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分警局刑侦科纪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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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了他一脸，他也看出来我很鄙夷，满脸油汗，连连求饶，我也不管，继续问他这个复活法术什么时候、要在哪里进行，他顿时犯了难，我就说：“小爷不屑用你八十老母威胁你，敢情你是不害怕，那也好，你是个孝子，我就给你下个缠魂噬心咒，熬得过去，我也没话说了。”
大金牙脸上顿时冒出豆大的汗珠，几乎趴在地上，说：“爷，爷，你别，我什么都说，可我真的只知道他们准备在明天凌晨零点行动，具体地点，我确确实实不知道了，亲爷爷，你信我呦！”他说着话，突然捂住胸口惨叫起来，我暗暗吃惊惊，就看见大金牙脸都扭曲了，一把拉着我的手说：“大仙，我说的都是实话，快收了神通吧！”　我这才注意到身后张起灵好像在低声念什么咒语，于是马上换了冷冰冰的脸，任他苦求也不去理，眼看着他脸色发青发白，好像马上就要死过去，连我都不忍心了，张起灵才停止咒术，大金牙顿时瘫坐在椅子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椅子背被轻轻敲了两下，我站起身说句告辞了，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我转头去看，只见那个屋里的小妞手握着刀插在大金牙胸口，很敏捷地退后一步，喊道：“大师被杀了！！抓住他们！”然后对我做了个鬼脸。
这表情我太熟悉了！他娘的，是白曼曼和白美美！！她们俩一直都在监视大金牙吗？！
门口站的一串保镖同时从腰间摸出刀来，最近的一个对着我就劈过来，我连忙闪身躲过，张起灵一把把我拽到后面，自己迎了上去，顿时门口乱作一团，好在保镖每次只能进来一个，张起灵守在门口，一夫当关，对付他们还挺轻松，屋里两个小妞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果然就是白曼曼姐妹俩，一个人抽出锥子般锋利的发簪，扬手就朝张起灵扔过去，我反身抓起把椅子挡开了，簪子叮一声入木三分，这一下力道竟然不小！
“吴邪，你们知道得太多了，不过没关系，有命进来，没命出去，知道再多，也要烂在肚子里。”根据我的经验，白曼曼应该是话比较多的这一个，她撩开旗袍下摆，腿上竟然绑着一把日本刀，白美美转身到鞋柜旁拿出一把伞，按了一下，伞柄脱落，居然也是把刀，我连忙左右看看，幸好墙上挂着装饰用的长剑，于是伸手取了下来，扔掉剑鞘，稍微掂量两下试试手感，还行，起码不是塑料的。
白曼曼和白美美已经一左一右冲了上来，张起灵还在跟一群保镖缠斗，我举起剑就迎上去，两姐妹的身手果然好，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我就不同了，剑都不会拿，只能尽量利用房间里的摆饰把她们俩引开，也是空间狭窄，妨碍了她们的动作，几刀下来，劈坏了隔断，打碎了花瓶，而我一味躲闪，竟然也都避开了，最后姐妹俩大概是觉得施展不开，对了个眼神，白美美转身去张起灵那边，白曼曼继续拖着我，情势一下改变，竟然成了我和张起灵越隔越远，好在那边已经把保镖都放倒了，白美美再厉害也是个女人，张起灵手里虽然只是一把抢来的短刀，对付她完全游刃有余，很快就打飞了白美美的武器，把刀锋架在她脖子上，白美美喊了一声：“曼曼！”白曼曼回头一看，也只好停手了。
我们押着姐妹俩会和，白曼曼突然一笑，说：“张起灵，你看这是什么。”她晃了晃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节同时发出奇怪的咯咯声，接着猛然长长了两厘米，我有些好奇，难道是缩骨术？但从没听说过缩骨术可以只缩几根指骨的啊？
张起灵显然比我更惊讶，他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动摇，双眼紧紧盯着白曼曼的手，姐妹俩突然同时挣开我们，白美美顺手从脖子上扯下什么东西，往身后一戳，我听见张起灵闷哼一声捂住了肋下，指缝里当场渗出鲜血，也不知道白美美怎么伤了他，我又急又怕，姐妹俩已经撞开一扇窗户跳了出去，这里是地下层，她们能去哪儿？难道隔壁还别有洞天？我正六神无主，走廊上却传来一阵喧哗，张起灵拉着我就跑，想必是赌场保安到了。
我们俩冲到电梯口旁边，我拼命地按动按钮，眼看电梯缓缓从十楼下来，那边的保安已经追到走廊口，张起灵拉着我说：“这边！”我跟着他就往另一边跑，张起灵一头钻进了黑黢黢的楼梯间，我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低光，差点被绊一跤，幸好他拉住了我，但伤口好像又撕开了，我咬牙忍住，爬起来在一片黑暗中朝上面摸索，脚步声渐渐追了上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张起灵突然用力一撞，眼前一片光明，我踉踉跄跄跑出去，左右看看，居然置身于超市里，我们在几排货架的后面，冷冷清清倒没引起注意。
张起灵反身关上门，挂了锁，拉着我又跑，直到走出辉煌大厦，我还心有余悸，好在广场上人来人往，他们不敢造次，但张起灵却似乎伤得有点重，他整个人竟然都靠在了我身上，没过几秒钟，我就感觉到腰腹部一阵热气腾腾的血流，顿时慌了神，想要打车，出租一看我们的样子，跟避瘟神一样避开了，甚至就连过路人也都不敢靠近。
如果是杭州，我还可以打电话叫三叔帮忙，可是身在P市，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张起灵受伤，我整个人慌了神，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是张起灵掏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声音有些底气不足：“不要报警……打给齐羽。”
　
我慌忙解开屏幕锁，幸好是同款手机，找通讯录很快，齐羽这个刚刚还有点刺眼的名字，现在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救命菩萨，我一打过去他就接了，开口说：“小哥？”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语速飞快地说道：“齐羽我是吴邪，张起灵受伤了，我们……”
他马上打断我：“在哪里？！”
我报了地点，五分钟之内就有一辆拖车风驰电掣赶到，车身上还印着什么齐氏诊所，齐羽和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跳下来，帮我把张起灵扶上去，直到他们给他止了血，张起灵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我才觉得回过了神。
“吴邪，你也受伤了？”齐羽的声音让我意识到自己胸口也隐隐作痛，忙说：“旧伤，不要紧。”齐羽坚持让我脱下衣服来，又给我处理了一遍伤口，重新打上绷带，一边说：“你这样还敢满大街跑？万一感染小命都危险。”
我对他勉强笑了笑，问：“小哥不要紧吧？”
齐羽说：“伤势不重，幸好他反应快，稍微躲了一下，没有伤及内脏。”一边说一边把听诊器摘下来，我注意到他手抖得厉害。
“对不起。”我有些不好意思，话出口却觉得奇怪，于是补充道，“刚刚见面，就麻烦你。”
“不用跟我客气，你们的医药费我不会打折。”齐羽露出个标准的奸商式笑容，接着对我说：“小哥就是这样，闷油瓶子一个，除非实在撑不下去，连哼都不会哼一声，你们现在是同事，你要多照顾他。”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起身又去病床旁边跟那几个医生说话。
我心里感觉五味杂陈，好在张起灵没有危险了，但他似乎是做了什么梦，突然挣扎起来，一把抓住齐羽的手，我心里一紧，就听到他喃喃说：“吴邪……”
车厢里突然鸦雀无声，齐羽的脸色变了变。张起灵说完这句话又松开了手，齐羽把他的手塞进被单下面，也没有再说什么。我却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变得踏实了。
车子一路驶进齐氏诊所，夜幕下我隐约看到这里好像是座三层小楼，估计是齐羽的家族产业，他给张起灵安排了病房，又留我住下来，说：“天晚了，回去不方便，你肯定也不放心。”我当然求之不得，但一想到大金牙说恩泽教今晚会行动，总觉得忐忑不安，想来想去还是报了警，跟他们说有人威胁要对前几天绑架的小孩采取行动，请他们前去保护，接警的是个女人，她问：“你是杭州警局那个姓张的吗？”
我说：“不是，我是他同事，我们刚刚遇到了犯罪分子的同伙，他无意间透露的这个消息。”
那女人说：“行了，我知道了，这事你们别再管了啊。”语气很不耐烦，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心里着急又上火，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但现在这情况，我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去齐羽安排的客房里睡下。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电话吵醒的，迷迷糊糊抓过来一看，竟然是三叔，我接通了，刚说一句喂，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我干的好事！P市警局跟上级投诉，说你们俩胡乱报警，还指手画脚妨碍公务！局长把我训得跟孙子一样，我说你能不能老实点，嫌放假太清闲？现在就给我滚回来上工！”
我一听，顿时就火了，昨晚报警他们态度冷淡，竟然还跟上级投诉说我妨碍调查？真是猪八戒倒打一钉耙，我还没投诉他们办案不力呢！于是坐起身来就说：“三叔你别听他们瞎说！我和小哥在这里遇到了恩泽教的余党，他们绑架一个小女孩，到现在都没找回来，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点线索，他们把我说话当放屁！昨晚——”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句话比放屁响吗！”三叔好像真的发了火，大吼一声道，“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来，今晚不回来，你也不用上警局报道了，这是局长的意思，懂不懂？！”
我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三叔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不肯低头：“警齤察难道不该保护普通民众？！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绑架小孩不管，我做不到，如果非要叫我袖手旁观，那这个警齤察我不当了！”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抬头一看，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推开了门站在那里，我突然想到，刚才说那话完全没顾及到他，我能去警局，有一部分是靠着三叔，可他完全是凭自己，这些年来一直都认认真真，工作出色，上面好多次都有提拔的意思，我一句话可能断送了他的未来，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说：“小哥，我一时激动……忘了你了，我这就给三叔打回去，马上给你订机票回杭州好不好？”

日期：2012…12…08　17：34

张起灵慢慢走过来，我注意到他脸色苍白，但步伐还是很稳，他走到我面前坐下，直视着我的眼睛问：“你呢？”
我说：“这边的事不了结，我死都不瞑目，没关系，三叔说的凶，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就不行了，你快回去，跟局长赔赔好话，就说是我耍赖拖你下水，你能力强，局长舍不得炒你的。”一边说一边就给手机解锁要打回去，张起灵直接把手机抽走了，说：“我不走。”
“啊？”我一愣，马上拉住他说：“不行，小哥，你得回去，别担心我，我没事。”
张起灵摇头，说：“我也是警齤察。”
这句话有点没头没脑，但我还是马上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是他跟我一样，身为警齤察不能眼看着罪犯作案而不管。我一阵欣喜，可还是有点担心，不过张起灵打定了主意，从来都不会改变，我只好换个话题：“你……的伤，不要紧？”
他又摇摇头，说：“我的血跟普通人不同，这种伤，最多两天就能痊愈。”
我吃了一惊，他又伸手过来，轻车熟路解开我的衬衫扣子，我感觉到他手指冰凉，心都跟着抽起来，握住了他的手说：“我也没事，昨天齐羽给我看了，他说马上就能好。”
说曹操曹操到，我的房门没关，齐羽正好来到门外，他咳嗽了一声，我连忙缩回手来，有点尴尬地对他笑了笑，他也笑了，但表情似乎很僵硬：“一大早去查房没看到小哥，我还以为他又失踪了，想不到在你这里。”
张起灵转头看看他，齐羽问：“没事了？伤口还疼吗？”张起灵摇头，齐羽又说：“我跟吴邪有话要说，小哥你先去换药吧。”
张起灵没有动，齐羽好像是叹了口气，说：“我又不能把他怎么样，你连我也信不过？”
张起灵这才站起来走了出去，齐羽在我床边坐下，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笑着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这一问，我顿时犹豫了，齐羽看我不说话，又接着道：“一垒？二垒？……”
“……瞎说什么，小哥又不是女人！”我连忙截住他。
齐羽很快地打量了一下我：“我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你最好跟我讲实话，这样我才能判断应该告诉你多少。”
我怔了一下，看得出小哥很信任他，但我能对他有多少信任？何况突然让我说我跟张起灵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吧，那我先来。大学四年，我跟张起灵算是最好的哥儿们了，基本上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逃学，甚至一起……驱邪。”齐羽又露出那种很温和的笑容，“他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再多说，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照顾我，也因为他，偶然出现点状况，我这种菜鸟也有惊无险。很长时间以来，我都觉得我对张起灵来说很特别，直到他有一天跟我提起了你。”
“很快我就知道你也是一个特别的人，而且跟我不一样，张起灵不是仅仅想跟你做哥们、朋友，你有没有觉得他很依赖你？”齐羽说着说着，突然问。
我“啊？”了一声，张起灵依赖我？我这点身手，在他面前就像鸡崽子似的，他没把我当成叼着奶嘴儿的娃娃我都感谢上帝了，怎么可能会依赖我？
“不是那方面的依赖，是感情。他的童年跟我们不一样，没有母亲，甚至可以说也没有父亲，再强大，都没法弥补感情上的残缺。对他来说最需要的就是家人，我觉得他一直很渴望你来做他的家人。”齐羽这样说着。
我心里百感交集，看着齐羽，总觉得就像看着一部分的我，我问自己，张起灵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天我邀请他回家去过中秋，他欣然答应的样子，这么说他真的是很高兴吧。
我释然了，对齐羽点头说：“我就是他的家人。”
齐羽半天没有说话，最后慢慢笑了起来，然后从怀里掏出手机，给我看了一样东西，这东西顿时把我从温馨的气氛里拉回现实，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份资料，资料上的照片我很熟悉，是白曼曼，可名字却让我吃了一惊：张曼曼，她姓张？！
虽然姓张的人特别多，但我还是感觉很不祥，再往下看，她的父亲叫张瑞秋，我知道张家现任当家，也就是张起灵的父亲叫张瑞桐，这两个名字太像了，难道是亲兄弟？难道白曼曼和白美美是张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