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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红-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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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逗她:〃我要补偿它一下!〃从地上捡起两块碎瓦瓣往圈里一丢;那猪应声而起;动作十分敏捷;把瓦瓣含在嘴里嚼得咯嘣咯嘣地;像嚼炒蚕豆似的;非常香甜的样子。春妮又惊又喜:〃它怎么还吃这个呀!〃存扣说吃的;猪肯吃这个自有它道理;大概瓦里面含有它需要的微量元素吧;…〃它还吃土圪垃哩!〃

 150、 乡下真好呵



回到屋里才坐下来;春妮又说饿了;想吃饭了。这一说不要紧;存扣立刻感到肚子空寡得难受。因为放假了有些兴奋;凌晨四点钟就醒在床上了;又因为晕车;早饭也没敢吃;到了海安;连肚里残留的隔宿晚饭都吐光了;就单喝了一碗稀溜溜的豆腐脑儿直到现在…能不饿吗;都把肚子饿瘪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劝春妮说马上就有得吃了;春妮说现在离吃晚饭还早哩;咋会〃马上〃呢;存扣又倒了一碗蛤蟆乌儿茶灌进肚子里;喝得肚子里咕噜咕噜的;答春妮说:

〃真的;马上就有好东西给你吃了。〃小腹部感到一坠;说:〃我也去小个便。〃

存扣说得没错;他一泡尿还没尿完;桂宏就吆喝着进了院门;后面跟着他的父母。他父母亲下稻田薅水草去的;裤脚卷到膝盖;赤脚上还沾着没洗净的泥。

桂宏手上拎着黄灿灿的一捆馓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肯定是拢路上的馓子店里买的;油锅里现炸的。

存扣和春妮的到来让桂宏的父母很高兴。春妮嘴巧;马上站起来喊了〃伯父〃、〃伯母〃。存扣也跟着喊了人。桂宏的父母还有些拘谨哩;笑咪咪地应了。两个人都有了五十几岁的样子。桂宏妈要老伴赶快去厨房烧火;说把三个伢儿都饿坏了;中饭没吃正经东西。看来桂宏把路上的事全给他父母说了。桂宏妈把馓子拎到灶房里去;桂宏从条台上一个陶罐里掏出七八个鸡蛋送了过去。一会儿三碗又满又烫的鸡蛋煮馓子就端上了饭桌;每碗上面堆着一勺红糖;玉白色的猪油像一块绘图橡皮似地在迅速融化。鸡蛋煮馓子是农村人招待客人吃晚茶的上品。三人吃得十分香甜;春妮吃得鼻头上都沁汗了;见存扣看她;告诉存扣:〃真好吃。〃

桂宏说这屋子是老屋;庄南还有新屋;〃我们吃过了把东西拿到新屋去;晚上我们就睡在那里。〃进屋的桂宏妈补了一句:〃这屋子几十年了;我们老两口住这儿。前几年他爸说宏儿成绩不好;怕他考不上;就打了块屋地竖起了新屋…在我们这里没个新瓦屋别想寻到人的。〃桂宏脸涨得通红;〃妈!…〃地叫了一声;意思是不准他妈说这个。他爸倒又来接上了口;说想不到桂宏后来又考上了;新房子就空在那;过年放假的他兄弟俩回来住住…〃我们老两口在这屋里蹲惯了;猪啊羊的也养在这边;就一时还没搬过去。〃

〃我们睡到新屋去…几个房间呀?〃春妮问道。

〃当然两个房间了;〃存扣笑道;〃我和桂宏睡;你一个人睡一个房间。〃

〃我一个人睡生地方不敢…〃她又嗫嚅。在学校提到下乡兴致勃勃的;一到乡下她的事全来了。

桂宏妈说:〃姑娘;你不嫌我是个老妈妈;晚上我和你打伙儿。〃

春妮马上展颜笑了:〃嗯哪;我和伯母睡!〃

存扣说乡下不喊伯父伯母的;喊大伯婶妈。他刚才就是这么喊的。

春妮就又甜甜地喊了声:〃婶妈!…〃

一屋人全乐了。

太阳已打西斜了;晒在身上就不那么狠了;暖洋洋的。桂宏他们三个挎着包往庄南新屋走去。春妮和存扣把在扬州汽车站买好的一些茶食水果丢把桂宏父母;老俩口客气地推挡了一回。穿过庄中心;有两条铺着小青砖的巷道;路面很陈旧;也很干净。巷子里有一家小商店;另外还有熏烧店、烧饼店、馓子店和豆腐店。

店铺都是自家厢房改的。这大概就是刁家庄的〃大街〃了;所以热闹了不少。一些村民在自家门头子里悠闲自得的剥着黄豆;或撕着山芋藤梗儿;准备弄晚饭了。

小孩子们聚成一堆儿;跪地撅腚地拍着字纸折叠成的〃洋牌〃;随着他们的叫喊欢呼有几只半大的狗也兴奋地在旁边摇着尾巴;而大些的成年狗则沉稳得多;不动声色地瞅着这几位新鲜人。春妮看到有个小女孩端坐在路边的木椅上用麦秸编着长长的草辫;十个指头翻花似的灵巧得很;好奇地凑上去看;女孩大概十一二岁;被春妮看得害羞;脸都红了;手里却一点没停;桂宏解释说草帽就是这辫子做的;春妮豁然开朗;称农村小孩子手真巧呵。不少人和桂宏打着招呼;笑嘻嘻的;眼睛却往存扣特别是春妮身上瞅。春妮穿的藕白色衬衫;领口下系有红领巾样式的飘带;下边穿件半新的牛仔裤;脚下是白色运动鞋;一副清纯的城里学生打扮;由于新奇和兴奋;又才吃了热东西;脸上是扑扑的红;东瞧西看的;很可爱的样子;连存扣看了都不由心里一动。桂宏也客气地和一些人打着招呼;用着地道的家乡方言。要走到前面的水泥桥时;从一间老旧的小瓦房里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佝着腰;穿着乡下老人爱穿的家纺麻纱偏襟夏褂儿;黑布裤子;但身子骨似还硬朗;脸色也不错;她手里拎着淘米箩儿;里面浅浅的一些米;大概是要下水码头淘米煮晚饭;桂宏上去叫了她一声〃太太〃;老人抬眼看他;马上就叫出〃是桂宏乖乖呀;放假啦?〃;桂宏说是的;才家来哩;又介绍了存扣和春妮〃这是我的同学;来我家玩的〃;老人打量着两人;很慈祥地说〃好啊;好啊。〃桂宏边走边说这老太今年都九十了;一辈子没出过这个庄子;儿子媳妇都死了;她一个人过;成年在家里打芦席卖;手艺精哩;做的东西不够卖;都是人家上门来预订;春妮说真不简单啊;活得这么高寿;还干活;自己还能照顾自己;存扣说这在农村不稀奇;因为终身爱劳动所以健康长寿;手脚一停下来也就意味着到头了;〃农村人是做到死的;不如城里人会享福。〃桂宏听了也点头说〃是的〃。

今年夏天热得早;乡下孩子最爱在水里玩了。桥下面的水码头上童声鼎沸;波浪涌涌的。男伢子都剥得赤条条的;女娃则穿着大裤头和〃娃娃衫〃。有几个刚刚发育的女伢子衣裳被水浸得吸在小胸脯上;浅浅的隆起处淡淡的奶影儿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两个好像才从田里回来的中年妇女;站在水里把褂子脱下来洗;肥硕的大奶子直晃;无数水珠挂在上面;在夕阳下面闪着细碎的晶光;这时桥上走过来一个背着草夹子的男伢子;冲着河里喊妈妈;从青草里摸出一个水瓜扔了下去;他妈妈等瓜从水里冒上来;手一捉拿住了;用指甲从中间掐掐;掰成两半;与另一个妇女大嚼起来。瓜瓤子抠了扔掉;浮在水面上;马上就有一帮小鱼赶过来逮食。这些情景存扣当然见怪不怪;只觉得亲切;春妮则看得兴趣盎然;说这简直像鲁迅乡土小说里描写的情景啊;太纯朴了。

三个人把新屋里收掇了一下;各各安置下来。存扣和桂宏睡东房;春妮睡西房。房子砌得不错;青砖大瓦;五架梁七架砌;但除了堂屋里是木头桁条外;两个房间都是用的水泥的。厨房和猪圈都有。猪圈里堆满了烧草。前面箍了矮矮的院墙;院子里种了几种菜蔬;一左一右对称栽了两棵梨树;尚小;还没结梨子。

因为新屋是这路房子的最南面一家;院子前面便是农田;站在廊檐上远望;可以看到南面几里路外的村落。很安静。春妮很抒情地感叹说:〃乡下真好呵!〃

 151、 如诗夏夜



得先洗澡。桂宏拎水;存扣烧火;新屋的厨房烟囱上面袅袅升起了稻草烟。

澡桶散发着桐油的浓郁味儿;像才油过不久;桂宏用河水里里外外刷洗了一遍;稳稳当当地搁在堂屋中央。先让春妮洗。存扣把烧好的热水打到水桶里拎到澡桶旁;桂宏又拿来了新毛巾新肥皂。两个人像服侍公主似的很自觉地忙着。约二十分钟过后;春妮开门出来了;浴后的她焕然一新;青葱水灵;像一朵沐着晨露的月季。湿湿的头发向后披开来;越发衬得脸颊的娇艳;换了一袭淡黄色连衣裙;短丝袜;白凉鞋。

洗过澡的三人在外面稻田里垄埂上散着步。走过好几条垄埂。夕阳悬在西天;热度大减;宛若春日融融。间歇有一阵南风;吹得人心旷神怡。蓝天;白云;无垠的绿色稻田。成趟的麻雀带着一片叽喳声从头顶上一掠而过;像流星雨。走到一方灌溉的机塘;水清见底;黄泥板上面聚集着不少田螺;大大小小的;有两条不大的泥鳅一动不动的伏着;乍看像两片黑黄的柳叶;水面上有十几只细脚伶仃的类似蜘蛛状(更像放大二十倍的花蚊子)的虫子;在上面迅速又轻盈地直线移动;往复来去;不知是在干什么;也不晓得为什么能走在水面上而不会沉下去;也许是太轻了;水根本不屑它们的重量。

春妮饶有兴趣地低头看着水塘;存扣疑心她是看自己倒映其中的倩影。桂宏说小时候农药化肥少的时候;人渴起来就蹲在稻田边上捧水喝哩。存扣说现在农药化肥用多了;产量是上去了;但米又不如以前好吃了;以前新米上来时家家都煮新米粥吃;煮出来又黏又香又甜;那米油在碗面上冰了一层膜;用筷子一挑直接挂在上面;掉都掉不下来。桂宏说是哩;世界真是矛盾;积极的同时总是有消极如影随形地跟着…真是一种无奈!春妮不参加他俩带着哲思的讨论;从埂边上采下两支类似菊花样的黄花;放在鼻子下嗅呀嗅的;轻捷地在前面走;黄裙子飘起来。存扣和桂宏排成两人纵队在窄埂上跟着;闻得见她身上散发的好闻的清香。

〃那里是什么?〃春妮指着散落在田中间的两三个长满青草开着野花的小丘。

〃坟。〃桂宏说。

〃坟啊?〃春妮惊讶地说。

存扣问他们这里怎么还没把散坟挪到公墓里去;〃我们那儿前几年就归拢了;不许瞎埋。〃

桂宏说他们这里不紧;有些人家不肯上公墓。死了人就埋在自家责任田里。

他指点着那几个坟说;左边的那个是他大伯;得肺气肿死的。右边的那个叫赵四娘;原来是庄上的接生婆儿;庄上几代人都是经她手接的;包括他。〃活到八十五;有一天早上捧着一碗糁子粥在吃;还和人说着话哩;突然就不吱声了;碗掉到地上;也没破;粥一点没洒下来;就那样平平整整地蹾在地上。眼还睁着。人叫她;不睬。就这么死了…好死得很。〃〃远处中间的那个矮的是我同学;叫张成;十岁那年和我们几个在棉花船上玩…满满一船的棉花准备送公社棉花站…玩来玩去就不见了他;哪儿也找不到;最后大人把那些棉花包搬开;才发现他滑进了舱底下;是活活闷死的。他学习好;跟我坐过一桌…〃

看桂宏如数家珍地评说着那些坟中人;指名道姓有情景;春妮突然有些怕起来;抓住存扣的膀子;说〃走吧〃。桂宏说:〃回老屋去吧;我妈妈准把晚饭弄好了。〃

吃晚饭时桂宏本庄的二姐和二姐父带着孩子也过来了;碰巧大姐父开着收荒船也来到了刁家庄;船系好了就带着妻女来到老丈人家。人一多就热闹起来。大伙儿把饭桌抬到院子里;外面凉快些;在家里吃饭闷气。桂宏的爸妈在厨房里忙得汗淋淋的;两个姐姐要相帮;说不要;就好了就好了。也不知道这不到两小时老俩口是昨弄的;竟摆出了一桌子的农家菜:藏鸭蛋(腌咸蛋)切得一瓣一瓣的;蛋黄腌得很沙;红油淌淌的;腌大蒜头儿;凉拌莴苣;呛黄瓜;熏烧猪头肉;素鸡;青椒炒鸡蛋;烧泥鳅(到渔船上拿的);红烧鹅子(逮的桂宏二姐家的)烧了整整一大盆。实在是丰盛得很;存扣看得都有些不过意了。

桂宏的两个姐夫看上去就是老实庄户人;见到存扣和春妮还有些不好意思;憨厚地笑着。存扣主动用家乡话和他们拉呱;他们才自在了些。存扣说了自己兴化的老家;大姐夫说那地方他去收过荒的;顾庄是个大庄子;兴化头一名大。存扣听了很高兴;又问〃大姐夫一般收什么荒啊〃;大姐夫回答一开始收药水瓶儿;收马粪纸;现在改收废旧金属了;存扣告诉他扬州湾头镇新开了废旧金属交易市场;兴化有不少人在那做呢;大姐父说知道。这时春妮插进来问大姐父有没有到过盐城;答去过;随口说了盐城附近的几个乡镇;春妮听得很开心;却一个也不知道这些乡镇在盐城什么方位。二姐夫一直在旁边听;说春福哥去的地方多;见多识广;不像他;只晓得在家里种死田。大姐夫说你在家里也不丑啊;种十几亩田;又养母猪;你那趟鹅子一年还能多个两三千;…你又养的儿子!二姐说;你要大姐再养啊。大姐说养不费事;那罚款呢;吃得消啊;听说计生办(罚款数目)已涨到八千了;还不封顶;要找你麻烦就找你麻烦!等过两年再说…〃不养个儿子堵不住春福老娘的那张破嘴;〃她翻了丈夫一眼;〃老在外面骂我没得用绝了他张家的后哩!〃

〃奶奶还骂我是赔钱货哩!〃大姐家七岁的女儿坐在春妮旁边;向妈妈告了一状。大家都笑了。

等桂宏的父亲下河边洗了头脸坐到桌上才开始倒酒;他妈妈却不肯坐。酒是家酿的大麦烧;装在大号塑料壶里;往碗里倒得哗哗的。桂宏说家酿的酒其实比从商店里拿的酒好;庄上还没流行喝啤酒;商店里也没得卖。他买了几瓶东台产的〃宝塔〃牌汽酒给春妮和侄子侄女喝;倒在碗里嫣红一片;也不知什么东西做的。两个姐姐都喝大麦烧;只不过倒得浅些。

碰〃杯〃时存扣注意到桂宏爸爸和姐夫的手都骨节粗大;青筋突突的;正宗是农村人劳动的手;两个姐姐的手当然也和城里女人的手不同;粗糙而肥厚。存扣看着这些手;就像看到了熟悉的家乡风景;心里不由一热。桂宏的父亲带着歉意说没得菜;不晓得有两个同学来的;一时慌忙;只能弄些土菜招待客人。存扣忙说;都弄一桌子菜了;还(说)没得菜;太客气了;家乡菜好;最好吃。春妮看存扣很老道地应付人;笑盈盈地盯着他看。

存扣本来能喝酒;又吃不住人劝;喝下去一碗半。两个姐父看他喜欢吃泥鳅;搛了七八条给他吃。春妮却连筷子都不敢伸;她说像蛇;把大家逗得笑。她爱吃藏鸭蛋;却只吃当中间的蛋黄;剩下的蛋白存扣都替她吃了。至始自终存扣没有动那红烧鹅一筷子;桂宏的父亲拆一块腿肉要夹把他;他说从小就不爱吃家禽;谢绝了。桂宏是晓得存扣不吃鹅的缘故的;在旁边听了笑;也不点破他。

晚饭结束院内搁起了竹床儿;让大家坐在上面乘凉。堂屋里40瓦的白炽灯光洒进院子里;人走动时对面人家的后墙上就人影曈曈;像放皮影戏。坐在凉床上的人身上脸上的阴暗效果对比强烈;却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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