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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成群-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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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现在倒又行了,来吧。我就是死在你床上也心甘情愿。

花园里秋雨萧瑟,窗内的房事因此有一种垂死的气息,颂莲的眼前是一片深深

幽暗,唯有梳妆台上的几朵紫色雏菊闪烁着稀薄的红影。颂莲听见房门外有什么动

静,她随手抓过一只香水瓶子朝房门上砸去。陈佐千说你又怎么了,颂莲说,她在

偷看。陈佐千说,谁偷看?颂莲说是雁儿。陈佐干笑起来,这有什么可偷看的?再

说她也看不见。颂莲厉声说,你别护她,我隔多远也闻得出她的骚味。

黄昏的时候,有一群人围坐在花园里听飞浦吹萧。飞浦换上丝绸衫裤,更显出

他的惆傥风流。飞浦持萧坐在中间,四面听萧的多是飞浦做生意的朋友。这时候这

群人成为陈府上下观注的中心,仆人们站在门廊上远远地观察他们,窃窃私语。其

他在室内的人会听见飞浦的萧声像水一样幽幽地漫进窗口,谁也无法忽略飞浦的萧

声。

颂莲往往被飞浦的萧声所打动,有时甚至泪涟涟的。她很想坐到那群男人中间

去,离飞浦近一点,持萧的飞浦令她回想起大学里一个独坐空室拉琴的男生,她已

经记不清那个男生的脸,对他也不曾有深藏的暗恋,但颂莲易于被这种优美的情景

感化,心里是一片秋水涟漪。颂莲蜘躇半天,搬了一张藤椅坐在门廊上,静听着飞

浦的萧声。没多久萧声沉寂了,那边的男人们开始说话。颂莲顿时就觉得没趣了,

她想,说话多无聊,还不是你诓我我骗你的,人一说起话来就变得虚情假意的了。

于是颂莲起身回到房里,她突然想起箱子里也有一管长萧,那是她父亲伪遗物。颂

莲打开那只藤条箱子,箱子好久没晒,已有一点霉味,那些弃之不穿的学生时代的

衣裙整整齐齐地路摞,好像从前的日子尘封了,散出星星点点的怅然和梦想。颂莲

把那些衣眼腾空了,也没有见那管长萧。她明明记得离家时把萧放进箱底的,怎么

会没有了呢?雁儿,雁儿你来。颂莲就朝门廊上喊。雁儿来了,说,四太太怎么不

听少爷吹萧了,颂莲就,你有没有动过我的箱子?雁儿说,前一阵你让我收拾箱子

的,我把衣服都叠好了呀?颂莲说,你有没有见一管萧?萧?雁儿说,我没见,男

人才玩萧呢!颂莲盯住雁儿的眼睛看,冷笑了一声,那么说是你把我的萧偷去了?

雁儿说,四太太你也别随便糟踏人,我偷你的萧干什么呀?颂莲说,你自然有你的

鬼念头,从早到晚心怀鬼胎,还装得没事人似的。雁儿说,四大大你别大冤枉人了,

你去问问老爷少爷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我什么时候偷过主子一个铜板的?颂莲不

再理睬她,她轻蔑地瞄着雁儿,然后跑到雁儿住的小偏房去,用脚踩着雁儿的杂木

箱子说,嘴硬就给我打开。雁儿去拖颂莲的脚,一边哀求说,四太大你别踩我的箱

子,我真的没拿你的萧。颂莲看雁儿的神色心中越来越有底,她从屋角抓过一把斧

子说,劈碎了看一看,要是没有明天给你个新的箱子。她咬着牙一斧劈下去,雁儿

的箱子就散了架,衣物铜板小玩意滚了一地,颂莲把衣物都抖开来看,没有那管萧,

但她忽然抓住一个鼓鼓的小白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小布人,小布人的胸口刺

着三枚细针。颂莲起初觉得好笑,但很快地她就发觉小布人很像她自己,再细细地

看,上面有依稀的两个墨迹:颂莲。颂莲的心好像真的被三枚细针刺着,一种尖锐

的刺痛感。她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旁边的雁儿靠着墙,惊惶地看着她。颂莲突然尖

叫了一声,她跳起来一把抓住雁儿的头发,把雁儿的头一次一次地往墙上撞。颂莲

噙着泪大叫,让你咒我死!让你咒我死!雁儿无力挣脱,她只是软瘫在那里,发出

断断续续的呜咽。颂莲累了,喘着气倏而想到雁是不识字的,那么谁在小布人上写

的字呢?这个疑问使她更觉揪心,颂莲后来就蹲下身子来,给雁儿擦泪,她换了种

温和的声调,别哭了,事儿过了就过了,以后别这样,我不记你仇。不过你得告诉

我是谁给你写的字。雁儿还在抽噎着,她摇着头说,我不说,不能说。颂莲说,你

不用怕,我也不会闹出去的,你只要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连累你的。雁儿还是摇头。

颂莲于是开始提示。是毓如?雁儿摇头。那么肯定是梅珊了?雁儿依然摇头。颂莲

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了。是卓云吧?雁儿不再摇头了,她的神情显

得悲伤而愚蠢。颂莲站起来,仰天说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我早料到了。

陈佐千看见颂莲眼圈红肿着,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手里捻着一枝枯萎的雏菊。

陈佐千说,你刚才哭过?颂莲说,没有呀,你对我这么好,我干什么要哭?陈佐千

想了想说,你要是嫌闷,我陪你去花园走走,到外面吃宵夜也行。颂莲把手中的菊

枝又捻了几下,随手扔出窗外,淡淡地问,你把我的萧弄到哪里去了?陈佐千迟疑

了一会儿,说,我怕你分心,收起来了。颂莲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我的心全在这

里,能分到哪里去?陈佐千也正色道,那么你说那萧是谁送你的?颂莲懒懒他说,

不是信物,是遗物,我父亲的遗物。陈佐千就有点发窘说是我多心了,我以为是哪

个男学生送你的。颂莲把手摊开来,说,快取来还我,我的东西我自己来保管。陈

佐千更加窘迫起来,他搓着手来回地走,这下坏了,他说,我已经让人把它烧了。

陈佐千没听见颂莲再说话,房间里一点一点黑下来。他打开电灯,看见颂莲的脸苍

白如雪,眼泪无声地挂在双颊上。

这一夜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特殊的一夜,颂莲像羊羔一样把自己抱紧了,

远离陈佐千的身体,陈佐千用手去抚摸她,仍然得不到一点回应。他一会儿关灯一

会儿开灯,看颂莲的脸像一张纸一样漠然无情。陈佐千说,你太过份了,我就差一

点给你下跪求饶了。颂莲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舒服。陈佐千说,我最恨别人给

我看脸色。颂莲翻了个身说,你去卓云那里吧,反正她总是对人笑的。陈佐千就跳

下床来穿衣服,说,去就去,幸亏我还有三房太太。

第二天卓云到颂莲房里来时,颂莲还躺在床上。颂莲看见她掀开门帘的时候打

了个莫名的冷颤。她佯睡着闭上眼睛,卓云坐到床头伸手摸摸颂莲的额头说,不烫

呀,大概不是生病是生气吧。颂莲眼睛虚着朝她笑了笑,你来啦。卓云就去拉颂莲

的手,快起来吧,这样躺没病也孵出毛病来。颂莲说,起来又能干什么?卓云说,

给我剪头发,我也剪个你这样的学生头,精神精神。

卓云坐在圆凳上,等着颂莲给她剪头发。颂莲抓起一件旧衣服给她围上,然后

用梳子慢慢梳着卓云的头发。颂莲说,剪不好可别怪我,你这样好看的头发,剪起

来实在是心慌。卓云说,剪不好也没关系的,这把年纪了还要什么好看。颂莲仍然

一下一下地把卓云的头发梳上去又梳下来,那我就剪了,卓云说,剪呀,你怎么那

样胆小?颂莲说,主要是手生,怕剪着了你。说完颂莲就剪起来。卓云的乌黑松软

的头发一络络地掉下来,伴随着剪刀双刃的撞击声。卓云说,你不是挺麻利的吗?

颂莲说,你可别夸我,一夸我的手就抖了。说着就听见卓云发出了一声尖厉刺耳的

叫声,卓云的耳朵被颂莲的剪刀实实在在地剪了一下。

甚至花园里的人也听见了卓云那声可怕的尖叫,梅珊房里的人都跑过来看个究

竟。她们看见卓云捂住右耳疼得直冒虚汗,颂莲拿着把剪刀站在一边,她的脸也发

白了,唯有地板上是儿络黑色的头发。你怎么啦?卓云的泪已夺眶而出,她的话没

说完就捂住耳朵跑到花园里去了。颂莲愣愣地站在那堆头发边上,手中的剪刀当地

掉在地上。她自言自语他说了一声,我的手发抖,我病着呢。然后她把看热闹的佣

人都推出门去,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给二太太请医生去。

梅珊牵着飞澜的手,仍然留在房里。她微笑着对颂莲看,颂莲避开她的目光,

她操起芦花帚扫着地上的头发,听见梅珊忽然格格笑出了声音。颂莲说,你笑什么?

梅珊眨了眨眼睛,我要是恨谁也会把她的耳朵剪掉,全部剪掉,一点不剩,颂莲沉

下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有意的吗?梅珊又嘻笑了一声说那只有天知道

啦。

颂莲没再理睬梅珊,她兀自躺到床上去,用被子把头蒙住,她听见自己的心怦

然狂跳。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对那一剪刀负不负责任,反正谁都应该相信,她是无意

的。这时候她听见梅珊隔着被子对他说话,梅珊说,卓云是慈善面孔蝎子心,她的

心眼点子比谁都多。梅珊又说,我自知不是她对手,没准你能跟她斗一斗,这一点

我头一次看见你就猜到了。颂莲在被子里动弹了一下,听见梅珊出乎意料地打开了

话匣子。梅珊说你想知道我和她生孩子的事情吗?梅珊说我跟卓云差不多一起怀孕

的我三个月的时候她差人在我的煎药里放了泻胎药结果我命大胎儿没掉下来后来我

们差不多同时临盆她又想先生孩子就花很多钱打外国催产针把yīn道都撑破了结果还

是我命大我先生了飞澜是个男的她竹篮打水一场空生了忆容不过是个小贱货还比飞

澜晚了三个钟头呢。

第04节

天已寒秋,女人们都纷纷换上了秋衣,树叶也纷纷在清晨和深夜飘落在地,枯

黄的一片覆盖了花园、几个女佣蹲在一起烧树叶,一股焦烟味弥漫开来,颂莲的窗

口砰地打开,女佣们看见颂莲的脸因憎怒而涨得绯红。她抓着一把木梳在窗台上敲

着,谁让你们烧树叶的?好好的树叶烧得那么难闻。女佣们便收起了条帚箩筐,一

个胆大的女佣说,这么多的树叶,不烧怎么弄?颂莲就把木梳从窗里砸到她的身上,

颂莲喊,不准烧就是不准烧!然后她砰地关上了窗子。

四太太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女佣们这么告诉毓如。她不让我们烧树叶,她的脾

气怎么越来越大了?毓如把女佣喝斥了一通,不准嚼舌头,轮不到你们来搬弄是非。

毓如心里却很气。以往花园里的树叶每年都要烧几次的,难道来了个颂莲就要破这

个规矩不成?女佣在一边垂手而立,说,那么树叶不烧了?毓如说,谁说不烧的?

你们给我去烧,别理她好了。

女佣再去烧树叶,颂莲就没有露面,只是人去灰尽的时候见颂莲走出南厢房。

她还穿着夏天的裙子,女佣说她怎么不冷,外面的风这么大。颂莲站在一堆黑灰那

里,呆呆地看了会,然后她就去中院吃饭了。颂莲的裙摆在冷风中飘来飘去,就像

一只白色蝴蝶。

颂莲坐在饭桌上,看他们吃。颂莲始终不动筷子。她的脸色冷静而沉郁,抱紧

双臂,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那天恰逢陈佐千外出,也是府中闹事的时机。飞浦说,

咦,你怎么不吃?颂莲说,我已经饱了。飞浦说,你吃过了?颂莲鼻孔里哼了一声,

我闻焦糊味已经闻饱了。飞浦摸不着头脑,朝他母亲看。毓如的脸就变了,她对飞

浦说,你吃你的饭,管那么多呢。然后她放高嗓门,注视着颂莲,四太太,我倒是

听你说说,你说那么多树叶堆在地上怎么弄?颂莲说,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料

理家事?毓如说,年年秋天要烧树叶,从来没什么别扭,怎么你就比别人娇贵?那

点烟味就受不了。颂莲说,树叶自己会烂掉的,用得着去烧吗?树叶又不是人。毓

如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颂莲说,我没什么意思,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的,为什么要把树叶扫到后院来烧,谁喜欢闻那烟味就在谁那儿烧好了。毓如便听

不下去了,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你颂莲在陈家算什么东西?

好像谁亏待了你似的。颂莲站起来。目光矜持地停留在毓如蜡黄有点浮肿的脸上。

说对了,我算个什么东西?颂莲轻轻地像在自言自语,她微笑着转过身离开,再回

头时已经泪光盈盈,她说,天知道你们又算个什么东西?

整整一个下午,颂莲把自己关在室内,连雁儿端茶时也不给开门。颂莲独坐窗

前,看见梳妆台上的那瓶大丽菊已枯萎得发黑,她把那束菊花拿出来想扔掉,但她

不知道往哪里扔,窗户紧闭着不再打开。颂莲抱着花在房间里踱着,她想来想去结

果打开衣橱,把花放了进去。外面秋风又起,是很冷的风,把黑暗一点点往花园里

吹。她听见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雁儿又端茶来,就敲了一下门背,烦死了,我不要

喝茶。外面的人说,是我,我是飞浦。

颂莲想不到飞浦会来。她把门打开,倚门而立。你来干什么?飞浦的头发让风

吹得很凌乱,他抿着头发,有点局促地笑了笑说,他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颂莲

嘘了一声,谁生病啊,要死就死了,生病多磨人。飞浦径直坐到沙发上去,他环顾

着房间,突然说,我以为你房间里有好多书。颂莲摊开双手,一本也没有,书现在

对我没用了。颂莲仍然站着,她说,你也是来教训我的吗?飞浦摇着头,说,怎么

会?我见这些事头疼。颂莲说,那么你是来打圆场的?我看不需要,我这样的人让

谁骂一顿也是应该的。飞浦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母亲其实也没什么坏心,她天性就

是固执呆板,你别跟她斗气,不值得。颂莲在房间里来回走着,走着突然笑起来,

其实我也没想跟大太太斗气,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你觉得我可笑吗?

飞浦又摇头,他咳嗽了一声,慢吞吞他说,人都一样,不知道自己的喜怒哀乐是怎

么回事。



他们的谈话很自然地引到那枝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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