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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青作者:子慕予兮-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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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卿!”他冲到林之卿房里,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地怒道。
  林之卿无辜地眨眨眼:“有何贵干?”
  “干你娘!”饶是殷承煜修养极好,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这是怎么回事?”他指指自己的脸。
  林之卿左右看了一眼:“很干净,怎么了?”
  殷承煜道:“怎么了?乌龟画的很好看是不是?”
  林之卿慢悠悠道:“我画技可比不上您,只是画布太好了,因此拙劣的画技也能画出好看的乌龟。”
  他一字一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古人诚不欺我。”
  殷承煜听着听着,反倒笑了:“你说的有些意思。”
  林之卿顺藤而下:“承蒙夸奖。”
  殷承煜把他放回去,脱了鞋子钻到床上,抢了林之卿一半枕头和被子。
  林之卿见怪不怪,自觉地往里躲了躲,却被他一下捞回来,头猛地撞到了他的胸膛,砰地一声响。
  这下把林之卿撞得有些头晕,殷承煜也觉得胸口闷痛,两个人倒是不斗嘴了,安静下来。
  殷承煜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林之卿细软的头发,温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林之卿翻个白眼,只当他是疯了,不愿再听。
  殷承煜只觉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便轻轻换了个姿势,让他睡在自己手臂上,自己睁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林之卿的睡颜。
  他是头一次有了把一个人捆在身边不让他离开的想法。
  殷承煜自认平生阅人无数,比林之卿美貌极品的有许多,但那些人只碰过几次就会失了兴味,哪怕是再猎奇的姿势或花样,都会有腻烦的那天。
  对这样一个要姿色没姿色要技术没技术,要乖巧没乖巧要温驯没温驯,天天只会倔着性子跟自己对着干,逆来顺受都做不来的人食髓知味,自己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殷承煜百思不得其解。
  他所经历过的男女,大抵都是有目的的,或求财或求色,两厢情愿两情相悦,相好的时候蜜里调油不好了各奔东西,从来不会因为谁而执着。
  他流连花丛那么久,随着年纪增长,也觉得漂泊有些累,便蓄养了一批少年,寻欢作乐,无所不知。
  殷承煜极少强迫别人留在身旁,谷中的少年许多是在落难之时被他救起,从此跟在他身边,自愿上了他的床;也有一些是在秦楼楚馆中结识,有了一夕之欢后被他赎身带了出来,他们都有分寸,玩得开,也懂得规矩。
  除了一个荆衣,这么多年他再也找不到知心的人。
  谁曾想半路杀出一个林之卿。
  殷承煜挑起林之卿脸侧一缕长发,缠绕在手指上。
  大概是以前没有人对他不动心,反而屡次想逃离的缘故,才会让他动了心思罢。
  殷承煜想起巫伤命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苦笑。
  说到底,还是他亏欠了林之卿,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补偿他,把他留在身边,也许慢慢的,林之卿也会对他动心,这样他的执念也会消失了。
  殷承煜自觉想通了,折磨他一个月的心结也解开,便在林之卿唇上轻轻偷了一个吻,拥着他沉沉睡去。
  林之卿不动声色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半睁的眸子里闪着明暗不定的光。
  他揪住被角,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直到嘴唇都红肿才住手。
  这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巫伤命一去数日没有音讯,渐渐地疫病的恐慌也传到小城里,人人自危。
  因为这座县城位于河流上游,虽然县令已经封锁了城门,也挡不住有附近城镇的人逃来避难,城中医馆中挤满了来抓药防病的百姓,一时间连最寻常的艾草板蓝根等药草的价格都水涨船高。
  荆衣卖出去最后一口棺材,也在寿材店门前高悬了“歇业”的招牌。巫伤命在这里住了三四年,积攒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药草,后园里也开辟了一块菜园,种植药草与果蔬,加上最初抢购的粮食,也能挨一段时间。
  殷承煜武学修为最高,兼懂一些医理,便把给林之卿调养的活儿揽了过来,林之卿虽然心里烦他,但面子上总要敷衍几分。
  反观殷承煜,暴虐狂躁的性子收敛起来,把那对人的温柔细腻都拿出来,真真是能把冰人都化掉。可惜他这幅做派在林之卿眼里,却有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一天两天,殷承煜还能把那温柔的面具牢牢贴住,可是不是被林之卿冷冰冰地刺回来,他也觉得很不舒服。
  他这样的人,一辈子何时有过这样地做小伏低,还不被人领情。
  虽然还记得是他对不起人家在先,可到底心底不平,暗处就会露出野兽窥视一样的神情,饥渴地看着林之卿。
  林之卿对此束手无策,打不过也骂不过,只能每天黏在荆衣身后求庇护。
  荆衣其实也是殷承煜的属下,加上存有私心,对于帮他这一道上尽心尽力,让殷承煜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带着威胁。
  林之卿倒是盼着他能像之前那样一走不见人影,可惜这一回殷承煜仿佛没有他事,连花酒也不去喝了,除了尽心为林之卿调养,就是闷在房里,看林之卿的眼神也越来越热切。
  这天荆衣一如往常为林之卿送去汤药。
  林之卿不疑有他,一口喝下酸苦的药,才道了一声谢,就身子一软,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
  荆衣似乎并不惊讶,把他扶起放回床上,对站在门口的殷承煜道:“主子,可以了。”
  殷承煜点点头,走到窗前,把昏睡的林之卿剥光,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然后把他翻过身来,将线条流畅的后背露出来。
  殷承煜着迷一样在他精瘦柔韧的脊背上抚摸一阵,从他微凹下去的脊梁中间亲吻一遍。
  荆衣讲一张桌子搬到床前,上面白瓷小碟中是朱砂,银朱,石青,雄黄,花青,胭脂,洋红,松墨八色颜料,狼毫笔洗一应俱全。
  巫伤命这里最不缺各种药类,殷承煜将他的宝贝搜刮一空后,果真调配出了所需的颜料,巫伤命留下的一套金针也被他取来,物尽其用。
  烈酒在他后背擦洗一遍后,殷承煜提笔,以林之卿的后背为画纸作画。
  这幅画,他早就在纸上画了无数遍,一分一毫都不会有差错。
  墨色勾线,轻薄如鹅羽的水墨层层渲染,逐渐变成深深浅浅的青绿,纤巧繁复的叶间,胭脂色的花朵点缀其间,艳色逼人,或含苞欲放,或盛开似锦,在浅麦色的皮肤上,仿佛也被加了几分生气,栩栩如生起来。
  殷承煜仔细检查过每一处细节,都无误后,才拈起一根金针,在烛火上一燎,才沿着已经勾好的墨线,轻轻刺破皮肤。
  先是细黑的墨线,然后是叶脉上细致的纹理,最后才是其间的花朵。
  刺一层,便要上一层颜色。
  殷承煜全神贯注于上,手上动作没有一点偏差,待敷完了最后一层颜色,他放下画笔,接过荆衣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他虽然是精于丹青,但真正给人刺青才是头一回。
  前朝人热衷刺青,但本朝已经极少有人懂得这门手艺,他也不过是去苗疆时才得知那里风俗,一时心血来潮要给林之卿打上标记。
  算了算时间,林之卿大概也要醒了。
  殷承煜把他身上干掉的颜料再上了一层,涂上药水,让他趴着。
  过了没多久,林之卿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坐在身前,温柔地抚摸他后背的殷承煜。
  林之卿想要爬起来,才一动,背后细微的刺痛就让他动作一停。
  殷承煜按住他,道:“先别乱动,躺一会儿。”
  林之卿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荆衣,问道:“我是怎么了?”
  荆衣看向殷承煜,殷承煜干咳一声,笑道:“你没有事,只是睡了一会儿。”
  “我的背上……”林之卿不顾他的阻拦,半撑起身体,去抓自己后背。
  殷承煜不肯,连忙拦住他:“别动!”
  林之卿不依,殷承煜无奈,只得安抚道:“只是给你纹了一个花纹,很漂亮,你一定喜欢的。”
  “什么?”林之卿不敢置信地愣了一下,剧烈地挣扎着起来,扑到铜镜面前,微微侧身。
  殷承煜的大作就在他身后露出冰山一角。
  才刺好没多久的皮肤红肿了一片,上面的颜色还是新鲜的。墨绿粉青之间,胭脂红色的花朵尤其显眼。
  林之卿使劲扭过头,要看清它的全貌。
  殷承煜抖开一张纸,把上面的画给他看。
  “是这样的,好看吗?”他颇为得意地看着自己的画。
  林之卿却在看到全部花纹后,脸色铁青,奔到脸盆架前,毛巾沾湿了水便用力擦起了后背。
  “你别这样!”
  殷承煜抓住他的手臂,夺下毛巾。
  “你居然这样对我!”林之卿愤恨地仰起头。
  “阿卿,你是我的人,你必须要承认。”殷承煜低头欲在他额头轻吻,被他一下子躲开。
  “我不愿用催魂香害你,但是……你不能离开我,除非我放你走。”殷承煜看着他后背随着起伏,仿佛在微风中摇摆的花叶,宣告一般地说。
  这个图案十分精巧,虽然只有两只巴掌大小,但花叶结构刚好暗含殷字的模样,就是要把林之卿标记成他的所有物,任何人都不能夺走。
  “包括你。”
  殷承煜抱住他,抚摸着他刚才挣扎而滑落到肩头的碎发。
  “我要杀了你。”林之卿被他按住,冷漠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他胸前传出来。
  “只要你有能耐,随意你杀。”殷承煜带着几分宠溺,揉了揉他的发顶“只要你不离开我。”
  林之卿绝望地闭上眼,心中从来没有这样渴望将一个人碎尸万段。
  暗涌
  刺青一事过后,林之卿恨透了殷承煜,甚至连带恨上了坐视不理的荆衣,尽管他晓得,荆衣也是阻拦不了殷承煜的。
  殷承煜再对他如何献殷勤,都不能让他稍稍动容,若不是殷承煜心中始终抱着要补偿他的念头,恐怕早就不耐烦了。
  荆衣心知他怨自己,但还是告诫他数次,要忍。
  忍,忍,这个字他已经听了无数次,也在竭力做到,可无论是心还是身,都已经被压迫到了极限,林之卿当真不知,他到底能不能忍到出头之日。
  几天后,背上的刺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但那图纹已经永永远远地留在了他的身上,成为耻辱的标志。
  晚上睡觉时,殷承煜从背后抱着他,在脊背上不住细吻,在那块刺青上来回舔舐,让林之卿难堪地要紧了唇,若是一个忍不住,恐怕就要暴起与他厮打起来。
  亲吻着那个地方,总能让殷承煜情动不已,孽根硬热地抵着林之卿的股沟,粘滑的头部在滑腻的皮肤上来回摩擦,可内里的一股子邪火却不是这样能泄出来的。
  殷承煜就会忍不住把他的臀沟当成后庭发泄,在他后穴与会阴之间顶弄,稍微解乏。
  林之卿被他弄着后面,硬邦邦的性器将自己的卵丸也顶得摇摇晃晃,被调教久了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也发了浪。
  林之卿不愿屈就他,正好那人爱从背后吻他,便每每在情动之时,故技重施,握着自己蠢蠢欲动的前面狠捏一把,生生将欲望压下去。
  一次两次后殷承煜便在拿他屁股告解苦闷时,也顾忌到了他的意思,讨好似的去摸他前面,企图让他也能从手活上得趣。
  林之卿苦不堪言,一方面是被挑起的难以压抑的情欲,另一方面是对身后那人的恨意与厌恶,两方争扯,让他几乎崩溃,最后还是在他手里泄出来,也让他把自己两腿之间弄得黏糊一团才算罢休。
  殷承煜满意他的反应,只做一次便停手,擦洗干净了搂他入睡,林之卿听着身后均匀平静的呼吸声,却怎样也不能入睡。
  一夜未眠到天亮,才看到窗外有朦胧的弱光,前头就有一阵巨响,似乎是有人在砸门。
  林之卿动了动身体,把殷承煜也弄醒了,与他缠绵了一会儿才道:“有荆衣,你再睡一会儿。”
  林之卿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闭上眼睛,殷承煜自己轻手轻脚地起身,穿了衣裳出去看,一个黑瘦的人影站在桌前,大口往下灌水,一面灌一面骂骂咧咧道:“井里都泡着死人,哪里敢喝水!”
  “回来了?”殷承煜看了巫伤命的模样,哑然失笑。
  巫伤命本来就邋遢,此番出去历练一回,衣衫褴褛,须发蓬乱,若不是脚下放着药筐,恐怕都会有人当他是乞丐。
  “我差点儿回不来,还是钻了城门的狗洞才爬进来的,啧啧。”荆衣端着一盆热水过来,正巧听到这句话,对他避退三分,远远地放下毛巾。
  巫伤命笑道:“我身上干净,没有带回什么东西来。”
  话虽是这样说,他还是洗了手脸,稍微露出一点本来样貌。
  “疫病如何了?我回来时,就看到那城里燃了大火,正在烧尸。”殷承煜道。
  “嗨,那里人死了多半。”他故作玄虚地轻声道:“只是叫我看出来门道,我没敢多说,只当疫病治了。”
  “哦?”殷承煜露出颇感兴趣的表情。
  巫伤命卖够了关子,才摇摇手指:“这不是天灾,竟是人祸。”
  殷承煜心思一动,追问道:“你是说……这是有人下毒?”
  巫伤命大笑起来:“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他坐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纸笔,画道:“现在的确是疫病没错了,可这病与最初死人的病因并不是一个。”
  他画下一个圆圈,标注上“井”字。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有人先在井水中下毒,让吃了水的人中毒而死。”他画了一个箭头,指向一个方框,写上“义庄”二字。
  “你说奇怪不奇怪,最早死的这些人,竟然都是一些乞丐。他们死了之后无人收敛,有些被放在义庄,还有一些就干脆抛尸荒野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乞丐四处流浪,喝井水也没有大不了。”殷承煜道。
  “不。”巫伤命把义庄化掉:“第二批死的人,是义庄附近的百姓。”他叹口气:“然后疫病便传开了。我查过了所有水井,只有一口里还有些许毒素,其他的都干净,不然我也不会怀疑。”
  巫伤命接下腰间葫芦,倒空一个茶杯,把葫芦里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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