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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台gl-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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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千璃不以为意。
“不是说这个，只是你不觉得，有一种海的味道吗？”
瞥了一眼涂千璃头上的红绳，孔幺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她的手悄无声息地摸到身后，抽出了自己的长剑，冰凉又合适的触手之感恍如隔世。
鲛人筋，应该能暂且庇佑她的安全。
本就是自己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随意收回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二更
☆、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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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
天仍是暗的很，月色虽明，却抵不住云层吞噬，原本光亮的光彩便折中漫荡开去，形成一片深沉如大海的晦色。
没有星星，没有那些闪闪的，看见令人分外心情好的小东西，孔幺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衣衫。空荡的上衣下，她的皮肤冒出一层小疙瘩来，将自己蜷缩得小一些，下巴枕在双手环着的膝盖上，孔幺觉得周围的风似乎都不怀好意地在窥测她，想抢走她的体温。
心有些痒痛，孔幺的手轻轻挪移到自己的剑上，身体立刻直了，思绪也暂时放空，一刺一砍一劈，身形翻转，做着她从小就习惯了的动作，最基本的动作，也是最实用的动作。
她不念招式的名字，因为这些都是基本招式，犹如刻入骨血，不需任何呢喃，双手、肩膀、腰臀、腿部都会顺应着自然而然，或转或直。
拂过面部的冷风缠绕在剑上，一如她曾经纷乱的思绪，随动作上下，孔幺感觉得到自己由内而外正在散发热度，这热度证明着她的存在，也让剑上蒸腾，空无一物、一念。
桑乡。昆吾。涂千璃。飘渺的仙道。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孔幺血液中似乎有什么在滚动着，隐隐作痛，她的剑势愈准愈狠，体内本该稳如泰山的灵力封印摇摇欲坠起来，耳边风雷作响。
月光在城里温柔许多。
涂千璃正懒懒地躺在热水桶里，任长发没了约束在水里伸展，她的双目闭着，身体因了水温甚是暖和，耳边忽略掉水波漾起、互相撞击的声音，便是静谧。水温慢慢下降，她面色温和地懒懒站起，用毛巾擦干身子，跨出浴桶来。发丝用灵力轻易烘干，贴服在脸颊两侧，套上里衣。
客栈的小二最好打发，幻化出的黄金在不明亮油灯下也是一等一的抢眼，即使有疑虑，也简单地认为是哪家的小姐突然闹性子跑出来吧。
涂千璃抿抿唇，目光免不了往腿伤看去：好的七七八八，剩着一道浅浅的粉红色疤痕，待着自然消去。
她的脾气是不是发大了？
以前孔幺也差不多，并不事事顺着自己，怎么现在就真气着了呢？
果然，她还是不懂情爱这东西么？
涂千璃轻轻叹了口气，坐在黄梨木凳子上，望着铜镜里怀念的小时候的脸庞，梳理着长长的发丝，突然想起涂山来。
最疼爱涂千璃的大姐曾经说过：“喜欢一个人要有度，如果不合适了，早离早好。我涂山一族的女子，不可因情废己，只需自己开心就好。”
最多人追求的二姐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无论什么，都喜欢。只要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怎样都好。”
沉默孤僻的三姐本不爱说话，自顾自跳舞，不怎么理会这种事。
长得最漂亮的四姐摸摸她的头说：“情爱，还是不知道为好，你也不需要这些。只要听奶奶的话就好。”
涂千璃又想起她五百岁时候的旧事来。
那次，身为涂山一族最受宠亦是最聪明的小女儿，涂千璃跟着姑姑去仙帝家玩。准确来说，是姑姑与仙帝有话要谈，而她则看中了仙帝家的花园和书房，想要玩耍，硬跟着去而已。
窝在书房里看了三天三夜的书，幼小的涂千璃头昏脑涨，下意识跑到花园的时候，已经无心欣赏美景，倒在桃林中困极而眠。
醒过来的时候，她听见了说话声。或者说，因为说话声，她醒了过来。
涂千璃记得不甚清楚。
她也不记得那些话说的是什么了。只记得有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眉眼温柔，背着一把长剑，轻声在哭。
后来。。。。。。。
睡眼惺忪地被人抱到仙帝面前，姑姑略尴尬地带自己回山上。涂千璃和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又沉沉地安稳地睡了一觉。
再后来。。。。。。
奶奶让自己挑选夫婿的时候，她脑子里浮现了那个人的影子，不知怎么地涂千璃就选中了同样眉目温柔、同样背着一把剑的孔幺。奶奶当然不是特别满意，尤其是孔幺与她同为女子，生育后代要麻烦许多，但是听涂千璃说孔幺的情根重，只会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默认了下来。
再再后来。。。。。。
就是她在奶奶默许下跟着孔幺在昆吾东跑西跑了。
这么想下去也没什么用，涂千璃不能理解的事情还是不能理解罢了。她抚了抚额头，躺在了床上，被子一点都不舒服，但涂千璃注意力不在上面，也就将就了。
情况有变，孔幺的身上有不少需要探究的地方。涂千璃需要把情况弄清楚些，告诉奶奶，然后再做决定。
思绪难平，涂千璃晚上难得地做了一个梦。
光怪陆离，无法言明。
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甩甩头，将发挽起，戴上一顶虎皮帽儿，扮作小童，先去城内的成衣铺中拿了几套衣衫，又买了几个大白馒头，才慢悠悠地荡到城门口。孔幺轻浅的呼吸着，显然早就醒了。
“你的帽子很可爱。”
孔幺颇为可惜地瞅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红绳。
“就是用不着发绳了。”
涂千璃点点头，把怀里的衣服和食物抛给孔幺。
她原本计划是立刻离开，但之前无端端闹了气，也就拖延了些时间。不过以百里道人的脑子应该是料不到她会明目张胆地住在城镇里一晚，还是早上大摇大摆从正门离开的。至于她体内和欣寒一样，被百里道人种的蛊，则早在青月山的时候就借着五色匕的一刀砍死了。
所有事情总体上还是按着她的计划来的。
“我们走水路进昆吾南，桑乡在昆吾正中，这样最快。”
涂千璃用石子摆了个简易的迷惑阵法，背过身去，坐下来慢慢等，让孔幺好换衣服。她未曾见过海，也不知有多危险，只是这么行路做好处非止一样，收益定然大于付出，所以这么决定。
孔幺先三两口解决了馒头，再换衣服。她换衣服很快，也没多少声响，更没有挑剔衣服的质地不好、颜色太暗或是其他东西。涂千璃都有些奇怪了。
难道只有她们家里人是这样的吗？
“好了，涂千璃，我们走吧。”
孔幺拍了拍涂千璃的肩膀，见她回头，虎皮帽儿尖一颤一颤，略深的眼窝里两个水杏般发亮的眸子灼灼，樱花瓣一样的唇，呼吸间似有与自己相同的谷物清香。不知怎么地，她身子微蹲，双臂揽了上去，先是一松后又紧地抱住了涂千璃。
涂千璃愣住了。
孔幺的温热气息洒在她的脸颊上，如此相亲近还是与孔幺在一起百年头一遭，这其中还包括了孔幺受“流沙”困住的四十余年。
涂千璃仰脖看着孔幺，表情严肃。
“我们要回青月山一趟，里面的坟墓定然有问题。”
孔幺正吻着她下巴尖上的一点小痣，双目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 孔幺：虎皮帽萝莉（﹃）
涂千璃（认真）：阿幺，你中邪了。
☆、不罚
“别说话。”
孔幺轻柔的声音很好听，调子也是低低的，但这与涂千璃从姑姑那里学来的、有时候用来掩饰身份的低声不同，尾音不会刻意地上翘，亦没有加入沙哑的感觉，更近乎暧昧的音色。
涂千璃脑子里迷迷糊糊着，又不由得滑过关于海中生物的资料，怎么都觉得孔幺不似人龙混血，而更像是喜欢趴在月光照耀的礁石上，惯于拂动竖琴曼声歌唱的一尾美人鱼。
算起来，她涂千璃活到现在也有近一千个年头，以妖龄大致计较，每五十年当人类一岁，也临近双十年华，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调戏。
虽说涂千璃的确挑选孔幺作为自己之后的夫婿，即使提前亲密些，亦不为越礼。但她未曾挑明过，孔幺谈不上知情，二人情感也并未到这。。。。。。程度。最重要的是，孔幺现行为不是出于本性，而是中了不知什么的邪障。
情况委实复杂，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涂千璃一时间也少有地陷入两难之中，只奋力思考地暂时任孔幺那么对待着。
孔幺没转过那么多念头，她只是自然地贪着涂千璃身上的味道。她内心深处似有觉得此举荒唐不妥，但少有的以仰视角度望着涂千璃，那人儿嵌着的双目越发看起来明亮可人了，如有流彩飞溢，相互间的呼吸凑得极近而极远。
孔幺几经抑制方没有直接吻上她的双唇，而是把唇覆在涂千璃那一点可爱至极的小痣上。她用力地闭上双目，尽力均匀自己的喘息，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奇怪的是，涂千璃怎么也无反抗动作。。。。。。
涂千璃没有动作。。。。。。昨日只是为了她伤着想，抱着行了一段路就把自己撂在城门外露宿一夜，这么轻薄的动作，涂千璃却没反应？
孔幺心头疑惑陡然一起，人也随即恢复了思考，清醒了许多。她猛地一激灵，环箍着涂千璃的双手霎时一松，整个人摔坐在了地上。面色赤红如朱，要甩断脖子般用力地将头摆后去，不敢望向涂千璃。
这回肯定真生气了。
肯定的。
“你。。。。。。”
涂千璃怔了一下，呐呐说不出话来，满心的除了“尴尬”二字，另又气又忧还喜。气是她不该直到孔幺反应过来才有所动作，不似涂山女儿该有的狡黠应变，辜负了姑姑教导；忧的是自己并未第一时间发现孔幺不对，在青月山时就解决好，已过大半日时光，延迟解救的话，还不知孔幺接下来会有什么症状；剩下一点窃喜，是脱离那样抱着的窘境，终算是。。。。。。能好好呼吸了。
“你，望向我说话。”
涂千璃犹豫了一会儿道，不自觉用上了半命令式的口气，但并未用刻意压人的声调，配着她目前这模样，藏在虎皮帽沿的双耳尖还泛着不自知的淡粉红色，若说的时候配上狠狠地一跺脚，便是活脱脱一副小女儿撒娇图景。
孔幺垂头转过脸来，努力回忆老四他们在父亲面前讨好的样子，试图让自己的脸模拟出类似的表情来，却反而觉得五官都不对了，一时间面部甚为纠结扭曲。涂千璃都忍不住皱了眉毛。
“我错了。涂千璃，你说当如何处置我，便如何处置罢。我占了你便宜，做什么、罚什么都是应当。只是有一件事须先说清楚，我、我并未出自本心这么做的。啊，不是说不想，不、不是，不是觉得你不好看，涂、涂山的人定然是好看的。。。。。。”
孔幺原本还想认真说话，不知为何半道就跑了题，本就滑稽的红脸愈加像充了血似的，眼睛下意识闪躲着，又想起涂千璃的“望向我”的说话，又勉力有一瞟，没一瞟地看着涂千璃，言语都结巴起来。
“没什么可罚的。”
涂千璃见她这幅模样，心里不知怎么，想的那么许多念头，许多情绪，竟都似霞雾碰上朝阳，一下散去了，独独剩下一点晴朗来，透着清亮的浅蔚蓝。
“没什么可罚的。”
她又嘟哝了一遍。
孔幺被涂千璃的话一说，稍微轻松了些，小心地站了起来，心里暗暗埋怨那顶虎皮帽子长得太过可爱，又不知怎么地止不住想刚刚。。。。。。的情景，耳边回荡着“没什么可罚的”这句重复了两遍的话儿，不知涂千璃什么意思。
之前明明抱着都生气的。。。。。。
“那墓里有些问题，必须回去一趟，才好上路。”
涂千璃看向青月山的方向，神色严肃起来。
“我昨日练剑时，隐隐觉得灵力封印松了许多，恐也是这山墓其中的原因。若是贸然进入，万一灵力一解，冲击太大，容易暴走，神智亦可能再次错乱，还是先等等罢。”
孔幺斟酌道。她想起之前涂千璃提过的百里师徒二人，照涂千璃的话，他二人定然还会再去探查青月山墓，孔幺暗暗打算以他们先做试验，只是不好对涂千璃明说。
那人看似冷淡，但以之前曾发生的事情看来，其实心肠很软，只看她未杀了纯阳小童，也未杀了他体内的蛊便知。毕竟蛊亦养人，对那个小童来说，要在百里道人身边好好活下去，甚至能进入昆吾，把他消除记忆送回百里道人身边才是最好的。更别说，百里道人还是她旧识的兄长。
“‘流沙’的封印松了？你应早点说才是。”
涂千璃的手立刻握上了孔幺的，一股灵力送入她的丹田处，循环一圈，再回到涂千璃手中时，少了一小部分。
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眸里带着兴奋地抬起头来道：
“阿幺，那墓里应该有宝！”
孔幺感觉着涂千璃的手牵着自己的，盯着涂千璃的虎皮帽尖儿，忍不住想要是涂千璃变成狐狸，那尖耳朵该是什么样子，又有点恍惚了，直到涂千璃重重踩了一下她的脚才缓过神来。
“阿幺，你的状态不是很好。快些进山，既可解了你的封印，又能。。。。。。能让你更清醒些。至于其他的，你不用挂心。”
涂千璃道。她体内深处一点微红光亮闪烁而灭，看着孔幺的眸色清冽。
“恩。只是我。。。还有些饿。”
孔幺踌躇了一会儿，磨磨蹭蹭地瞥了涂千璃一眼道。
“。。。。。。幻化出的银子是有时限的，不可以多骗贵的东西，买大白馒头吃就好了，不喜欢的话，最多吃素包子，不能再贵了。”
涂千璃正色道。
“欣寒，你可记得发生了什么？”
百里道人长而卷的发以黄金冠箍起，一身斑斓宝石点缀红锦衣，腰间珍珠带，俊朗眉目天然风流，此时正关切着自己仅剩的徒弟道。
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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