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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导演批判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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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密的关系。他对于文学资源的利用,有着一个投资者的准确判断力,同时在利用过程中,完全地不受小说本身的约束,使这些电影,都帖上了只此一家的张艺谋标签。    
      比起《红高粱》,《菊豆》是个更为成熟的作品,它更为“一以贯之”,没有那种狂欢的酒神精神,有的是华丽的压抑。在《红高粱》中,那个得了麻疯病的酒坊掌柜早早就死去了,性在其中是舒展的、愉悦的,生殖也是被讴歌的。并且,十八里坡象是片独立的乐土——没有道德礼法的约束。但到了《菊豆》,没有性能力的杨金山却凌侮了菊豆很长的一段时间,并且在瘫痪之后,甚至在死之后,还对于菊豆是个巨大的压迫。天然的生殖必须在“传宗接代”的教条下成为被强化的目标,也必须在“伤风败俗”的戒令下成为被禁止的事件。在被扭曲的生殖文明中产生的杨天白,杀死了一个名义上的父亲,又杀死了一个血缘上的父亲。这真是一个惨厉的故事。《菊豆》的结局是一场大火,完全的绝望与毁灭。    
      这是个结构严整的作品,寓意井然,影像语言与作品的寓意相衬相成,它的美不象《红高粱》,是在内容与形式的一致性中携手推进,而是在一种矛盾中,倾轧着前行。但如果要说这个片子有什么不足之处,恰恰又在于它过分“井然”。《红高粱》是有裂隙和瑕疵的,但这些问题,倒是暴露出了另外的可能性,而《菊豆》极其严密,使它也变成了一个封闭性的作品,拼得十分完满的七巧板。——甚至因此,它显得象是个总结性的作品,并且沉迷与欣赏这个完满的总结,失去了局部的微妙与启示性。幸而李保田是个很好的演员,巩俐在这个电影里的表演,也有了节奏与张力(她演的九儿也好,但不在于演技的好,而是天然的气质准确,而《菊豆》中的表演,气质与演技都发挥得到位),表演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叙事本身的僵硬之处。    
      在东方学与后殖民理论进入中国之后,《菊豆》曾经成为一个有争议的作品。它可以用作后殖民理论的一个分析标本:如何为了满足“他者”的目光,而塑造着自身的变形传奇。电影中的“挡棺”那场民俗戏,不如《红高粱》中的“颠轿”,能够与情节、情绪相当完美地结合,排除不了以民俗来取悦于观众的嫌疑(当然比起《大红灯笼高高挂》中彻底的伪民俗,还算有些依据),而“偷窥”的几场戏,可以进行双重的读解。    
      杨天青在草料房里掏了一个小洞孔,来窥视菊豆洗澡,菊豆发现了之后,等着天青到草料房里之后,才开始脱衣,并且面向着那个洞孔,转过身去。——这是一出小小的合谋,当菊豆面对着屏幕,光呈束状打向她伤痕累累的裸露的肩头时,不仅仅是杨天青在偷窥,观众也在体会着偷窥的快感。而这种关系的微妙之处在于:菊豆作为被偷窥者,同时又是主动者,她了解偷窥者的光源来自何处,甚至了解偷窥者想偷窥的是什么。她双臂护胸流下眼泪——这是一个典型的弱者形象,但她是一个主动呈现的弱者,由于可以选择呈现与呈现什么,她又不是一个彻底的弱者。在影片中,菊豆比起杨天青来,要有勇气有担当得多。    
      而这种关系,如果被套用在创作者与观影者之间,也是十分有趣的。张艺谋作为导演,对于观影对象有着考察与设定,——国际电影节必然是他寻求认可的一个向度。电影节的评委,国外的观众,这些“他者”,想“偷窥”到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中国”?张艺谋按他的理解,给出了他的答案。如果不过高地从“爱国主义”的角度去谴责一部“展现了阴暗面”的电影的话,这种偷窥与呈现不妨视为一种游戏,有着不同文化间的互相误读的喜剧性。当然,如果把游戏理解为完全无功利的,那未免过分天真,张艺谋的这个“谋”字倒是很体现他的风格,他的影片总象是一次谋划,谋划的目的甚至不难推断。但是即便如此,《菊豆》这样的影片,也还是有着独立的美学意义,——如果没有这种美学意义,他的谋划也就不可能实现了。《菊豆》最后得了几个小电影节的奖项,没有得到A级电影节的大奖。    
    


第二部分 张艺谋批判民族神话(3)

    接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沿着前两部电影的红色调往下走,而更加走火入魔。如果说《菊豆》的主题是压抑,《大红灯笼高高挂》的主题就是封闭。但《大红灯笼高高挂》对于人性的探讨,远不如《菊豆》来得自然和深入,这个片子没有什么思想深度可言,但却在形式上,走向了一个极端。    
      一个老爷与四个太太居住在一个大院里,每天晚上,老爷去哪间房里睡,哪间房就可以      
    点起红灯笼,这个太太也可以享受到捶脚的待遇。——这是一个“中国”的故事,但是实在“中国”得过分合乎“他者”的想象,而完全失去了真实的质感。《大红灯笼》是一个纯形式主义的作品,内容是为形式风格服务的。为了达成完全封闭的风格,不仅在时间上,用四季来划分情节,夏秋冬春,形成一个轮回的圆圈,而且在空间上,大量地采用对称式构图,——人物被锁定在四合院的对称轴上,无所逃脱。这里面的人物性格,当然都是平面的,大太太就是一个摆设,二太太菩萨脸蝎子心,三太太勾搭上了医生,丫头雁儿一心想着能升为姨太太,无不符合一个多妻制下的家庭格局。主角颂莲是个女学生,但是也立刻就加入到争宠的战斗中去,唯一使她与众不同的,是让她在院楼上发出一声疑问:“在这个院子里,人象什么?”这句疑问使她比别人多了一分反省的能力,但在整部故事里,她又不象是有这种反省能力的人,——于是这句疑问象是画外音一样在大院里回荡,起着生硬的“点题作用”。    
      比起《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其实是更让人绝望的,《菊豆》里起码还有在缝隙里生长舒展的性与爱,而在《大红灯笼高高挂》里,已经没有一点爱。如果在从《红高粱》开始的这三部电影中找一点连续性的话,会悲哀地发现:初始的生命力不断地被压抑、被封锁,最后一步一步,走向了彻底绝望的所在。——但这个时候,我们发现张艺谋的态度是什么呢?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更加彻底的形式主义。并且在形式主义的快感中,放弃了思想与感情的深入与升华。    
      《大红灯笼高高挂》是一个完全脱离了现实的作品,但是又不是一个有想象力的作品。它的特点,在于把最无想象力的格式化推演到尽头,结果形成了格式的风格化。点灯——熄灯——封灯,这是彻底的伪民俗,是苏童式的文人意淫,在电影中,这种意淫被一系列的道具、动作与画面视觉化了。《菊豆》中的“偷窥”在《大红灯笼高高挂》中,变成了“观赏”。——老爷让颂莲拿起一盏灯,举高点,头抬起来。颂莲被彻底地物化。而《大红灯笼高高挂》,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个被彻底物化的电影。它的形式意义是不可否认的,但是为了适应这种形式而局限了感受力与思想性,而不是站在更高的思想层面,对这一主题进行更有批判、更具同情的叙事,也反映了张艺谋自身的局限。    
      《大红灯笼高高挂》是个高度戏剧化的电影。电影开始时,画外就先传来了一阵锣鼓点子,有些地方,还借助了传统戏剧中的程式套路(如“点灯”一直用几个相同的动作),三姨太梅珊房间的布置,也非常的表现主义。——这种表现主义的风格,倒是非常有利于把《大红灯笼高高挂》搬上舞台的尝试,张艺谋后来把这个电影改编成了一个芭蕾舞剧,倒是非常符合他在中西文化形式之间两面讨巧的一贯立场(他导演的歌剧《图兰朵》亦是同一类型)。    
      《秋菊打官司》    
      从《红高粱》到《大红灯笼高高挂》,张艺谋一直致力于营造一个“东方镜像”,这方镜像在《大红灯笼高高挂》中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但也将资源使用得相当枯竭了:压抑与封闭的主题已经走到尽头,难以为继,表现主义的镜语方式也在达到完满的同时,暴露出它的应用有限性。而一年之后推出的《秋菊打官司》,完全是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惊喜。——张艺谋象是脱胎换骨,从历史题材跳跃到现实题材,从表现主义跳跃到写实主义。    
      《秋菊打官司》是个中国版的奇特的“公路片”,这个“一根筋”的农妇,因为丈夫被村长踢了一脚,就走上了上乡,上县,上市告状的长路。事情的起因是:丈夫在与村长的争执中,骂只有四个女儿没有儿子的村长“抱一窝母鸡”,而村长踢了他下身一脚。秋菊认为:往那“要命”的地方踢是不对的。她不想要村长的经济赔偿,但是想要一个“说法”。生殖与性作为张艺谋的一贯情节内核,在这个影片中被保持下来,但变成一个背景色,不在特写中强调。这个片子初看上去,拍得朴实极了:乡景市景用了偷拍镜头,显得活色生香,秋菊挺着个大肚子四处奔波的样子,倒非常委屈了巩俐的绝色。    
      但是在一种“纪实”的氛围之中,《秋菊打官司》是个非常严格的剧情片。这个影片,是张艺谋的东方镜像与民族神话在不同背景下的延续,当时代从过去拎到当今时,他就成了一个彻底的温情主义者,当代中国在张艺谋的影像中,显得质朴、丰足、文化程度与法律意识不高,但还是保持着人与人之间浓厚的人情味。——当然,不是说当代中国就没有人情味了,而是说张艺谋在面对现实的时候,采取了一种滤色镜,生活变得温情脉脉,充满了引发笑声的细节,一些可能指向残酷的细节都被很快地消解掉(比如村长把钱撒在地上的细节),秋菊在这个社会中,还是能够通行无阻,并且达成目标,找到说法的。    
    


第二部分 张艺谋批判民族神话(4)

    这是个拍得很好看、很漂亮的电影,象是一出很长的小品——从意识形态上说,完全可以放到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中播出。应当反省的是,在纪实的面貌之下,张艺谋进行了怎么样的安排。首先,秋菊的形象以及片子中其它人物的形象,都还是非常造型化的,秋菊的绿头巾,红棉袄,大肚子,以及后来穿的那件条纹西装,都是在纪实的场景之中,跳跃出来的造型。连她的性格也非常造型化,就是“一根筋”,为了一个“说法”坚持到底。其次,如果说这个片子的目的并不在于人性的复杂,而是在于现实的展现,那么在广角镜头下      
    展现的乡村与城市,却都是浮光掠影的表象。摄影很好,拍得很美,并且偷拍的镜头,总是会在原生态中,体现出编造不出的质感——但这样的画面,依旧是只是组织在情节中的漂亮的过场,并没有真正地带来“现实”的气味。影片的结尾部分速度加快了,秋菊回到了村里,并在村长的帮助下,顺利生下了一个儿子,但就在儿子的满月酒上,村长却被警车带走了,她追了上去,车已经开走,最后的镜头:是她一个茫然的面部特写。这一部分的情节不太自然,但是为了有一个结局,只好这么安排下去。秋菊的“说法”成为影片中一个没有所指的能指,成为一个空洞的中心。围绕着这个空洞的中心,《秋菊打官司》建立起一方中国镜像。    
      这个片子其实一点都不“纪实”,而是一种相当片面的想象与叙述。它的“纪实感”来自于偷拍的实景效果和方言的运用,以及一些看似质朴的“生活幽默”。但实际上,这些幽默是小品式的幽默,在对这种幽默的欣赏里,暗藏着一种优越感——即便这种优越感是非恶意的,也不是那种深刻的他嘲与自嘲。在《秋菊打官司》里,有一种特别不好的气息:看似纪实的帖近态度里,有着一种完全属于“他者”的自上而下的目光。张艺谋善于把握人物与环境的特征,但是他停留在特征上,满足于观察,不做进一步的理解,在观察之后发出笑声,就象是已经做过了总结。从某个角度说来,《秋菊打官司》和《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本质上是很相同的,只是前者的形式主义,是以“纪实”为形式,同样有着一种不触及感情、不触及思想的形式享乐主义。    
      但是《秋菊打官司》在艺术上相当成功。它有一种饱满亮丽的风格,节奏也把握得很好,对于细节的处理,利落节制。在1991年《大红灯笼高高挂》获得第四十八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银狮奖,张艺谋功亏一篑后,1992年,他带着《秋菊打官司》如愿以偿,拿到了金狮奖。《秋菊打官司》对于他来说,应当是一个重要的作品,他用这个现实题材的作品,将“民族神话”书写完整,从历史过渡到现在,从传奇过渡到现实。这个神话完整地纳入到了全球文化交流系统中去,并取得了自身的地位。它是张艺谋从功利角度来讲的巅峰之作:在此之后,他的影片就再没有在艺术电影节上得过这样的最高奖了。    
    


第二部分 张艺谋批判转折

    在“民族神话”走向现实并在现实中走到落脚步点之后,张艺谋面对的问题,是进一步地编造神话,还是转折,直面历史与现实的事实。他的早期电影作品大部分都改编自当代文学中相当重要的文学作品(除了《秋菊打官司》的原作:陈源斌的《万家诉讼》本身谈不上是个特别优秀的文学作品),在改编成为电影作品之后,叙事媒介由文字语言换成了视听语言,但原作的思想向度与深度,还是对电影有着相当深刻的影响。莫言、刘恒、苏童都被张艺谋改造得相当彻底——被向着一个平面化的方向改造,但是当他面对一部本身也特别强大      
    的原著小说时,他的改造就不再能象原来一样有力。而且,在尝试过“纪实”式的《秋菊打官司》之后,张艺谋也试图在“纪实”的道路上继续前行。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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