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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尼金斯基by青镜晓颜-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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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付这等人的策略是无视——你说你的，尽管说的口沫横飞，我就当你是空气好了。而说客通常带着“我为你好你怎么就不理解”的神情扼腕叹息地去吃饭了。楼下的快餐店临时改作守夜处，每天热水好饭好菜招待这帮大爷们，全部是王旭张罗的。
今天李淇难得没有守在灵前，因为杨茉就要从回来了，他得去接她。因为怕她无法接受，所以两人都没有告诉她实情，只说了李卫国又住院了，要她回来看看。同时将此事告知国家队的教练史兰真，能隐瞒一时是一时。
所以杨茉回到国家队训练基地，屁股还没坐热就匆匆上了回哈尔滨的飞机。起飞之前，她还打电话确认：“是哪家医院啊？还是省人民吗？我一下飞机就打车去，这样多快啊！”
王旭支吾道：“现在还在联系转院，你先回家来吧。”
杨茉自然不解：“转到哪家去啊？省人民不是最好的吗？”
王旭只能胡编了：“省人民也不是样样都好的，市三医这方面是特色。你尽快回来就是，路上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杨茉转头看看一起跟着去哈尔滨的刘照和周婷：刘照也罢了，一向是照顾她们这些未成年队员的，可周婷为什么也要一起来？她不是还要参加两个星期之后的法国站比赛吗？这么长途跋涉的，要知道她们之间虽然熟悉，但还没熟悉到可以老吾及人之老的地步吧？
周婷一起去，史兰真起先是反对的，但周婷说了：“杨茉两个哥哥，家里一个女的都没有，到时候谁来陪着杨茉？我跟杨茉关系最好，一起去，至少能劝劝她——再说法国站比赛，不是还有两个星期吗？”当然，周婷也是有自己私心的：一起去哈尔滨的话，就可以再见到李淇了。
在机场通向市区的大巴上，周婷与刘照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隐晦地暗示杨茉，李为国若有不测，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但最后谁也没有勇气揭破这个残酷的事实。
机场候机大厅里，三人见到了前来接机的李淇。兄妹俩一见面，杨茉自然追问养父的情况，李淇只说：“我们先去医院再说。”杨茉看李淇神色如常，一时放下了心，还招呼刘照、周婷：“要不让我哥哥先送你们到我家去吧，我自己打车去医院。”
刘照、周婷自然说我们就是来看望你父亲的，到时候跟你一起回家不好？所以四个人挤上一辆出租车，但开着开着，杨茉就觉得不对头了：“这不是……回家去的路吗？”她惊愕地转头，车子里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刘照周婷不回答情有可原，但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李淇也不吭声了！
直到车子到了小区门口，杨茉才恍恍惚惚察觉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下车之后李淇与周婷一左一右挽着她的胳膊，李淇很小心、委婉地说：“茉莉，老爹去年住院了一回，你也知道，虽然手术很成功，术后检查也没有复发的迹象，但是身体就此垮下去了。上个星期，他出门去忘记戴帽子，结果着了凉——”
这个时候，三人已经转了弯，可以看见李家楼栋下排起的花圈，有人已经点上了鞭炮。
杨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号哭，发疯似地往前冲，那一刻的力气奇大无比，李淇周婷两个人加在一起都拉她不住，被带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李淇边死死扯住杨茉的胳膊，边用嘶哑的声音劝慰道：“茉莉！茉莉！你听我说，你不要跑了呀！”
杨茉下狠劲儿甩脱了李淇，另外一边的周婷又扑上来拉住她的胳膊：“杨茉，你冷静一点！”但她那里架得住，被杨茉拖得踉踉跄跄跟了几步，然后杨茉猛然甩脱了她。虽然这一切只是眨眼间发生的事情，但周婷却觉得无比难熬——她没有拉住杨茉，她失职了。
杨茉则一路飞奔，一口气冲上五楼，在众人的惊愕的目光中，在震天的鞭炮声，冲入了灵堂。
李淇在后面死命地追，居然也赶不上她的速度。等他和周婷来到灵堂前，只看到杨茉跪在地上放声大哭，王旭正拍她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边说话边掉泪。
灵堂前，王旭、李淇、杨茉抱头痛哭。从现在起，他们是真真正正的孤儿了。从现在起，李为国为他们撑起的，也许不那么牢固但还能保护他们的天空将不复存在，往后的一切困难，都得由他们自己去面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尔王
虽然千头万绪，虽然麻烦不断，但李为国终于入土为安了。
李家客厅里，李为国抚养的三名子女围坐一桌，桌子上摆着几本存折，还有三本房产证——这是李为国遗下的全部家产。
首先一本，是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的。这房子事实上不能算是李为国的遗产，因为这套房子是开发商补偿的，而被拆掉的那套则是王旭的父亲留下的，只不过那个时候王旭还不满18岁，不能办房产证，因此房子落户在李为国的名下，现在，则是重新归到王旭名下的问题。
李淇杨茉对此都没有异议。
第二套房子是杨茉获得奥运冠军后H省的奖励，在市中心，面积比现在的这套略小，不过也有将近七八十平方米，最重要的是地段极好，现在保守估摸着，六七十万是值的。同样因为杨茉没有成年，开始还是落在李为国的名下。不过李为国存了个私心：三个孩子里，独李淇跟他是有血缘关系的，是他老李家的根苗，所以他在李淇毕业回哈尔滨之后，就准备把房子转到李淇的名下，只是一直没抽得出时间去房产局办相关手续就去世了。
当然，他没有忘记杨茉，本来积攒下准备买新房的钱，因为杨茉夺冠后开发商不要补差款就换了一套新的大户型，所以他将这几万元再加上自己的一点养老钱，出了首付，在这个小区里又买了一套一样大的房子，等国家的奖金下来之后，又将余款补齐了。所以这套房子，虽然李为国出了钱，但大部分都是来自杨茉的奖金，应该算在杨茉的名下。
其余的现款，不算快餐店的流动资金，大概还有三十万，其中有四万左右是王旭经营快餐店的收入，其余的都是杨茉奥运会冠军的奖金以及参加日本、美国两场商业演出的出场费。李淇刚刚参加工作，还没有多少积蓄。
王旭的意思是，正好三人一人一套房子，首先有一个立足之地。他早就已经独立自主，不需要任何财产了。麻烦的是杨茉，虽然她目前为止是三兄妹中挣钱最多的，但却是最年幼最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而且现在她还能赚钱，但二十多岁退役之后怎么办呢？所以必须给她留足生活费，至少要留够她的大学学费和嫁妆钱。
而李淇提出，既然市中心的房子是省里奖给杨茉的，新买的房子也是用杨茉的奖金买的，那么应该落户到杨茉名下，李为国出的钱按遗产在三个人应得的遗产中扣除就可以了。但这么分的话，他自己应该是最吃亏的一个——不但一套房子都分不到，可能只能获得几万元的现款。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他们互相扶助了这么多年，至少王旭是不会同意这么分的，杨茉也说：“我留学加拿大老爹是卖了房子凑钱，那现在用奖金买一套房子回来也是应该的。”
最后，讨论初步结果是，王旭那套房子正式转到他自己名下，同时分得十万元；市中心的房子在李淇的坚持下，等杨茉成年之后转到她的名下，因为地段好，将来升值的空间也大。而这个小区里的第二套房子则归到李淇名下——不能让他没有地方住，同时李淇放弃全部现金遗产；未成年的杨茉是分到财产最多的一个人：一套市中心的房子，外加近二十万的现金。固然与这些遗产里很多都是她挣来的有关，但令办理协议公证的工作人员都啧啧称奇的是，两个已成年的兄长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利于自己的分割方式，尽量保全了这个未成年妹妹的权益，连丧葬费都没让她出。这可是极其罕见的事。要知道这年头为了一套房子，兄弟姐妹之间，乃至亲生父母与子女之间反目成仇都不稀罕。
签订完协议并且公证之后，三兄妹就上房产局将其中两套房子正式过户，而杨茉应得的那一套，王旭、李淇在公证处签下协议放弃了自己应得的份额，但因为杨茉尚未成年，所以暂时不变动，仍旧留在已去世的李为国名下。同时三十万的存款由王旭、杨茉两人分割，王旭获得三分之一，杨茉获三分之二，当天便转入了两人各自的户头中。
而在来奔丧的李家宗亲看来，李淇真是个大傻子！凭什么王旭这个外人还能分到十万，他这个死者的亲侄子反而一分钱都没有？
但在这三兄妹看来，李为国的遗产王旭绝对有份，虽然他与李为国之间并没有办理收养关系，不是他早早退学做生意贴补家用，李淇、杨茉可能连学都没得上，何况李为国几次病重期间，也是他忙里忙外支持着。
看挑拨与王旭的关系无效，那人又转了念头：“照你的说法，王旭拿十万是应该的，那杨茉一个丫头为什么分那么多？虽然是你的妹妹，女孩子家，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还不跟你一个姓，将来这些东西一股脑——”
李淇冷冷道：“我乐意把这些留给茉莉当嫁妆，茉莉是我家的宝贝，委屈了我们也不能委屈她。”言外之意，这是我们兄妹的事情，我们做哥哥的愿意当冤大头，关你什么事？
三个人同心协力枪口一致对外的结果是，不管心怀叵测的所谓亲戚还是伸长脖子看好戏的左邻右舍，都失望了。但李家的安生日子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自称杨茉“生母”的黄婉玲又找到了李淇王旭二人，并且还是理直气壮的：她想确认与杨茉的母女关系，如果杨茉确实是她的女儿，而原本的监护人李为国已经去世但杨茉还未成年，她想亲自抚养自己的女儿。
这样的要求不能说一点道理没有。但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这女人未必是真心疼爱杨茉才回来认女的。
法律规定，未成年人的财产需交由自己的监护人代为保管。虽然杨茉才15岁，但名下的动产不动产也有几十万，算得上小“富婆”，而且随着她成年参加国际比赛的增多，只要能保持稳定状态，未来几年内相关的商演、赞助、代言都将纷至沓来，随之而来的更是滚滚财源——可以说现在的杨茉绝对是一棵摇钱树。
之前，李为国在世，无论黄婉玲怎么诉说她当年的不得已，她弃女于路边是事实，而李为国捡到并收养了杨茉也是事实，而且在这十几年中对杨茉视若亲生，纵然闹上法庭她也是没理的，不但要不回女儿，还可能收获大多数人的鄙夷。
而现在，最大的障碍李为国不在了，她这个亲生母亲要抚养自己的孩子，在情理上，也是顺理成章的吧？
兄弟二人商量了许久，也没得出一个像样的应对之策。到底该不该答应这女人的要求，该怎么把这些实情告诉杨茉而不会过分刺激到她。
李淇咬牙道：“宁可我当一回恶人，绝对不能把茉莉交给她！”
法律也规定了，当法定监护人比如父母去世而被监护人还未成年的时候，可以由已成年的兄弟姐妹担任监护人一职。何况杨茉与李家叔侄共同生活多年，李家为她提供了能力范围内最好的教育，法官肯定要考虑这些因素。
看到李淇决心坚定，王旭长叹一声也作出了决断：“那好吧，我顶你。茉莉那边我去开口——她知道我不是老爹的亲儿子，我来说这个话，也许比较能接受一些。”
王旭是李为国战友之子，寄养在李家，这是三兄妹从小就接受的事实。从他口中说出这一切，李淇就可以避免直接对杨茉的“伤害”，虽然只是避免直接的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夕颜
杨茉很奇怪为什么王旭叫上她出去一起散步却没有叫上李淇，但又没敢问。虽然一直是以兄妹相处，但王旭早早就担起了家庭的重任，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在李淇杨茉心中，更像是父亲的感觉——就算是倔强如李淇也不敢当面顶撞王旭。
她只能边走边忐忑不安：难道，是我又做错事情了？
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在队里没有认真训练的时候，王旭是会体罚她的，因为是女孩子，要给她留着体面，所以不会在李淇面前体罚。当然这样的情况随着年纪的增长已经绝迹了。至少杨茉实在想不出来他要惩罚自己的理由。
再转个弯，就是当初省队的那座旧冰场了，就是在那里，她走上了花样滑冰这条路——当然，现在这里已经改造成一个大超市，而省队的训练基地搬去了市郊。
“茉莉……”王旭犹豫着开口了，其实一路上他都在后悔为什么要由自己来说出这个伤人的事实，最后他说服了自己：家中长子，你不背谁来背？
杨茉偏过头，眼睛里有疑虑：听王旭的口气，并不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因为听不出任何恼怒的情绪。
“你知道吗？这个家里，我跟老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也是。”
“你——”杨茉想说“你是王伯伯的儿子，我早就知道了”，但“你也是”三个字让她惊呆了，她上前一步，抓紧了王旭的衣袖：“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也是？我爸爸不是李为民，是老爹的弟弟吗？我是老爹的亲侄女，李淇是我哥哥，他跟爸爸姓，我跟妈妈姓，不是这样的吗？”
王旭被她这一摇，差点要心软改口说我在骗你了。“李淇是的，但是你不是，你……你是老爹抱养的孩子，”他声音小了下去，“你想想，李淇的爸爸妈妈97年就因为空难去世了，但是你的生日却是99年……”
杨茉眼睛瞪得大大的，珍珠一般的眼泪一颗颗往外掉，一瞬间她想通了很多事情：为什么李淇有而自己没有与“亲生父母”李为民、杨莉的合影，家里人对于父母的死因只是笼统说是交通事故去世，不敢提空难二字，很长时间内她都以为自己父母只是死于普通的车祸，事后查阅中国航空的安全记录，自己出生之后发生在中国的空难也不过十多次，其中符合要求的只有2000年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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