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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性-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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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约旱耐保詈笸耆穸俗约骸K母星榇锏搅艘恢稚衩囟龋╝mysticsldimesion);她不再需要她的上帝赞美她,认可她;她希望和他融合在一起,希望在他的怀抱中忘却自己。德·阿古勒夫人写道:

“我希望做一个爱的圣徒。我渴望在提升和禁欲的疯狂这种时刻殉道。”这些话表明了对完全毁灭自我、取消那条把她和她的恋人隔开的界线的欲望。这里无疑有被虐狂心态,但也无疑有极度欢悦的梦想。

为了实现这一梦想,女人首先需要去服务;因为在迎合情人的要求时,她觉得自己是不可缺少的;她将和他的生存联为一体,她将去分享他的价值,她的生存正当性将得到证实。

根据西里西亚的安杰勒斯(AngelusSilesius)的看法,甚至连神秘主义者也愿意相信神需要人,否则他们的献身就是没有什么用的了。男人要求得越多,女人就越感到满足。虽然维克多·雨果强求朱利埃特·德鲁埃隐退,对这个年轻女人来说是一种沉重负担,但人们觉得她在服从他时是幸福的,因为呆在家里,就可以做些让她的主人感到快活的事情。她也以积极的态度去尝试做个有用于他的人。她为他烹调可口的饭菜,为他安排舒适的小窝;她整理他的衣服。她给他写道:“我要你多多地弄破你的衣服,而我要亲手把它们全都给洗净补好。”

她为他读报,剪辑文章,把信件和笔记分类整理,抄写手稿。当诗人把部分工作委托给女儿莱奥波狄娜时,她感到不胜悲哀。

这些特征在每一个恋爱女人身上都可以发现。假如需要,她会以情人的名义自己对自己实行专制;她扮演的所有角色,她拥有的一切,她生活的每一分钟,都必须奉献给他,这样它们才能够有自身的raisondetre[存在理由];她希望自己除了他一无所有;使她感到不幸的是,他对她一无所求,以至敏感的情人会虚构出一些要求来。她最初想通过爱情进一步证实她所扮演的角色,进一步证实她的过去,进一步证实她的人格,但这里她也包括了她的未来,为了证实她的未来是正当的,她把未来交给了一个拥有一切价值的人来掌握。这样她便放弃了她的超越,让这种超越依附于身为主要者的那个人的超越,让她自己成为他的附庸和奴隶。要发现自我和拯救自我,她就必须先在他那里失去自我;而实际上她确实一点一点地在他那里彻底失去了自我;对她来说,整个现实都在那个人身上。最初仿佛是将自恋神化的爱情,最后要在往往导致自我摧残的奉献所造成的痛苦欢乐中实现。

在[伟大恋情'的最初日子里,女人变得比以前更漂亮、更优美。德·阿古勒夫人写道:

“当阿德勒为我梳头时,我看着我的前额,因为你爱它。”这面容,这身体,这房间,这我——她全都为它们找到了(存在理由',她以这个爱她也为她所爱的男人为中介,对这些非常珍视。但是稍后的情况则完全相反,她完全放弃了卖弄风情;如果她的情人希望,她倒是会改变当初那种比爱情本身更珍贵的形象;她把她所扮演的、所拥有的都变成了主人的采邑;他什么都不关心,她被遗弃了。她想把每一次心跳、每一滴鲜血以及她的骨髓全都奉献给他;

而在殉道的梦想中表现的正是这一点:她想把自我奉献扩展到这一步,以至想去受折磨,想去死,想成为情人脚下的土地,想除了迎合他的要求,什么角色也不去扮演。对他无用的一切,她都疯狂地去破坏。如果她用自我铸成的现在被全心全意接受了,就不会出现任何被虐狂心态;例如在朱利埃特·德鲁埃身上,这种迹象就几乎看不到。由于极度的崇拜,有时她会跪在诗人画像前,请求原谅她可能犯下的任何过错;她并没有转而对自己感到气愤。

不过,从慷慨而温柔的感情一下子降到被虐狂,完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恋爱女人在情人面前处于孩子在父母面前的地位,也容易产生对他们的有罪感;只要她爱他,她就不会反抗他,但她会反抗她自己。如果她不能吸引他,不能使他幸福,不能满足他,她的全部自恋就会变成自我厌恶,变成羞辱,变成恨自己,从而驱使她去自我惩罚。在多少有些漫长的危机期间,有时甚至是一辈子,她会心甘情愿地成为受害者,她会疯狂地拼命伤害她那不能使他完全满意的自我。她此时的态度是名副其实的被虐狂。

但是,我们不应当把恋爱女人为了报复自己而想让自己受苦这种情况,同她的目标在于肯定她的男人的自由与权力那种情况混为一谈。人们常说妓女以挨她男人的打为荣,仿佛这是真理;但是使她得意的,并不是她想挨打和做奴隶的念头,宁可说是她所依附的男性所具有的力量和权威,所具有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她也很愿意看到他虐待别的男性。的确,她常诱使他去打斗,因为她希望自己的主人能够拥有并显示她是其中一员的外界所公认的价值。

如果说女人是在屈从男性的任性时得到了快感,那么她也会羡慕一个有主权的自由者在对她实行专制时所采取的明显行动。必须注意,如果情人的威望由于某种原因受到了破坏,他的殴打和要求就会顿时变得可惜;这些只有在证明被爱者的神圣性时才是可贵的。不过如果它们证明这一点,那么感到自己是自由行动的另一个人的猎物,就会成为令人陶醉的快活。

生存者发现,通过另一个人的变化着的专横意志去证明自己生存的正当性,是一种极其惊人的冒险;人们对永远生活在同样的条件下会感到厌倦,而盲目服从则是人所共知的彻底改变的唯一机会。女人就是这样根据情人的飘移不定的梦想和专横的命令,变成了奴隶、王后、花朵、雌鹿、彩色玻璃窗、荡妇、仆人、高级妓女、缪斯。伙伴、母亲、姐妹和孩子。只要没有认识到自己一直保持着无变化的屈从,她就会欣喜若狂地参与这些变形。无论从爱情层面来看,还是从性欲层面来看,虐待狂显然都是未满足的女人,由于对别人和她自己皆感到失望而采取的旁门左道;但它并不是快活的听天由命的态度的自然倾向。被虐狂心态使自我永远处于被埋没、被贬辱的状态中;爱情所引发的自我忘却,受到身为主要者的主体的欢迎。

世俗爱情和神秘爱情一样,其最高目标也是认同于被爱者。价值衡量的标准和世界真理都在他的意识之中;因此仅仅为他服务还是不够的。恋爱女人还试图用他的眼光去观察,去读他读的书,去喜欢他喜欢的图画和音乐;她只对和他一起见到的景物感兴趣,只对他的想法感兴趣;她沿袭他的友谊、他的敌人、他的见解;当扪心自问时,她想听到的是他的回答;

她希望自己的肺里有他呼吸过的空气;凡不是出自于他的手的果实和花朵都索然无味。她的空间位置甚至颠倒了过来:世界中心不再是她的位置,而是她情人的位置;条条大路通他家,并且以他家为始点。她使用他的词汇,模仿他的姿态.具有他的怪癖和抽搐。《呼啸山庄》里的凯瑟琳说,“我就是希思克利夫”;这是每一个恋爱女人的呐喊;她是她恋人的另一个化身,是他的反映、他的重影:她就是他。她让她自己的世界意外地坍塌了,因为她实际上生活在他的世界里。

女人的最大幸福,莫过于被恋人承认是他本人的一部分;当他说“我们”时,她被同他联系在一起并被认同于他,她和他共同分享他的威望,共同统治其余世界;她对(甚至过分地)重复这个令人愉快的“我们”,永远不会感到厌倦。当恋爱女人对一个为她所绝对需要的人来说,对一个在世界上昂首向前、追求必要的目标并以必要的形式把世界返还给她的人来说,是不可缺少的时候,她便通过她的屈从获得了那种辉煌的财产——绝对。正是这种确信给她带来了崇高的快乐;她觉得自已被提升到上帝右手的位置。对她来说,即使只有次要的位置也没有多大关系,只要在极其令人惊叹的有序世界上永远有她的位置就行。只要她在爱也在被爱,并且为她的恋人所必需,她就觉得自己生存的正当性得到了证实:她懂得平静和幸福。这也许就是埃西夫人和灵魂受到良心谴责以前的谢瓦利埃·戴迪在一起时的命运,或者是受到维克多·雨果的有力庇护的朱利埃特·德鲁埃的命运。

但是这种令人陶醉的幸福很少能持久。任何男人都不可能真正成为上帝。根据她的一厢情愿,这种关系被没有上帝的神秘所维系着;不过这个被尊为神的男人,虽不是上帝,却是存在的。从这一事实引出了恋爱女人的种种苦恼。她的极寻常命运被朱利埃·德·莱斯皮纳斯的著名一段话所总结:“我的朋友,我永远爱你,我痛苦地等待着你。”当然,男人的痛苦也和爱情有关,但他们的痛苦要么时间短暂,要么不太严重。本杰明·贡斯当希望为雷卡米耶夫人而死,但他一年后即恢复正常。司汤达想念梅蒂尔德想了好几年,但这种想念是美化而不是破坏了他的生活。而女人,由于承担次要角色和完全接受依附,却为她自己造就了一个地狱。每一个恋爱女人都会把自己看做安徒生童话中的小美人鱼,通过爱,用自己的尾巴换来了女性的大腿,然后发现自己行走于针尖和熊熊的炭火之上。被爱的男人未必是绝对必需的、高于机遇和环境之上的,而女人也未必不为他所必需;他未必处在可以证实女性生存的正当性的地位上,即使他崇拜她;而且他也不允许自已被她占有。

真正的爱情应当接受他人的偶然性,就是说,接受他的缺点、他的有限性、他的无缘无故的言行。它不会自命是一种拯救方式,它是一种人际关系。盲目崇拜的爱情认为被爱者具有绝对价值,在所有旁观者看来,这很显然从一开始就是不真实的。“他根本不配有那爱情”,在恋爱女人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说,而后生们则一想到某些像吉尔伯特伯爵那么病容满面的英雄,就会付之一笑。女人一旦发现所崇拜偶像的缺点和平庸,就会感到极度失望。小说家们,如柯莱特,就常常描写这种悲痛。这种幻灭要比孩子看到父亲威望被毁掉时所产生的幻灭更为残酷,因为女人亲自挑选了那个人,她已经把自己的全部存在交给了他。

即便人选者值得有最深沉的爱,由于他的真实面目有点俗气,是世俗的,这个男人也不再会完全得到如至高者面前的跪拜者那样的爱;她会感到被那种严肃态度所愚弄,这种态度拒绝认为价值是附带的——这就是说,拒绝认为它们在人的生存中有自己的根源。她的不真诚月在她和她所崇拜的男人之间设置了障碍。她膜拜他,她崇拜他,但对他来说她不是朋友,因为她没有认识到他在世界处于危险之中,没有认识到他的设计与他的目标和他本身一样脆弱;她把他看成信念和真理,所以她曲解了他的自由一一他的犹豫和精神痛苦。这种拒绝以人的尺度去衡量情人,就是女性许多荒谬的原因。女人要求得到情人的偏爱。答应吗?那他就是慷慨的、富有的、伟大的;他就如同国王,就是神。拒绝吗?那他就是贪婪的、卑鄙的、残忍的;他就是如同魔鬼和牲畜一般的人。也许人们很想提出反对的理由:如果“是”竟是个如此令人惊愕的、异常过分的回答,人们还应当对“不”感到吃惊吗?如果“不”暴露了如此卑鄙的自私自利,为什么还要对“是”感到那么奇怪呢?难道在超人和非人之间就没有人的位置吗?

破落了的神不是人而是赝品;情人除了证实他确实是那个在接受献媚的国王——或承认自己是个篡位者,别无其他选择。如果不再受到崇拜,他肯定会遭到践踏。由于她已经在她恋人的额头上绕上了荣耀的光环,恋爱女人不许他有任何软弱;如果他没有实现她置于他身上的形象,她会感到失望和苦恼。如果他疲倦或漫不经心,如果他在不适当的时间饿了或渴了,如果他做错事或自相矛盾,她就会认为他“不能控制自己”并加以抱怨。她以这种间接方式会走得如此之远,以至她会因为任何未经她批准的冒险而去指责他;她审判她的法官,她拒绝给他属于他的自由,因为本来他就应当是她的主人。她的崇拜在他不在时比他在时往往更能得到满足;如我们所看到的,有许多女人把自己奉献给已经死去的或不可能见到的英雄,这样她们便可以不必面对他们本人,因为有血有肉的人必然和她们的梦想相反。于是便有这样的梦想破灭的说法:“人们可不要相信迷人王子。男人只是个卑劣的小人”,诸如此类,等等。假如不曾要求他们成为巨人,似乎他们就不会成为矮子。

热情的女人所遭受的灾难之一,是她的慷慨会马上变成危机。由于认同于另一个人,她要求弥补她的损失;她必须占有那个捕获她的人。她把自己彻底地献给了他;但他必须完全配得上接受这种礼物。她把每一分钟都奉送给他,但他也必须时时刻刻都在身旁;她希望只为他活着——但是她也希望活着,所以他必须全力以赴地让她活着。德·阿古勒夫人向李斯特写道:

我爱你有时很蠢,那时要是我不能、不想、不该如你对我那样一心想着你,我便不能理解。

她试图抑制她想成为他的一切的自发愿望,这种哀求也表现在德·莱斯皮纳斯的这些话里:

哦,上帝!要是你能知道我过的日子、我的生活有多么空虚,我是如何地被剥夺了见到你的兴趣和快乐,该有多好啊!亲爱的朋友,对于你来说,只要有娱乐、职业和行动,这就足够了;而对于我,我的幸福就是你,并且只有你;假如我不能在这辈子天天见你爱你,我活不活也就无所谓了。

最初恋爱女人以完全满足情人的欲望为乐;后来,就如纵火者基于职业爱好处处放火那样——她致力于唤起这种欲望,这样她便可以经历满足的过程。如果在这方面没有成功,她就会有一种极大的羞辱感和无用感,以至她的情人会装出其实他并没有的热情。她在让自己变成奴隶的同时,也找到了束缚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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