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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只有风知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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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昂热拉说,背转向我,“请你走吧。”她盯着深处的灯光。

“昂热拉,相信我……”

“你该走了!”她突然发疯地叫道,然后又低声说,“对不起,罗伯特,请让我现在一个人呆着。”

徒劳。

我再劝她,可是她不回答。她望着下面的城市、海洋,不再望我。

“好,”我说,“我走。”

她不回答。

“我还来,”我说,“当我跟我妻子分手之后。”

她不回答。

“晚安。”我说。

她不回答。

我走进前厅,穿上我的衬衫,感觉到了那对耳环,再次走回平台。昂热拉背转向我。她看上去就好像是坐着死去了。于是我离开了这房子。

28

她浓妆艳抹,乳房硕大,屁股肥大,一张嘴又大又红,像一道开裂的伤口。

“你最喜欢什么?”那位黑发女郎问,“我什么都做。你只要付钱就行。如果你有特殊愿望,我都能满足你。现在让我摸摸。老天,你真行,我的宝贝。”

这是在加拿大路的一家酒吧里,但这是他们后来接我时我才得知的。酒吧开在一家按小时收费的酒店里,这我进来时也知道。我要是知道了,也无所谓。离开昂热拉家,我想徒步走回“庄严”酒店,但在那种状态下,我失去了一切方向感。来到这条加拿大路,我看到街上有许多妓女,有许多酒吧,我听到和看到很多的美国游客。

我想酗酒,因此我走进了霓虹灯广告最醒目的那家酒吧,坐到柜台前,叫了杯威士忌。这时,那位乳房硕大的黑发女郎就走过来了,不用请就紧挨着我坐下,抚摸我的大腿。这家酒吧里只有妓女和非常响的音乐,无数对男女走进来,消失不见了,许多男人都酩酊大醉。但一切都平平静静。酒吧里朦朦胧胧,虽然大门外亮堂堂的。

我突然看到了昂热拉,我离开时她在平台上的样子。我知道,我得赶快多喝点,好忘记这幅图像,好忘记昂热拉,好什么也不再想。我恍然大悟,人们不仅彼此相爱,人们也彼此相恨。我开始要双份的威士忌。那位黑发女郎喝香槟,她说她的胃有问题,受不了威士忌。

“更别说苏格兰威士忌了。我恨英国人。你可不是,对吧?”

“不是。”

“你是哪国人?”当我将一只手插进她的胸衣时她问。

“德国人。”我说,喝酒,又要了个双份。

“我爱德国人。”黑发女郎说。

“明白。”我说。

我感觉酒精开始起作用。我还在想昂热拉,但不再是愁肠寸断,而是怒不可遏。我对她是真诚的。如果我撒了谎,那就一切无事了。我应该继续撒谎。不,我想,我必须讲真话。我又喝下双份,喝完我想,我要停止酗酒,因为要不然我就不行了。

这担心来得没有缘由。黑发女郎将我拖到楼上她的房间里,迅速脱光了衣服。我也脱光了我的衣服,床咯咯作响。当我醉得还能想时,我想:见你的鬼去吧,昂热拉,我够了,让你见鬼去吧!去见鬼吧!我确实是醉了。黑发女郎开始叫起来。她叫得那么大声,有人敲起墙来。我对她说,她应该住嘴。可她说,她是那么兴奋,她服了一种抗疲乏的药,这药也让人特别的敏感,我又让她获得了这么大的满足。

喏,我尽可能让她满足,我们做我想得起来的一切,她全都照做不误,她只是再三地索要额外的费用。她根本不贵,又年轻,不足二十五岁,她的皮肤非常白。最后我精疲力竭地仰面躺着,她在坐盆上洗,说她爱我,德国人是了不起的男人,跟那些该死的英国人完全不同。然后她告诉我,厕所在哪里。我穿过走廊,去厕所里洗、呕吐和漱口,再走回那个黑发女郎那里。她躺在床上读《潇洒马丁报》。

“现在他们将英镑贬值了百分之八,”她说,“我这儿正好读到。对英国人不利,对不?”

“对。”我说。

“我很高兴,”黑发女郎说,“狗屎。”

“什么狗屎?”

“美国第六舰队的军舰下回要到七月初才来,就在独立日前不久。你知道,到时候这里将隆重欢庆。我可以告诉你,到时候这儿也许会有不少交易可做。前年他们来个不停。今年他们为何来得这么少?”

“地中海有很多的俄国人。”我说。

“他们也应该到这儿来,”黑发女郎说,“俄国佬和美国佬。小伙子,那就美了。据说俄国人挺行。当然不如你行。美国佬也很棒。他们带来他们的全部家当,将它们花光。我可以对你讲,他们也许是发泄。我不想做水兵。连续几个月没女人,只能手淫。你不信俄国人也会到这儿来?”

“不,我不信。”我说。

“那他们在哪儿玩?”黑发女郎问,“他们总不能光在地中海里游来游去,他们总得上岸啊,对不?”

“你说得对。”我说。

“这是政治,对吧?”

“是。”我说。

“狗屁政治,”黑发女郎说,“把我们的生意全毁了。”

“这有点儿说对了。”我说。我一点也不再想昂热拉,一下子累坏了,只想睡觉。

“你到底叫什么?”黑发女郎问。

“阿多夫。”我说,“你呢?”

“杰茜。”她说,“你要是累了,就睡吧,我马上把灯关掉。只想再读一下体育部分。拳击,你知道。今天干够了。你也付的是整夜的钱。早晨,我再给咱们俩做点什么好吃的。”

最后那句话还没听完,我就睡着了。我睡得很沉,想不起来做过梦。有一回,杰茜摇着我的肩膀唤醒我。

“什么……什么事?”

“阿多夫,伙计,你病了吗?”

“为什么?”我睡意朦胧、含糊不清地说。

“你在睡眠中喊叫。难道你是个疯子?”

“不是,”我说,“我有时候喊叫。如果侧睡,我就不喊叫。”

“是的,是的。好了,你们这些蠢猪!”杰茜大声嚷道,因为隔壁又有人在敲墙。然后,她在她摁亮的床头灯的灯光下注视我,抑郁地说:“你非常爱她,是不是?”

“谁?”

“好了好了,”杰茜说,“继续睡吧,不过请侧睡。”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侧睡了,反正我不再喊了。下回我醒来,是因为有人在敲房间的门,喊我的名字。

“来了,”我大声说,“来了!”

杰茜躺在我身旁。她从梦中惊醒,诅咒。

“安静,”我说,“是叫我的。”

“请您打开门,卢卡斯先生。我们是警察!”

“你干了什么坏事吗?”杰茜盯着我,“从窗户出去,你就到了屋顶,从那里……”

“没事儿,”我说,“我得打开门。”我起来,我的头疼得要炸,我套上内裤和裤子,喊:“等一会儿!”

我走向门,打开来。

两位穿着便衣的人站在外面。他们俩都戴着帽子。

“刑事警察。中心分局的罗杰和克拉迪。”两人中年纪较大的那位说。他们出示他们的证件,我仔细查看了它们。

“我们得请您跟我们走。”

“去哪儿?”

“去莫金斯,离这儿不远。鲁瑟尔探长请您马上去。”

“行,明白。”我边穿衣服边说。我没洗脸没刮胡子,但这无所谓。杰茜坐在床上,露出她的乳房,一句话也听不懂。

“一大群警官找您几个小时了。”我系领带时较年轻的那位讲,“您受到我们的监视,这您知道。”

“对。”

“我们的人今天夜里在这个区盯丢了您。我们已经去过黛尔菲娅夫人家,可她说,她不知道您在哪儿。因此,我们搜查了这里的所有酒店和客栈。有一大批,先生。”

“出什么事了?”我问。

“不清楚,”叫罗杰的那位说,“我们直接从分局来。我们有车。我们开车送您去莫金斯。”

提到昂热拉突然使我流出泪来。

“您怎么了?”

“灰尘进眼睛了。”我说,拿一块手帕擦擦,但眼泪老是不断地流出来,“再见,杰茜。”

“再见,阿多夫。”杰茜说,抛给我一个飞吻。

我们走下酒店的楼梯,它很窄,摇摇晃晃,然后坐进一辆黑色标致车。罗杰坐在方向盘后,太阳照花了我的眼睛,使它们生疼。我感到自己像头猪。

直到我们上了十字架路时,罗杰才问:“那妓女是叫您阿多夫吗?”

“对。”

“为什么?”

“我告诉她我叫阿多夫。”

“原来如此,”罗杰说,“我还以为你们俩吵架了呢。”

第五节

29

约翰·基尔伍德的脸圆得像只气球,鼓鼓的,似要炸裂,舌头发紫,挂在嘴外,眼睛外凸。约翰·基尔伍德脖子上有一根尼龙绳。绳子系紧在浴室房顶的一个钩子上。约翰·基尔伍德就挂在那上面。他只穿着一条睡裤,上面被吐脏了。

这是所有照片中的一张。

还有许多别的照片,包括放大的脸,全是彩色的,全是高感光。我一张张地看,感到不舒服。鲁瑟尔探长将照片一张张地递给我。我们站在莫金斯的约翰·基尔伍德的房子里的二楼,这又是一个酷热天。屋子里有许多人,他们进进出出,站在鲁瑟尔和我周围。约翰·基尔伍德,那个详细招供了他是赫伯特·赫尔曼的真正凶手的人,已经一命归西了。

“他是自己上吊的吗?”我问。

“绝对不是。”鲁瑟尔说,“我们几乎还什么也不懂,但是有一点我们知道:这不是自杀。约翰·基尔伍德是被杀的。”

莫金斯这小地方只有三千居民,处在一个高坡上,从那里能远远地眺望格拉瑟和大海之间的地带。我们是穿过有古堡遗迹的大门驶进这座小城的,驶过一个男子的半身塑像。罗杰向我解释,这是拉米·封·瓦利指挥官,他于世纪之交在一次远征撒哈拉时阵亡,出生在莫金斯这里。约翰·基尔伍德的房子叫做“天宇”。它坐落在一条非常狭窄的胡同里,前面是一座美丽的老教堂的广场。广场很小,长着梧桐树和几棵棕榈树。这座房子三层,狭长,窗户很高,挂满深红色的真丝窗帘。整座房子保持着红色调。

除了鲁瑟尔、拉克洛斯、克斯勒以及刑警中心分局的凶杀科、鉴定科和司法警察的官员之外,还有另外三人在场。鲁瑟尔为我跟他们作了介绍。第一位叫做毛里斯·法布勒,来自巴黎的内政部。看他的穿着似乎级别很高,尽管他几乎一直沉默不语,观看着检查。第二个人来自巴黎的财政部,名叫米歇尔·里卡德,有一头蓬乱的黑发。他也差不多一声不吭。第三个人是从尼斯的美国领事馆过来的,因为基尔伍德是美国人。他叫弗朗茨·黎德威。最后,还有那位我已经认识的矮个子警医韦农大夫。主角约翰·基尔伍德不在场了。他已经被装在一只金属浴缸里弄到了法医研究所。痕迹寻找者和鉴定科的人员在屋子里穿行,把石墨撒到桌沿、杯子和瓶子上,寻找指纹和许多别的东西,一直在不停地拍照。

没有谁对我的外表讲什么,他们有别的担心。讲的是法语,美国领事馆的那位讲得非常吃力,听力很差。一个警察走过来,不停地往这些男人的杯子里倒黑咖啡。我喝了三杯茶,这下我感觉好些了。

拉克洛斯问候我时说,他们从凌晨五点起就在找我。也就是说,凌晨五点,鲁瑟尔和他进屋来,想唤醒基尔伍德,因为他担心基尔伍德会不会服食了过多的安眠药——对一个盛满威士忌的身体来说太多了。他们在浴室里发现了那个醉鬼,吊死在这根钩子上。

我问:“你们先前进过屋吗?”

“常进来,”拉克洛斯说,“有时是我,有时是探长。”

“我也进来过。”克斯勒说。

“怎么样?”

“基尔伍德在睡觉。女管家八点钟就走了。她是今天早晨来的,我们审讯了她,又放她走了。”

“自从我们有了这份招供之后,昨天一整天我们轮班看管他。”鲁瑟尔说,“对面是‘法兰西酒店’,我们把现场总指挥部设在那里面。我们等候来自巴黎的先生们。我们早就通知了美国领事馆。黎德威先生是二十二点左右赶到的。”

“我也进过屋几回,看到基尔伍德正在睡觉。”黎德威用他的蹩脚法语说。

“正如所说,我们大家都是一再地进去看。”拉克洛斯说。

“你们为什么没有唤醒和逮捕基尔伍德?”

“他根本不应该受到逮捕。没有理由逮捕。只不过是警方传讯。传票要等两位来自巴黎的先生带来。”

内政部的法布勒说:“我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在这件事上取得一致意见。我们得跟美国大使馆商量。”

财政部的里卡德说:“因此我们赶不上飞机了。空军的一架飞机把我们送到尼斯。我们从那里坐车赶来。遗憾,无法更快了。此事非同小可……”

“我明白。”我说。

“我已经跟里卡德先生谈过。”克斯勒说。这两个人相互表示同事间的敬佩。

鲁瑟尔说:“基尔伍德无法逃跑,这房子由宪兵看守着。在理论上有可能,有人从花园里潜入,由墙壁爬上去——墙上有常春藤——但这种可能性不太大。更有可能是某个人一直藏在房子里,没被我们发现,干完后溜走了。怎么做的,我无法想象。”

“我也无法想象。”拉克洛斯说,“最后我们不得不试图唤醒基尔伍德——来自巴黎的先生们已经陪我们等了好久了。”

“另外,发现死者时,我是一同进屋的。”法布勒说。他脸色发黄,肝脏肯定有毛病。

“我也是,”财政部的里卡德说,“跟我的同事一道。”他望着克斯勒。

“你们怎么会想到这里是谋杀而非自杀呢?”我问鲁瑟尔。他一边讲话,一边将已经冲洗放大的照片拿给我看。

“大夫说的。”我们全都望向法医,那个矮个子,比拉克洛斯还要矮。

韦农大夫抬起他的细胳臂。

“这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卢卡斯先生!我们刚把他从钩子上取下来,我就看出来了。根本没疑问。当基尔伍德被挂上钩子时,他已经死了。”

“大夫认为,”拉克洛斯说,“基尔伍德是在睡觉时被尼龙绳勒死的。”

“勒死的,乖乖,勒死的。”矮个子医生说。

“原来他是被勒死的。”

“这谁能知道?”韦农又举起细胳膊。他在浴室里来回走动,手里端着咖啡杯。浴室很大,我们全都站在里面。他喝上一小口。“我告诉您吧,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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