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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面不寒杨柳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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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突然直直地盯着他，咄咄逼人道：“那你说我应该怎样？”
刘寒山接不下去，只得换个话题：“你有没有被抓伤，我向志今要了一些外伤药，你可以敷一下。”慕雪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口气轻松：“反正我身上像这样的伤疤多得是，再多几道也无所谓。”刘寒山被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伸手想要抓她的手臂。慕雪一脸防备，退到悬崖边上，口气凛然：“刘寒山，你要是敢再强迫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他一脸慌张，连忙摆手：“你别这样，我把药放在这里，你要是想涂，就自己拿去。”
慕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自己有选择的权利。我想留疤就留疤，我想擦粉涂脂，打扮得跟鬼一样，也都是我的自由选择，你无权干涉我的选择。”
刘寒山不断点头：“好，好，我不干涉你的自由，你想怎样做就怎样做。”
慕雪捡起地上的药瓶，随手丢到悬崖底下：“这也是我的自由。”然后一眼都没有看他，迈步走了。她回到房间，越想越生气，这个可恶的刘寒山每次都只会不分青红皂白对她大吼大叫，胡乱指控。她爬上床，用被子蒙住脑袋，依然抵抗不过满心的寒冷。接下来的几天，她装病在床，饭也不煮，菜也不烧，家里脏乱不堪。刘寒山在她面前气势都矮了一截，每天小心翼翼，都不敢惹她。
两个大男人对着堆积如山的脏衣服，不住地摇头叹气，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慕雪一生气罢工不干，家里的活全部都落到两个大男人身上。半响，庄志今自告奋勇：“师兄，这些衣服还是我来洗吧。”刘寒山点头：“那我去厨房做饭。”庄志今认命地抱起脏衣服塞进水桶，拎到后院崖壁的泉水处。
他提了一桶水，倒到水盆里，将衣服全部都倒进去，用手搓了一会，四处看看没人，脱下靴子，光着脚丫踩进水盆。他用力地踩了一会，将衣服又翻了一个面，继续用力踩。没过一会，一桶的衣服都被他给踩了个遍。他低头挑起一件衣服，放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研究了半天，最终认定衣服已经洗干净了。于是他将衣服放到泉水里随便荡了几下，便宣布大功告成。
另外一方面，刘寒山正对着一桌的食材发愁。他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萝卜，比试了一下，然后手起刀落，眨眼之间，萝卜已经变成萝卜丝，一条条整齐地排列在盘子里。切好萝卜，他又拿起一块猪肉，哚哚哚，片刻之后，一片片肉片厚薄均匀躺在砧板上。豆腐还浸润在水里，他一把捞起，还没动手就被捏碎了。
他根本不会做菜，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慕雪以前做菜的情景，只好按照老办法，将所有的菜都丢进去统统一起煮。灶膛里的火熊熊燃烧，很快的，一锅经典的刘氏大杂烩热腾腾地出炉了。他看着剩下的一些食材，又依样画葫芦地煮了一锅。他手忙脚乱地将饭菜盛好，然后放到一个大托盘上面，单手托了出去。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刘寒山热情地招呼大家：“来，快点吃饭啊。”大家盯着饭桌上摆的两盆不明东西，迟迟不敢下手。慕雪看着那盆熟悉的食物，一种类似哭笑不得的无力感从内心升起。刘寒山对沈云霜关切地说道：“师妹，你身体不好，应该要多吃点。”说完，还特地给她舀了一碗花花绿绿的汤汁。
沈云霜面有难色，再加上红肿的脸颊，狗啃似的头发，形象气质全无。她的目光在大杂烩和刘寒山之间来回游移，拿着勺子的手有些发抖。刘寒山亲切地说道：“快点吃吧，师兄能做出这么一锅菜也不容易，不要浪费了，趁热吃。”沈云霜在刘寒山期待的目光中拿起碗，银牙一咬一口气全灌了下去。刘寒山立马热切地问道：“味道怎么样？”庄志今也表示非常关心。
沈云霜忍住恶心的感觉，违心地点点头说道：“嗯，味道很特别。”刘寒山松了一口气：“你一向挑食，你说不错，那应该是不错了。”说完，他面不改色地舀了一碗菜，管自己开始吃饭。庄志今观察了一下形势，最后也拿起碗筷，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舌尖一接触到那奇异的味道，反射性就想吐出来。
刘寒山警告的目光扫向他，庄志今没胆子吐出来，竟然给活生生咽了下去。他赶快拿起一杯茶灌了下去，冲洗一下受荼毒的味蕾。他表示赞同：“味道的确很特别。”刘寒山：“那就快点吃饭吧。”庄志今只得再度拿起筷子，磨磨蹭蹭地往嘴里送饭，动作慢得跟老太婆似的。只有慕雪满脸嫌弃，依旧白开水泡饭。
半响，沈云霜出声：“师嫂怎么都不吃菜？”刘寒山：“你别理她，她以前就嫌弃我做的菜像猪食，还发誓一口都不肯碰。”闻言，庄志今朝慕雪投去充满敬意的目光，她说出了人民的心声。慕雪开口：“比上次好多了，至少还知道将食材分成两锅。”刘寒山有些意外她竟然会出声称赞他，正想说点什么，慕雪又补充道：“虽然看着还是令人倒胃口。”
对于慕雪的吐槽，出乎意料，刘寒山并没有生气：“爱吃不吃，随便你，这也是你的自由。”语气听着还是有点愤慨。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的厨艺就是一个悲剧。
第二十八章
剩下的那两个不爱吃还得吃，脸皱得跟干巴巴的树皮似的。
饭后，庄志今捂着受伤的胃，趁刘寒山去洗碗的间隙，将慕雪约了出来。他咳嗽了几声，然后开口：“师嫂，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确实是师妹的不是。她从小就任性，占有欲强，认为师兄一旦娶了妻子便不会再关心她，可能一时还没办法接受师兄成亲的现实，所以才会做出这种激烈的举动。”
慕雪有些不以为然，沈云霜这样杀人如麻还叫任性，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不过，庄志今毕竟也是她的师兄，自然是维护她的。多日来的冷眼旁观让她保持沉默，一言不发。庄志今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师妹做得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师嫂，真是对不起。”慕雪平静地回答：“刘寒山已经道过歉了，志今不必多此一举。”
庄志今是善于察言观色的，揉着左上腹，斟酌半天才说道：“师兄一向非常重视亲人，如果师嫂有见过他的亲妹妹，就会知道他的脾气，他简直把妹妹宠到天上去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庄志今想起刘家的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丫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他只是把师妹当做他的亲妹妹一般对待而已。相信我，师兄对妹妹和妻子一向是分得很清楚的。”要不然，有师妹这么虎视眈眈，她怎么可能还会有机会。
庄志今不提还好，一提慕雪更加心酸，到现在她连刘寒山的家人都没有见过，没有得到家里人或者他亲近长辈的承认，总让她有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说刘寒山重视亲人，她是相信的，但是刘寒山是否有把她当做亲人，就是个未知数了。他对沈云霜的态度和对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老是给她一种局外人的错觉。
慕雪脸色沉静如水，没有对庄志今的话表示什么。庄志今有些失望，还是继续劝道说：“师兄虽然表面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是也有他内心不为人知的一面，希望师嫂能多体谅他一下。志今言尽于此，望师嫂不要继续生师兄的气。”他摸摸鼻子想要离开，被慕雪叫住了：“等等，我有件事情很好奇，不知道志今能否解答？”
庄志今客气道：“师嫂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慕雪：“你上次说这山上除了你们师兄妹和师父外便没有别人，我想知道你们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沈云霜十指不沾阳春水，庄志今洗个衣服用脚踩的，刘寒山还好一点肯下厨房，不过做出来的菜就不提了。这群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庄志今愣了一下，然后理解了慕雪的意思：“从小到大，我们的衣食住行都是师父在打理，师父他老人家的厨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照顾我们几个还是挺用心的。”事实上，他师父根本没有厨艺可言，所有的菜都是用水煮的，所以造就了他们几个对饮食一向是最低要求，只要是熟的能吃就行了。
慕雪傻眼了，在她的想象中，太乙上人应该是那种神仙道骨的武林奇人，没想到一下子突然变成保姆和奶爸，这个形象反差太大，她过了半天才找回声音。慕雪：“呃，你们师父还真是多才多艺，十项全能。”
谈话回来以后，慕雪不断在反思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那天她和沈云霜打架，刘寒山除了吼了她几声，也没有对她做什么。那一下，他自己也说了是不小心没有控制好力道，而且沈云霜也因为反作用力跌倒了。只是她们两个站的位置不同，沈云霜跌得比较轻而已。而且事后他也向自己道歉了，所以她是不是应该不再跟他计较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庄志今说沈云霜没什么大碍，他还会这么宽宏大量放过自己吗？他一向不怎么怜香惜玉，只要人没有事，还能有力气大喊大叫或者哭哭啼啼，他就一概认为事情不严重，抛到脑后不再追究。沈云霜误算了这一点，所以自作自受，演了一场苦肉戏，什么好处没捞到，还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沈云霜伤得很重，他还会这么理智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回到房间。刘寒山正在换身上的绷带，他的伤比他所说的要严重得多，到现在还没有痊愈。慕雪见他一个人摆弄得有些吃力，于是主动上前去帮忙。她手里接过他的绷带，嘴里说道：“我帮你缠吧。”刘寒山身体一震，立刻躲开她的手，拿回绷带，然后站了起来：“不用了，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这个躲避的动作太明显了，以至于慕雪无法再忽视，这几天他一直在避免和自己接触的事实。为什么这么厌恶她的碰触，难道她是毒蛇猛兽吗？慕雪面无表情，力求做到波澜不惊，自然地收回手，语气不变：“那好，既然你自己能行，我就不多此一举了。”刘寒山拿着绷带，嘴上却说着：“不会，不会，不过这的确是一件小事，我自己能完成。”
慕雪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刘寒山离她至少有一米远。
到了睡觉的时候，刘寒山不自然地说道：“师妹晚上睡觉容易做噩梦，我去看看她。”慕雪回道：“今天不是轮到志今守夜了吗？”刘寒山“哦”了一声，然后说道：“那我们睡觉好了。”说完率先坐到床上。等慕雪爬到里边，他就躺下来，管自己闭上眼睛。床不大，两人躺着身体总会有些接触，不料，刘寒山却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慕雪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几次想要问出口，刘寒山，我真的那么令人讨厌，让你连一眼都不肯看我？无论沈云霜怎么挑衅，她都没有怀疑过他的诚意。但是现在她不确定了，也许庄志今说的是对的，他对妹妹和妻子一向是分得很清楚，清楚到泾渭分明。她不是没有自尊的人，既然他这样嫌弃她，那她何必要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她气恼地转了个身，也背对着他睡觉。
就算慕雪心里有气，但是再生气也犯不着跟自己的胃过不去，于是她又开始主动去厨房做饭。沈云霜借口腿疼，躺在床上不肯下床走动，刘寒山很忙，便拜托慕雪去送一下饭。经过这么一件事情，他似乎还是没有认识到两人水火不容的现状，还放心地将两个女人凑合到一处。慕雪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沈云霜躺在床上爱理不理，对慕雪正眼都不看一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慕雪开口劝道：“喂，你若是想要自杀，可以选择快一点的办法，例如拿刀抹脖子，或者喝点毒药，不要在世界上浪费阳光空气水和食物了。”沈云霜气结：“谁说我不想活了？”慕雪：“那你还不快点吃饭，难道不是想绝食吗？”
沈云霜气恼地瞪着她，随即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说话的口气真冲啊，难道是最近被我师兄冷落了，心里怨恨？”这个女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几天不打击她就心里不舒服。慕雪镇定地回答：“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这个师妹就不要多管闲事了。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锻炼身体，整天躺在床上，我真担心你生褥疮。”
她想刺激自己，自己偏偏不如她的意思。
不过沈云霜一点也不受影响，而是自顾自讲了下去：“我早就说过，师兄对你不过是同情，现在师兄肯定逐渐明白过来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才会疏远你，冷落你，不知道他要多少时间才会完全弄明白呢？我们龙泉山一向是不欢迎外人，现在多了个人真是碍眼啊。”慕雪冷冷一笑：“就算他不喜欢我，难道你以为他就会喜欢你吗？”
沈云霜：“你什么意思？”
慕雪冷静地分析：“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不得不说你确实得天独厚，长了一副好相貌。但是刘寒山却没有看上你，说明他不是个重视外貌的肤浅男人，或者说他更看重内在。可是你的内在呢，除了一大堆心理问题之外，你还有什么优点？我想是个男人都不会看上你这种女人。也许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被你的外表迷惑，但是随着了解深入知道你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典型之后，你看有哪个男人还会留在你身边？别急着反驳我，你缠了刘寒山这么多年，他最后还是娶了我，不正是最有力的证据吗？”
沈云霜显然大受打击：“你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慕雪：“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这么多年来，除了你的两位师兄和师父，还有谁是真正关心过你？而他们之所以对你好，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和你有了同门之谊。如果是在正常的人际交往当中，你扪心自问还能获得如斯的亲情吗？你因为幸运得到了，可你再问一下自己，你对得起这份关爱吗？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在破坏自己名声的同时，也让同门蒙羞。我只想说，有你这样的师妹，真是师门不幸。”
沈云霜脸色巨变，开口反击：“你有亲人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家里根本容不下你，急着把你送出去，也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慕雪心痛了一下，依旧冷静道：“至少我活得坦坦荡荡，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沈云霜咬牙：“我说过了，我根本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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