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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哲学史(下)冯友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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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以道家之说,与佛家之说,融合言之。所谓报应,即心之所感召。若无心而应物者,则虽有作为而无所感召,超过轮回,不受报也。
道生所立〃顿悟成佛〃义,谢灵运(宋元帝永嘉十年,西历433年,被害,年四十九)述之。谢灵运《辩宗论》云:
释氏之论,圣道虽远,积学能至;累尽鉴生,方应渐悟。孔氏之
论,圣道既妙,虽颜殆庶;体无鉴周,理归一极。(《广弘明集》卷十八,《大藏经》卷五二,页二二四至二二五)
谓释氏谓圣道甚远,须积学以至于心中之无明,即所谓累者,完全净尽,方可使真心之明,炽然出现。此即所谓成佛须用渐修之工夫。此种积学,亦非惟只限本生本世,往往积许多世之〃学〃,方可成佛。孔子谓颜渊:〃回也其庶乎屡空。〃似亦讲渐修之工夫。但孔子终以为〃圣道既妙〃,能〃体无鉴周〃,即〃理归一极〃,则孔子实主顿悟之修行方法也(参看本篇第五章第二节)。《辩宗论》又云:
有新论道士,以为寂鉴微妙,不容阶级,积学无限,何为自绝?今去释氏之渐悟,而取其能至;去孔氏之殆庶,而取其一极。一极异渐悟,能至非殆庶。故理之所去,虽合各取,然其离孔释矣。余谓二谈救物之言,道家之唱得意之说,敢以折中自许,窃谓新论为然。(《广弘明集》卷十八,《大藏经》卷五二,页二二五)
此〃新论道士〃,即指道生。僧祐引陆澄云:〃沙门道生执顿悟,谢康乐灵运《辩宗》述顿悟。〃(《出三藏记集》卷第十二,《大藏经》卷五五,页八四)故知此所述即道生之说也。〃今去释氏之渐悟〃云云,乃谢灵运对于道生之说之观察。释氏虽主积学,然究谓圣道能至,今去其〃渐悟〃之说,但取其〃能至〃。又去孔氏〃殆庶〃之说,但取其〃理归一极〃。即专主顿悟之说也。
至于释氏所以侧重积学,孔氏所以侧重顿悟者,《辩宗论》云:
二教不同者,随方应物,所化地异也。大而较之,鉴在于民。华人易于鉴理,难于受教,故闭其累学,而开其一镓。夷人易于受
教,难于鉴理,故闭其顿了,而开其渐悟。渐悟虽可至,昧顿了之实;一极虽知寄,绝累学之冀。良由华人悟理无渐而诬道无学,夷人悟理有学而诬道有渐。是故权实虽同,其用各异。(同上)
中国人善于悟理,故孔氏教人侧重顿悟;印度人易于受教,故释氏教人侧重于积学也。此以顿渐之分,归于华夷之异。
然〃寂鉴微妙,不容阶级〃。所谓〃无〃,即最高境界者,得即全得,不能分为部分而逐渐得之。故f谓积学,亦不过为一种预备工夫;最后仍须一悟乃能得〃无〃也。在未到此最后一步时,一切工夫,只可谓之为学,不可谓之为悟。严格言之,实无所谓〃渐悟〃。谢灵运关于此点,与诸人之辩论,《辩宗论》详载之。僧维问曰:?
承新论法师,以宗极微妙,不容阶级。使夫学者穷有之极,自然之无,有若符契,何须言无也。若资无以尽有者,焉得不谓之渐悟耶?(同上)
此谓学者穷有之极,则自与〃无〃合;若与无合,则亦不必言无矣。但当其尚未穷有之时,须〃资无以尽有〃,岂可不谓之为有阶级之渐悟耶?谢灵运答云:
夫累既未尽,无不可得;尽累之弊,始可得无耳。累尽则无,诚如符契;将除其累,要须傍教。在有之时,学而非悟;悟在有表,托学以至。但阶级教愚之谈,一悟得意之论矣。(同上)
累既未尽,则〃无〃不可得,故须学以尽累。然学非悟,不过学为悟之预备工夫,悟须〃托学以至〃耳。僧维又问曰:
悟在有表,得不以渐。使夫涉学希宗,当日进其明不?若其使明不日进,与不言同。若日进其明者,得非渐悟乎?(同上)
此谓学若不〃日进其明〃,非渐悟而何?谢灵运答云:
夫明非渐至,信由教发。何以言之?由教而信,则有日进之功;非渐所明,则无入照之分。然向道善心起,损累生垢伏。伏似无同,善似恶乖。此所务不倶,非心本无累。至夫一悟,万滞同尽耳。'(同上)
此谓学时所用之工夫,可增进由教所发之信仰。由教所发之信仰,能使心中之〃累〃减损,使心中之〃垢〃,伏而不动。垢伏〃似无〃,而实非无。由此而言,〃由教而信〃亦有日进之功,但不能使心本无累。终须〃一悟〃,始可〃万滞同尽〃也。此得〃明〃之一悟,乃是〃顿〃而非〃渐〃。僧维三问云:
夫尊教而推宗者,虽不永用,当推之时,岂可不暂合无耶?若许其暂合,犹自贤于不合,非渐如何?(同上)
此谓在学时,虽不能完全穷有,但岂无与〃无〃暂合之时。若谓可以暂合,则渐合自胜于不合,何以以为无渐悟耶?谢灵运答云:
暂者,假也;真者,常也。假知无常;常知无假。今岂可以假知之暂,而侵常知之真哉?今暂合贤于不合,诚如来言,窃有微证。
巫臣谏庄王之日,物赊于己,故理为情先;及纳夏姬之时,己交于物,故情居理上。情理云互。物己相倾,亦中智之率任也。若以谏曰为悟,岂容纳时之惑耶?且南为圣也,北为愚也。背北向南,非停北之谓;向南背北,非至南之称。然向南可以至南,背北非是停北。非是停北,故愚可去矣;可以至南,故悟可得矣。(同上)
巫臣谏庄王之时,情并未亡,不过暂伏耳;故后又有纳夏姬之事也。学之但使〃累伏〃,即如此类;若悟则万累俱尽,累不仅伏,且实灭也。《辩宗论》载慧鳞又演僧维问:
〃当假知之一合,与真知同异?〃初答:〃与真知异。〃膦再问:〃以何为异?〃再答:〃假知者累伏,故理暂为用,用暂在理,不恒其知。真知者照寂,故常为用,用常在理,故永为真知。〃辚三问:〃累不自除,故求理以除累。今假知之一合,理实在心;在心而累不去,将何以去之乎?〃三答:〃累起因心;心触成累。累恒触者心日昏,教为用者心日伏。伏累弥久,至于灭累;然灭之时,在累伏之后也。伏累灭累,貌同实异,不可不察。灭累之体,物我同忘,有无一观;伏累之状,他己异情,空实殊见。殊时空,异己他者,入于滞矣;一无有,同我物者,出于照也。〃(同上)
此仍谓学但能使累伏,悟则能使累灭。〃伏累弥久,至于灭累;然灭之时,在累伏之后〃,所谓〃悟在有表〃,〃托学以至〃也。对于〃灭累〃者,所谓有、无、我、物之区别,均不存在,而为一;对于〃伏累〃者,则空,实,他,己,仍有区别,而为异。
上文谓谢灵运以为〃明非渐致,信由教发。由教而信,则有日进之功;非渐所明,则无人照之分〃。王卫军难云:
由教而信,而无入照之分,则是阑信圣人。若阑信圣人,理不关心,政可无非圣之尤,何由有日进之功?(《广弘明集》卷十八,藏经》卷五二,页二二七)
此谓若教但能〃生信〃,不能〃入照〃,则只是阇信圣人耳。此等阇信,与对于理之了解无关。故如果教只能生信,则不惟〃无人照之分〃,且亦应无〃日进之功〃矣。道生答云:
究寻谢永嘉论,都无间然。有同似若妙善,不能不引以为欣。檀越难旨甚要,切想寻必佳通耳。且聊试略取论意,以伸欣悦之怀。以为苟若不知,焉能有信?然则由教而信,非不知也。但资彼之知,理在我表。资彼可以至我,庸得无功于日进?未是我知,何由有分于入照?岂不以见理于外,非复全昧。知不自中,未为能照耶?(竺道生答王卫军书,《广弘明集》卷十八,《大藏经》卷五二,页二二八)
教能与吾人以知识,可使吾人知〃理〃。但由此而得之知识,只是知识。由此知识所见之〃理〃,乃在我之外。即我仅能知之而不能经验之,即不能证之。故教〃无入照之分〃也。但此等由教而来之知识,吾人可资之以证〃理〃,所谓〃资彼可以至我〃,故亦〃庸得无功于日进〃耶?由道生此书,可见谢灵运对于顿悟之主张,道生完全赞成之。道生且助谢灵运答反对者之辩难。盖谢灵运所述,实即道生之说也。《辩宗论》又载慧琳为调和之说曰:
释云有渐,故是自形者有渐。孔之无渐,亦是自道者无渐。何以知其然耶?中人可以语上,久习可以移性,孔氏之训也。一合于道场,非十地之所阶,释家之唱也。如此渐绝文论,二圣详言。岂
独夷束于教,华拘于理。将恐斥离之辩,辞长于新论乎?(《广弘明集》卷十八,《大藏经》卷五二,页二二六)
此谓释氏有顿渐二教;孔氏亦有渐顿二教。此时本已有释氏有顿渐二教之说,慧远云:
晋武都山隐士刘虬说言,如来一化所说,无出顿渐又诞公云:佛教有二,一顿一渐菩提流支言,佛一音以报万机,判无渐顿,是亦不然。如来虽复一音报万,随诸众生,非无渐顿。自有众生藉浅阶远,佛为渐说。或有众生一越解大,佛为顿说。宁无顿渐?(《大乘义章》卷一,《大藏经》卷四四,页四六五至四六六)
此即所谓〃判教〃。此后中国佛学中各宗派,多有其自己对于〃判教〃之主张。盖佛教经典,本非一人一时所作,其间不少冲突或不一致之处。中国宗教家既信所有佛教经典,皆为佛说,故对于其所以有冲突或不一致之原因,设法解释。大约以为佛之施教,因时因人不同。故全部佛教,可判为若干种教。教虽有殊,而不碍佛教真理之为惟一。此等主张及关于此等主张之辩论,不甚有哲学的兴趣,故不多论之。
(十〉当时对于神灭神不灭之辩论
南北朝时,反对佛教之人亦甚多。此反对派多为儒者及道士。此
时反对及拥护佛教之言论,僧祐(卒于梁武帝天监十七年〔西历518年〕,《高僧传》卷十一有传。)集为《弘明集》,道宣《卒于唐高宗乾封二年(〔西历667年〕,《宋高僧传》卷十四有传。)续集为《广弘明集》。其反对派所持之辩论,约有六种。僧祐《弘明集后序》云:
详检俗教,并宪章五经。所尊惟天,所法惟圣。然莫测天形,莫窥圣心。虽敬而信之,犹矇矇弗了。况乃佛尊于天,法妙于圣。化出域中,理绝系表。肩吾犹惊怖于河汉,俗士安得不疑骇于觉海哉?既疑觉海,则惊同河汉。一疑经说迂诞,大而无征。'二疑人死神灭,无有三世。三疑莫见真佛,无益国治。四疑古无法教,近出汉世。五疑教在戎方,化非华俗。六疑汉魏法微,晋代始盛。以此六疑,信心不树。(《弘明集》卷十四,《大藏经》卷五二,页九五)
此六疑者,即当时反对佛教之人所持以攻击佛教之六种辩论也。此六种辩论中,以第二种为有哲学兴趣。今略述之。慧远云:
无明为惑网之渊,贪爱为众累之府。二理俱游,冥为神用。吉凶悔吝,惟此之动。无用(当为明)掩其照,故情想凝滞于外物。贪爱流其性,故四太结而成形。形结则彼我有封;情滞则善恶有主。有封于彼我,则私其身而身不忘。有主于善恶,则恋其生而生不绝。(《明报应论》,《弘明集》卷五,《大藏经》卷五二,页三三)
佛教以为人死神不灭。盖人之所以有生而为人,乃因无明贪爱,迷其本性。无明贪爱不断;则此身死亡后,仍受他身;此生之后,仍有来生。此所谓生死轮回也。反对佛教者驳斥此义,以为人之形与人之神,本为一体。神不能离形而独存,故形灭时神即灭。以神灭论攻击佛教,晋时即已有之。慧远《沙门不敬王者论》中,论形尽神不灭先引反对者之言云:
问曰:夫禀气极于一生,生尽则消液而同无。神虽妙物,故是阴阳之所化耳。既化而为生,又化而为死。既聚而为始,又散
而为终。因此而推,故知神形俱化,原无异统。精粗一气,始终同宅。宅全则气聚而有灵,宅毁则气散而照灭。散则反所受于天本;灭则复归于无物。反覆终穷,皆自然之数耳。孰为之哉?若令本异,则异气数合,合则同化,亦为神之处形,犹火之在木。其生必存,其毁必灭。形离则神散而罔寄,木朽则火寂而靡托,理之然矣。假使同异之分,昧而难明。有无之说,必存乎聚散。聚散,气变之总名,万化之生灭。故庄子曰:人之生,气之聚。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为彼徒苦,吾又何患?古之善言道者,必有以得之。若果然耶,至理极于一生。生尽不化,义可寻也。(《弘明集》卷五,《大藏经》卷五二,页三一)
此谓若神形是一,则〃精粗一气〃。形有则神有,形无则神亦无。若神形本异,则神之处形,亦如火之在木。木无则火无所托;形无则神无所寄。即神形是一是异,吾人一时不能断定,而〃有无之说,必存乎聚散〃,气聚为有,气散为无。故吾人之存在,只以一生为限,生尽即不存在。所谓〃理极于一生,生尽不化〃也。慧远续云:
答曰:夫神者何邪?极精而为灵者也。精极则非卦象之所图,故圣人以妙物而为言,虽有上智,犹不能定其体状,穷其幽致。而谈者以常识生疑,多同自乱。为其诬也,亦已深矣。庄子发玄音于大宗,曰:大块劳我以生,息我以死。又以生为人羁,死为反真。此所谓知生为大患,以无生为反本者也。文子称黄帝之言曰:形有靡而神不化。以不化乘化,其变无穷。庄子亦云:特犯人之形而犹喜。若人之形,万化而未始有极。此所谓知生不尽于一化,方逐物而不反者也。二子之论,虽未究其实,亦尝傍宗而有闻焉。论者不寻无方生死之说,而惑聚散于一化;不思神道有妙物之灵,而谓精粗同尽;不亦悲乎?火木之喻,原自圣典。失其流统,故幽兴
172三松堂全集(,三卷)/中B哲学史(下)
莫寻。请为论者,验之以实,火之传于薪,犹神之传于形。火之传异薪,犹神之传异形。前薪非后薪,则知指穷之术妙。前形非后形,则悟情数之感深。惑者见形朽于一生,便以谓神情俱丧。犹睹火穷于一木,谓终期都尽耳。此由从养生之谈,非远寻其类者也。(《弘明集》卷五,《大藏经》卷五二,页三一至三二)
此谓形神是异。此形尽时,神可传于异形。犹此薪尽时,火能传于异薪
也。
及齐梁之际,范缜著《神灭论》。〃范缜,字子真。南乡舞阴人也。〃〃博通经史,尤精三礼。〃〃初缜在齐世,尝侍竞陵王子良。子良精信释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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