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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像花一样盛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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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为了加重她的不安,随后跳出来的信息,象烧红的烙铁一样,灼伤了她的眼睛。



“三甲集镇,曾被美国《时代》周刊称为中国最大的毒品集散地之一。”



她呆呆盯着这行字,脑子里嗡嗡直响,似一群黄蜂在头顶盘旋。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惴惴地等待,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人崩溃。



而其他该做的事还要接着做,世界不会因为她的焦虑而停止运转。



周一例会完毕,谭斌照例向刘树凡汇报集采进度,包括周末和田军的接触。



但她隐去了程睿敏在场的若干细节。



原因很简单,一是刘树凡不见得喜欢听到程睿敏的名字,二来她也不能确定,程睿敏和田军的关系,是否真的会影响到集采。



她决定缓缓再说。



刘树凡听她讲完,并没有马上做出评价,垂下眼睛思考片刻,把液晶屏幕转过去对着她,“这份Report你看过吗?”



谭斌凑前细看,原来是乔立维的客户关系报告。



她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收过乔利维的任何报告。”



这是谭斌对乔利维最不满的地方。



除去一些敏感和保密信息,谭斌所有关于投标的邮件和报告,是向整个投标团队公开的。



她相信,信息公开与共享,是维持团队凝聚力的重要方式。



但乔利维的报告,她却看不到。



大概她没能隐藏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暴露在脸上,刘树凡看着她笑一笑:“整体的CustomerRelationship,大家做的都不错,但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你。”



谭斌立刻支起耳朵,凝神聆听。



“利维说,做ResponsibilityAssignment的时候,你选了田军和刘裕泰,这两个人是有名的难缠,而你的长项在工程部和设备部,为什么反而选他们?”



谭斌默默地望着眼前的屏幕,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的措辞。



乔利维在背后扎针,是意料之内的事。她只是踌躇,此刻该不该说实话。



想一想,觉得对刘树凡,还是应该实话实说。



她放下纸杯,态度相当严肃,“我是BidManager,要对集采的最后结果负责。而Mr。田是KeyPerson,我别无选择。至于刘裕泰先生,我觉得短时期内说服一个成年人放弃他的成见,几乎是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我选他,是想让其他人,不要在他身上浪费任何时间和精力。”



刘树凡仿佛有点意外,抬起眼睛。



“Bowen和利维都坚持,一个客户不能放弃。我尊重他们的意见,但对自己的看法依然保留。八十二十原则说得很清楚,百分之八十的利益,是百分之二十的Customer给我们带来的。中国的老话也说,有舍才能有得……”



刘树凡失笑,长长叹一口气,“行了,我明白了。先放下这件事,我们来review北方区三季度的Sales。”



时间又逼近季度末,销售目标的完成情况,再次成为每一个销售总监头上的紧箍咒。



谭斌感到头疼。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开始无声振动。



是一个北京的市话,非常陌生,谭斌伸手挂断。



刚打开自己的电脑,那个号码又顽强地拨进来,按了,没过一分钟,手机再次嗡嗡振动。



谭斌几乎恼羞成怒。



刘树凡只好说:“你先接电话吧。”



谭斌抱歉地笑笑,站起来走到一边。



电话里是个陌生的女声:“是小谭吗?我是黄槿。”



黄槿?谭斌快速在记忆中搜寻一遍,一无所获,顿时有点不耐烦,“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您是……”



“我是沈培的朋友。你们夏天来过我们家,昌平,还记得吗?”



昌平别墅里秀丽好客的女主人形象,一下子浮现谭斌眼前,她恍然,“哦,你是黄姐?”



“是我。”



“黄姐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我在沈培的父母处,你现在能来一趟吗?我告诉你地址。”



谭斌感觉诧异,却隐约有点不详的预感,“我正在开会,请问什么事?能不能等我开完会?”



黄槿显得焦躁不安,“你最好马上来,小谭,沈培出事了!”



周围的声音从谭斌耳边消失了,她死死攥着手机,双腿开始发抖。



“Cherie?”象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谭斌抬起头,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对……对不起,Kenny,家里出了事,我要马上回去……”



她不记得是如何跌跌撞撞把车开到了后海附近。



按照黄槿给的地址,车倒进一条幽深的胡同。外面看着毫不起眼,但尽头处别有洞天。



清水脊的门楼,方砖墁地,整整齐齐一座四合院。院内古槐蔽日,苔痕侵阶,格局轩敞明亮,却静悄悄不闻人声。



黄槿站在大门外,看到谭斌出现,立刻现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把她引进客厅。



客厅正中的沙发上,早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看她进来,马上站起来,其余两人却岿然不动。



凭着多年的职业习惯,谭斌只扫了一眼,便大致辨别出几个人的身份。



三个人都穿着便装,却掩不住身上特殊的彪悍气质。坐着的两人,一老一少,脸颊上各有两团红晕,这是常年外勤风吹日晒的痕迹,就是俗称的“高原红”。



谭斌的心直落下去,但一直落不到尽头,下面如似无底的深渊。



站着的那人开口,一口京腔:“你是谭斌吧?”



谭斌点头。



“请坐吧。”他指着沙发对面的藤椅。



谭斌梦游一样坐下去。



“我是西城区xx派出所的,这两位同志,来自甘肃公安厅,想请您配合一下,调查一些情况。听懂了吗?”



谭斌机械地点头。



“那好,我们就开始吧。请问你和沈培是什么关系?”



“朋友。”



“说清楚一点!”甘肃警察中年纪较轻的一个,毫不客气地喝斥她。



“男女朋友。”



“八月三十一日,也就是上周六下午三点五十八分,你在做什么?”



谭斌顿时起了反感,这是在审问犯人吗?



她抬起头:“我没那么好的记性,想问什么您照直了说。这种问题我可以拒绝回答。”



那人瞪起眼睛要发脾气,但被北京警察拦住了。



他向谭斌解释:“我们查过沈培的通话记录,他向外界打出的最后一个电话,在三十一日下午三点五十八分,通话对象,是你的手机。”



谭斌握紧双手,右眼下一小块肌肉不受控制地别别乱跳。



“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谭斌正色回话:“我愿意配合,也可以回答,但请先告诉我,沈培究竟出了什么事?这点知情权我还有吧?”



那三个人对看几眼,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位点点头。



年轻的警察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放在中间的茶几上。



谭斌慢慢拿起来,浑身冰凉,抖得象风中的落叶。



塑料袋里是一只棕色的户外靴,鞋面上沾满了泥巴和暗褐色的血迹。鞋底的花纹已经磨损严重,鞋带正是她亲手打上的花结。



第38章



作者有话要说:嗯,提醒一下啊,本文从现在开始,基本上要开始狗血之旅,越往后越狗血。我估计再看一两万字,有同学会暴走抓狂的。



受不了的同学可以先行撤退了,被雷到了我不管医药费的哈。。。“这只鞋你认得吗?”



谭斌没有回答,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刺目的血迹上,双手依旧抖个不停。



过一会儿她抬头问:“血……是他的吗?”



“是。”



窗外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阴暗下来,惨淡的光线,映着她褪去血色的嘴唇,漆黑的眼珠里,满是惨痛和绝望。



那警察看得心软,叹口气问身边的同仁,“告诉她?”



老警察上上下下打量着谭斌,再点点头。



原来警方是九月二日才接到报警,那时沈培已与车队失散两天。



车队的同行者报案时解释,他们为避开过多的旅游人群,早就放弃高速改走国道。



八月三十一日下午,广河县附近的国道,因连日下雨路面坍陷,车队只好离开国道,带着一名当地向导,从草原中觅地而行。



海拔三千米之上的草原,天气瞬息万变,中途遭遇罕见暴雨,沈培与车队失去联络。雨停后车队休整,百般尝试,却再也无法联系到沈培。



车上还有另外一名搭车的同伴,同样毫无音讯。



当地警方经过两天的寻找,终于在距国道百多公里处,发现沈培的帕杰罗。



越野车仰面朝天翻倒在一片草甸子里,失踪的同伴很快找到,可惜已是一具尸体。



他胸部以下被车身死死压住,死亡时间估计是九月一日。



反复的现场勘察,证明这名同伴,很有可能是翻车时被甩出车外。车体翻身,正好砸在他的身上。



尸检结果也证实了这个推测,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外部剧烈撞击引起的内脏大出血。



所有的私人物品,都留存在车内,不见任何异样。



沈培却失踪了。



警方以车祸现场为中心,派出骑警四处寻觅,随即在草丛里发现这只染血的户外靴。



找到靴子的地方,紧挨着一片水草丰美的草甸,连日的暴雨,将所有可能的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接下去三天更为细密的搜寻,依旧一无所获。



车祸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沈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年轻警察的叙述到此为止。



“姑娘,你现在可以讲了吧?”老警察问。



谭斌神色茫然地看着他。



见惯生死的老警察不为所动,依然紧追不舍,“沈培电话里都和你说了什么?”



谭斌垂下眼睛,艰难开口,“他抱怨路况不好。”



“还有呢?”



“他祝我生日快乐。”



两个警察惊奇地对视,然后问:“就这些?”



还有,他让她去和别人吃饭,她就高高兴兴地去了。



也许他遭遇不测的时候,她正和程睿敏坐在游轮上临风把杯,笑语宴宴。



谭斌深埋下头,牙齿互相撞击的声音清晰可闻。



再问其他问题,她往往答非所问,前言不搭后语。



见她情绪极不稳定,警察估计再套不出什么,只好作罢,留下联系方式告辞。



黄槿递过一杯热茶,在一旁坐下。



谭斌如获至宝,双手紧紧抱住,冰冷的手指逐渐回暖。



黄槿叹口气:“对不起,他们一定要传你问话。”



谭斌把茶杯贴在额头上,闭着眼睛不肯说话。



“你甭着急,沈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谭斌还是不说话。



黄槿把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双眼中满是同情。“警察没有放弃,还在接着找他,让我们等消息。”



“他们问我那么多问题,究竟为什么?”谭斌已经开始冷静,



“有两名被通缉的毒贩,最近逃入桑科草原,车祸现场附近,也发现了逃犯的行踪。”



谭斌迟钝的大脑又开始转动,“他们怀疑沈培和毒贩有染?”



“也不是,他们的工作程序是这样,所有可能性要一一排除。”



谭斌低头喝茶,却一口呛住,她咳得弯下腰去,满脸通红。



黄槿为她捶背,不禁无声叹息。



遇到这样的事,旁人再惋惜,也总是隔着一层,心如刀割的感觉,只能亲人感同身受。



谭斌终于站起身,望着正房的方向。那里窗帘低垂,窗下一池锦鲤,绿荫掩映中静寂无声。



“叔叔阿姨还好吗?”她问。



“先生血压升高入院观察,师母在照顾。”停了停黄槿又补充,“他们暂时不想见人。”



谭斌点头,她明白。



此刻她也想找个犄角旮旯把自己埋进去。不用说话,也不用解释,爱哭哭爱笑笑。



要到离开沈家,她才感觉到痛,胸口处像被扎进一把钢刀,呼吸间如在火上炙烤,疼得她吸不进空气。



喉咙口更似被人塞进一把砂石,她想哭,却无论如何流不出眼泪。



恍惚中开车出门,拿稳了方向盘,才感觉虚脱一般,眼前青蝇乱飞。



眼见前方路口红灯亮起,她跟在一辆旧捷达后面,踩下刹车等候,闭起酸痛的双眼。



也就十秒钟的工夫,便听到正前方的车子轰了一脚油门。



她以为开始变灯,迅速坐直,准备挂档起步。



前方的捷达却又没了动静,正暗自奇怪,忽见捷达的倒车灯亮了起来。



谭斌大惊之下脱口而出:“我靠!”



她狂按喇叭示意对方停车。



那辆捷达却不管不顾,依旧提速倒车,谭斌下意识抓紧方向盘。



一声巨响,前车的尾部贴上来,谭斌的背部狠狠撞在座椅靠背上,大脑一片空白。



两三分钟后,她才从魂飞魄散的状态中恢复,不禁怒火中烧。



立即跳下车察看损失,自己那辆宝莱的引擎盖已经拱起,一侧大灯撞得粉碎。



她摸出手机正要拨打“110”,捷达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女人坦克车一样冲上来,二话不说就猛推她一把。



谭斌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



那女人已经逼到她脸前,一开口声震屋瓦:“你他妈的会开车吗?追尾,你丫要负全责知道吗?”



谭斌本来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听到这里反而气极而笑,“哎哟,还想倒打一耙呀?好啊,您先旁边等着,喝口茶运运气,警察来了再表演不迟。”



那女人哇啦哇啦叫起来,句句不离粗口。



谭斌疲倦至极,几乎站立不住,实在懒得跟她说话,走到一边拨通110,报上地址和方位。



周围陆陆续续围上不少看热闹的人,被堵在后面的车主,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捷达车上又下来一个男人,因为天热,脸涨得猪肝一样。



谭斌以为他能讲点道理,没想到此人一开口,和身旁的女人一个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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