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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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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爷,恐怕您没听清楚,我生平不用暗器。”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他打,我躲,而且我身不离一丈方圆,不过得以三次为限。”



在场俱惊怔。



项刚霍地站起:“花三郎,你疯了。”



“您看象么?”



“您——”



“我就不懂,您为什么这么瞧不起我。”



“不是我瞧不起你,是我太了解勾万春了。”



“那么,等到比过之后,您也就了解我了。”



“怕只怕我没有机会。”



“那么我这个人也值不得您了解了,对不?”



刘瑾道:“项刚,你是了解他一点,他这个人的确很狂!”



“九千岁,”花三郎道:“有两下子狂,比没两下子狂,能让人容忍,您说是么?”



“我能容你,但愿勾万春的暗器也能容你,勾万春,比吧!”



“是。”



勾万春抬起了头,好阴狠的长相,瘦削的脸庞,凹睛隆淮,鹰钩鼻,两片嘴唇奇薄,还留了两撇小胡子。



他阴阴地看了花三郎一眼:“阁下,咱们——”



“别急,勾二档头!”花三郎道:“我有个条件,还没说出来呢!”



“呃,你有条件?”



“勾二档头,我拿生命当赌注,你呢,你拿什么当赌注?”



“我——”



项刚道:“有什么条件,说。”



“我拿这条性命,赌勾二档头那只右手,项爷看怎么样?”



大伙儿闻言无不一怔,连项刚也为之呆了一呆,道:“你倒是没占便宜……”



“何止没占便宜,我吃亏大了。”



“这我就不明白了。”项刚望着花三郎道:“既然知道吃了大亏,你为什么还偏这么干?”



“项爷,这世界上要是人人都想占便宜,那有些事就办不成了,您说是不,您问我为什么愿意吃亏,很简单,因为我知道自己吃不了亏,您要是问我怎么知道自己吃不了亏,也不难回答,那是因为我有把握,有把握这位勾二档头绝打不中我,至少在这三次里,他绝打不中我,我这么说,您满意了么?”



项刚环目凝注,没说话。



花三郎道:“项爷,世上没有那么傻的人,拿自己的命硬往人家刀口上碰吧!”



项刚道:“命不是我的,但是你愿意,手也不是我的,这种事我不能替人做主,我得问问勾万春……”



当即转望勾万春道:“你怎么说?”



勾万春本来是盛气凌人,沾沾自喜的,花三郎提出这么个条件,再加上花三郎谈笑风生的表现,倒真使得勾万春有点胆怯了,他道:“这……”



花三郎道:“勾二档头,一只手换一条命,这算盘怎么打都划算,你要是不敢,咱们就别比算了。”



刘瑾突然道:“比就比,还谈什么条件。”



花三郎倏然一笑道:“九千岁,要是不谈条件的话,这位勾二档头,只怕会输得更惨。”



“呃!”



“把条件谈在前头,这位勾二档头要输,也不过是只输一只手,要是不谈条件,他要输,恐怕就得输一条命了。”



刘瑾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懂。”



“是这样的,九千岁,卑职的条件是,任他打,以三次为限,如果他打不中我,我要他一只手,要是不谈条件的话,卑职就不能这么干了,卑职要跟他各凭本事,以暗器对他,勾二档头的暗器,都是淬过毒的,见血封喉,沾身断魂,您说,他不就得赔上一条命了吗?”



刘瑾道:“不要紧,他自己有解药。”



“九千岁,既是比这东西,那就不能用解药,与其用解药,那就不如干脆象小孩儿似的,弄几块石头来,他扔扔我,我扔扔他。”



刘瑾道:“听你的口气,好象你是胜券在握,赢定了似的。”



“是这样,不过有些事是难以预料的,任何一种因素,都足以影响胜负结果,这些因素只要碰上一个,卑职就完了,所以说,把握是一回事,不到比试过去,谁也无法断言胜负的。”



“可是你要知道,勾万春以暗器见长,他要是没了右手,他就完了。”



“听九千岁的口气,好象也认为勾二档头是输定了,既然是这样,九千岁又何必派他跟卑职比暗器!”



一句话堵住了刘瑾,刘瑾只说了声“这”,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心里老大不是味,本来嘛,刘瑾这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人物,平日何等的威风,何等神气,几曾受过这个,就是王公大臣,也不敢顶撞他。



但是如今花三郎顶了他一句,当着这么多的人。



不过花三郎说的是理,尤其是这么多人里,有一个刚直讲理的项霸王,刘瑾他只好听了。



项刚跟着又来了一句:“这倒是,那就干脆别比了。”



项刚说的是实话,也是为花三郎好的一份私心。



听在刘瑾耳朵里,却象火上泼了油,刘瑾脸上变色,砰然一声拍了座椅扶手:“谁说的,我说出来的话,谁能更改,谁敢更改。”



项刚浓眉一轩道:“您说的话没人能更改,也没人敢更改,可是既让他们比,您就不要心疼勾万春的右手。”



刘瑾怒声道:“你……”



“九千岁。”花三郎道:“您请暂息雷霆,您刚才说得好,卑职行,任何人伤不了卑职,卑职若是不行,西厂要卑职也没用,同样的,勾二档头要是在卑职不还手的情形下都伤不了卑职,您这内行厂,要他那只右手又有什么用,您又何必心疼。”



刘瑾一怔,然后猛点头:“好,好,说得好,勾万春,你敢不敢跟他比。”



勾万春何止是骑虎难下,简直是逼上梁山,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现在他说个“不”字,将来这“内行厂”他就别想再混了,那情形比他断只右手还糟,当着这么多“上司”如何能示弱?



尤其,他还真有点不相信,浸淫了几十年,赖以成名,赖以纵横,从没失过手的暗器,会在三次之内打不中这个花三郎。



闯“内行厂”来行刺的,应该都是一流高手,前些日子那个夜闯“内行厂”的高手,不就伤在他的暗器之下吗,虽然到现在还没找到那个人,毕竟是打中他了,“阴山”“百毒谷”的暗器下,何曾有过活口,那个刺客,应该是早不知道死在哪儿了。



有此一念,勾万春胆气陡壮,毅然点头:“卑职敢,九千岁的吩咐,卑职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刘瑾一点头:“好,那就跟他比。”



“卑职遵命。”勾万春一躬身,转望花三郎,阴侧侧地道:“花总教习,你准备好了么?”



花三郎笑道:“勾二档头举手投足皆是暗器,我是随时随地都在准备,不过,咱们总不能在厅里比吧!”



勾万春道:“我无所谓,我这暗器既是对你,就绝伤不了别人。”



“哎哟!”花三郎道:“厅里地方小,你我距离近,我可就吃亏了。”



“你要是怕吃亏,咱们就上外头去。”



花三郎沉吟了一下:“我看不必了,在厅里,九千岁可以看得更清楚些,勾二档头,你就出手吧。”



勾万春可真是个“阴”字号的人物,花三郎一句话刚说完,话声方落,他已经扬了手,然后才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句话出口,暗器已到了花三郎身前。



在场的人谁也没看见暗器,只见花三郎身躯转了一转,然后,花三郎身后鹅黄色的丝幔上,出现了一个针孔大小的黑点,一转眼间就扩大得碗口似的,丝幔都焦了。



真够毒的。



花三郎道:“这是头一次。”



勾万春唇边泛起一丝阴森笑意:“不要紧,还有两次。”



没见他动,真没见他动。



真的,连项刚都没看见他动。



但是,花三郎看见了,因为花三郎躲了,他演了一式最俗的“铁板桥”,脚下没动,整个身躯弯向后去。



同时,丝幔上出现品字形三点,这没见扩大,但是在场的人都闻见了一股腥臭味。



花三郎身子一旋,站了起来:“勾二档头,只剩一次了!”



在场的人都是高手,谁都不知道什么是怕。



可是,现在,大伙儿没一个不紧张。



为花三郎紧张,因为这最后一次,必然是勾万春最拿手,也最厉害,最有把握的一着。



可也都为勾万春捏一把冷汗,因为勾万春的前两手,已经是够难躲难防了。



在场的人自问,没一个能躲得过的。



而,花三郎都躲过了,不但都躲过了,还从容不迫,潇洒轻松,假如这一次再让他躲过……



突然,勾万春扬起了右手。



大伙儿一惊。



花三郎没动。



紧接着,勾万春又扬左手。



这回大伙儿都看见了,都看见暗器了,蓝汪汪的一片,一蓬,象天上成群的飞蝗,又象陡然间降下来的骤雨,往上一飘,倏而下降,变成了个网,不但立时罩住了花三郎,而且也罩住了花三郎身周的一丈方圆之地。



花三郎说过不还手。



花三郎也说过,绝不离一丈方圆。



他怎么躲?



在场的人,谁也没办法替花三郎想出怎么躲,谁也想不出办法来。



势如奔电似的一蓬暗器,已到花三郎头顶了。



勾万春阴笑看着,他要看花三郎怎么躲。



花三郎身躯疾闪,速度比奔电还快,然后,他人不见了。



那蓬蓝汪汪之物一经落下,嗤,嗤,乱响,烟气四腾,腥臭扑鼻,中人欲呕,方圆一丈的那块地,都黑了,铺地的花砖也裂了。



可就不见花三郎。



众人方一怔,只听花三郎轻笑声从梁上传下:“好厉害的毒物,‘阴山’‘百毒谷’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忙抬眼,只见花三郎整个人不是在梁上,而是在梁下,整个身躯顺着梁势紧紧的贴在大梁下,就好象吸在大梁下似的。



会武,擅轻功的人,窜到大梁上去不难,但是把身子贴在大梁下,象吸在了那儿,可就不容易了,而,能把身子紧紧吸在大梁下,又能出声说话,那就更不容易了。



众人看得心头方震,花三郎一笑飘落,点尘未掠,冲勾万春含笑一声:“承让!”然后转向刘瑾微躬身躯:“托九千岁的洪福,花三郎还能为九千岁效力。”



勾万春象根木头似的站在那儿。



刘瑾阴着脸没说话。



项刚浓眉一耸,道:“勾万春!”



勾万春机伶一颤,面如死灰,转向刘瑾曲下一膝:“九千岁……”



刘瑾道:“比武较量当什么真,起来。”



“谢九千岁!”勾万春忙应声站起。



项刚霍地站起,道:“您这算什么?”



刘瑾道:“我这算和事佬,本来嘛,比武较量认什么真!”



“他们说话或许不必认真,但是您说的话必须认真,就是把三厂都毁了,您也得认真,您要是不能言出必行,往后怎么带三厂这么些人。”



刘瑾双眉一轩:“你这是威胁我,我就不信谁敢说什么,更不信谁敢不听我的。”



“九千岁,看得见,听得见的算不了什么,但是,看不见,听不见的,才是真正厉害的致命伤。”



刘瑾勃然变色:一拍座椅扶手:“项刚,你不要太不象话。”



“据理力争,怎么叫不象话?”



刘瑾道:“你不是不知道,勾万春的暗器是一绝,三厂之中,只他这么一个。”



“我身为总教习,内行厂里,各人的专长我比您清楚,但是如今证明,他的暗器并不是举世无匹,天下无敌,拢住一个勾万春,走了一个花三郎,我不知道您这个算盘是怎么打的。”



“算盘怎么打的,是我的事,你用不着管。”



“可是我身为总教习,又是个见证,我非管不可。”



“你……”



“九千岁,勾万春他们的武功,有一部分是我教的,师徒情份,我比您更爱惜他们,但是我的爱惜跟您的爱惜不同,大丈夫轻死重一诺,在这种情形下我要是护他,那我是害他,是断送了他的一辈子。”



“各人的爱惜法不同,不见得就是你对我错。”



“但是身为三厂之首,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您就是大大的错误。”



刘瑾怒极暴叫:“你还能认清谁是三厂之首,今天我就不让勾万春自毁右掌,看谁敢把我怎么样!”



项刚脸色铁青:“我很清楚,您是三厂之首,是没人敢把您怎么样,可是我这个总教习不干了总行。”



话落,转身往外就走。



刘瑾喝道:“站住!”



项刚他听若无闻,大步走他的。



花三郎横跨一步,拦住项刚去路:“项爷,您请留一步!”



项刚嗔目大喝:“闪开,谁也拦不住我。”



抖手挥了过去。



花三郎道:“恐怕只有我拦得住您。”



扬手一抓,正好扣住项刚腕脉。



项刚环目威棱暴闪:“你……”



花三郎淡然道:“项爷,您可以发脾气,掼乌纱,但是您让花三郎我何以自处!”



项刚脸色一变,旋即点头:“好,算你拦住我了,但是今天不是勾万春右掌落地,就是内行厂另请高明,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刘瑾气得发抖:“项刚……”



项刚头也没回,道:“九千岁可以杀了我,但是没办法改变我的心意,我的决定。”



“就为个花三郎,你就跟我翻脸。”



“九千岁错了,我为的不是花三郎,我为的是个‘理’字,为的是勾万春,为的是您!”



刘瑾点头:“好吧,勾万春,我护不了你了,你去求总教习吧。”



勾万春白了脸,转向项刚道:“总教习,属下是不是能以左掌代右掌。”



项刚道:“勾万春,你的一只右手重要,还是‘阴山’‘百毒谷’跟你勾万春的名声重要,你要知道,你要是舍不得你一只右手,你这个人从此就算完了。”



勾万春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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