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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3期-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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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埂底下。虽然那儿以后再没种过油菜,我却牢牢地记住了它。” 
  程如峰忙问:“现在那块田还在吗?” 
  夏广宏果断地说:“就在公路下面。” 
  吴兴汉疑惑地起身向窗外望去,程如峰也不禁打起了眉结。夏广宏看出二人的疑虑,便带着他们出了门。他竭力地回忆着,然后,走到公路的一处,肯定地说:“就在这段公路的下面!” 
  为了要他们相信,夏广宏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是这儿,不会错。” 
  要切断公路,绝不是一件小事,但是老人坚定的态度,又让程、吴二人不能不信。二人回到工地后,请探墓高手陈廷献使出看家本领,先用“洛阳铲”在夏广宏老人圈定的范围,纵横交叉地打出“十”字形的两排探孔。为保险起见,陈廷献又上下左右地补了几眼探孔。 
  结果出来了:夏广宏老人没有说错,公路的下面确有一个石造的地宫。其规模远比坎上的“主墓”还要大。夏广宏老人十分高兴,大家也都惊喜不已。已经准备回市局的公安民警张西觉,这下又有了用武之地。要从中切断人家的公路,免不了有许多麻烦事,也只有张西觉出面才合适。这时,合钢二厂基建处的张国麟和王占魁也忙碌起来,他们领着一帮民工,在需要挖开的公路旁边,连夜抢修出一条便道作暂时通车之用。 
  一九七三年七月三日,这座被编为“八号墓”的坟茔,正式开工清理。 
  “八号墓”挖进公路四点一六米的深处时,地宫的遗迹便初露端倪。这确实是墓群中最大的一座。墓门朝南,与原先认定的那座“主墓”,正好坐落在同一条中轴线上,南北长四点八米,东西宽五米,横宽纵短,几近正方形。掘开以后,认真丈量了一下,其总的面积约为二十四平方米。因为早期已被盗,封土堆荡然无存,墓室上方的地平面又作为公路使用,墓室的高度便不甚明了。 
  总之,从墓室上部,直至墓底,在东西长六米、南北宽五米的范围内,大面积的填土十分混杂,显然是盗掘时所扰乱。填土内找出朽木六段,周边为圆形,没经加工,推测这些木头可能是盗墓者弃置的盗墓工具。在填土中还发现了大量块状的灰白土,以及零碎的砖石,而石块与砖块的质料又是和墓底出土的砖石十分相似的,这说明当初的盗墓者是用大揭顶的方式,明火执仗公开破坏的,绝非一般小偷小摸! 
  整个墓底居然没发现一块铺地的砖石,由此看出,那次盗墓的目的不仅仅是获得包公墓中的文物,更多的是一种发泄,而且,显得穷凶极恶! 
  清理的工作是十分仔细的。为了不让任何一点有价值的东西被遗漏过去,下墓室的同志动作都是格外小心的,因此,进度明显慢了下来。 
  一天天过去,几乎一无所获。 
  这天,程如峰和吴兴汉一大早就来到市政府广场,像往常一样,赶上开往东郊大兴集最早的一班公共汽车。车还未到终点站,就发现合钢二厂的张国麟站在站牌底下,急吼吼地朝汽车张望,车一开近,他便喜形于色地说:“有东西啦!” 
  二人忙问:“挖出了什么?” 
  张国麟激动地又是说,又是比划,可二人却越听越糊涂。不过他们还是明白终于挖到有价值的东西了,好像是块雕成人模样的木头。 
  跟着张国麟,他们一路小跑赶往现场。 
  原来墓底已经清理出来了,虽然没发现棺木及人骨的迹象,却在墓室的西北角,下距墓底也只有三十厘米的被扰乱的填土中,发现了一件“雕成人模样的木头”。 
  这是件木雕男俑。高三十四点五厘米,头部戴着冠状帽,帽的正面刻有一个清晰的“王”字,帽顶部平坦,正中有一圆形小洞;身穿方领长袍,腰束宽带,双手安详地叠放在胸前,作持物状,手中凿有一圆孔。整个形态,道貌岸然。 
  这木雕男俑说明了什么呢? 
  后来还是程如峰从《宋史》的《礼志》中破译了个中秘密。据《礼志》记载,大臣墓内置有“当塘、当野、祖思、祖明、地轴、十二时神、志石、券石、铁石”等随葬品。这是一种极高的荣誉。“八号墓”出土的这件男俑,便是“十二时神”之一。十二时神是用以报时的。按照中华民族特有的十二生肖: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犬、猪,分别代表一个具体的时辰,那个木俑手中的圆孔就是用来固定这些生肖塑像的。 
  这么看来,“八号墓”墓室中原先就应该有十二件同样的木雕男俑,被掘墓者盗走了其中的十一件,而这一件显然是侥幸地遗留在了填土之中。 
  于是,墓主的身份便被进一步证实了:只有官至二品的包拯,才可能享有“十二时神”陪葬的殊荣! 
  这种结论,不久又得到另外的证实。在墓室南端的正中处,发现了一个用方形的砖砌出的台子。砖台的底部为原始生土,夯实后铺上了厚厚的石灰层,上砌砖台,十分坚固。毫无疑问这是置放墓志铭的砖台。原来“一号墓”出土的包公墓志,就是从这儿迁移过去的! 
  整座墓遭到破坏的程度,与包公墓志石被破坏的程度,完全相符。这一点又是可以互相印证的。再从整个墓群各坑位分布的情况看,这座墓虽被埋入公路,但它依然是坐落在黄泥坎的高处,有着高屋建瓴之势。其规模之大、构造之精,无不显示出墓主人的崇高的身份。 
  程如峰于是再次研究董氏墓志。虽然已经研究很多遍了,但他相信,人们的许多判断,常常是会被思维的定势牵着鼻子走的。开始发现“一号墓”里有两合墓志铭时,大家便不约而同地以为那可能就是包公夫妇的合葬墓,虽然地处偏僻,隐蔽,或许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当打开“六号墓”,找出了董氏墓志石缺损的一角后,发现墓室很大,就又判断它肯定就是包公夫妇的原葬墓。现在重读董氏墓志,虽然还是那么一句“衬于尚书之茔”,方才意识到它的另外一种解释。 
  本来,“衬于尚书之茔”七个字,已经说得很清楚,但最初大家只是把“衬于”理解为“陪伴”了。既然是“陪伴”,那肯定是夫妻的合葬;现在再琢磨,这“衬于”分明就是“陪衬”的意思。“陪衬”便不可能是一茔合葬,而只应是二茔邻葬。事实正是,这两座大墓紧紧相依,且坐落在同一条中轴线上,看上去有些相似,实际却是一大一小,一上一下,这样也更符合当时男尊女卑的世风习俗。 
  这才是真正的包公墓! 
  这座坟茔,既无文字资料可考,更无地面痕迹可寻,近千年来,守护墓田的人,却凭借着代代口传,将它的位置准确无误,铭记至今。为避免再次遭到洗劫,这条信息居然对包公后裔也进行了“封锁”,实在令人惊异! 
  假如夏广宏老人在这之前仙逝,那么,真正的包公墓势必将成为人世间一个谁也无法破译的千古之谜! 
  假如,合钢二厂不是在此处建石灰窑,不是包公墓群必须迁移,这项清理工作不曾发生,那么,包公的后世子孙,千秋万代都会把董氏的坟头当做包公墓继续扫祭! 
  假如,董氏墓志不出土,董氏的墓室不大白于天下,那么,生前与包公相依为命的这位“诰命夫人”,会因为史书方志上无文字可考,包氏家谱上的张冠李戴,而永远沉冤于地下,无法被世人知晓! 
  假如,不是包公墓群的六合墓志同时出土,假如,我们轻信了史志和家谱,那么,包公前二代、后三代计六代人中,除崔氏一人而外,他们的所有的配偶,将无一幸免地成为尘封地下的历史秘密! 
  假如,是的,假如不是包公墓、董氏墓和崔氏墓三合墓志铭的相继出土,那么,人们将永远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为包氏家族延续香火,以至人丁兴旺,这其中多亏了包公身边的一个孙姓女子,和被《宋史》及家谱都搞错了名字的包公的次子包绶! 
  假如,没有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假如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么,通过清理发掘才知道的发生在包公家族中的那许许多多的故事,我们将永远不得而知;包公的遗骨,也将可能随着时间的更迭,和常人一样,最后化为泥土,不可能再见天日! 
  历史的真相被保存下来,有时实在是十分偶然的。与之有关的任何一节链条,哪怕看上去完全是微不足道的,一旦断裂,就会连最重要的东西也尽数失去。然而,往往就在那些被看似最脆弱的链条行将断裂之时,冥冥之中就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一个奇迹猝然而至。 
  夏广宏老人的出现,无论如何是个奇迹。 
  在程如峰一九七三年六月二十六日的日记上,记下了对夏广宏老人最初的印象:他生于一九〇〇年,当时七十三岁。他曾干过十多年的石匠活,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石匠;他能如数家珍地向你道出那些地宫以及出土的墓志石都采自何处。他说包公地宫的石料,是从包公老家肥东县小包村的东大山上开采的;董氏地宫用的是红糙石,那是在合肥西门外的九里沟就地取材的;几合墓志的石料全来自巢湖边上的庐江县金牛铺,只有那里的大青石纹理细,绵性强,宜于刻字雕花。他提供的这些口头资料,和后来对石料产地的确定,都对包公墓的研究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据夏广宏老人回忆,大兴集黄泥坎这一带,土名曾叫“汪家圩”,最早就叫“夏家岗”。原先,他们夏家并不耕种包公墓田,他的岳父才是看护包公墓的传人。岳父姓邓,只生一女,邓女嫁给他之后,看护包公墓的事儿,便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夏广宏说,邓家守护包公墓是世代相传。传到他这一代时,真正的包公墓早就没有了坟头。这个秘密也就成了只有耕种包公墓田的守护人才能知道。 
  夏广宏老人的这句话,引起了程如峰的格外注意。他于是联想起南宋庆元五年(一一九九)包公诞生二百周年时,淮西路安抚使王?之重修包公墓时,林至写的那篇《重修孝肃包公墓记》,里面就曾说到那次重修时除加高了坟头,还特地砌了围墙。于是,就根据林至的文字资料和夏广宏老人提供的线索,清理小组又对包公墓群的周围,试探性地进行了一次挖掘,居然就在包公墓与董氏墓之间挖出了宋砖砌出的一段墙墓! 
  这段墙墓,解开了又一个谜,这就是说:早在七百一十四年之前的南宋庆元年间,真正的包公墓就已经被圈出了“包公墓群”之外,就已经把董氏墓当做包公墓加以整修了。 
  可是,庆元年间又何以会干出这等荒唐事呢? 
  认真研究林至撰写的那篇《重修孝肃包公墓记》,还是能够找出答案的。那里面说,“中更兵火,子孙流离”,包公墓“封丘荒颓,穿木剪拔”,“碣墓记藏”,以致闻者“为之恻然”。 
  不难想象,在林至的眼里,一场战乱,包氏子孙四处逃难,坟茔狼藉一片,包公的棺骨及墓志铭均不知去向。既然“封丘荒颓”,地面上的坟包已经受到极其严重的损坏,在那样一种情况下,把董氏墓当做主墓重修,将包公墓圈出了包公墓园,也就不奇怪了;再说,偷偷迁葬包公棺骨和移走墓志铭的包氏后人,因为心有余悸,或是从保护好包公墓着想,明知官方错修,也不愿吐露半点真情,这些同样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问题是,如此重要的秘密,包氏子孙后来为什么会一点不知情? 
  为搞清这一谜团,程如峰又通过丁宁的帮助,一头钻进了安徽省图书馆古籍部,他要在那些尘封多年的各种历史文献中,去解开这一谜团。 
  他终于注意到,从包公入葬,到宋宁宗庆元五年,这中间的一百三十六年,合肥就蒙受了三次金兵的侵扰。最大的一次兵火,当数“靖康之变”,金兵大举南下。《契丹国志》提到金兵灭辽时,就曾对上京乾川、显川等地的辽代陵墓大肆发掘,盗取金银珠宝无数,所有神殿烧毁殆尽。《历代帝王宅享记》和《历代陵寝考》中,也有金兵破坏北宋帝王陵墓的记录。从包公墓厚重的墓志碎成数块,地宫竟遭“大揭顶”的破坏来看,这绝非一般以经济利益为目的的盗墓者所为,多半是金兵。 
  金兵三次占领合肥的时间分别是:建炎三年(一一二九年)、绍兴十一年(一一四一年)和绍兴三十一年(一一六一年)。建炎三年十一月,金兀术攻陷合肥,不久渡江南下,次年九月败回,宋兵收复合肥;绍兴十一年元月,金兀术再陷合肥,攻至合肥城东百余里的柘皋,后被宋将刘、杨沂中所败,二月退出合肥;绍兴三十一年十月底,金主亮再克合肥,进至长江,在采石矶战败,退至扬州,后被部下所杀,这年年底,合肥复归于宋。 
  金兵占领合肥时间最长的是第一次,达十个月之久,攻势最猛,行径也最残暴,破坏包公墓的可能性最大。后两次侵扰的时间都不长,但金兵都是被宋大败之后的卷土重来,报复性的滋扰与破坏,其残暴与凶猛,甚至会比第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三十二年中间,金兵拉锯似的三次出入合肥,作为宋朝重臣的包公之后,完全可以想象,他们是度日如年,躲之惟恐不及,谁还敢把包公墓中的秘密吐露半句,天长日久,后来的子孙们不再知情,也是符合情理的事情。 
  至于《重修孝肃包公墓记》里为什么没有明确写出包公墓的破坏者,程如峰认为,这个答案也只有从当时的历史背景中去找。包公去世后的六十六年之后,北宋寿终正寝,虽其后出现了南宋,但就整个国力而言,已无法与北宋同日而语。尤其是南宋与金自“壬戌之盟”后,两国以淮河为界,宋已对金称臣,每年宋廷都得给金国进贡白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合肥距国境线淮河不过二三百华里,史称“边城之地”,作为南宋官员的林至,即使受淮西路安抚使王所托,撰写《重修孝肃包公墓记》,又怎敢触犯太上皇的尊严,指名道姓,署文勒石,直指金兵,以招来杀身灭族的大祸? 
  程如峰这些推测,很有道理,可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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