方,上刻《香花墩井亭记》。说昔日有个太守来此游览,喝下这井水之后,头痛不止。原来这个太守是个贪官,才得到这样的报应。故而起名“廉泉”。意思是说,赃官饮此水定会头痛,而清官喝这水则头脑更加清醒。《香花墩井亭记》记下的虽只是一段民间的传说,但“廉泉”毕竟成为了合肥市一道亮丽的风景,寄托着人们对包公这种清官的爱戴和对赃官的憎恶。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已经面目全非。包河公园在“破四旧”的浪潮中已改为“人民公园”,包公祠门楣上原有的“包孝肃公祠”五个砖雕大字,也不见踪影。祠堂里所有的匾额、楹联、碑刻,连同建筑物上的彩绘纹饰,全一扫而光。 
  包公的塑像原是檀香木雕的,轻易砸不烂,有人竟用菜刀将它一块块劈烂,剁碎,抛到了阴沟里去。石碑上那幅巨大的线刻的包公像,也被砸成碎石,最后用水泥镶进了水闸的闸基里。 
  包公祠的照壁墙、山门、廉亭、美人靠等建筑物,不用说,早已作为“封、资、修”,被彻底摧毁;连“贪官饮了会头痛”的廉泉井,也被湮塞如平地。 
  满河的莲藕,荡然无存! 
  包公祠墙上原有好多石碑,“破四旧”并没破光,当包公祠被改作饭店,饭店的工人居然把它取下来,垫在了厨房门口的一堆煤炭的底下。程如峰那次发现后,嗟叹不已,他小心地铲去一块煤,石板上清晰地露出碑文来。他再三恳请在场的工人“手下留情”,希望在这堆煤炭烧完之后,把碑石翻个身,让刻有碑文的这一面朝下,以免在铲煤时,铁铲把字磨损。谁知,隔了几天,当他再去看时,饭店生意不好,已经停灶关门,那块垫煤用的碑石也就下落不明了。 
  包河公园和包公祠,在战争年代尚能幸存下来,却在和平时期被毁之殆尽,这在程如峰的心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 
  最后,程如峰说出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说自己参加了包公墓的发掘工作,想查阅一些有关这方面的资料,希望丁宁能提供。 
  丁宁高兴地说:“这对你倒不失为一件好事。我这就去给你找。”说罢她就走进了密密匝匝的书架丛中,身手敏捷地取着书。不一会,她就把几摞书放在了程如峰的面前。有史书,有地方志,有名人文集,有宋人笔记,真是应有尽有。丁宁十分自信地笑着说:“这都是有包公内容的,慢慢看吧。我给你找的,史料价值都很高,要不就是权威性比较强的。”又指着宋人笔记说,“这些笔记,所记片言琐事,令人警悟,但有时不够确切,需审慎处之。” 
  程如峰虽然知道丁宁聪慧过人,业务精通,在古籍的研究上,曾经受到过郭沫若的夸赞,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博学多才,竟然一下子找出这么多的有关包公的书籍,这不能不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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