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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相国-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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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昆突然歪了歪脑袋,说:“明相国,陈廷敬今日已经有麻烦了!”

明珠听着,微笑不语。萨穆哈疑惑不解,问道:“皇上准他先行后奏,权力大得很啊!他有什么麻烦?”

科尔昆道:“陈廷敬知道铜料亏空案,却隐匿不报,这可是大罪啊!”

明珠听了,仍是微笑。科尔昆心里其实比谁都害怕,他料定仓库必是亏空不小,自己又是刚刚离任。

一大早,陈廷敬约了科尔昆、许达商议,打算另起炉灶,会同宝泉局上下官吏监督铸造,看看每百斤铜到底能铸多少钱,用多少耗材,需多少人工。科尔昆知道陈廷敬的用意仍是想弄清宝泉局多年的糊涂账,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却也只好说:“听凭陈大人定夺!”

陈廷敬便问许达:“许大人,一座炉需人工多少?”

许达道:“回陈大人,一座炉,需化铜匠一名、钱样匠两名、杂作工两名、刷灰匠一名、锉边匠一名、滚边匠一名、磨洗匠两名、细钱匠一名,八项役匠,通共十一名,另外还有炉头一名、匠头两名。”

陈廷敬略微想了想,说:“好,你按这个人数找齐一班役匠。人要随意挑选,不必专门挑选最好的师傅。那个炉头向忠就不要叫了吧。”

宝泉局衙门前连夜新砌了一座铸钱炉。第二日,十几个役匠各自忙碌,陈廷敬、科尔昆、许达并宝泉局小吏们围炉观看。铸炉里铜水微微翻滚,役匠舀起铜水,小心地倒进钱模。科尔昆忙往后退,陈廷敬却凑上去细看。

大顺忙说:“老爷,您可得小心点儿。”

陈廷敬笑道:“不妨,我打小就看着这套功夫。”

科尔昆听着不解,问道:“陈大人家里未必铸钱?”

陈廷敬哈哈大笑,说:“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我家世代铸铁锅、铸犁铧,工序似曾相识啊!”

时近黄昏,总共铸了三炉。陈廷敬吩咐停铸,请各位到里面去说话。往大堂里坐下,许达先报上数目,道:“陈大人、科大人,今日鼓铸三炉,得钱三十四串八百二十五文。每百斤铜损耗十二斤、九斤、八斤不等。”

陈廷敬道:“我仔细观察,发觉铜的损耗并无定数,都看铜质好坏。过去不分好铜差铜,都按每百斤损耗十二斤算账,太多了。我看定为每百斤折损九斤为宜。”

科尔昆说:“陈大人说的自然在理,只是宝泉局收购的铜料难保都是好铜啊!”

陈廷敬道:“这个嘛,责任就在宝泉局了。朝廷允许各关解送的铜料,六成红铜,四成倭铅,已经放得很宽了。如果宝泉局收纳劣质铜料,其中就有文章了。”

陈廷敬又大致说了几句,嘱咐各位回去歇息,只把许达留下。科尔昆也想留下来,陈廷敬说不必了。科尔昆生怕许达变卦,心里打着鼓离去了。

大伙儿就在衙门里吃了晚饭,紧接着挑灯算账。陈廷敬自己要过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会儿,道:“过去的铜料折损太高了,每百斤应减少三斤,每年可节省铜八万零七百多斤,可多铸钱九千二百三十多串。”

刘景插话道:“也就是说,过去这些钱都被人贪掉了。”

马明也接了腔,说:“仅此一项,每年就被贪掉九千二百多两银子。”

陈廷敬不答话,只望着许达。许达脸刷地红了,说:“陈大人,卑职真是惭愧,来了几个月,还没弄清里面的头绪啊!”

陈廷敬笑道:“不妨,我们一起算算账,你就弄清头绪了。”

陈廷敬一边看着手头的账本,一边说道:“役匠工钱也算得太多了。每鼓铸铜一百斤,过去给各项役匠工钱一千四百九十文。我算了一下,每项都应减下来,共减四百三十五文。比方匠头两名,过去每人给工钱七十文,实在太多了。这两个人并不是铸钱的人,只是采买材料、伙食,雇募役匠。他们的工钱每人只给四十文,减掉三十文。炉头的工钱,从九十文减到六十文。”

许达小心问道:“陈大人,役匠们的工钱,都是血汗钱,能减吗?”

陈廷敬说:“这都是按每日鼓铸一百斤铜算的工钱,事实上每日可鼓铸两三百斤。我们今日就铸了三百斤嘛。每个炉头一年要向宝泉局领铜十二万斤,就按我减下来的工钱算,每年也合七十二两银子,同你这个五品官的官俸相差无几了!”

许达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过要算算呢?”

陈廷敬又道:“其他役匠们的工钱还要高些,化铜匠过去每化铜百斤,工钱一百八十文,减掉六十文,他一年还有一百四十四两银子工钱,仍比三品官的官俸要多!”

许达禁不住拱手而拜:“陈大人办事如此精明,卑职真是佩服!惭愧,惭愧呀!”

陈廷敬拱手还礼道:“不不,这不能怪你。你到任之后,正忙着改铸新钱,皇上就派我来了。你还没来得及施展才干啊!”

听陈廷敬如此说,许达简直羞愧难当,道:“我一介书生,勉强当此差事,哪里谈得上才干。”

陈廷敬道:“许大人不必过谦了。降低役匠工钱,每年可减少开支一万一千七百多两银子。”

许达没想到光是工钱就有这么大的漏洞,假使仓库铜料再有亏空,那该如何是好?他拿不准是早早儿向陈廷敬道明实情,还是照科尔昆吩咐的去做。

许达正暗自寻思,陈廷敬又道:“许大人,我想看看役匠们领取工钱的名册。”

许达说:“宝泉局只有每项工钱成例,并无役匠领工钱的花名册。”

陈廷敬问道:“这就怪了!那如何发放工钱?”

许达说:“工钱都由炉头向忠按成例到宝泉局领取,然后由他一手发放。”

陈廷敬点头半晌,自言自语道:“这个向忠真是个人物!”

许达听着,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夜已很深,许达就在宝泉局住下了。

陈廷敬嘱咐道:“许大人,今日我们算的这笔账,在外头暂时不要说。尤其是减少役匠工钱,弄不好会出乱子的。”许达点头应着,退下去歇息了。





四十三




夜里,苏如斋背了两个钱袋去向忠家里孝敬。向忠只顾抽着水烟袋,瞟了眼几案上的钱袋,脸上并无半丝笑意,只道:“好好干,大家都会发财!”

苏如斋说:“小的全听向爷您的。”

向忠道:“嘴巴一定要紧,管好下面的伙计。”

苏如斋说:“小的知道。小的听说陈大人不好对付?”

向忠黑了脸说:“老子在宝泉局侍候过多少钱法官员,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没有一个不被我玩转的!他陈廷敬又怎么了?老子就不相信玩不过他!”

这时,家人进来耳语几句,向忠连忙站了起来,打发走了苏如斋。家人领着苏如斋从客堂里出来,说:“苏老板,大门不方便,您往后门走吧。”苏如斋哪敢多说,跟着家人往后门去。

向忠匆忙往大门跑去,迎进来的竟是科尔昆。向忠慌忙请安,道:“科大人深夜造访,小的哪里受得起!”

科尔昆轻声道:“进去说话。”

进了客堂,科尔昆坐下,向忠垂手站着。科尔昆道:“坐吧。”

向忠低头道:“小的不敢!”

科尔昆笑了起来,说:“你向爷哪有什么不敢的?”

向忠忙说:“科大人折煞小的了!”

科尔昆道:“向忠,这不是在宝泉局衙门,不必拘礼。你坐下吧。”

向忠这才谢过科尔昆,侧着身子坐下。科尔昆哈哈大笑道:“向忠,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孙子。你钱比我赚得多,家业比我挣得大。”

向忠站了起来,低头拱手道:“科大人别吓唬小的了。科大人有何吩咐,尽管直说。”

科尔昆道:“好,痛快!陈廷敬不光是要整我,还会整你的!”

向忠说:“你们官场上的事情,我不掺和。小的只是个匠人,他整我干什么?”

科尔昆笑道:“你别装糊涂了!你是宝泉局铸钱的老大,你做的事情,经不起细查的。”

向忠小心问道:“科大人意思,要我在陈廷敬身上打打主意?”

科尔昆说:“陈廷敬身上,你打不了主意的。”

向忠哼哼鼻子,说:“官不要钱,狗不吃屎!”

科尔昆立时作色,怒视向忠。向忠自知失言,连忙赔着不是,道:“当然当然,像科大人这样的好官,天下少有!”

科尔昆冷笑道:“我也不用你戴高帽子。告诉你,陈廷敬家里很有钱。”

向忠道:“您是说,他真不爱钱?做官的真不爱钱,我就没辙了。”

科尔昆说:“你别老想着打陈廷敬的主意,他正眼都不瞅你!”

向忠心里恨恨的,骂了几句陈廷敬,问:“科大人有什么妙计,您请吩咐!”

科尔昆说:“我这里另有一本仓库盘点的账簿,同账面是持平的。”

向忠满脸不解,问:“科大人什么时候盘点过仓库?”

科尔昆笑道:“我同许大人交接的时候,你带人参加了盘点。”

向忠听着云里雾里,半日才明白过来,说:“科大人意思,让我做个证人?可这是假的呀!”

科尔昆说:“人家许达大人自己都签了字,你怕什么?”

原来科尔昆料想许达必定不肯心甘情愿背黑锅,那日夜里他在许达家突然想起交接账册上有两人的签名,回去造了个仓库盘点的假账册。向忠根本想不到许达签名是真是假,只道:“科大人,小的说句没良心的话,仓库是否亏空,同小的没关系啊!”

科尔昆冷笑道:“你别说得那么轻巧!你做的事情,我是有所耳闻的!你得记住了,我没事,你就没事。我倒霉,就没人救你了!”

向忠低头想了半日,叹道:“小的听科大人吩咐!”

科尔昆道:“这件事我只交给你去周全,别的我不管了。”

向忠道:“科大人放心,小的自有办法。”

第二日,向忠约了库吏张光喝酒。酒喝下半坛,向忠便掏出个钱袋,道:“张爷,这些银子是孝敬您的。”

张光笑道:“向爷总是这么客气。好,我收了。”

向忠举了杯,道:“兄弟嘛,有我的,就有您的!张爷,光靠您那点儿银子,养不活您一家老小啊!”

张光叹道:“是啊,衙门里给的银子太少了。这些年都靠向爷成全,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啊!”

向忠忙说:“张爷这是哪里的话,我向某都搭帮您罩着啊!”

张光道:“这回来的许达大人,是个书呆子,好对付。今后啊,我们更好赚钱。”

向忠举杯敬了张光,说:“可是陈廷敬不好对付啊。”

张光摇头道:“陈廷敬是大官,管不得那么细的。大官我也见得多了,他们高高在上,只会哼哼哈哈打几句官腔。”

向忠说:“我看陈廷敬厉害得很!”

张光笑道:“大官再厉害,我们也不用怕。他们斗来斗去,都是大官之间的事。”

向忠又举杯敬酒,说:“张爷,万一有什么事,您愿像亲兄弟一样帮忙吗?”

张光酒已喝得差不多了,豪气冲天,道:“咱们兄弟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向忠便把仓库假账的事说了。张光顿时吓得酒杯落地,酒也醒了大半,道:“向爷,您往仓库进出铜料,我能关照的都尽量关照,只是这做假账,我死也不敢。”

向忠笑道:“张爷,您是糊涂了吧?陈廷敬已把仓库盘点过了,肯定账实不符,您逃得脱罪责?”

张光道:“向爷您别想吓唬我,我接手以来仓库进出都有账目,我一干二净!”

向忠笑道:“说您糊涂您还不认!仓库里到底有多少铜料,您清楚吗?”

张光道:“历任库吏都没有盘点,已是成例,就算亏了,也不干我的事,我也只认账本!再说了,我如今作证,说科大人同许大人交接是盘点了的,账实相符,那么陈大人盘点时亏了,这亏下来的铜料不明摆着是我手里亏的吗?我自己把自己往死里整?”

向忠听张光说完,轻轻问道:“张爷,我孝敬过您多少银子,您大概不记得了吧?”

张光脸色青了,说:“向爷,您这话可不像兄弟间说的啊!”

向忠黑着脸道:“兄弟?兄弟就得共生死!您不记得了,我可都记着账。这么多年,我孝敬您银子九千多两。九千多两银子,在那些王公大臣、豪商大贾那里不算个数,在您就是个大数了。不是我寒碜您,您一个九品小吏,年俸不过三十两银子。九千两银子,等于您三百年的俸禄了!”

张光拍案而起,道:“向忠,您在害我!”

向忠倒是沉得住气,招手请张光坐下。张光气虎虎地坐下,骂个不止。向忠并不理他,独自喝酒。张光骂得没趣了,向忠才放下筷子道:“说白了,都因碰着陈廷敬,大家才这么倒霉。历任宝泉局郎中监督交接,都不兴盘点实物,偏偏这回冒出个陈廷敬,科大人就背时了,您也会跟着获罪。您要想想,不管科大人有没有事,您都是脱不了干系的。不如您认下来,科大人会从中周全。再说了,许大人都认了,您何必不认?上头追下来,是相信五品大员许大人,还是相信您这个九品小吏?”

张光自己满满倒了杯酒,咕噜咕噜喝下,垂头想了半日,眼泪汪汪地说:“他娘的,我答应您吧。”

向忠哈哈笑道:“这就是好兄弟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四十四




许达在宝泉局衙门前下轿,抬头望了眼辕门,不禁停下脚步。今儿大早许达回了趟户部,科尔昆问他陈廷敬都说了些什么,他只是搪塞。科尔昆不信,言语间颇不高兴。许达这几日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没有主张。他怕见科尔昆,也怕见陈廷敬。他站在轿前犹豫片刻,不由得长叹一声,低头进了衙门。

陈廷敬正在二堂埋头写着什么,许达上前拱手施礼:“陈大人,我回了趟户部。”

陈廷敬道:“哦,许大人,请坐吧。科大人没来?”

许达道:“科大人部里有事,今日就不来了,让我给陈大人说一声儿。”

陈廷敬直道不妨,吩咐大顺上茶。许达接过茶盅,不经意瞟了眼桌上的账本。陈廷敬看在眼里,道:“许大人,有句话我想点破,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

许达说:“请陈大人明示。”

陈廷敬笑道:“你很想知道仓库盘点结果?”

许达说:“陈大人不说,我不敢相问。”

陈廷敬又说:“科大人也很关心?”

许达望着陈廷敬,不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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