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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学0605-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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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女娃子。 
我三哥问;那徐小孩呢;他面对着这样的残暴;做什么了? 
徐浮安说;听我奶奶讲;徐小孩站在山上朝天喊;不把那些割耳朵的恶魔们全杀光;他永远不会放下枪。 
有一天夜里;已经当了赤卫军队长的徐小孩;带人袭击了小保队;杀死了三个小保队员;把那一筐的耳朵抢走了;后来听说埋在了山上;还在埋的地方种了松树。那时候大别山一带只有少量的红军;大部队都去北边打仗了;留下来的打仗的都是红军伤兵和赤卫军;而且赤卫军战土大部分都是十七八岁;有的只有十四五岁。怎么说呢?就是一群孩子;再加上枪支不好;弹药不足;所以只能打游击。徐小孩带着人;一天都没停过和白军、小保队打仗。那时候一到晚上总能听到枪声;小保队的人也被打死不少。他们怕徐小孩;可就是抓不住他。 
我三哥问徐浮安;你奶奶黄芽儿还活着吗?徐浮安说八年前就死了。我和三哥都一愣;问徐浮安去省城;是否是在他奶奶去世之后;徐浮安想了想;说是的。我三哥再问;你家中还有其他年岁大的长辈吗?我三哥说想见一见。但徐浮安却望向徐明祥;徐明祥打岔;然后说起别的事;说要给我三哥唱当地情歌。 
我三哥说他现在不想听什么歌;就是想让他们找一找上岁数的老人;他要当面问一些问题。两个人对一下眼神儿;说不认识。看我三哥不高兴了;才勉强答应了。说是明天要带一个叫老八叔的来;他是万事通;全知道。三哥问他们为什么不早说;徐明祥吭哧着;借酒装醉也不解释;仍举杯劝酒。我三哥掉下脸说;不喝了;累了;回宾馆;明天再说。 
回到宾馆;我对三哥说这两个人好像在耍鬼把戏。三哥说他早看出来了;那个徐浮安肯定是假的;是个冒牌货;什么事一说到具体的时间和具体的事;他总要想一会儿;怕说错了。可不管徐浮安是真是假;只要能帮我们找到老宅就行;他们不就是为了钱吗?给他们。 
过了一会儿;三哥把手机打开;打了一个电话。三哥打电话;喜欢直着身子;而且面容严肃;像一个正在指挥打仗的首长一样。他不说话;只是听对方说;只是嗯嗯着听;好半天才放下电话;然后又关掉手机。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对我说;时间来不及了;最晚后天我们就得回去。我心里一沉;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三哥摇摇头;手一挥;说反正是麻烦的事。接着好像是对我说;又像对他自己讲;明天把一切都挑明吧;也没必要再瞒着了;那个徐明祥鬼精着呢;他现在什么都明白。 

三哥好像太累了;他仰躺在床上;声音很远地说;咱爹过去不容易呀!赤卫军;不就是儿童团吗?都是一群孩子呀!再看现在的孩子;唉!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其实我是真想听他们多给咱讲一讲爹过去的事情;我听不够呀。 
三哥问我;你说咱爹;那时也是不到二十岁呀;就带兵打仗了;面对刀枪;那么男子汉;你说当年要是咱们俩;能像爹那样吗? 
我说;这不好比吧。 
三哥说;不是不好比;是不敢比!你说爹他怎么从来不跟咱们说这些事呢?大别山;枝岈关;我们应该早来呀。 
我说;那就多呆几天吧;哥;什么事非要提前回去不可;多呆两天吧。我也是想多知道一点咱爹的事;以后恐怕很难有机会了。你说呢? 
很少叹气的三哥又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我发现他非常感慨;同时也发现;现在三哥想要更多了解父亲的心情;与他想要快点找到父亲老宅的心情是一样的。 
还好;还有时间。 

4 

转天上午;徐明祥果然把老八叔带来了。他介绍着身旁的老人说老八叔已经七十岁了;过去的事情特别清楚;有什么就问他吧。我和三哥看着这个老八叔;他个子不高;脸特别黑;头发已经花白;眼泡又红又肿;但他神态举止很沉稳;没有山里人的胆怯;一看就是一个很有阅历与身份的人。 
可是徐浮安没有出现;他是应该来的;可是他没有来。我三哥也没有问;他只是例行地招呼老八叔入座;然后让我沏茶;摆出一副恭请老八叔的架势。 
老八叔很客气;他坐下;寒暄一番后;不时把目光在我与三哥身上扫来扫去。 
三哥喝了口茶;直截了当地问老八叔;是否认识当年一个叫徐小孩的赤卫军;后来当了解放军;还在此地剿过匪。老八叔立刻说;他小的时候亲眼见过大名鼎鼎的徐小孩。我三哥直来直去;说他就是当年那个徐小孩的儿子;是来找老宅的。 
正如我三哥所预料的那样;徐明祥听我三哥说后;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那样子真的已经在他的掌控和预料之中。 
老八叔说;你家老宅我知道。 
我三哥说;既然知道;那现在就走吧;去看老宅。 
老八叔说;现在不能去。我三哥大惑不解。老八叔解释说;你爹过去的宅子;现在是小学校;孩子们放假了;锁着门;不让进。 
我三哥更糊涂;现在不让进;中午就让进了? 
老八叔嘿嘿一笑;我有个熟人;他中午在;咱们中午去。 
我三哥立刻说;那也好;那您就再给我讲一讲我爹过去的事吧。 
老八叔朝我三哥挑起大拇指;乖乖;你爹是个英雄呀;老人家现在还…… 
我三哥说;已经去世多年了。 
老八叔哎了一声;对我三哥说;你是英雄的后代呀。乖乖。 
老八叔说再早前的事;他都是听说;可抗日期间的事;那可都是他亲眼所见。他就讲一讲他亲眼所见的事。 
老八叔告诉我们;抗日期间;日本人占领了省城;也到过大别山的其他一些山区;但是没有来过枝岈关;因为这里离着省城太远了;而且地势险峻;全是山路;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日本人不敢来。 
日本人不敢来;但是好多国军和党国的大官都跑到枝岈关来了;都到这里避难来了。大官们一来;枝岈关热闹了。不长时间;这个原本不大的山村;又来了许多山里人从没有见过的人;比如烫着爆炸头穿旗袍的女人;戴墨镜拿纸扇的贩卖鸦片的人;还有贩卖枪支弹药的人;把小山区搅得乌烟瘴气。 
这时的徐小孩已经参加了共产党;当了游击队的队长。 
那时共产党的游击队真是太不容易了。他们打日本;国军打他们;他们是腹背两面受敌。这时徐仁易已当上了国民党的上校团长;带着二百多人的队伍;专和共产党游击队作对。 
徐小孩的队伍和徐仁易的队伍经常交火;双方都恨不能一下子打败对方;但还是游击队势单力薄。徐仁易靠着枪多钱多人多;再加上心狠手辣;老百姓们怕他们恨他们;但又不敢得罪他们。对游击队;他们同情;不敢明面帮;背地里也不敢帮;因为一旦被徐仁易他们知道;那是要杀人的。所以游击队当时特别艰难。 
老八叔在说徐仁易这些“坏话”的时候;徐明祥坐在旁边坦然地听着;没有一点不自然。 
老八叔说;有一次两个游击队员受伤在山脚歇息;胆小而又贪财的山民报告了徐仁易;被徐仁易指派的人抓住了;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后来关押在郑财主的大院里;徐小孩带人营救;没有成功;他本人也被抓了。当时郑财主没在村里;到省城看病去了。徐仁易叫人把徐小孩捆成肉粽子;就在准备第二天要活埋时;又是黄芽儿在夜里;用酒把看守的士兵灌醉;把徐小孩放走了。黄芽儿又救了徐小孩一命。徐仁易发现是黄芽儿放走了徐小孩;大怒。这时郑财主也回来了;也是恼羞成怒;用皮鞭把黄芽儿抽得伤痕累累;还逼问她第一次是不是也是她放走的徐小孩。黄芽儿勇敢地承认了;痛骂郑财主夺了她的身子;但夺不走她的心。她的心是永远向着徐小孩的;她永远是徐小孩的人。郑财主妒火中烧;后来徐仁易竟用大砍刀砍掉了黄芽儿的右脚! 
我三哥转脸对徐明祥特别激动地说;你爷爷够狠的;要是遇上了我;我非得把你爷爷杀了! 
我三哥又逼问一句;我爹和你爷爷势不两立;你说咱俩怎么办吧? 
徐明祥无所谓;并且笑起来。他说;枝岈关的人;上辈人杀杀砍砍的;那是他们的事。后辈人现在生活在一起;没人记仇。你是大地方的人;咋比我们还小心眼呢? 
我发火了;说;这不是心眼大小的问题;什么事都应该有个说法;起码不该这样糊涂。 
徐明祥张大无辜的眼睛说;不糊涂又怎么办?难道还要把我老爹爹从坟里拉出来给你们认个错? 
我气愤之极;站起来;端起手里的茶水泼向徐明祥。茶水泼了他一脸一身;徐明祥只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他擦着脸;跟我三哥说;我不和你弟弟斗气;他还小。 
我三哥假装斥责我;但是都没站起来。我发现他是赞赏我的举动的;假如我要是打了徐明祥;他可能更高兴。我看出来;三哥比我还生气;他不过是在压着火罢了。但他还是要教训一下徐明祥。他说;你没有办法选择你爷爷;可是你应该有办法选择你自己。我看着你说你爷爷时那兴奋的样子;我就来气;从心里来气。 
我三哥用手指点着徐明祥;徐明祥不敢吭一声。我不知道是我三哥的身块吓住他;还是他的奔驰车和手里大把的钱。反正接下来;我看见徐明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一张脸;迎着我三哥。我从心里看不起他;我知道;就为了从我三哥手里拿到更多的好处;他可能什么都能忍受。但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么些年他心里难道就真的对上辈人的杀杀砍砍都不记仇了?无所谓了?心眼儿这张筛子大得能过石子? 
我看着他那张被我泼过的脸;心里想不可能!他现在也许是恨死我们哥俩儿了;这恨可能是双重的——他既恨我们是徐小孩的后代;又恨我们比他有地位也有钱;只是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敢流露出来而已。 
中午的时候;我三哥开着他的奔驰车;在老八叔和徐明祥的带领下;去那所小学校。 
门卫和老八叔打着招呼;拉开大门;放我们的车进去。下车前;三哥给了徐明祥和老八叔一人二百;说这是一会儿让他们俩吃饭的钱。两个人双手拿了;相互瞅瞅;连说谢谢。三哥站在校园中央;四处看着。学校的操场不小;很破旧;全是土地。周边的教室看上去得有很多年历史了;屋顶上长满了蒿草;风吹草动;寂静无声。整个校园像是刮一阵风就能吹散了一样;到处弥漫着呛鼻子的土味儿。 

我三哥问徐明祥;枝岈关有几所小学? 
徐明祥说;就这一所。 
我三哥问他;是在这儿教书吗? 
徐明祥说;在另一个镇的小学。 
我三哥说;是不是枝岈关的小学校穷;你才去的外面? 
徐明祥低头不说话。 
我三哥又问;盖宾馆哪来的钱?再说这镇上好多新房呀;怎么就不能把小学校翻盖一下? 
徐明祥说;那些宾馆商店都是招商引资的钱;小学校怎么招商呀?再说游客来;谁看学校呀;不过最近听说镇上在研究盖新学校的事;可那是领导的事。 
我三哥没说话;在校园操场上走。徐明祥凑上来说;您那车的两个车轱辘;都比这学校值钱。老八叔听了;“乖乖”了一声;我说咋跟坐船一样呢;原来这值钱呀! 
三哥命令我们都上车坐着去;或是到别处呆会儿;他想一个人在校园里走一走。徐明祥和老八叔立刻躲到边上;然后两个人小声地说着什么。我倚在车上;远远地看着三哥。我看见三哥肥胖的身体在无人的土操场上来回地走;时而低着头;时而仰着头;仿佛一个石碾在乎整着操场。离着老远看他;我才突然发现;其实在我们兄弟四人中;五官和性格最像父亲的就是三哥。以前就像;现在更像。三哥和父亲彼此相恨;可他却最像父亲。要是他再瘦下来;就是活脱脱的父亲了……二哥在操场上走着;偶尔猫下腰;专注地看着脚下的土地。我想他可能在寻找我家的老宅;可是这么大的一块地;他怎么能认出哪块是呢? 
来到枝岈关的这两天里;我发现三哥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傻了;变得没有了主意;变得很冲动;一点都不像我原来那个很有头脑很有主见很沉稳的三哥了。来枝岈关前我心中的疑问;重又出现;三哥这次来;真的就仅是为了寻找爹的老宅吗?还有;他要在老宅的地下安葬父亲的骨灰;还要建坟;还要立碑;可这是学校的操场;在这里安葬父亲·;眼下看来;显然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 
下一步;他该怎么办? 
下午;三哥对我说;这两天来;他最大的感受;就是觉得过去对不住爹;真是对不住。 
三哥很激动地说;爹要是活着;我就让他打;怎么打;我都不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跑。 我问他为什么。 三哥说;爹这一辈子可是出生人死;当年是郑财主那样的人把爹的幸福给毁了;后来;解放了;他又栽在女人脚下。 
三哥又说;我想为爹做点事。至于怎么做;我在想。 
事情总是突然会发生一些变化;就像我想不到自己会来枝岈关一样。 
当天晚上;已经是十一点了;我和三哥正准备睡觉;突然有人敲门。隔着房门一问;回应者是个女性;听声音还很年轻。我和三哥都面面相觑。我心想;这么晚了谁还能来找我们呢;何况还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打开门一看;是一个年轻女人。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身材很瘦;举止得体;目光沉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山村里的人。她自报姓名;说她叫徐菊梅。我三哥说不认识。她说;你是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你是徐胜利的儿子。我和三哥都吃惊不小。这是我们来到枝岈关这两天来;第一个说出我父亲第二个名字的人。徐明祥他们都知道我父亲叫徐小孩;但是都不知道后来改叫徐胜利。 
我三哥急忙把她让进屋来;问她有什么事情。 
徐菊梅进屋后;还没落座就说;你们见到的徐浮安和老八叔;都是冒牌货;是假的。那个老八叔还不到六十岁;根本不是七十岁。还有那个徐浮安;更是冒充的了;是徐明祥找来的替身。真正的徐浮安早病死了;现在要是活着的话;该是六十岁了。 
最后这句话;把三哥和我都吓得一激灵。我三哥问她;你又怎么能证明你说的话就是真的?徐菊梅说信不信;由你们;那几个人给你们说的事;是真的;因为徐小孩的事情;老一辈枝岈关的人都知道;年轻的也听老辈人说过。那是一个英雄;在大别山地区谁不知道呀?但是他们谁又知道徐小孩后来改叫了徐胜利? 
我三哥不由得点了点头。 
徐菊梅接着说;只有我知道你爹后来的名字;所以你要相信我的话。 
我三哥问;那你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 
徐菊梅说;我就是想;让你不要受骗;我看不下你们被别人骗。还有;因为……因为;我们俩有关系。 
我和三哥都糊涂了;让她快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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