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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绝天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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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泽笑盈盈的看着那个容美的女子疾步离开。
  她,是荻锦吧。
  为候国的长帝姬。
  “怎么弄的?”花绝的声音听来鬼气森森,但脸上却是嘲讽的淡笑。
  “我”原想偷偷摸摸的先去梳洗一下,却不想花绝就坐在门栅上等她。
  “被咬了是么?”一一打量过她身上的伤痕,好,很好,真是好勇敢的人,居然该碰她!
  “那个,花绝”荻锦讪笑着靠近。
  “不是告诉过你么?还是我说话不算数,你没往心里去?”花绝不吃那套。
  “不是的,”荻锦赶紧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让她是女流之辈。”
  “你不是?”花绝挑眉看她,“你只想得让人家却忘了我在这里担惊受怕?”
  咦?这帽扣的,“她不是长辈嘛。”伸手搂住花绝哄哄,“好了好了,下次我不敢了好吧,”亲亲花绝的面颊,“不气啊不气啊,你最近真是喜欢生气啊。”
  最后一句不应该加上的。
  花绝冷下脸来。
  “是我多事。”推开荻锦就走。
  啊?
  哎呀!
  “花绝啊,花绝?不是啦,我是说,”疾步追过去,“花绝啊,我是说,哎呀”花绝头一扭,“你听我说啊,花绝,”荻锦再接再厉,“花绝,即便你生气也很美的。”
  “然后呢?”花绝瞪她。
  “然后?”荻锦脸红红,嗯,说不出口呢。
  等了半晌也不见荻锦后话,花绝叹口气,算了,不难为她了。
  “你啊,叮嘱你的都躲不过去。”略略娇嗔的口吻。
  “那说明你的预言准啊。”荻锦腆着脸笑的谄媚。
  却不知自己的马屁拍上了马腿。
  花绝脸一僵,预言,准吗?即便预先感知了,也躲不过去吗?
  未来,已经既定了吗?!
  不及入寝,就被通报的宫人禀告,宴会后,皇后娘娘于成明贵宾面前癫狂,失我国仪,押于冷院之中,暂留其名号,以观后效。
  荻锦怔了怔,却不解,明明她快速的闪了人,莫非皇后有跑回了炽熠帝那里哭闹?正愣着,却见花绝出了人前,不知道对宫人打发了什么,很快,屋中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花绝,她”
  摇摇头,“莫说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花绝说,“三国之中,为候素来与科邦不和,难得成明主动示好,恰巧南明不稳,正是借机结盟的时候,皇后此举,不得不说是失仪。”中肯的分析中却还有着泄怨一般的咒诅,看看荻锦的脸,都成了什么样子,而手腕上更是清晰的牙痕!
  “即便科邦蠢蠢欲动,”荻锦说,“不过酒后失仪,丢人是了,却不至于要到以观后效的地步啊!”
  你还是心软,若是你知道了,你的弟弟马上回举旗策反,而一直以来诱导他这样,又给他时间准备的,是全部都知道却知情不报的我。
  会不会恨我?
  “帝姬,”花绝摇头,“千里之堤毁于蚂穴,这个道理你是懂的,皇后此举影响极坏,若是科邦真的对我国开战而成明却犹记此耻,我国便成了孤军,三国之中一国敌对一国无交,难说我国存亡何时了。”
  荻锦也知道花绝不是危言耸听,只是,总觉得她话中有话,好像知道什么却不肯说。
  “皇后会怎样?”荻锦决定发直球。
  “不可说。”花绝拒绝。
  “她会被废?”荻锦再问。
  “她至死都会是皇后。”花绝回答,只是,她是皇后的时间不多了。
  不对,荻锦蹙起眉,“花绝,那你说南明不稳,珙景现在如何?”
  好像是花绝明知南明情况不好,却让了珙景去驻边一样。
  “珙景很好。”花绝不过是顺了荻锦的话说,之前一直称珙景三皇子也不过是她始终不曾记得珙景的名字。
  “珙景很好,”荻锦与花绝对视,“那是彩茂不好?”
  她果然很聪明,若是平日不再喜好捉弄人,凭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君主的。
  “是,彩茂不好。”花绝回答。
  彩茂不好?她不过是随口问句,不想却是中了,彩茂哪里不好?今天宴会上看他还是神采奕奕的,除了,表情有时恍然阴霾。
                  第 33 章
  异香销骨髓,绝色死英雄。
  
  三日后,彩茂借口救母,于京郊起兵。
  当日,荻锦送花绝回神殿。
  
  神殿里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常,每天清晨被秀雅的巫女柔声细气的唤醒,梳洗妥帖以后就自己待在祭祀长殿中,没有灾害和祭奠的时日中,这祭祀长基本上就是摆放着好看的花瓶,一无用处。
  花绝不喜欢开口,巫女们也习惯了不多嘴,那句话一直没问的出来。
  “帝姬,她怎么样了?”
  偏偏荻锦的命盘已经与花绝的纠葛,入血入骨的深,硕大的水镜中,却看不到她分毫。
  只是知道,知道她的弟弟确实是反了,而远在南明的珙景却没有任何应景的动静,还知道,她的母亲病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另外知道,她的文功武略初展头角,得了众人的认可和敬仰。
  巫女们已经习惯了空置多年的神殿中常住下的祭祀长,而着祭祀长美的又空前绝后,只是啊,太安静了,自己安静,别人说话的时候也当不存在,一来二去的,巫女们就开始窃窃私语了,私语的内容不外乎为什么这么多年祭祀长一直在宫中,为什么祭祀长额头上有天眼眼睛又是绿色之类的无聊八卦。
  这些,花绝不是没听过,听过了却与己无伤,而且,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在宫中的女子。
  虽然,有很多人爱戴她帮助她照顾她相信她。
  胸口惴惴的,那明明不存在的心。
  耽挂呀。
  “水见大人。”一名巫女恭敬的低头行礼,“宫中传来口信,连日细雨绵长,请大人主持祭天,停雨。”
  停雨?花绝转过身怔怔的看那巫女,白色的巫服,腰间束着宝蓝色的带子,这寡淡的颜色,合宜着自己水见祭祀的身份。
  已经有很久,不曾见过那炫目的金色了吧,我的帝姬。
  “进宫面圣。”花绝起了身,巫女急忙过去,在她赤裸的足下铺好薄毡。
  “大人,圣上有旨,”巫女阻止她,“说宫中现在并非清修之地,人事纷乱于大人无益,严令绝不许大人现刻进宫。”
  嗯?
  花绝微微一怔,那炽熠帝这是什么意思?!
  在巫女一晃神的功夫,花绝已经离开了这空旷广大的神殿。
  “大人。”门口跪着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在这里跪了很久的人,“您不能离开神殿,请回吧。”
  花绝很努力的想了半天,依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让开。”她说,什么时候她要去哪里还要人限制了。
  “即便我死这里,也绝不能让大人离开神殿。”那人一径执意。
  “那你死吧。”花绝迈步过去,在双手触及那紧闭的大门的时候,那长跪的人跌撞着爬了过来抱住花绝的腿。
  “大人,您不能离开。”他说。
  多说无用。
  “冒犯当代祭祀长者。”花绝冷冷的看着昂头看着她的人,“死。”
  巫女们急匆匆的赶过来,大片的跪下,“大人,您不能离开神殿。”
  真是大了胆子了。
  “我现在不出去了。”花绝拟向一边让去,却因为腿被人抱住而险些跌倒,“可是你还是得死。”看过了一群白衣蓝带的巫女喜滋滋的抬起头,花绝冷着声音说。
  “鞭击杀。”
  她不是一心祭祀祈祷求天下太平的祭祀长,她所关心的只是那一个人,其他人死了活了本是与她无关,只是,碍了她的,就必须死。
  不是花绝真的被这些巫女阻止,实在是,身体已经沉重的不能自己。
  最后的冬雨凄厉的结束后,日子便在花绝整日的昏昏欲睡中流逝,已是马上要春光明媚的时候了。
  她却还是没有见到她。
  没有坏消息,现在变成了最好的消息。
  
  花绝不知道身处何处,只是这身体已经到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入睡的地步,勉强自己睁眼时,见的就是立在自己身前面容狰狞的那个人,自背面裂开一条血河,喷薄而出。
  那人倒下后,浴血的,却是手握利剑的荻锦。
  四周,早已是横尸满地血流成河。
  “这,”荻锦看着抱膝蜷坐地上的花绝,她赤着脚,披散着长发,对自己微微的笑着,即便身处这等阿鼻地狱的场景中,她却还是美的无与伦比,那喷上她紫衣的血迹,红的刺目,朵朵如绽放的彼岸之花,终不见叶的绝色,“这就是你要的?”荻锦冷漠着声音,“这就是你一定要我为帝的目的吗?你定要这马革裹尸,骸骨草野,饿殍遍山?”
  花绝怔怔,笑容淡去,澄碧的眼睛明了就里,知了人事,也藏了哀伤。
  “长帝姬?您在这里吗?”七嘴八舌的人声,喧杂的脚步,一群人出现,“水见大人也在这里?啊,你们没事吧?”
  荻锦对花绝时那悲戚愤然的表情变做王者的处事不惊,“把这些尸首抬下去吧,莫让这血污染了神殿,传令下去,无论是我方敌方死者都是我为候歃血的将士,一律厚葬。”
  一群人手脚利落的应了荻锦命令,神殿中遗留的,只是空气中挥之不散的怨气的满地血腥。
  “花绝”荻锦慢慢自杀红眼的暴戾中冷静过来,正要开口对花绝说什么。
  “长帝姬!”一将士飞身上楼,跪在荻锦面前,“探子回报,上元山发现小撮敌军。”
  “宫中的火势呢?”她还差点忘记,听说花绝身处的神殿遭袭,她连皇宫燃的旺盛的火都不顾了,几近忘我赶了过来。
  “火势已灭,兴无人亡故,只有几人轻微烧伤。”那将士低头告知。
  “走吧。”荻锦令下,立刻就被一群人簇拥,浩浩荡荡的离开,来不及回头看花绝一眼。
  “帝姬,”花绝的身子在众人潮水般退去后慢慢下滑,声音暗哑,“帝姬,”她喃喃,“我们,没有时间了。”
  
  上元山是彩茂最后的据点了,等荻锦把那里端了以后,彩茂就再无后续力量了。
  从彩茂策反起,炽熠帝就仿佛一下老去,全部事情都交给荻锦出来,西娘娘即便想提出她的要求,这种时候,却也看着日见憔悴的炽熠帝开不了口。
  合是流年不利,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彩茂自刎,皇后投缳,炽熠帝再失一个骨肉,也寻不见那与他早早缘定的结发之妻,尚在伤痛中无法自拔,科邦却大举入侵。
  虚形奢靡的天规本是国与国不得征战,然在早古之前,为候、科邦以及成明本是一国,自分鼎之三足。
  科邦欲使早古之一国盛大再显,早就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是一直畏惧为候的政通人和与成明的铁马金戈,现下正好借为候内乱之时取之而下,然后并两过土地人口,再拿下成明。
  也是炽熠帝在这多事之秋心思全乱,竟忘记了科邦之乱本就是他为候与成明两国之事,所谓唇齿相依,唇亡齿寒是也。可他偏在成明主动派使者到来之前,不顾众人劝阻,执意自行御驾亲征的上了边境保家卫国的抗敌。
  虽然,炽熠帝算不上心不在焉,却是已失魂落魄,偏偏还要身先士卒的杀入敌营,士气确实大振,科邦也却有退兵迹象,不想明枪是躲了,那放空的冷箭却正从他胸口斜射而入。
  射中的是肺部。
  随军御医不敢在这缺药少医的地方造次,只去了皮外的箭尾,再快马稳车的送炽熠帝回京城。
  如花绝预言。
  炽熠帝咽气在皇宫之外,清明天下的帝王崩薨之时,身在马车之中,身边仅有医、随、兵二十几人,无一血脉至亲。
  西娘娘的身子骨从上次彩茂作乱时就不稳妥,荻锦擦干泪一时不敢告诉她真相,却还是被那冰雪聪明的女子发觉,便再也不肯吃药了,只是定念随那已亡故的人去,不怜身边眼前的骨肉,任荻锦再如何嘶吼哭闹强迫,都执意固执。
  虚弱的身体不用几日就拖垮。
  而荻锦在刚刚丧父的十日后,声音已嘶哑不出声音了。
  御医回天无术,却不敢说放弃,但对不合作的病人,空煎熬出药,也医不了人。
  “荻锦,”是为候的春季,花开的温润,母亲柔软的手指抚过荻锦泪流满面的面颊,“其实,你像他,比像我多。”她说。
  这是为候炽熠帝的西娘娘今生最后的一句话。
  含笑而亡。
  为候炽熠二十年初春,炽熠帝薨,为候长帝姬荻锦即位,拟国号六翼。
                  第 34 章
  为候炽熠二十年初春,炽熠帝薨,为候长帝姬荻锦即位,拟国号六翼。
  花绝在得知荻锦的这国号后,惯然寞谧的唇上眉间却笑的真切。
  她不过是一次,无意漏语,说这世自己身体的名字,其实将是叫六翼的。
  她却记得了。
  这时,花绝已经在神殿住了许久,这许久中,原是因为彩茂作乱,荻锦要自顾不暇却还要保花绝安危,放她在神殿之中,后是科邦举兵,炽熠帝御驾亲征,再后来,炽熠帝去世,西娘娘去世,荻锦要使科邦退兵,又要安抚内乱时惊慌的国民,只是在神殿荻锦替花绝解围时,见了那短短的一面,尚分的优柔,之后,就一直没见到。
  在荻锦登基的大典上,她寡断,她渺然,花绝是在奉上王杖时仅一字“请”,而荻锦全程板着面孔,只语不言。
  是夜,为候新帝寝宫榻上无人,神殿中水见官软榻上,却是人影两条,抵死缠绵。
  每每在皇宫看到你,就仿佛看到我的过错,嫣然,彩茂,皇后,父皇,母妃,数不胜数的国民,血流成河。
  花绝,你没有错,错只错在,我们相逢的太早,不够成熟,自以为是,自保尚做不到,却想舍命保人。
  荻锦一遍遍在花绝耳边喃喃,而恍惚间,花绝记得牢靠却未听的分明。
  新帝登基,原应是新气象的喜乐,却因为内乱外敌显的匆忙拘谨,虽然国民对这位在内乱时期大显身手的女帝赞赏有加期待满满,可这为候,却已经不再是天时地利。
  刚刚休养生息了不足两年的为候,所有的一切都是百废待兴的景象。
  不过两年时间,荻锦每每笑起来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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