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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房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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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当他在作为知识分子中的一种——作家时,他则应该换上另一种思维方式,另一种价值取向。他首先必须明白,他要干的活,是一种特别的活,那个活不是一般知识分子干的、也不是一般知识分子所干得了的活。他当然也应该关心“当下”,但此刻的“当下”,绝非是婚姻法出台的“当下”或棉蚜虫肆虐棉田的“当下”。作家所关心的“当下”应含有“过去”与“将来”。他并不回避问题,但这些问题是跨越时空的:它过去存在着,当下存在着,将来仍然会存在着。这些问题不会因为时过境迁而消失。它们绝对不是一时一地,也不是一家一国的问题。当一个作家暂时将自己规定为作家这一角色时,他的眼中,那些曾在他作为一个知识分子时所出现的种种景观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另一番景观——这些景观恰恰是一些在一般知识分子眼中不会出现的景观。此刻,那些琐碎的、有一定时间性和地域性的事物在他的视野中完全消失了——他可以视而不见,而看到的是——用米兰•;昆德拉的话讲,是“人类存在的基本状态”。    
    “写小说应该写的,这是小说存在的唯一理由。”米兰•;昆德拉所说的那个“应该写的”,就是这个“人类存在的基本状态”。既然是“基本状态”,那么就不会是在此时存在而在彼时不存在的东西。它是恒定的,永在的。    
    中国近五十余年的文学之所以在大部分时间中没有上佳表现,原因之一就在于中国的作家在这段历史中始终未能将自己的双重身份确立。    
    文学是一种活儿。这种活儿能做什么是特定的。不能用它来做非文学做的活儿。这是一个朴素的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文学是一些特殊的文体,这些文体只属于作家,而不属于知识分子。换一种说法,知识分子可使用的文体不是小说、散文、戏剧和诗,而是其他:杂文、短论、人民来信、控诉状等。米兰•;昆德拉在用犀利的短论抨击俄国人的坦克碾轧他的布拉格时,他是一个知识分子。而当他用艺术的心思书写《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而将俄国人的坦克占领布拉格这一严重事件置于“人类的基本存在状态”、提出“媚俗”、“轻”之类的形而上问题时,他则是一个小说家。    
    那次,在歌德学院举办的文学周的一个会议上,我发表过一个庸俗的观点——这个观点成了那一天的讨论会上中德两国作家、批评家的一个话题。我说:现在北京的街头有一座厕所,它的位置非常不合适。如果你是一个知识分子,那么,你就有义务发表对这个厕所位置的安排的看法,你应该打电话给北京市市长,向他反映这个情况。而当你现在是以一个作家的身份出现时,你就根本不应该看到这个厕所。    
    我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掌声)


第二部分小说创作论专著《小说门》节选(1)

    摇摆——小说的力学    
    1。摇摆:作为存在状态的写照    
    “摇摆”一词,应成为我们了知小说艺术的一个关键词。    
    摇摆是小说运行的动力所在。通过语言、情节、性格以及主题的摇摆,小说才得以如河流一般地不住地奔流向前。小说的运行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摇摆过程。    
    摇摆不仅仅是作为动力与小说同在,同时也是小说的基本结构方式——我们抽去小说的内容去看纯粹的结构时,我们将会发现,那是一个经过若干次摇摆后留下的曲折、回绕、反反复复的图形。不管这个图形多么复杂,但它是由大大小小的摇摆组成的。    
    摇摆意味着小说在运行时,不是毅然决然地向前奔突,而是在绝大部分时间里呈出犹疑不定的状态。作家以及作家笔下的人物,总是陷入迷茫与彷徨,踟蹰不前。世界由里到外,都表现出它是两极的、多极的,所有的人都必须面临选择,而选择不能是义无反顾的,摇摆则是通常状态。    
    风中之叶在摇摆着,水上扁舟在摇摆着,而鸟必须来回扇动双翅才能高飞,鱼必须摇摆尾巴才能前行。存在让我们看到了无数的不同形式的摇摆——摇摆也是存在的基本状态。    
    “否定之否定”,是世界发展的根本规律之一。    
    作为与存在密切相关的小说,它在写下第一个字后,就无法再作绝对的直线运动。好看的、并且是有意味的小说,不是一支离弦之箭,而更像一群有着好心情的鸟。它们在天空下盘旋、跃升、俯冲,我们翘首观望,以为它们飞向天涯、一去不复返了,可正当我们在心头快要生长出一种失落与空虚之感时,它们却又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在留下无数撩人的无形曲线之后,它们终于还是消失了。    
    摇摆与“弧度”、“振荡”、“复沓”、“循环”、“旋律”等词相关。    
    巴赫金的产生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对话理论”,实际上是对存在与小说之性质的另一种表达。    
    在巴赫金看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是众多的地位平等的意识连同它们各自的世界,结合在某个统一的事件中,而互相间不发生融合”(187)。这些不同的意识、不同的世界互为对峙,但,并不完全是处于了不相干的情景,而是在进行着对话,并且正是因为对话它们才得以存在。    
    因为世界是“混乱的”,因此,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在结构方面,采用了“水火不相容”的“组织原则”,“把驳杂不一的材料拼凑到一起”(188)。    
    我们能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里听到各种不同的声音。它近似于“复调音乐”。“赋格曲中的五个声音,不断加入并发展形成对位的谐声,就很像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谐声学’。”(189)这些声音此起彼伏、消消涨涨,既互相纠缠又互相排斥,既互相印证又互相解构,各自的力量,不总是处于劣势,可也不总是处于优势。多音、杂声,看似不和谐,但它们说到底还是“用不同的调子唱同一个题目”(190)。“多声现象”,说到底是因为生活是多样性的,人类的情感是多层次性的,存在中的一切都是对位的(191)。    
    世界存有两极、多极,就自然会有来回于两极、多极之间的摇摆。此一极、彼一极之间的距离,便产生了摇摆的弧度。有些小说家或许偏重于小弧度的摇摆,而有些小说家或许渴望大弧度的摇摆。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得看清楚存在的对立性以及小说运行所需要的动力——摇摆。    
    摇摆的形式也许是多种多样的,并不都像是风中之叶式的,但,我们最终都可以将它们简化为这样的方式。    
    总之,“生活中一切全是对话”,世间的一切关系,说到底,都是“对话关系”(192)。    
    对话之间的来回移动便构成了世界万物的摇摆现象。    
    2。对话的基本方式:颠覆    
    小说的重要构成部分是对话。一部完全没有对话的小说,注定了是沉闷的、毫无生气的。在似乎无休止的叙述与描写暂时停止、从而转让给人物对话时,将会使阅读进入充满兴趣的状态,其情形犹如走在荒寂的野道上,忽然听到了人的谈话声。    
    但小说中的对话,其功能主要还不在于叙事,而在于辩论。当然这种辩论所用的语言,不是学术性的书面语,而是富有感情色彩和生活情趣的口头语。    
    巴赫金分析小说的来源时,认为小说的来源有三:一为史诗,二为雄辩术,三为狂欢节。而“苏格拉底对话”是与其中的一支密切相关的——“苏格拉底对话”在长时间的演变后,成为小说很重要的一部分,也就是说,“苏格拉底对话”成了小说的隐形模式(193)。    
    巴赫金也许没有必要作如此“深刻”的分析。因为,小说的发生、发展,在事实上与苏格拉底的对话并无真正的渊源关系。道理很简单:与当时的西方世界毫无关系的国家,一样产生了小说(日本的《源氏物语》还是全世界最早的长篇),一样产生了小说中的对话。中国的《红楼梦》,其中对话的成功,大概是世界上不多见的。我们至今仍在玩味其中的对话,觉得真是妙不可言。    
    小说是一种自然的形式,而对话则是小说中的一种自然形式,与谁也无关——有小说,必有对话。    
    但,我们不妨引入“苏格拉底对话”这个话题,因为小说的对话,与“苏格拉底对话”在实质上有惊人的一致。    
    小说中的对话,尽管离不开“你用过饭了吗?”“我用了。”这样一问一答式的对话,这种对话有时是必要的,但这种对话,是不会得到什么好评的——得到好评的对话,都含有争辩性质,它们往往不是问与答的组合。对话双方是平等的,谁也不处在问的位置,谁也不处在答的位置。彼此间,只是互为辩驳,互为消解,对话充满了一种张力(194)。随着对话,我们一会倾倒在这边,一会又倾倒在那边,来来回回地摇摆着,一时无法驻扎。而我们似乎又是喜欢这种摇摆的,我们如同一群飞蛾,一会看见这儿有一团亮光,一会又看见那儿也有一团亮光,我们飞身扑向东,又飞身扑向西,心中充满惊喜与快意。    
    就争辩这一点而言,小说的对话与“苏格拉底对话”是一致的。    
    苏格拉底创造对话体,其目的是为了尽可能地接近真理。“他把用对话方法寻求真理,与郑重的独白对立起来;这种独白形式常意味着已经掌握了现成的真理。对话方法又和一些人天真的自信相对立,因为这些人觉得他们自己颇有知识,也就是掌握着某些真理。真理不是产生和存在于某个人的头脑里,它是在共同寻求真理的人们之间诞生的,是在他们的对话交际过程中诞生的。苏格拉底自称是‘撮合者’:他把人们拉到一起,让他们争辩,争辩的结果便产生了真理。”(195)


第二部分小说创作论专著《小说门》节选(2)

    小说对话——我们所说的是指全部小说对话中那一部分可体现小说性质的对话,虽然目的并不与苏格拉底欲要逼近真理的目的一致,但也是为了使一件事情或一个话题通过对话而变得摇曳多姿、含义丰富而透彻。    
    苏格拉底与他的门徒们走在路上,互相辩驳着,表面看上去,多少有点像在做逻辑推理的游戏(他们还不时地互换辩论的角色,犹如我们今天在电视中所见到的分为甲乙双方的辩论会),但,正是在这种互相质问、互相拆解又各自为自己的观点加以辩护与阐释论证的过程中,新的问题不断地产生了,思维的空间也越来越大,一些观点越来越具有亮度,混沌、模糊在迷雾与轻风中一点一点地退去,辩论者觉得天地之间空大明亮了许多,思维的快意与发现问题的惊喜,使对话变成了一种最愉快的活动。    
    小说家在设计对话时,与他的人物一样,随着对话犹如剥笋一般一步一步地进行,也会因为对话力度的一步步的加强,所有的一切正一步一步地趋向紧张、饱和与圆满,也会充满愉悦。那时,他就不再是一个旁听者,他将自己分裂为甲乙双方,一会站在甲的视点上,一会站在乙的视点上,他既是自己的朋友,又是自己的对手,他分别站在甲乙双方的视点上,在心中酝酿着以自己的智慧与技能置对方于死地。他在甲乙双方间穿梭,没有疲惫,只有快意。在整个对话过程中,他时有惊呼。对话的延续,竟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效能。    
    人物的德行,可以通过作者的叙述或描写人物的行为实现,也可以通过对话实现,并且对话可能是最好的方式。    
    作为短篇经典的《变色龙》(契诃夫),几乎全部是由对话组成的——    
    “不,这条狗不是将军家的……”警察深思地说,“将军家没有这样的狗。他家里的狗大半是大猎狗……”    
    “你拿得准吗?”    
    “拿得准,长官。”    
    “我自己也知道:将军家里的狗都名贵,都是良种,这条狗呢,鬼才知道是什么东西!毛色不好,模样也不中看……完全是下贱货……他老人家会养这种狗?!他的脑筋上哪儿去了?要是这样的狗在彼得堡或者莫斯科让人碰上,你们知道会怎样?那才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一转眼的工夫就叫它断了气!你,赫留金,受了苦,这件事不能放过不管……得教训他们一下!是时候了……”    
    “不过也可能是将军家的狗……”警察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它脸上又没写着……前几天我在他家的院子里就见到过这样一条狗。”    
    “没错儿,是将军家的!”人群里有人说。    
    “嗯!……你,叶赫德林老弟,给我穿上大衣吧……好像起风了……怪冷的……你带着这条狗到将军家去一趟,在那儿问一下……你就说这条狗是我找着,派你送去的……你说以后不要把它放到街上来。也许它是名贵的狗,要是每个猪猡都拿雪茄烟戳到它脸上去,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它作践死。狗是娇嫩的动物嘛……你,蠢货,把手放下来!用不着你那根蠢手指头摆出来!这都怪你自己不好……”    
    “将军家的厨师来了,我们来问问他吧……喂,普罗霍尔!你过来,亲爱的!你看看这条狗……是你们家的吗?”    
    “瞎猜!我们那儿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狗!”    
    “那就用不着费很多工夫去问了,”奥丘梅洛夫说,“这是条野狗!用不着多说了……既然他说是野狗,那就是野狗……弄死它算了。”    
    “这条狗不是我们家的,”普罗霍尔继续说。“可这是将军哥哥的狗,他前几天到我们这儿来了。我们的将军不喜欢这种狗。他老人家的哥哥却喜欢……”    
    “莫非他老人家的哥哥来了?弗拉基米尔•;伊万内奇来了?”奥丘梅洛夫问,他整个脸上洋溢着动情的笑容,“可了不得,主啊!我还不知道呢!他要来住一阵吧?”    
    “住一阵……”    
    “可不得了,住啊!……他是惦记弟弟了……可我还不知道呢!那么这是他老人家的狗?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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