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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之死-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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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是肯定的,我会从家里给她打。”

第二天早晨,我坐早班机飞回纽约。下机后,在肯尼迪机场大楼里,我给詹娜丽打电话,她很高兴听到我的声音,说:“我还担心你再也不会打电话给我了呢。”

我说:“我答应过,我就会打的。”

她说:“我们一直干到今晨三点,今晚的彩排到九点才开始,如果你想见我,我可以到你的酒店去呆几个小时。”

我说:“我当然想见你,但是我现在是在纽约,我告诉过你我会从家里给你打电话的。”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传来一句:“我明白了。”

“就这样吧,”我说,“下次我再到洛杉矶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好吗?”

说完后,她就挂上了电话。

到了我再一次来到洛杉矶的时候,我们又和好了,一切又都重新开始。她想对我表示绝对的诚实,不希望再有别的误解,她发誓她从未和伊瓦兹或是那个导演上过床,一直都对我十分诚实,也永远都不会再对我说谎了。为了证实这一点,她把她和艾丽斯的关系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可是它不能证明任何东西,它已经对我不灵了。然而,知道事情的真相总是比猜疑好。

第37章

詹娜丽和艾丽斯·德·桑迪斯住了两个月之后才意识到艾丽斯已经爱上了她。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才知道这是因为她们两个人白天都得拼命干活——詹娜丽经常要赶去应付她的代理人为她安排的各种面试,而艾丽斯则要为一部耗资巨大的电影长时间地设计服装。

她们都有各自的卧室。在深夜,艾丽斯会到詹娜丽的房间去,坐在她的床上聊天,还会为她准备吃的东西和热的巧克力饮料以助睡眠。她们通常的话题都是各自的工作,詹娜丽往往还大谈当天哪个男人有意无意对她频送爱的信息,她们会因而笑出声来,不过艾丽斯从来没有向她指出由于她的南方美促使这些男人动情。

艾丽斯是个引人注目的高身材女人,完全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对外部世界基本上自我封闭,但是她对詹娜丽却很温柔体贴。每天晚上,她们在回到各自的卧室睡觉前,她都会像姐妹那样吻詹娜丽。詹娜丽很佩服她的才智,尤其是她在服装设计领域的办事效率。

詹娜丽的儿子理查德来和詹娜丽度过他的部分暑假时,刚好艾丽斯为影片的服装设计工作也结束了。通常当儿子来此度假时,詹娜丽会把时间都花在带他去逛洛杉矶,去看表演,去溜冰场和迪斯尼乐园,有时她还会在海边租一个小公寓套间和儿子住上一个星期。每逢儿子在假期来和她同住的那个月,她都过得很开心,但这个暑假也许是命运安排,她刚好在一部电视连续剧中得到一个小角色,弄得她大部分时间都很忙。她舍不得放弃这次机会是因为所得的酬金将够她一年使用,于是她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给前夫,解释这个暑假不能让理查德来的原因。写完后,想到自己可能真得放弃心爱的孩子了,她情不自禁把头伏在桌面上哭了起来。

是艾丽斯救了她,她对詹娜丽说尽管让理查德来好了,她可以代替她陪他玩,还会带他去拍摄现场看她工作,并在导演干预之前就知趣地离开。这样白天由她照顾他,晚上詹娜丽回家后就可以自己陪他玩了。詹娜丽对艾丽斯的这番好意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果然在理查德来住的那段时间,他们在一起过得非常愉快。每天在詹娜丽下班回到公寓时,艾丽斯已经把理查德梳洗得干干净净,总是马上就可以到城里去玩。在那段日子里,他们三人一起去看电影,再去吃夜宵,十分融洽写意,詹娜丽感觉到甚至在她和前夫及理查德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也从来没有像现在和艾丽斯、理查德在一起时这么愉快。现在的生活简直就像是美满的婚姻,艾丽斯从不跟她吵架,也从不责备她,理查德这次来后也没发过脾气或不听话,他过的日子几乎就是所有的孩子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有两个爱他关心他的妈妈,而且没有约束人的爸爸。他爱艾丽斯,因为她在好多事情上都宠着他,基本上没有对他严厉过。白天,她带他去学打网球并陪他练球,她还教他学画画和跳舞。艾丽斯所扮演的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父亲的角色,她有运动天才又善于协调,却没有真正父亲的那种严厉,也没有男子的那种专制,所以理查德和她相处得十分和谐。每当詹娜丽下班回来后,理查德就帮艾丽斯侍候她吃晚饭,然后看两个女人为进城而打扮。他也喜欢穿戴整齐,特别是宽松的白裤子配上深蓝色的上衣,里面一件白衬衫,但不打领带。他还非常喜欢加利福尼亚。

理查德回家的日子终于到来了,艾丽斯和詹娜丽一起到机场送他登上了半夜起飞的班机。她们终于又单独在一起了,望着远去的飞机,詹娜丽和艾丽斯手拉着手,仿佛一对夫妇刚送别一位来他们家住了一段时间的客人一样松了一口气。詹娜丽出于深深的感激之情,紧紧地抱住艾丽斯,吻了吻她。艾丽斯回过头来,用柔软而小巧的嘴接受了她的吻。在那一瞬间,她把自己的嘴唇贴在了詹娜丽的嘴上。

回到公寓后,她们一起喝可可,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然后又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问。詹娜丽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安,就敲了敲艾丽斯房门后走了进去,她吃惊地发现只穿内衣的艾丽斯虽然身材很瘦,却有着丰满的乳房,在胸罩的紧裹下高耸着。看见詹娜丽进来,艾丽斯把胸罩脱下,让乳房自由自在地挺立在那里,一面微笑着望着詹娜丽……

有一天,艾丽斯对她说:“其实我们可以把理查德接来。大家长久地住在一块。”

“上帝,我多么希望能够这样,”詹娜丽说,“但我们可没有时间去照顾他啊!”

“我们当然有时间,”艾丽斯说,“我们极少在同一时间上班,况且他还要去上学,假期他可以去参加夏令营之类的活动。如果他病了,我们可以请个保姆。我认为如果理查德和你生活在一起,你会过得更幸福。”

詹娜丽心动了,她还意识到她们的关系会因为理查德来和她们生活在一起而维持得更长久。看起来这个主意相当不错,而且她如今在电影界的工作已足以使她的生活过得很好了,她们甚至可以找一间大些的房子,装修得更好一些。“好吧,”她答应道,“我写封信去问问理查德,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这封信她一直没有去写,因为她知道前夫肯定会拒绝她的这个要求,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过分依赖艾丽斯。

第38章

拿准了詹娜丽是个双性恋者而艾丽斯是她的同性恋人后,我的心里很坦然。两个女人在一起造爱就和两个女人在一起编织一样,这于我又何妨?我把这种想法对詹娜丽说了,好让她生气,而且她的这种安排对我来说等于是保释。我处在这样的一个微妙位置:有一个已婚的情妇,而她的“丈夫”是位善解人意的女性,这真是一组了不起的结合。

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渐渐地意识到詹娜丽爱艾丽斯的程度至少和爱我的一样深,更糟的是我逐渐意识到艾丽斯爱詹娜丽远远超过我爱她的程度!她不像我那么自私,对詹娜丽也不像我有那么多的要求。到了此时此地我已清楚自己对詹娜丽的感情生活没有多大帮助。我不在乎这是个无望的陷阱,也不关心无人能解决她的那些问题,我只是把她当做泄欲的工具。这倒也罢了,我居然还要求她接受在我的生活中处于附属的地位,我毕竟有妻子儿女,还有自己的写作,这一切都不容她插入,然而我却要求她把我摆在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事事都含有讨价还价的性质,而在我和她的讨价还价之中,我略占上风,情况就是这么简单明了。

对于我来说,美中不足的是自己的女友是个双性恋。詹娜丽在我的又一次洛杉矶之行时病倒了,她必须住院割卵巢囊肿。这次手术加上一些并发症使她不得不在医院住上十天。当然,我给她送去了大量的鲜花——这些无谓的劳什子却是女人们最注重的礼物,从来都不惜要男人因此为她们大掏腰包,而且,我每天晚上还到医院去陪她一小时左右。但艾丽斯则包揽了一切事务,甚至整天都泡在医院里陪她。有时我到医院,艾丽斯刚好也在,她就会知趣地借故离开一会儿,以便让我和詹娜丽能单独在一起。也许她知道詹娜丽在和我聊天时喜欢叫我抚摸她,我的抚摸对于她来说不是出于性的需要,而是一种安慰。上帝,性爱中有多少成分是安慰呢?诸如在一起洗个热个澡,吃一顿丰盛的晚宴,喝一杯昂贵的美酒?如果你能在没有爱情和其它感情因素的情况下也能享受性的欢愉,或许你能找到答案。

有一次我去医院,艾丽斯没有避开,不管怎么说,我一直都很欣赏艾丽斯那张可爱的的脸,事实上这两个女人看起来就像亲姐妹,都那么美丽动人。艾丽斯的樱桃小嘴常给人不够慷慨大方的印象,其实她非常慷慨,我很喜欢她,难道我有理由讨厌她吗?她一个人把本来属于我干的脏活全包了,也许没有艾丽斯,我也会把这些琐碎事担负起来的,但是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由于我是个有妻室的大忙人,第二天就得赶回纽约,我偷偷带来一瓶酒,用来庆祝我和她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不介意和艾丽斯一同分享这瓶酒,詹娜丽也偷偷收藏起了三只酒杯,艾丽斯很能干,毫不费力就打开了酒瓶装置。

詹娜丽身穿一件漂亮的皱边睡袍,像往常那样,富有戏剧性地躺在床上。我知道她为了显示自然美,在我去探望她的时候特地不化妆,其实要不是她结实的身体和旺盛的生命力,她那苍白的容貌使她活像另一个卡米拉。

她慢慢地品着杯中的美酒,眼睛里充满快乐的神情。她把自己最爱的两个人聚在自己的身边,他们都待她很好,绝对不会伤害她的感情,甚至在她不能善待他们时也不责备她。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当艾丽斯坐在旁边看着她的时候,她伸出手来,把我的一只手握在她的手里。

自从我知道她们两人的秘密后,就小心地在艾丽斯面前不以詹娜丽情人的姿态出现,艾丽斯也从不在我面前流露出她和詹娜丽的性关系。看着她们两个,我敢担保别人一定会以为她们是姐妹,甚至是同事。她们之间没有任何亲昵的举止,那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只是在詹娜丽偶尔像一个专制的丈夫那样使唤艾丽斯时才表现出来。

此刻的艾丽斯把椅子搬到靠墙的地方,离詹娜丽的床远远的,也远远地离开了我们,好像她有意让我们以正式情人的身份出现似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这一慷慨的举动使我感到痛心。

我知道我这是在嫉妒她们,因为她们两人在一起很开心,开心到可以纵容我,可以大方地让我以正式情人的身份出现。詹娜丽在玩弄着我的手指,我明白她这样做并没有恶意,而是真心想让我感到快乐,于是我对她微笑着。再过一小时,我们就会喝完香槟,我就将告辞去赶飞往纽约的那班飞机,她们两人就能单独在一起,詹娜丽就会对艾丽斯做出她所需要的补偿。艾丽斯也明白这一点,也知道詹娜丽此刻应该和我在一起亲密,所以会把这段时间让给我。我强忍着不把手抽出来,因为这样做太不够意思了,何况男人的神秘之处就在于男人通常都比女人更大方一些。我也明白自己的大方是装出来的,我巴不得快点离开。

最后,我终于和詹娜丽吻别,答应她第二天打电话给她。在艾丽斯悄悄离开房间后,我们搂抱在一起,但是不能太久,艾丽斯等在外面要陪我走到汽车旁。詹娜丽又一次轻轻地吻了吻我的嘴唇。

临上车前,艾丽斯对我说:“别担心,我会陪她过夜的。”詹娜丽早已告诉过我在她手术后艾丽斯整个晚上蟋缩在她病房的沙发上,所以听到艾丽斯的话我并不感到意外。

我只对她说了句:“谢谢你。你自己也要注意保重。”说完我就钻进汽车,马上驶往机场。

当飞机开始往东而去时,天已经黑了。我在机上一直没法入睡。

于是我在那里想象艾丽斯和詹娜丽如何在医院的病房里舒舒服服地过夜。我为詹娜丽不必一个人呆在医院而感到高兴,同时我也为明天一大早就能和家人一起吃早餐而感到快乐。

第39章

我有一件事从来没有对詹娜丽承认过,那就是我对她有别的情人的嫉妒不仅限于感情上,而且还出于实用主义的考虑。我查阅了所有的浪漫主义小说之类的文学作品,偏偏找不到有关已婚男人要求情妇忠于他的一个原因是害怕传染上淋病,更怕把这种病嫁祸给自己的妻子的记载。究其原因,我认为男人之所以不敢向情妇承认这种心态,是因为他往往在情妇面前谎称自己已不再和妻子同床了,另外因为他已是欺骗自己的妻子在前,即使他把淋病传给了她,也难以启口向她承认。这样他也就犯下了新的罪孽,如果他还有良心的话,他就必须把真相告诉她们两人,这么一来可就暴露了他的双重欺骗。

有天晚上,我把这件事对詹娜丽说了,她阴沉沉地注视着我,间:“如果你从妻子那里得到了这种病,又把它传染了给我,怎么办?难道你认为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吗?”

我们经常上演斗嘴的戏,不是真正的吵架,而是一些充满斗智的幽默和真话,甚至是刻薄话的二重唱,只是哪怕斗得再激烈也不会出现暴力。

“有这个可能,”我回答她,“但这种可能性不大。我老婆是个虔诚的基督徒,道德高尚。”我举手制止詹娜丽的抗议,继续说:“加上她的年龄比你大,又没有你漂亮,所以有外遇的机会自然比你少得多。”

詹娜丽稍微缓和了一些,任何称赞她美貌的恭维话都可以软化她。

然后我又笑着说:“你说得对,如果我老婆把淋病传染给我,我就会把它传染给你,但是对此我不会觉得罪过,反而会泰然处之,因为这是上天对我们这两个罪犯的惩罚。”

詹娜丽听了这几句话后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几乎气得暴跳如雷,愤怒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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