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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荣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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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时重新安置局为每个家庭提供了到萨克利门德的免费车票及五十美元零用钱,在此之后,一切都得靠自己了。纠和田中一家人乘火车走。弘子要乘汽车去圣弗朗西斯科。礼子对她一个人上路表示担心,但弘子坚持说没有问题。弘子在圣弗朗西斯科没有熟人,但她一再保证如果出了事情,或找不到工作,她会在钱用光之前乘火车去新泽西,她有她们的电话和地址。

他们提起一件件行李上路了,纠和萨莉抬着箱子走在最后。箱子里装满了他们的回忆,礼子也曾想过她是否能再次打开它。然而,她还是想将它带走,将这个装满图尔湖纪念品的大箱子带到她的目的地。

大客车等在集中营大门边,那儿已经挤满了等待离开的人,士兵们仍旧忠于职守,但他们现在的任务更多的是维持集中营内部的稳定,而不是防止人们走出这个大门。他们更像是警察,而不是士兵。他们帮助弘子将行李搬上车,然后和每个人握手,祝他们好运。奇怪的是,任何人之间都没有怨恨。现在,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好的、坏的、有必要的和没必要的,一切都结束了。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现在是一九四五年一月,不久,图尔湖,然后是曼滋那,还有其他类似的集中营,都会成为人们的回忆,成为人们谈论和记忆中的过去。

汽车开动了,弘子坐在窗边,看着集中营,想将这里的一切刻人自己的记忆:兵营、尘土、寒冬、人们的面庞、她所爱的人、她所照顾过的孩子、那些死去的人、那些离开的人。她再也不会见到了,但却会永远铭记在心里。

丰坐在她的腿上,玩着她的头发,弘子紧紧地抱着他,亲他,总有一天,她会告诉他这里的一切,这是他的出生地。但他绝不会理解,不会明白。她看着周围的人,发现他们都和她一样。同样的爱、同样的痛苦以及同样的忿怒都随时间的流逝而不复存在。在她身边有一个声音在沉默的车厢里响起:“现在我们自由了”。

汽车开动了,开往萨克利门德。

第17章

在火车站,送走纠和她表亲一家是弘子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之一。每个人都痛苦不堪,泪流满面。离开集中营时,大家极力压抑的情感汇成了悲伤的狂潮。纠也哭着和她说再见。火车开走时,她和丰抽泣着,向他们挥手告别。

上车前,她吻过每一个人,他们也挨个互相亲吻,差一点误了火车。现在,他们都走了,她感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孤独。她抱着丰,提着手提袋步履蹒跚地走向十条街以外的汽车站,心中一片茫然。有几个人看了她一眼,但没有人因为看到一个日本女人走在街上而感到惊奇。没有听到人们喊“日本佬”,没有敌意。可战争还没有结束,她不知道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每个人是不是都失去了对他们的兴趣。

这时已是五点钟,她买了一块三明治,然后登上汽车。五点三十分,汽车开动,按时发往圣弗朗西斯科。

丰几乎一直在睡觉,当车路过海湾大桥时,弘子看着窗外,欣赏着美景。桥上的灯像串串跨过海湾的钻石一样闪着耀眼的光斑。道路平整,一尘不染,看不到铁丝网,看不到卫兵的枪口,看不到在冷风中兜里揣着报纸急匆匆赶回自己房间、想快点睡到草垫上的人们。她现在想象不出睡在一张真正的床或在厚厚的沙发垫上会是什么感觉。想到自己离开京都,来到美国已有三年半,已经变得这么美国化,她微笑着,这种变化是磨难的结果。

那天夜里,她在一家小旅店住下,仍然想着火车上的亲人,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冒险。她微笑地想着纠和萨莉,她会想念他们的,但仍然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第二天,她带着丰去吃早餐,路上看见了一个电话亭,她拉着丰的手,翻找着电话簿,当她看到熟悉的名字时,激动得直发抖。她这样做错了吗?她可以找有关部门,但她觉得没必要,她不得不这样做,有一个声音在敦促她这样做。

弘子很快打通了电话,说要找她。弘子没有报出自己的姓名,只说自己是“一个学校时的朋友”。接电话的人赶紧去找她。

“喂?”电话里传来令人高兴的声音。

“安妮吗?”弘子拿着听筒的手抖了起来,尽可能让自己的话语正常。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拉着丰。丰觉到没意思,开始抱怨,他还不到两岁,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也不知道别人去了什么地方,他觉得这是某种不解的历险。他一直叫着苔米的名字,弘子向他解释说苔米坐火车走了,但他不知道什么是火车。

“是我,我是安妮,”安妮·斯宾塞回答着,口气比以前更加高傲。她要在第二天返回学校,她还没过完圣诞节假期,她将在六月份毕业,但圣安德鲁学院对弘子来说是那么的遥远。“你是谁?”

“弘子,”她很简洁,“高岛弘子。”从圣安德鲁学院到坦弗兰,然后是图尔湖……她大概已经忘记了她,但弘子认为这不可能。

电话里出现了短暂的停顿,然后是一声惊呼。

“你的那篮食品维持了我们好几天。”弘子伤心地说。

“你在哪儿?”安妮轻轻地问,很难听出她是高兴,还是仅仅表示惊讶。

“我昨天离开了集中营,我的表亲们去了新泽西。”

“那么你呢,弘子?”安妮温柔地问,她们曾在一个宿舍住过,但从未成为朋友,可她曾经两次找过弘子,向她说对不起。“你在哪儿?”她又问了一次。

“我在这儿,在圣弗朗西斯科。”弘子迟疑了一下,然而看到丰,她又鼓起了勇气,“我需要找份工作。”她的话语中流露出伤心,她后悔不该打电话,但已经太晚了。“我不知道是否有人……或你的父母、朋友……是否你需要个佣人,或清洁工……干什么都行,我可以照顾孩子或老人。”

“你有我的地址吗?”安妮直言直语。弘子点点头。

“在电话簿上有,是的,我知道。”

“为什么不马上就来,叫出租车来,我付车费。”她不知道弘子有没有像样的衣服,或者是不是饿了,或是有没有钱。

弘子走出电话亭,招手叫车,但她自己付了车费。她惊奇地发现安妮已在门外等着她。然而,安妮比弘子更加惊奇,她看见了丰。

“你的孩子?”安妮很感兴趣地问。弘子微笑着点点头。当安妮在学校学法语、打网球和到塔霍湖游泳时,弘子在怀孕,生孩子。

安妮没有问孩子的姓名,也没问弘子是否已经结婚,看着丰,她猜想她没有结婚。弘子穿的衣服不仅难看、过大,而且已经露出线头,样子过时。

“我跟我母亲谈过了,”她们站在上百老汇大街的人行道上,“她会给你份工作,我想可能不会太好,厨房里需要人手。”她又低头看了看丰,知道没有什么,“在楼下干活时你可以带着他。”她打开门,然后转身问她饿不饿,弘子微笑着说他们已经吃过早饭。

安妮直接带她下楼去看房间。房间很小,很干净,没有任何装饰,但这比她在三年多时间里见到的任何房间都好,她很感激能找到这份工作。安妮告诉她,这是她的房间。

“我怎么谢你才好,安妮?你不欠我什么。”

“我想她们那样对待你是错误的,如果她们不信任你,可以将你送回日本更好些,你毕竟还是日本人,其他人是美国人,她们不属于学校,你当然也不属于,你能对她们做什么不好的事!你不是间谍。”从小一直将安妮带大的日本女佣人去年死在曼滋那,她是在紧急迁居时被送走的。安妮一直将她视为一个可爱的亲戚,她不会原谅他们将她带走,让她死在那儿。为弘子提供工作,也是为了那个佣人,为那些受到迫害的人,这是安妮所能尽到的最大努力。

她告诉弘子工作时应穿一条黑色连衣裙,围一条有花边的白围裙,戴一顶帽子。应露出白领和袖口,穿黑鞋,黑色长袜,但弘子不在乎穿什么。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安妮问她,她想这个工作决不会是弘子的毕生工作,但目前,战争还未结束,她的表亲们都走了,她还不能返回日本。

“如果可能,我打算留在这儿,和你们在一起,直到我能回家。我弟弟阵亡了,我必须回家照顾我父母。”弘子没有告诉安妮肯和武雄都已死去,她也没有彼得的消息。

安妮低头看看丰,问:“他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她十分小心,还不了解弘子和那个男人是怎么计划的,很显然,孩子的父亲是个白人。

这时,弘子又用怯懦的目光看了看安妮,她想再求她一件事。

“我还得设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八月以来,我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他在军队,在法国,但他到了巴黎后,我就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信,我想如果……要是……你知道……他们会想办法通知……也许能找到认识的人……”安妮明白了,点点头。

“我去问我父亲。”

两个女人相互看着。这是个奇怪的时刻,她俩从未是朋友,然而是安妮为弘子做了一切可能的事,她比任何人所能做的都多。

几分钟后,弘子带着丰去旅馆取行李,然后乘出租车返回。斯宾塞家住的是所漂亮的房子,这座红砖砌成的大楼是百老汇大街最大的住宅之一。回来后,她和丰直接回到房间,换好工作服,又带着丰去了厨房。厨房里干活的人都对弘子表示欢迎,她们告诉她应该干什么,有两个女佣人还答应帮助照看丰。厨师马上喜欢上了丰,午餐时,他给丰端来一碗汤,一块手指形状的小巧克力奶油点心,丰高兴极了。他长得比同龄的孩子高大,只不过是因为集中营食品不足而过于消瘦。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弘子松了口气。

下午,安妮下楼来找弘子,将她介绍给她母亲。斯宾塞夫人大约有五十岁,长得非常漂亮,举止高贵。她身穿一套灰色羊绒套装,戴着硕大的珍珠项链,和一对颜色、质地与她的衣服相配的耳环。安妮在家最小,她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斯宾塞夫人不很热情,但对弘子十分客气,她知道弘子目前的处境。安妮也告诉了母亲有关丰的事。玛格利特·斯宾塞夫人和安妮一样,对弘子表示同情,她告诉所有的佣人要对弘子以热情相待,让她们母子吃好。她付给的工资令弘子不敢相信,每月三百美元。这似乎不是工资而是某种慈善捐献。但斯宾塞夫人不在乎这些钱,她不计较,她知道弘子会需要每一分钱,以便在战争结束后攒足四日本的路费。弘子仍然没有得到彼得的消息,她还得养活丰,弘子对如此之高的工资表示深深的感谢。

安妮不在场时,弘子感到自己有点像灰姑娘。每个人对她都非常友好,他们已经知道她和安妮是圣安德鲁学院的同学,知道她为什么离开学校,知道她在过去的三年半里呆在什么地方,但大家都不问这些,他们只告诉她做什么,然后就放手让她干。她忙的时候,他们还帮助照着丰。弘子对人人都很有礼貌,是个好帮手,她干活很卖力气,不声不响。一到休息日,她就带丰去公园,她还去过一次她刚到美国时田中家人带她去过的金门公园。她走进那家日本茶园,可惜,茶园的老板已换成中国人,名字也改了,现在叫东方茶园。原来的日本主人和田中家关系很密切,他能记住弘子,因为她经常和表亲去那儿品茶。

不久,她就得到表亲们的消息,他们很愉快,一切顺利,礼子已到医院上班,两个女孩上学。在圣瓦伦丁节,萨莉和纠举行了婚礼,弘子是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天收到电报的。斯宾塞先生也在那天终于从他在华盛顿的朋友那儿为她找到了彼得的消息,他们用了一个多月才联系上他的部队,消息不好,弘子的心直发抖。

到了巴黎后,彼得和部队一起进军德国,在安特卫普附近的一次小规模战斗中,彼得失踪了。人们没有见到他阵亡,也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但他再也没有出现。人们很难判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在战后他们会找到他的记录,也许他被德国人捉住了。现在,他们只能告诉弘子这么多。

他失踪了,他的杳无音讯一直是个不吉祥的兆头,可现在,这种迹象更加明显。

弘子向安妮的父亲表示感谢,然后默默地回到厨房照看丰。

“我为她感到难过。”查尔斯·斯宾塞跟妻子说,“她和她孩子的父亲结婚了吗?”他好奇地问。

“不清楚,”他妻子谨慎地说,“我想不会。安妮说她在学校表现得特别聪明,是优等学生之一。”安妮的母亲真心喜欢她,她能理解为什么安妮要照顾她。

“我看,她不会想回日本的。”查尔斯若有所思,他家的一个日本园丁也曾被送到一个集中营,是查尔斯想尽一切办法才从那儿将他弄出来,然后将他送到威斯康星州去了。

“安妮说弘子想回日本去看父母。”

“好吧,你尽可能好好照顾她,说心里话,从他们的关于她的……朋友……的消息中,我觉得他已经死了。”他们虽然不能证实,但都认为他已经死了,这个秘密只有在战后才能揭开,到那时,才能得到所有的消息,不管怎样,这与他现在已没有什么关系。他死了,而那个孩子,失去了父亲。说到这儿,查尔斯又一次为她感到难过。

弘子在斯宾塞家生活得很愉快,她一直怀念彼得。尽管安妮的父亲得到了不好的消息,她还是坚信,他还活着,她不相信他会阵亡。

战争在继续,但彼得没有出现。二月,盟军攻陷德累斯顿;三月,马尼拉被美军战领,东京和其它一些日本城市遭到猛烈轰炸,八十万人被炸死,超过一百万人无家可归。

弘子十分担心父母的安全,她和田中家人在电话里提到此事,他们也为弘子担心,但弘子此时的生活似乎已远离了他们。她一直在关注战争的发展,希望听到有关彼得和她父母的消息。她现在只关心这些。

四月,罗斯福去世,然后是希特勒自杀,在以后的几个月中,德国纳粹的集中营陆续被解放,那儿的情况使每个人都感到心惊肉跳。相比之下,图尔湖似乎是个天堂,她很不好意思,后悔不该为他们在那儿受到的小小痛苦而抱怨,在图尔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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