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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领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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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说什么……在你的材料中,有‘难说’这个词儿。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该用这个词儿呢?”

他没有回答。她又一次问:

“是不是该用这个词儿呢?回答我……”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和你一道在找。”

“也许还有另一个词儿?”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了。”

“拉合尔的事,我看出了它不可避免的一面,”她说,“昨天,我就已经看出来了,但我并没有意识到。”

要说的都说了。他俩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他显得十分犹豫地问:

“你看,为了我,有什么事情,咱俩可以共同来做的?”

就听她十分肯定地回答:

“不,没什么。你什么也不需要。”

“我相信你。”

舞曲到此结束。

已是凌晨一点。她正在和夏尔·罗塞特跳着。

“你觉得他怎样广

“哦!跟死人差不多。”

她的嘴唇,在“多”字发出后,便嘟在那里,湿润、发白的嘴唇,夜已经越来越深。她刚才说话是不是很不客气?他不知道。他说:

“你跟他说了,说了对他就好了。换我的话,这太可怕,他这个人,我一点儿也不能忍受……”

“我觉得,没有必要试试看。”

他从酒台那边看着他俩。他独个人站在那里。

“过去关于他的那些谈论,我看没有任何用处,”她接着说,“那样很困难,也不可能……你应该想到这样一个情况,就是说,有的时候……一场灾难本该在某个地方发生的,可偏偏移到了另一个地方,相距甚远,在那个地方爆发了……你知道,这样的爆发,在地球上,大可使海水猛然上涨,从爆发的地方,波及到千里以外……”

“他这个人就是灾难吗?”

“是的。一个过时的人物,彻头彻尾,就是这样。没必要再去苦苦寻思他是何许人也。”

她的眼睛闪烁着不可捉摸的光芒。

“最好就这样看他。”她又说了一句。

她没有说谎,夏尔·罗塞特想,不,她没有,我希望她没有说谎。

副领事的面孔又恢复平静。你看他,他是不是……是不是很失望?她说不是的。她没有说谎,她肯定不会说谎。

斯特雷泰尔夫人说的是实话。

副领事在喝香槟。没有人朝他走过去,没有必要跟他说话,他不会听任何人说的,除了她——大使夫人,人家知道。

夏尔·罗塞特不再离开安娜一玛丽·斯特雷泰尔,甚至跳完一曲之后。她说:

“你会看出来的,在这里,大家都是彼此彼此,比如说,只要有点儿空闲,谁都可以弹弹音乐,但惟一困难的事情,恐怕就是和别人去交谈,你瞧,咱俩在交谈……”

副领事已经踱到他俩近旁,他肯定听到了这番话。

她说完笑了。副领事也笑了,独个人在笑。有人在说:

“你看,他现在走动起来,他从这一圈人旁边,走到那一圈人旁边,他在听,但是,好像他并不想介入别人的谈话。”

季风期。季风期讲究保健。要多喝滚烫的绿茶,那样能解渴。副领事在等她再一次闲下来吗?你还没有听到他的脚步,他就走到了你们旁边。那边有一个圈子,说笑声挺响。其中有个人,正在讲圣诞节前夜的什么故事。不知人们发觉没有,在印度这里结交的朋友,回到法国后,很快便会忘记。

他们在酒台那边。大使和他们在一块儿。他们在交谈,在笑。副领事离他们木远。一些人以为:他在等他们的手势,到我们这边来吧,但他们才不希望他过去呢,他们觉得那样会很发生,太让人感到夹生的。另一些人以为:如果他愿意,他是可以自己走过去的,但他并无此念,他与别人之间的这个距离,正是他——拉合尔的副领事想要保持的,他就要按今晚这个样子,保持这个距离,不去改变。有人在说:

“他喝得太多了,如果他继续……他要是喝醉了,会是什么样呢?”

西班牙领事的夫人又一次走到他跟前。她显得十分关心地说:

“你好像心情不好。”

他没有回答。他请她跳舞。

“现在,我倒希望我得了麻风病,而不是害怕麻风病。”他说,“刚才,我对你说了谎。”

声音是愉快的,带着一点儿自嘲,是自嘲吗?他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直直的睫毛刚才还遮掩着眼睛。眼睛分明在笑。

“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可以面向大庭广众,滔滔不绝地解释为什么,但是,只向一位听众,我不想解释。”

“啊!到底是为什么?”

“这没有意思。”

“可你说的话,多么悲观啊!这是为什么?你不要再喝了。”

他没有回答。

“他的声音很怪,”安娜一玛丽·斯特雷泰尔对夏尔·罗塞特说,“看他那样子,你就觉得他不可能是那种声音。有些人就是这样,看他们的长相,你想象不到他们的声音会是那样的,他就属于这类人。”

“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声音,像是借尸还魂过来的……”

“就是说,不是他的声音?”

“是的,不过,那是谁的声音呢?”

副领事这时和他俩交错而过。他脸色煞白,跌坐在一张扶手椅上。他没有看见他俩。

现在大约是凌晨两点半。

“他和你跳的时候,跟你说些什么呢?”夏尔·罗塞特问。

她说:

“说些什么?说起了麻风病。他害怕了。”

“你说的对,他的声音确实是……但他的眼神也一样……

好像不是他自己的眼神,我还木曾注意到这一点。”

“那是谁的眼神?”

“是啊,那是…”

她在寻思。

“也许,他这人没有眼神。”

“一点儿也没有吗?”

“难得,有的时候,偶然之间,也有眼神吧。”

两人的目光交会在一起。夜已阑珊,夏尔·罗塞特想,还有邀请他去岛上的事。

她在和别的男人跳舞。他不和别的女人跳,他现在也不想跳。

有人在说:

“好像,材料上什么也没有解释。”

“总之,材料来得太迟了,失去了解释一切的意义,尤其是对材料本身,不好再做什么解释。”

“你不觉得奇怪吗?没有人同情他。”

“是的。”

“有一些男人,会使人不由得想起,他们的母亲是谁。”

“不,不。没有母亲的人可以变得自由自在,也能变得坚强有力,听着,我敢断定,他是个孤儿……”

“我敢断定,即便他不是孤儿,他也会编造说,他是个孤儿。”

“有一件事,我不敢对你讲……”夏尔·罗塞特说。

“与他有关吗?”安娜一玛丽·斯特雷泰尔问。

“是的。”

“那用不着讲。”她说,“什么也别讲,他的事别再提了。”

法国驻拉合尔的副领事又成了独个人。他离开大门旁喜欢待的地方,站到酒台边上。西班牙领事的夫人不在他身边。大约一个小时前,她就去了另一个厅,记得是跳完舞就过去的,到现在一直没有再过来。人家可以听见她的笑声。她大概醉了。

再去和副领事说说话吧,夏尔·罗塞特想。他前副领事走过去。不想,大使却叫住他。夏尔·罗塞特发觉,大使好像在那里已经等了一会儿,想要跟他说什么事情。大使拉着他的胳膊,和他走到酒台的另一边,离拉合尔的副领事仅两三步远,副领事已经喝了不少。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钟。已经有人开始离去。

有人在想:“副领事还不走。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生活中,他一直就是这样的吗?一直就是吗?换了别人的话,别人会不会,比如说吧,会不会想到去见上帝呢?在印度,他发现了什么,竟然刺激了他?在来印度之前,他不知道吗?难道非得来亲眼看一看,才能知道吗?”

大使低声说:

“请你告诉我……我妻子可能已经对你说了,我们很想哪一天晚上,请你到我们家里来。”他说时脸上挂着笑,“你瞧,人分两种,有一种人,别人还是很乐意与他进一步来往的……一个正常社会的那一套礼节,在这里行不通,但有的时候,还是应当恪守那一套的。如果我妻子一点儿还没有对你说,那是因为,她觉得由我先来跟你说,这样更好。你接受了?”

有人在想:“如果他认为拉合尔就像他亲眼看到的那样,那么,在到拉合尔之前,他知道这一点吗?如果他知道,他还会去吗?”

大使发现,他的邀请一经说出,夏尔·罗塞特的脸上当即露出一个小小的惊异,混合着一丝的不快。假如大使先生真是那样,对妻子睁只眼闭只眼,就像加尔各答的人传说的,那么他该知道,我正在考虑这个事,为什么他要挑明呢?人家听到这个邀请,可以不喜于形色,可以不回答说,这是何等的荣幸,何等的荣幸,但是,人家不能拒绝大使,人家应该陪他的妻子去岛上,陪她在这里,在加尔各答,度过晚上的时光。

一些人说,斯特雷泰尔先生对付新来的人,很有手腕,他这样做,就是要向你指出以后的一个限度,谁知道呢?

“我将感到很荣幸。”

安娜一玛丽·斯特雷泰尔一定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走了过来。夏尔·罗塞特多少显得有点儿慌乱,因为这未免有点儿太快了,太快了,就像把未来的事提前跟你了结了一样。他想起在俱乐部的时候,人家跟他这样说过:从前,大使曾试图写小说,但是,他后来听了妻子的话,放弃了那个念头,人家是这样说的。从大使的面孔上,人家可以看出来,他是个顺从的男人,但是,也是一个幸福的男人。他曾经希望得到的机运,他没有得到,他得到的是其他的,是他并不希冀的、不再盼望的机运;这位如此年轻的妻子,据说并不爱他,但是跟了他。

欢结连理。他俩共同生活在亚洲世界,生活在亚洲的大都市里面,这样已经过了十七年。现在,他们正在向生活的终点走去……他们已经不再那么年轻,当有一天,人家听到她对丈夫这么说的时候:

“不要写东西,就待在这里,在中国,在印度,就待在地球的这一边,没有人懂得诗,每个世纪,在几十亿的人口里面,诗人寥寥无几…我们什么也别做,就待在这里……什么也别做……”

她走过来,喝了香槟。随后,朝一个刚刚到来的人走去。

“我刚才看见了,你和拉合尔的副领事在说话,”大使说,“我谢谢你。”

有人在说:

“瞧,他来了,米歇尔·理查逊来了……你不知道吗?”

米歇尔·理查逊三十岁左右。他一踏进大厅,风度立即吸弓;了众人的注意。他驱目环视,寻找安娜一玛丽·斯特雷泰尔,看见了她,冲她放出了笑。

有人在说:

“你还不知道吧,两年来……全加尔各答都知道。”

第07节

一个嘘音浓重的声音,在夏尔·罗塞特旁边说起来,就见副领事手里端着一杯香槟,从酒台那一边走过来。

“你好像在全神贯注。”

有人在说:

“那个副领事,他还待在这儿,你看,他多么能熬时间啊。”

有人在想:“他必须去亲眼看一看,才能对拉合尔有所把握吗?啊,在这个城市里,听他说话,简直是痛苦,是受罪。”

跟他什么话也别说,夏尔·罗塞特想,对他要时刻提防着。他大概还没有看见米歇尔·理查逊,当然,这又有什么重要的?他能看见什么?看见她,好像他只能看见她。

“我要香槟,”夏尔·罗塞特说,“今晚到现在,我喝了很不少了…·”

人家用一种审讯人的腔调在想他:“那辆女式自行车,斯特雷泰尔夫人的自行车,你看,停靠在那里,是怎么回事?”

人家听到这样的回答:

“关于那些原因,我无可奉告。…”

有人在想:“其实,在他看见拉合尔之前,拉合尔是个什么样的城市,他早已有了一个想象,当他坚信自己的想象后,他便给拉合尔招去了死亡。”

这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神甫这么说:如果你祈求上帝,上帝会提供解释。”

有人发出讥笑。

“你会看到的,”副领事对夏尔·罗塞特说,“在这里,醉酒都一样。”

他俩在喝。安娜一玛丽·斯特雷泰尔在旁边一个厅里面。她和乔治·克莱恩、米歇尔·理查逊及另一个英国小伙子在一起,那个小伙子是随米歇尔·理查逊一道进来的。夏尔·罗塞特将会知道,直到夜晚的结束,她都待在哪里。

“斯特雷泰尔夫人能使人对生活产生一种热望,你不觉得吗?”副领事问。夏尔·罗塞特听了,就像没有听到似的,他没有回答。副领事又说:

“你会受到接待的,也会被救出苦海的,用不着否认,我全听到了。”

他笑了。

不要做出任何反应,夏尔·罗塞特想。副领事的声音分明很愉快。他又笑着说了一句:

“多么的不公平啊。”

“你也会受到接待的,”夏尔·罗塞特说,“机会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历来如此嘛。”

不动声色。

“我不会受到接待。”副领事继续在笑,“拉合尔的事情,人家想到就怕。我说话走音走调,你听见我的发音吗?但是请你注意,我不会怨天尤人。一切都很完美。”

有人在想:“他最后只给拉合尔招去了死亡,但没有招去任何其他的不幸,其实,不管哪一种不幸,在他看来,都可以证明:拉合尔的兴盛与毁灭,还有除了死亡之外的别的力量,同样可以左右。所以,有时,当他认为死亡显得太过分了,成了一种卑鄙的念头,一种谬误的时候,他便从一个曾经探索过的世界,往拉合尔捎去火焰,招去海潮,招去那必然的物质性的灾难。”

“你为什么这样说呢?”夏尔·罗塞特问。

“哪样说了?”副领事反问道。

“清原谅…羽u才跳舞的时候,说到了你…勺D果你想知道……好像你很害怕麻风病?其实大可木必,你应该知道,麻风病只能传染给那些饿肚子的人…担到底是什么让你这样紧张呢?”

副领事气得叫了起来,然而却压着嗓门,他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手里的杯子被扔在地上,碎了。一阵沉默。他低声嚷道:

“我就知道,我没有说的话,别人也能传播,简直可怕

“你这是疯了……害怕麻风病也不丢脸儿……”

“他们胡说八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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