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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朋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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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样肩并肩站在窗前,久久地默然无语,脑海陷入沉思。

“天有点凉了,”弗雷斯蒂埃夫人低声说道,接着转过身回到床前。杜洛瓦也跟着走了过去。

走近床边时,他发现弗雷斯蒂埃的尸体确实有味了。他把自己坐的那把扶手椅往外拉了拉,因为这腐烂的气味,他实在受不了。

“无论如何,明天该入殓了,”他说。

“是的,这是自然的。木匠八点钟就来。”

“可怜的弗雷斯蒂埃!”杜洛瓦叹道。

年轻的女人也带着深深的悲伤,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

他们俩已不怎么看他。虽然他们也总有一天要死的,但不久之前,他们对他的死还是那样地感到愤懑和不悦。现在,他们对此已渐渐习惯,思想上开始接受了。

他们没有再说话,继续瞪着大眼,郑重其事地为死者守灵。可是到午夜时分,杜洛瓦终于抵挡不过睡魔的缠绕,首先朦胧睡去了。等他醒来时,他发现弗雷斯蒂埃夫人也睡着了。

他换了个较舒服的姿势,又合上了眼,嘴里嘟哝道:

“他妈的,不管怎样,还是躺在被窝里要舒服得多。”

门外突然一声响动,把他从梦中惊醒。看护走了进来。天已大亮。在对面扶手椅上沉沉睡去的弗雷斯蒂埃夫人看来也同他一样,已被惊醒。她尽管在椅子上呆了一夜,面色有点苍白,但依然是那样妩媚、漂亮、娇艳。

杜洛瓦看了看尸体,不觉一惊,叫道:

“看!他的胡子!”

尸体虽已开始腐烂,胡碴却仍旧在长,且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同活人的脸上几天内长出的一样多。人虽已死,生命似乎仍旧存在,简直像是就要复活似的。这非同寻常、令人魂飞魄散的可怖景象,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随后去休息了一会儿,直到中午十一点才回来忙着将查理入棺。事毕,他们顿时感到一身轻松,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死者的后事既已忙完,他们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生活中,面对面地坐在餐桌旁,很想谈一些令人释然,甚至开心的事情。

房内窗户大开,和煦的春风不时送来门前盛开的石竹花令人昏昏欲醉的芳香。

弗雷斯蒂埃夫人提议去花园走走。两人于是到了花园里,围着一块小草坪慢慢地走着。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枞树和桉树散发的香味,吸入丹田,使人如痴如醉。

突然间,弗雷斯蒂埃夫人首先开口,声音低沉,神情庄重,且同杜洛瓦昨夜在房内同她说话时一样,目光没有对着对方。

“请听我说,亲爱的朋友。听了你昨晚那番话,我想了……很久很久。我不想让你没有听到我一句回话便离开这里。不过我还不能告诉你是行还是不行。我们还是再等一等,看一看吧,这样双方可有更好的了解。你也应当把事情想得周全些,不要凭一时冲动。可怜的查理尚未入土安葬,我之所以在这时候同你谈这个,是因为既然你已向我提出,便有必要让你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否则如果你性情已定型……对我不能理解,同我不能相处,你对我说的那个想法,就不如早日打消为好。

“你要知道,婚姻对我从来不是什么束缚,而是一种组合。我希望自由自在,希望在行动、交往和出入方面都始终享有绝对的自由。如果对方对我的行为加以监视,产生嫉妒或说三道四,我是受不了的。当然,对于我所嫁给的男人,我也决不会玷污他的名声,决不会使他名誉扫地,落人耻笑。因此我的这位夫君,一定要对我平等相待,把我当作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而不能把我视为低他一等,对他唯命是从、百依百顺的妻子。我知道,我的这一想法,与众人很是不同。但我不会改变的。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

“最后再说一句:你不必马上回答,现在回答只会是匆忙的考虑,不会有什么用处。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这一切,过些日子再谈,或许会更好。

“现在你去转转吧,我还得回去守灵。晚上见。”

他拿着她的手吻了很久,然后一声未吭,走了开去。

他们到晚饭时分才重新走到一起。由于两人都已疲乏不堪,饭一吃完便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查理·弗雷斯蒂埃草草安葬于戛纳的一处公墓。乔治·杜洛瓦决定乘中午一点半经过戛纳的快车返回巴黎。

弗雷斯蒂埃夫人把他送到车站。车到之前,两人在月台上悠闲地走了走,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列车终于来到,只有五节车厢,显得非常短,真是名副其实的快车。

杜洛瓦选好座位后又走下车来,同她闲聊了两句,心中为自己即将离她而去蓦然升起一缕愁绪和哀伤,十分地难舍难分,好像此去经年,他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列车就要开了,请去马赛、里昂和巴黎的旅客赶快上车!”列车员喊了起来。杜洛瓦于是上了车,旋即又伏在车窗上同她说了几句。随着一声汽笛长鸣,列车终于慢慢启动。

杜洛瓦探身车外,见弗雷斯蒂埃夫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月台上目送他远去。她的身影眼看就要消失了,说时迟那时快,他立即以双手沾唇,向她投了个飞吻。

她也以同样的动作回报,但未完全放开,仍有点犹豫不决,只是将手稍稍动了一下。

第一章

乔治·杜洛瓦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节奏,一切依然如故。

他现已搬到君士坦丁堡街一楼的那一小套房间内,生活很有条理,俨然一副一切从头开始的模样。他同德·马莱尔夫人所保持的关系,甚至也变得和正常夫妻一样,似乎为应付即将到来的重大变化,而提前进行着某种演练。对于他这种按部就班的泰然表现,他的情妇常常不免感到纳罕,不止一次地笑道:

“你比我丈夫还要埋头家庭事务,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要换一个。”

弗雷斯蒂埃夫人在戛纳滞留了些时日,至今未归。后来,杜洛瓦终于收到她一封信,说她将在四月中旬回来,对于他们的久别五种品格表现。孟子进一步发展了这一思想。,则只字未提。但他并不死心,决心一旦她稍有犹疑,便使出浑身解数,一定要把她娶过来。他相信自己福星高照,相信他身上有一股令所有女人难以抗拒、说不出所以然的魅力。

一天,他收到一张便条,决定性的时刻终于到来。

我已回到巴黎。请即来面晤。

玛德莱娜·弗雷斯蒂埃

除此而外,便条上什么也没写。他是上午九点收到的,当天下午三点他便到了弗雷斯蒂埃夫人家中。一见到他,弗雷斯蒂埃夫人脸上漾着她耶特有的媚人微笑,将两只手向他伸了过来。久别重逢,他们相视良久。

“难为你在那时怕的时刻,为我到那边跑了一趟,”弗雷斯蒂埃夫人喃喃地说。

“当时只要你一句话,我是一切在所不辞,”杜洛瓦说道。

两人于是坐了下来。弗雷斯蒂埃夫人问了问报馆及瓦尔特夫妇和其他同仁的情况。她所惦记的,就是报馆。

“这些日子,”她说,“我很想念报馆,非常想念。虽然未在报馆担任任何职务,但我的心已同它联在一起。有什么办法?

我很喜欢这一行。”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下来。杜洛瓦觉得,听话听音,她的微笑、声调、乃至话语本身,都分明是一种暗示。因此他虽曾许诺决不贸然从事,现在仍经不住诱惑,遂嗫嚅着问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为何不以……杜洛瓦的名字……重新提起笔杆呢?”

弗雷斯蒂埃夫人复又变得严肃起来,把手放在杜洛瓦的手臂上轻声说道:

“咱们还是别谈这个吧。”

然而杜洛瓦看出,她实际上已经接受,于是双膝在她面前一跪,狂热地吻着她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道:

“谢谢,谢谢,我是多么地爱你!”

弗雷斯蒂埃夫人站了起来,杜洛瓦跟着也站了起来。他发现,她的面色异常苍白,因此立即看出,她有意于他,也许很久很久了。由于两人正面对面站着,他一下子将她搂到怀内,带着庄重而又缠绵的神情,久久地在她的前额吻了一下。

弗雷斯蒂埃夫人轻轻一闪,挣脱了他的拥抱,又郑重其事地说道:

“朋友,你可听好,到目前为止,我尚未作出任何决定,不过我很可能会同意的。只是有一点,在我同意你向外讲之前,你一定要答应我严守秘密。”

杜洛瓦发誓一定守口如瓶,然后便欢天喜地地走了。

从此之后,他每次来她家看望她,都非常谨慎,从不要求她明确地答应下来。因为对于未来或“以后”,她有自己的做法。一谈到要做的事情,她总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这比正式赞同岂不是更好,也更加巧妙?

杜洛瓦像换了个人似的,天天没命地工作,而且省吃俭用,打算积攒一点钱,以免结婚时两手空空,手足无措。想当初,他是花钱如流水,现如今,他却成了个惜金如命的人。

转眼之间,夏去秋来。他们的关系依然无人知晓。这是因为他们很少见面,即使见面,表现也极其自然。

一天晚上,玛德莱娜盯着他的两眼,向他问道:

“我们的事儿,你向德·马莱尔夫人透露了没有?”

“没有。我既已答应你严守秘密,就未向任何人说过。”

“那好,现在可以讲了。我负责通知瓦尔特两口子,这个星期就把该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你看行吗?”

“行,明天就办,”杜洛瓦说,激动得满脸通红。

玛德莱娜将目光往旁边移了移,以免看到他那神慌意乱的样子,一边说道:

“如果你同意,我们结婚的日子可定在五月初。我觉得,那个时候比较合适。”

“一切听你的,我打心底里赞成。”

“具体日期,我看还是五月十日为好。那一天是星期六,也是我的生日。”

“行,就订在五月十日。”

“你父母住在卢昂近郊,是不是?记得还是你对我说的。”

“是的,他们住在距卢昂不远的康特勒。”

“他们以何为业?”

“他们是……靠少量的年金为生。”

“是吗?我很想见见他们。”

“不过……不过……他们……”杜洛瓦支支吾吾,满脸窘态。

到后来,他还是决定拿出男子汉的样子,如实相告:“亲爱的朋友,他们是乡巴佬,在村里开了爿小酒店,不过聊以度日。为了供我上学,他们真是累断了筋骨。我倒不为自己出身寒微而感到羞愧。只是他们……遇事考虑不周……说话粗鲁……你可能会受不了的。”

玛德莱娜嫣然一笑,且笑得非常甜,显出一副温柔善良的样子。

“没关系,我会喜欢他们的。咱们一起去看看他们,我一定要去。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告诉你,我也出身小户人家……只是我的父母都不在世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如今是举目无亲……”说到这里,她向杜洛瓦伸过一只手来,又加了一句:“不过除了你。”

他感到五内沸然,心里甜丝丝的,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三言两语便说得他如此动情。

“我想到了一件事,”她又说道,“但不知怎样向你说。”

“什么事?”杜洛瓦问。

“是这样的,亲爱的,同所有的女人一样,我也有……我的弱点。别人不大留心的事,我却十分在意。比如我喜欢闪亮发光的外表,喜欢高贵的贵族称号。我在想,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可否乘此机会……把你的名字改成贵族模样的?”

她忽然粉脸羞红,好像要让杜洛瓦去做什么不太体面的事情。

“这我倒是想过,”杜洛瓦立即答道,“不过事情恐怕不太好办。”

“困难在哪里?”

杜洛瓦笑了起来:

“我担心弄得不好,会遭人讥笑。”

她耸了耸肩:

“这是哪儿的话?绝对不会。大家都在改,不会有人笑话你的。你可将你的姓一分为二,改成杜·洛瓦①一点问题也不会有。”——

①在法国古代,“德”为贵族的尊称。这里的“杜”乃“德”的变音字,二者意义相同。

杜洛瓦俨然一副对问题深为了解的腔调,立即说道:“不行,这也未免太简单,太一般化了,人人都会这么做。我原来想以我家乡的名字作我的笔名,然后渐渐将它融到我的名字里去。过些时候,再像你刚才所建议的那样,把我的姓一分为二。”

“你的老家是康特勒吗?”弗雷斯蒂埃夫人问。

“是的。”

她沉吟半晌,说道:

“不行。康特勒,这个字的结尾不好听,我不喜欢。来,咱们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将它稍稍改一改……”

说着,她从桌上拿起一支笔,随手写了几个名字,对其外表一一琢磨了一番。随后突然喊了起来:“有了,有了,你看这样改怎样?”

她将纸片递给杜洛瓦,只见上面写的是:“杜洛瓦·德·康泰尔夫人”。

杜洛瓦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道:

“很好,非常好。”

她欣喜万状,一连又念了几遍:

“杜洛瓦·德·康泰尔,杜洛瓦·德·康泰尔,杜洛瓦·德·康泰尔夫人。不错,确实妙不可言。”

接着,她满有把握地说道:

“你就等着瞧吧,这个名字很快就会被大家接受。现在的问题是,必须说干就干,否则就太晚了。从明天起,你的专栏文章就一律署名‘杜·德·康泰尔’,而有关本地新闻的文章,则仍旧沿用‘杜洛瓦’的名字。这样天天见报,谁也不会见你取了个笔名而感到惊讶的。到我们举行婚礼时,还可再作一点改动,就对朋友们说,你当初所以未将‘杜’字单独标出,是考虑到自己所处的地位而不得不表现得谦虚一点,甚至什么也不用说。现在请告诉我,你父亲叫什么?”

“亚力山大。”

“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她轻轻念了两遍,仔细听了听有关音节,然后拿过一张白纸,在上面匆匆写了这样两行:

“亚历山大·杜·洛瓦·德·康泰尔夫妇荣幸地通知阁下,犬子乔治·杜·洛瓦·德·康泰尔先生和玛德莱娜·弗雷斯蒂埃夫人,订于日内成婚,特此敬告。”

她把纸片往远处挪了挪,又端详了一会儿,不禁为这天衣无缝的改动而拍案叫绝,说道: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地轻而易举,只要稍稍用点心思,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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