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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尸官-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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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可能是个佣人,怕惊扰了小严睡觉,于是动作份外轻盈缓慢,脚底像猫儿肉掌无声,连步子都听不到,近到小严床前,停住,凝止不动。
  小严并没有睡着,隐约地感觉他立在床前,像是在打量犹豫。
  是老爷派人来叫我去听训了?他脑子里模糊地想,翻了个身,含混地说:“你走,让我先躺一会儿。”
  那人不说话。
  小严又睡了会儿,惦记着身旁有人,便总也睡不实,觉得他老是不走,在那里磨蹭,心里渐渐不耐烦起来,猛地转身看住他,喝:“我的话你没……”
  不,那不是佣人,那甚至不是一个人。虽然他立在那里,身形如同一般五岁小儿,浴在身后光晕里,头垂得很低,看不清五官,可是小严本能的感觉,这个“人”,也许是没有五官的。

  十二

  阳光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刺目,小严死死地瞪着面前的那个东西,直到眼眶疼痛,浑身冰凉,皮肤上浮起细密的疙瘩,像是莫明其妙的出了身疹子,恐惧,如同上一次在乱石冢的神秘小楼里,如同上一次面对那个光秃秃泛着青红之物的东西,随了疹子四处蔓延,可是,这次他却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因为这东西离得实在太近,因为离得这么近他还是不能看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它似乎是没有面孔,没有毛发,没有呼吸,恍惚是人形,可总也看不清轮廓,浸在光华里,一动不动,同时,有种冷的、腥的、死的、逐渐腐烂的气息,慢慢地隔着床沿漫上来。小严拼命地想要缩回身体,用尽力气,连一根小指头都无法挪动,只得梦魇似冻结在恐惧里,无能为力。
  严老爷派人来传话时,只见到小严瘫软在床下,一摸身上,又冷又湿,汗水把三重衣衫都浸透了,人早已晕过去,最可怕的是脸色,灰黄得像陈年干姜粉,要不是鼻腔里还剩的一口气,整个人就是枯了半截的死木。
  等严老爷赶来时,小严连鼻腔里的那口气都快滞住了,一家人大呼小叫地乱成一锅粥,严老爷撩了袖子亲自上阵,使劲掐人中,硬把小严的鼻子底下按出几个深深的紫月牙来,才听到他“呃——”地一声回过气。
  “到底出了什么事?”严老爷这才有功夫找原因,下人们头摇得像拨浪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个胆子大的,轻轻嘀咕句:“先前还好好的……突然变得样……怕是见鬼了。”
  鬼!严府闹鬼啦!这句话像是阵风,从严家宅子长满青苔衰草的墙头飞出去,不到傍晚沈绯衣便闻讯赶来,严老爷‘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老泪纵横道:“小民这辈子只得这么一个儿子,也不求他大富大贵,一生平安就好,况且衙门里能干的人这么多,少了他一个也没关系,就让他太太平平跟着我混日子吧。”
  沈绯衣无奈,上来仔细看小严,依旧面如金纸牙关紧咬,低头在床前床后巡视一遍,到底了无头绪,眼见天渐渐黑了,心里惦着苏苏那头的事,只得道:“还是先找个大夫来看看吧,我就在隔壁邹府,有事差人知会我一声。”
  “是,是。”严老爷一路客气,送瘟神似地把他请出去。一转身擦了把汗,先叫官家把大门锁上——今晚就是神仙来了也别开门。
  苏苏在屋里空等了大半天,并没有见到小严亲口许下的吃食,正自奇怪,忽听外头忙乱,模糊地有人说严家出事了。她脾气倔强,不肯出来问人,便在里头闷着自己猜测,好不容易见沈绯进来,立刻赶着问:“严公子怎么了?”
  沈绯衣苦笑,不想惊吓她,便淡淡道:“只怕是昨晚太累了,中午睡下去后居然发烧说胡话,我看他这几天不会过来。”
  “哦。”苏苏半信半疑,看他一眼,犹豫道,“大人,你带了多少人来?”
  “喏,只有他,再没别人了。”沈绯衣一指身后的人,苏苏这才发现身后原来有人,打扮像是衙役,只是太过朴实安静,怎么也叫人注意不起来。此刻被沈绯衣点出来,抬起头,身材不高矮不胖不瘦,脸孔不圆不尖不丑不俊,五官平实表情普通,苏苏一连看了七八眼,还是没记住他到底是个什么长相。
  “他?可是……若是……我们该怎么办?”
  “别怕,我自有办法。”
  他说得满不在乎,可苏苏心里发毛,想这位大人容貌鲜妍明媚,十指修长白皙似从未沾过阳春水,只怕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倒不如小严生龙活虎,虽然毛躁鲁莽倒也安心实在。自己怔了半天,一跺脚,也罢,就算去黄泉路,多两个人陪着也是好的。
  三个人分头找地方休息,一个歪在床头一个坐在桌旁一个蹲在墙角,中间点了盏熏得焦黑油腻的油灯,一口气守到下半夜,外头开始刮风,把院子里的落叶卷起抛至窗纸上,‘吡吡啪啪’抽得人心头发紧。
  苏苏本来已经在打瞌睡,此时抬起身,心事重重地看住窗口,灰白色的窗纸上影子幢幢,像是正在上演一场鬼魅皮影戏,她心惊胆颤地指着窗纸,向沈绯衣道:“大人,你看……”
  沈绯衣随便地看一眼,扭头“朴”地把灯火吹熄。
  咦?苏苏纳闷。
  “我看这样吧,苏姑娘,这么晚了我们在你房里终究不方便,你先歇会,我们去房外等。”说话间,沈绯衣真的悉悉索索起身,打开门,和那个衙役一同走出去。
  她无法回答,只心头突突地跳,像是在发恶梦,极不现实,半天,挣扎着微弱地叫了声“大……人……”,沈绯衣立在门口,闻声转过头,半面隐在黑暗里,脸上似乎有抹笑意,异常诡异,还没看清楚,‘啪’地已反手将两扇门闭上。
  黑暗里苏苏仰着头,张大嘴,像只被摁住头的猫,如果有可能,她也很想象猫一样窜起来,扑过去一巴掌抓在沈绯衣脸上,一直把他那张俊美的脸撕出血才好。
  呜——风刮得更厉害,苏苏用力攢着自己的领子,不知不觉把脖子勒到痛疼,突然,她弯下腰,呕吐似的干咳起来。
  原来,真的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
  如果自己生了一张花容月貌,现在的情形会不会有所不同?苏苏一边咳,一边翻来覆去地想这句话,房外的风也像是在嘲笑她,呼啸着趾高气扬地从每一个漏洞里灌进房间,把窗框门架处震得虎虎作响,像是有什么野兽正欲伺机而入。
  她摸索着站起来,想去桌边找灯点燃,一手已拔下头上银簪,还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三两雪花白银打制而成纤细的一根凤头钗,根本不能算作一件利器,但,这已是她唯一的护身之物。
  “乓!”门猛然被撞开了,一波劲风冲进来,几乎把苏苏呛得又咳,随着怪风同时扑进一个人,看不清面目,黑压压挡在门口。
  “呀!”苏苏害怕,大声狂叫,顺手抄了桌上油灯向黑影掷过去。
  “啊!”黑影也在叫,而且更惨,他捧着脸蹲到地上去。
  “严公子?”苏苏停了手,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虽然光线很暗,可仍能看到身形轮廓,居然是小严。“你怎么……你要紧吗?”
  她慌忙过去把他扶起来,就着屋外的淡淡月光,看到他脸上一片湿漉漉,原来是灯油泼进了眼睛。
  小严是掌灯时分醒过来的,睁眼后一语不发,面色苍白得可怕,沉默地看着严老爷与身边的人,有问必答,并不拒绝汤水粥药,无论下人端来什么,全部一骨脑儿倒进肚子里,态度极其配合,严老爷见他不傻不呆,能吃会动,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一时倒没了主意,安慰妥帖后叫人反锁上门让他好好休息。
  开始时管家还派人在窗口探头缩脑的窥视,见他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并没有任何异常行为,渐渐的再没有人去偷看他,小严仍然熟睡,近到约四更天,屋外开始刮风,他慢慢地,无声无息的从床边坐起来。
  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绸睡衣,也不觉得冷,支手支脚的,像提线木偶般从窗口爬了出去。月色很淡,洒在身上像西街刘老七摊子上展示的糖人,薄薄至透明的一层白,却又森森地泛着光,小严便在糖衣里抬起头,向着乌沉沉的檐角遥遥一挑眉。立在冰凉的月头底下,周身冷到发麻,风自肩头鬓角处灌下来,怀里像兜了只活蹦乱跳的兔仔,满襟满袖疯窜,到处鼓起大片衣衫,整个人在这股子风束里莫名其妙的起伏、肿胀、变形,他低头仔细看了一会儿,也像是突然间不认得自己的躯壳了,又慢慢抬起头,月色下双眼晶亮,神情肃穆。
  这几天他很吃了些苦,脸上皮肤呈病态的苍白色,哪还是平时那个眉目精灵表情活泼的无忧青年。尤其胸膛里憋着股无名火,种种委屈、惊怒、愤愤、不平汹涌澎湃,生生堵在噪子眼处,几乎呼吸困难,只得用力咬了牙,收回心神,扭头大步向邹家走去。
  苏苏听到了小严的声音,仿若溺水的人抓到根救命稻草,顿时欣喜若狂,却又马上生出极度的悲哀,禁不住泪珠子扑落落地往下掉,自己一手捂了脸,一手拽下条汗巾,胡乱塞过去给他擦眼睛,又低下身摸索着找到烛台重新点上,房间里总算有了些光,朦朦胧胧,越发照得沉沉夜色里人影晃动,情景阴森可怖,可是她的心已完全踏实下来,甚至比方才沈绯衣在时更觉得安定,泪眼婆娑地看住小严,呜咽道:“你……要紧么?”
  小严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青白着脸,眼珠子被灯油溅得血红,怔怔地看着苏苏,像是不认识她了,半天,才答:“我没事。”,又想起什么,四处一瞟,问:“沈大人呢”
  “他……”不提也罢,一提沈绯衣,苏苏委屈得又哭起来,“难道他不是守在外头吗?这个人太滑头了,实在是个大骗子!”
  小严板着脸孔听她哭诉,脸上居然一点表情也没有,苏苏倒哭不下去了,见他冰冷无味一反以往热心之态,心里头大不是滋味,怯生生问,“严公子?”
  “没事,他不在,我在!”小严冰着面孔冷笑,苏苏再次被吓到,傻傻地呆看半天,这张脸明明是认识的,却又宛若陌生,自己喉咙处‘呃呃’地轻响,像是有什么话正在往外蹦,却又到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一瞬间,她又开始害怕了。
  “你怕什么?”小严锐利地看她。
  “呃……我……呃……”苏苏紧张。
  “不用担心,没事!”
  “哦。”苏苏心虚,小心翼翼地看他转身去桌边坐下,却又把桌上烛台移得远一些,似乎有些怕光,越发没底气起来,犹豫道,“要不要我出去找找沈大人?”
  “找他做什么?难道是怕我会对你不利?难道你是觉得我被鬼附了身?”
  “呃……”这下苏苏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两人僵在房间里,怀揣着各自心事听窗外风声呜呜,苏苏也去桌旁坐下,偶尔偷偷睃小严,看他侧身坐在桌子另一头,烛光映得半面阴霾半面明朗,脸皮子上挑不出一丝表情痕迹,只比泥胎雕像多出口气,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回过头来想自己,一个女孩子家,本来是投亲成婚的,却连连遭遇厄运不测,如今又与陌生男子深夜共处一室,性命攸关且不说,名声更要受累,只怕明天天亮就是留得命在,也是处境尴尬不清不白,哪还有颜面留下。思前想后阵阵心酸,她伏身到桌子上去,装作休息,慢慢地在桌子下把脸上眼泪擦干。
  房间变得里很静很静,苏苏甚至怀疑能听到自己的眼泪坠地声,从一滴水珠砸成八瓣的声音,她用力把额头压在手臂上,不敢抬头,感觉周遭阴冷像坟墓一般罩下来,罩下来,就这样埋了也罢了……
  就在此时,小严的声音轻飘飘而起,极淡极浅的一抹影子般,毫无征兆地从她耳旁滑过去,“别哭,还有我帮你。”
  苏苏悚然一惊,蓦地抬头,却见小严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浑身上下头发丝也没有动半根,她把他看了又看,等了又等,渐渐地也觉得刚才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一定是外头的风搞出来的把戏,于是有些不安,伸手紧了紧领子,端端正正重新坐好。
  天亮了,却不像平常人形容的那样先有鸡鸣再有人声,整个邹府始终很静很静,苏苏只看到窗纸的颜色自冻白转为浆白,像是外头有簇火苗在慢慢炖着它,融化它,慢慢地色泽柔润温和起来,时间越长越来越明净,她直眉瞪眼地看了许久,眼珠子都酸涩发痛了,才用手捂住轻揉,再睁开眼便能看见对面小严的轮廓,原来他有极长的睫毛,微微地翘起在眼眶周围,她愣了愣,这才想起天原来亮了。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一段银丝浅绣单枝竹叶的蓝袍子首先触入眼帘,然后才是截云纹兽面玉佩,沈绯衣面若春花目如秋水,身后跟着随从,一并缓缓走进来。

  十三

  经过这样一个诡异之夜,此人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走进来,苏苏立时三分满腔燃起怒火,忍不住‘腾’地窜起来,正要冲过去找他理论,可身后的人比她开口还要快。
  小严道:“沈大人,昨晚辛苦了?”
  “辛苦?”苏苏气到爆,‘忽’地扭头瞪住他。
  可是小严像是没看到她,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不知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还好。”沈绯衣答,与他相对微笑,他双手以一种谦逊的方式绞缠在身前,小严则更谦逊地负手而立,两个人客气得像是马上可以携手入座吃茶,姿态之异样令苏苏既奇怪又厌恶,一夜不眠已经把她的体力耐力逼到极限,此时再也忍耐不住,跳起来大声截口道:“两位公子要是想演戏,请换一个房间,千万别在我面前拿腔作势,叫人看了实在恶心!”
  这女孩子实在没有心机城府!这是沈绯衣与小严脑中同时蹦出来的一句话,然而脸上都没有表露出半分,因为豆大的泪珠已经从苏苏脸上滚下来,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子也许经受不住太多压力。沈绯衣向小严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将手搭向苏苏,手掌抵了她的背心,将股子热气与稳定之力,均匀地传至她身上。同时,他低头轻轻在她耳旁道:“苏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
  之后的事,苏苏一直不能准确地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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