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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宝美公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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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杰不作声,心中暗想:未来的岳父大人,不就是你的父亲薛王爷,我早见过了。
  当然,此话他不敢讲出口,以免皮肉受苦。
  他扯开话题,虚心请教:“侯爷有何破敌妙计?”
  薛侯爷见房内敌人不少,挑眉笑道:“本侯妙计多多,先来一招投石问路吧。”
  言毕,一掌击开书房的门,对著仁杰的臀部飞起一脚。
  仁杰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自己,瞬时腾云驾雾,身子飞矢般扑进书房。他随机应变,在半空中摆出仙子散花之姿,将自制的毒粉迷药大把大把地撒下,嘴里吆喝:“神仙下凡,閒人闪避!”
  接著,仁杰以恶虎扑食之势急速下坠,恰好降落在一个热呼呼、硬邦邦的身体上。
  只听啊的一声闷哼,胯下的人被砸晕过去。
  书房内有十几个黑衣人,仁杰还未从人肉座椅上站起身,离得最近的三把剑已指到他胸口、面孔和後背,两个拳头也一前一後地向他腹部打来。
  仁杰左手斜劈腹前的拳头,右手的匕首迅速上挑下刺,挑开面前的两把剑,身後的长剑却已抵在他的後心,眼看就要穿胸而过。




第三章

  就在这时,薛侯爷的剑出鞘了。
  空中亮起一道银白的光环,满天剑雨纷飞,叮叮当当利刃相撞。
  一招。
  薛侯爷只出了一招。却是凝神化气,惊天动地的一剑!
  薛侯爷的剑,从不出错,一剑定江山。
  他出剑的时候,美得就像孔雀开屏,他的眸如夜幕中的星辰,闪亮动人,他的身姿如天外飞仙,翩若惊鸿,当你被这种惊人绚丽弄得目瞪口呆之际,他已经夺去你的斗志,甚至呼吸。
  仁杰看得目眩神迷,一缕情丝自此牢牢地黏在薛侯爷身上。
  转瞬间,围攻仁杰的数人被森森剑气击晕,其馀众人抢上前相助,却因迷毒发作,脚步虚晃,扑通扑通倒地不起。
  薛侯爷将剑入鞘,俯首查看昏迷的黑衣人,半真半假地说:“仁杰,你这迷毒效果不错,日後与人打架,就由你打头阵。”
  “得令!”仁杰心里一百个愿意,别说是撒撒毒粉,就算以血肉之躯护卫佳人,也甘之如饴,因此,他诚心诚意地表示:“我愿鞍前马後追随侯爷,护您周全。”
  薛侯爷略感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这话甚为动听,不知你同多少人说过?世事难料,还是少许些空洞的誓言。”
  淡然的声音里有一分轻嗤,恍若一盆冰水浇下来,仁杰顿时作声不得,怔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微笑:“守信重诺,乃为人之本,侯爷教训的是。”
  日久见人心。
  总有一天,教侯爷看清自个儿的心意。
  薛侯爷自然猜不到他的心思,低声吩咐:“仁杰,在扬州敌我难辨,我不想过早暴露行踪,以後你称我雪邵便可。”
  “是。”
  “这些黑衣人我来处理,你出面到内室救人。”
  “好。”仁杰答应著,快步来到书房内室。
  里面有不少男女,好像中了迷药,神智不清。一个富贵公子哥模样的人倒在椅子上,满面污血,气息微弱。
  另一位清妍少年被缚在床头,他衣衫半敞,气喘吁吁地问仁杰:“你是何人?”
  仁杰不慌不忙地说:“在下仁杰,受贵府小姐所托前来救人。黑衣盗贼已就擒,不知你是哪一位,卢老爷现在何处?”
  那少年颤声答道:“我是卢府的三少爷,我爹就在床下。”
  仁杰将口塞布巾、绑成粽子似的卢老爷救出。
  卢老爷连声哀叹,道出受劫的经过。他在经商途中遇到几位大老板,本以为可以就此大赚一笔,谁知却引狼入室,险些给卢府带来灭门之祸。
  卢老爷老眼含泪,激动地拉著仁杰:“仁公子救了卢家,请恩公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府第,容老夫好好报答。”
  “如此叨扰了。我还有几位同伴,可否前来同住?”
  卢老爷拍著胸口,“没问题,卢府的一切,任凭仁公子调用。”
                
        
  
  第二天,卢府大摆宴席。
  仁杰带著所谓的家眷雪邵、阿飞及小鹃等人坐在主桌。他面目俊朗,如美玉般熠熠生辉,黑发随意地束於脑後。
  卢家小姐在一旁芳心窃喜,娇媚的目光时不时偷溜到仁杰身上,心道:仁公子洒脱不凡,两次救我性命,我愿以身相许,与他长相厮守……
  卢老爷摸著被强盗拔得七零八落的胡须,腹中暗自计较,这位仁公子人品端庄,英雄出少年,的确是女婿的好人选。
  父女俩将仁杰当作未来的姑爷看待,自是用心良苦,百般奉承,其他人见风使舵,把仁杰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仁杰脸带微笑,显得春风得意,举杯敬酒:“多谢、谢……夸奖……啊!”
  他的声音低沈,似含著难言的苦楚。原来,桌下却是另一番景象,他的左脚被薛侯爷踏著,依著节拍一下一下踩了个痛快。
  这场接风宴,委实热闹。
                
        
  
  仁杰一行住在卢府中最好的宅院,为了讨“雪邵”公子欢心,仁杰将此院命名为“雪园”。
  几天下来,他们查出几位扬州大盐商与某神秘的江湖帮派勾结,私自将官盐偷运到南方,牟取暴利。
  卢府的大管家参与其事,在被捕时遭人刺杀,断了查案线索。
  薛侯爷因而有些郁郁,冷著脸不太搭理人。仁杰见状,邀他荡舟游河,一边赏景,一边商讨案情。
  夜幕低垂,京杭运河上,水声潺潺,桨声吱呀,五彩的宫灯闪烁,河岸边灯火辉煌,河上花船豔舫穿梭不息,一片荡人心魂的迷离与暧昧。
  有诗赞: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二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
  这条河,流淌著声色欲望,是无数男人向往的温柔乡。
  河上光影闪烁,一条彩灯画舫悠悠顺水漂荡。
  仁杰坐在船舷吹箫弄曲,举手投足,自然流露出潇洒不羁之态。
  薛侯爷负手立在他身边,听到低回委婉处,略有失神,转身回到船舱内。
  仁杰收了箫追上去,微笑问:“我吹的曲子不合侯爷的心意吗?”
  “曲子很好。”薛侯爷在桌边坐下,轻轻地叹了口气,“小时候,母亲的侍女常哼些江南小调哄我入睡,如今听起来分外亲切。”
  仁杰柔声说:“侯爷幼时定然聪敏可爱。”
  薛侯爷眉尖微蹙,似有几分遗憾:“我从小体弱多病,为了不辜负父王的期望,就咬著牙专心习武。这些年,我随父驻守北疆,整日里行军对阵,没机会像你那般走南闯北,在旁人看来,我大概乏味得紧……”
  仁杰心中泛起浓浓的怜惜。薛侯爷乃是威震沙场的将军,国之栋梁,高贵冷清,受众人仰慕,可是在仁杰的眼中,他不过是一位未及弱冠的少年郎。
  当同龄孩子在母亲身边撒娇时,薛侯爷拖著病弱之躯苦练剑术;当其他少年情窦初开花前月下时,薛侯爷驻守在西北寒地,跃马御敌,从未享受到正常人成长的乐趣。若能早些认识这孩子,该多好。
  仁杰心中一片柔软,含笑道:“侯爷是纵横天下的英雄人物,何须介意旁人看法,日後,我陪著你畅游大江南北,遍尝人间美味,做一对笑看红尘的逍遥客,可好?”
  这话几近情人之间的表白,诚挚自然,又给彼此留有馀地。
  薛侯爷垂下眼眸,沈默良久,神色复杂地望向仁杰:“先别说这些,卢府的事,你怎麽看?”
  仁杰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回应,略感失落,心知此事急不得,需柔工慢火细细磨。
  他丢开杂念,回到今晚的正题:“卢府大管家被杀,说明卢府另有内应。卢家共三子,嫡长子骄纵纨裤,已伤重不治而亡,他自不是凶手。麽子体弱多病足不出户,很难勾结外贼。至於卢老爷,即便参与盐船失窃案,然虎毒不食子,怎会狠心杀死长子?因此,掌管生意的庶出次子嫌疑最大。”
  薛侯爷赞赏地点头:“说得不错,仁杰有何妙计,引蛇出洞?”
  他目光灼灼,无比沈静恳切,被他注视著,彷佛灵魂深处都被他的双眼透析。
  仁杰的心怦怦直跳,情不自禁地握住薛侯爷的手:“雪邵,我可否唤你小雪?请放心,我定会想出法子助你破案,只要小雪一声令下,无论做什麽我都心甘情愿。”
  他语气极温和,极低柔,带著一丝不安的轻颤,彷佛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献给对方,还生怕惊扰了对方。
  他平日磊落大方,与任何人都能言谈甚欢,从未似这般局促,喉头发乾,比个初尝情味的懵懂少年还生涩。
  他在心里默念:小雪,我喜欢你!为你赴汤蹈火,也甘之如饴。
  薛侯爷似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面颊掠过一丝红晕,粉唇开阖了几下,却未发出声音。
  船舱内陷入暧昧的静谧。
  河上船只灯火明亮,从窗纸透进来,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
  仁杰心头如鹿撞,屏息凝视融在光影中的佳人,耐心等待答覆。
  仁杰一向很有耐心,为了伏击一头伤人的黑熊,他曾独自在呵气成冰的长白山守候一个月。
  然而,这一刻甜蜜的煎熬,竟比那三十个昼夜还漫长。
  薛侯爷斟酌足有半炷香的时间,才低声问:“小杰,你方才说的可是真心话?”
  仁杰又是欢喜,又是紧张,专注地看著薛侯爷的眼睛,“字字发自肺腑,我对你……”
  情话还未说完,河岸边突兀地响起奇特的哨声,暂时失去警觉的两人霍然一惊。
  薛侯爷眉尖微蹙,迅速跃出舱门:“是白一在示警,有敌人来袭,我去看看。”
  河面上烟雾弥漫,透过这烟霭,黯黯的水波里又泛起缕缕的漪涟。船身震动缓缓下沈,有人正从水下凿开船底。
  小侯爷刚踏上甲板,空中响起一阵弓簧声,无数弩箭如急雨般密集射来,脚边有几个迷魂弹,正在嘶嘶地冒烟。
  他立刻闭气闪过飞箭,仍无可避免地吸了一小口,一运真气,丹田内竟只馀两成功力!
  他暗道不妙,自己只怕中了迷药,估计是船舱中的熏香有古怪。记得授业恩师曾说过,江湖中有一种奇香,单独使用与寻常的催情淡香无异,一旦混和迷魂弹,就变成了极其可怕的迷药,对付武功越强者越有效。
  仁杰见情势不妙,忙上前问道:“水下有问题?”
  说话间,箭雨不断飞来,钉在窗格上噗噗作响。
  薛侯爷脸色镇定:“此船三面被围,我要强行突围上岸。”
  说著,他抓著仁杰,强提所剩无几的真气,施展出名扬天下的轻功绝技梯云纵。
  第一招白鹤冲天,两人飞跃至半空。一排排箭如飞蝗无情地追来,薛侯爷双脚互点,鹞子翻身硬生生斜飞丈馀避开袭击,但他的手臂中了一箭。
  从船头到岸边三十多米的距离,此刻就像一道又宽又深的鸿沟,三面船只渐渐驶近,各种暗器齐发,在空中织成一道密实的瀑布。
  薛侯爷旧气已竭,新力未生,强使第二招大鹏展翅,瞬时提升了两丈,眼看就要飞出重围。
  水中忽地扯起一道大渔网横在半空,正好将两人罩在网中。网上挂满尖刀利刃,在黑夜里闪著冷森森的光芒。
  薛侯爷若放下仁杰,还有一线脱身的机会。然而,他悍然不顾,双手连弹,藉著气冲霄汉之险招,冲破真力的极限,呕了半口血,堪堪就要从网上飞过。
  就在这一瞬间,三道强弩射出虹天箭,带著嗡嗡的金石之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二人而来。
  孙子曰:“激水之疾可以漂石者,势也。”以水穿石,靠的是速度。
  虹天箭在江湖暗器榜排名第七,不在箭之锋利,更不在射箭之人,而在於轻盈而快。阴险也好,光明也罢,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一切恩恩怨怨,皆在箭光一闪中,归於幻灭。
  这三箭呈品字,彷佛开山破石,即将射穿两人。
  仁杰看得真切,失声惊呼:“小雪,小心!”
  他飞快地跃起,运功劈开两枝利箭,电光石火间,为薛侯爷挡下第三箭,然後回身扑向空中的渔网,藉著双手挂网之力,两腿用力将薛侯爷踢高半丈从网上推送过去。
  他满身是血向下坠落,黑眸定定地看著薛侯爷,微微一笑,道:“小雪,我答应过,要为你鞍前马後打先锋……”
  “仁杰!”薛侯爷眼睁睁地看著仁杰坠入河中,胸口一紧,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白一和丁二的小船快划了几桨,接下薛侯爷。同时,船上的几位好手挥舞刀剑,挡住了一轮攻势,让小船得以掉头驶往岸边。
  敌船中有人呼喝了一声,那网立刻收紧,兜著仁杰沈入水中,三艘船全力驶离,船上之人跳水而遁。刹那间,水面浪花翻滚,一会儿就平静下来,好像刚才的惊魂历险,只是一场春花秋月的浅梦。
  薛侯爷臂上的毒箭,腹中的迷药,和心间的丧友之痛,瞬间齐发,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般。
  他强压上涌的气血,面无表情地吩咐:“去扬州都督府,我要漏夜审案!抽调所有善水之人,立刻封锁此河,搜寻仁公子……”
  丁二抱歉地说:“侯爷,对不起!两名奸细潜伏在我们的侍卫中,刺杀了卢府大管家。小人依照您的命令暗中监视,不想他们通过信鸽偷传消息,令侯爷今夜受困。”
  薛侯爷挑眉,问道:“可查出他们的来历?”
  白一回禀:“两人所用易容的面皮十分精致,就擒後当场吞毒自尽,没有留下口供。”
  薛侯爷强撑一口气,喘息著说:“淮阳有一个神秘的百变门,四处收养孤儿,从小训练他们模仿江湖人物潜伏作案,我怀疑,这百变门与盐船失窃案有关,你速查相关情况。”
  白一连忙答应,招了两名机灵的侍从去请大夫,扶著薛侯爷直奔都督府而去。
                
        
  
  过了几日,薛侯爷伤势好转,独倚在窗前,蹙眉沈思。
  夜凉似水,卢府雪园一片寂静,月如银盘,微云薄雾不掩光华。正是中秋佳节,举家团聚之日,而他牵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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