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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台落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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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有理,但奕却不肯死心。“照你这么说,就让他们给全抖了出来?”他问。    
    “那倒也不尽然,照我看,他们去怕也不会有结果,洋人的规矩,公家不能干预私事,未见得肯把账拿出来。”    
    “果真如此,倒也无所谓了。”    
    “多半会如此!”那桐又放低声音说,“王爷别自己乱了步骤,一动不如一静。听说蒋某人跟王竹轩走得很近,说不定就是姓王的口不紧,无意中泄漏了底细,才给王爷惹的麻烦。如今只有等姓王的回来再说。至于清、鹿二人那里,等他们去了再说,反正就查明白了,也不会马上复奏,还有法子好想。就怕自己沉不住气,一着走错,把局面弄拧了,可难挽回。”    
    “说得也是!”奕深深点头,“果然是姓王的闯的祸,他更得想法子,把这个漏子补起来。”


第三章六十万两银子(1)

    果然,鹿传霖跟清锐早就约好了,而且当面告知蒋式,第二天一早在都察院会面,等他见了两宫一下来,立即到汇丰银行查案。    
    依旧是两轿一车,前后护拥,到了东交民巷。少不得还要投帖,坐在轿子里的鹿传霖,在等着汇丰银行的洋人出迎,结果出来一个中年人,走到轿前随随便便问道:“两位大人,要见我们的洋管事希礼尔先生?”    
    “对了!我跟清大人是奉旨来查案的。”    
    “喔,请吧!”那中年人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买办,姓杨。”    
    于是两位一品大员在银行门前下了轿,被引入客室,已有一个洋人在等着,走上来伸手相握,然后摆一摆手,表示让坐。    
    杨买办亦老实不客气,坐在宾主中间,介绍了双方的姓名,希礼尔问:“他们来做什么?”    
    等杨买办将话翻译过去,鹿传霖答说:“我们奉到上谕,彻查庆亲王奕的存款。请你们把存户名册拿出来看看。”    
    恰如那桐所料,希礼尔一口拒绝:“存户的名册,照定章不准公开的。”    
    “不看名册亦不要紧。”鹿传霖很快地让步,“只告诉我们,庆亲王在你们这里有多少存款?”    
    “什么人在本行存款,照定章亦是不能宣布的。”    
    这一下,鹿传霖有些生气了,但不敢发作。“那么,”他问,“你们跟庆亲王有没有往来?”    
    这一次希礼尔的回答很清楚:“根本没有见过这位亲王。”    
    话说不下去了,鹿传霖问清锐:“秋翁,你有话问没有?”    
    “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那么,蒋都老爷你呢?”    
    “我奉旨跟两位大人一起来,上谕上并没有准我发问。”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话说?”    
    “是!”    
    “好!那就走吧。”    
    此一行也,比前一天扑个空还要没趣,只好回到都察院,商量复奏。    
    “只有据实陈奏。”清锐答说,“洋人不讲理,上头也知道,不会怪咱们查得欠精细。”    
    “据实陈奏!不错,据实陈奏。”鹿传霖说,“就请老兄这样主稿吧!”    
    于是清锐找人拟了一个奏稿:“本月初二承准军机大臣交到谕旨,御史蒋式奏,官立银行请饬亲贵大臣入股,以资表率一折,据称汇丰银行庆亲王奕有存放私款等语,着派清锐、鹿传霖带同该御史,即日前往该银行确查具奏,钦此。遵即到署,传知御史蒋式,一同前往汇丰银行,适值是日礼拜,该行无人。复于初三日再往,会晤该行管事洋人希礼尔及买办杨绍渥,先借考查银行章程为词,徐询汇兑、存款各事,迨问至中国官场有无向该行存款生息?彼答以银行向规,何人存款,不准告人。复以与庆亲王有无往来,彼答以庆亲王则未见过。询其账目,则谓华洋字各一份,从不准以示人。诘之该御史所陈何据?则称得之传闻,言官例准风闻言事,是以不揣冒昧上陈。谨将确查情形,据实缮折复奏。”    
    名为“确查”,其实皆为片面之词,但“答以庆亲王则未见过”这句话,很有力量,暗含着人尚未见过,何来存款之意在内。折子上呈,折底早有巴结奕的人,抄送到府。奕一看,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只待王竹轩一到,便好提款,改存别家银行。    
    蒋式当然也知道了复奏的内容。冷笑着说:“这叫什么确查?完全是为庆王开脱。将来不出事则已,一出事看这两位大员,吃不了兜着走!”    
    “何为出事?”有人问说。    
    “将来查出来庆王确有汇丰存款,那该怎么说?如果此刻复奏上‘谨将确查情形’这一句,改为‘谨将未能确查各缘由,据实复奏。’庶几近之。照现在说法,将来查有存款实据,清、鹿两公不是欺罔,就是包庇,其罪不轻。”    
    这些话传入奕耳中,暗暗心惊,因此等王竹轩一到,奕命载振告诉他,要做到两件事,一是提款,二是销账,务必不露任何痕迹。    
    王竹轩满口答应着去了,第二天回复:“洋人的意思,提款即不能销账,销账即不能提款。两者择一,特来请示。”    
    “提款不销账,这话说得通,销账不提款,怎么行?账都销了,存款在哪里?”    
    “喔,这是我没有说清楚。”王竹轩歉意地笑一笑,“洋人的意思,尊款改个户名,仍旧存在汇丰,至少存三个月。至于‘庆记’的户名,保险销得一无痕迹。”    
    “那行!你看改个什么户名呢?”    
    “悉听尊意。”    
    载振想了一下说:“用‘安记’好了。”    
    “是!这手续我去办。”王竹轩说,“请振贝子把庆记的存折跟图章给我。”


第三章六十万两银子(2)

    到得第二天,王竹轩送来一本“安记”的新存折,是三个月的定息存款,另外两枚图章,一枚“庆记”,一枚是他代刻的“安记”。    
    一场风波,轻易渡过,存款分文无损,更觉痛快的是,批复清锐、鹿传霖复奏的上谕,斥责了蒋式一顿,说“言官奏参事件,自应据实直陈,何得以毫无根据之词,率臆陈奏,况情事重大,名节攸关,岂容任意污蔑?该御史着回原衙门行走,姑示薄惩。”    
    蒋式是由翰林院编修“开访”,考选而得的御史。“回原衙门行走”,即是仍回翰林院去当编修,实际上等于降调。在奕父子看,实在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因而很见王竹轩的情。    
    王竹轩却是逊谢不遑,跟载振走得更近。这样过了两个月,忽然到庆王府辞行,说是调回上海了。谆谆相约,如果载振因公南下,务必到上海稍作盘桓,容他好好做个东道。处得好好的,忽然热辣辣地要分手,载振心里倒难过了两三天。    
    及至存款三月期满,奕一天想到了,觉得还是提出来,放在手头为妙。于是派了一名亲信侍卫名叫哈石山的,持了存折图章去提款,结果空手而回,满脸沮丧。    
    “怎么回事?”    
    “款子叫人提走了。”    
    奕大惊亦大惑。“怎么会呢?”他说,“你别是走错了地方了吧?”    
    “没错儿!不就挨着德国使馆的那家银行吗?”    
    “嗯!他们怎么说?”    
    “说存折已经挂失了,另外发了新折子。这个折子不作数。”    
    “不作数?”载振大为困惑,那么图章呢?”    
    “图章换过了。这个,也不管用了。”    
    “谁换的?”    
    “那,那,没有问。”    
    “不用问,大爷!”有个很懂银行规矩的账房插嘴说道,“是受了骗了,是王竹轩干的好事。”    
    照此账房的推论,王竹轩要动手脚毫不费事,关键是将“庆记”的存折与图章交了给人,也就等于将六十万两银子双手奉上,伏请笑纳。至于“安记”的存折与印鉴,最初是真的,但王竹轩既然存心不良,可以预先钤印在两份空白书表上,一份用来挂失,申请发给新折,一份申请更改印鉴。这一来,存在王府的存折及“安记”那枚印鉴,便成了废物了。    
    怪不得王竹轩会调到上海,原是早就筹划好的步骤。怪来怪去只怪当初,一顿脾气发掉了六十万银子,只好认吃哑巴亏。    
    但奕却没有他儿子看得开,又因为是哑巴亏,一口气闷在心里发泄不得,更觉难受。整天拉长了脸,什么高兴有趣的事,亦不能使他破颜一笑。    
    心境与奕相反的是蒋式,从王竹轩那里分到二十万银子,虽较原定各半之约,少了三分之一,亦已心满意足,半夜里从梦中都会笑醒。当然,有了钱不妨敞开来花,反正他发过妻财,排场远胜过“借京债”度日的,所以阔一点,也不容易看得出来。    
    这是蒋式自己的想法,别人看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新盖一座住宅,光是那一带水磨砖砌的围墙,气派即不下于王府。在京里当翰林,又是放了广东的考官,四川的学差,还能发财吗?在这个疑问之下一打听,奕父子大上其当的真相,以及蒋式夫妇之间的诟谇,便都掀出来了。    
    于是,有一天清晨,蒋家的下人,发现围墙下挤满了人,走去一看,水磨大砖上写着鲜红的十六个大字,是一副对仗工稳的对联:“辞却柏台,衣无懈豸;安居华屋,家有牝鸡。”也不知是用的什么特制的洋漆,怎么样擦洗亦无法消退。于是蒋式的脸也拉长了。


第三章必有所欲(1)

    为了六十万银子损失,庆王府的门包又涨价了。而且,规矩更严,绝无通融,没有门包便不能进门。也有些不打听行情的老实人,看到庆王奕的煌煌手谕,高贴在壁,严禁收受门包,竟信以为真,以致枉劳脚步的。    
    有个进京公干的河南学政林开谟,公毕回任,照例遍谒显要而辞行,最后只剩下奕一处,去了三次未见到,不免口发怨言。    
    “京里各位大臣都见过了,只要见一见王爷,就可以动身了。哪知道这么难见!”    
    “要见也容易。”庆王府的门上微笑说道,“意思到了,自然就往里请了!”    
    “意思到了?什么意思?”    
    门上看他像是个书呆子,便老实说道:“我就说给林大人吧,得赏个门包。”    
    “管家你看!”林开谟指着壁上的条谕,“王爷有话,我怎么敢?”    
    “王爷的话,不能不这么说,林大人,你这个钱也不能省。”    
    林开谟倒不想省这笔钱,无奈未曾预备。如果派人回客栈去取,未免耽搁工夫,因而不免踌躇。    
    正当此时,一辆蓝呢后档车疾驰而至,车帷掀处,出来一个红顶狮补的徐世昌,一见林开谟便问:“老世叔还没有出京?”    
    原来林开谟的父亲叫林天龄,同治初年的名翰林之一,曾入选在弘德殿行走,不过所教的是为穆宗伴读的恭忠亲王长子载。当时少年亲贵中,载的资质无双,而淘气亦算第一,戏侮师傅,无所不至,每每学林天龄那种大舌头的福州官话,隔室相闻,可以乱真。林天龄情所不堪,坚决求去,老恭王为了表示歉意,设法放了他一个江南考官。有个门生镇江人,名叫支恒荣,后来点了翰林,是徐世昌会试的房师,所以徐世昌成了林天龄的小门生,算起辈分来,自然该叫林开谟为“世叔”。    
    “我来见王爷。”林开谟答说,“哪知道王府还有……。”    
    “我知道,我知道!”徐世昌不让他说下去,“老世叔,你等一等。”    
    等不多久,门上来说:“王爷请!”这自然是徐世昌一言之功,而门上的脸色不会好看,亦是可想而知的事。    
    送走了徐世昌与林开谟,奕接见一个等候已久的访客。此人名叫周荣曜,身份相当奇特。    
    周荣曜戴的是暗蓝顶子,官居四品,但他一直是个书办,粤海关管库的书办,手眼通天,发了几百万银子的大财。从李鸿章、谭钟麟到德寿,历任两广总督,大都对他另眼相看,但从上年夏天起,便遇到克星了。    
    这个克星就是岑春煊。他一到任,先参武官,后参文官。南澳镇总兵潘瀛、柳庆镇记名总兵唐生玉革职充军,千总潘继周军前正法。文官之中,首当其冲的是,在广东有能员之称的南海知县裴景福,岑春煊参他“声名狼藉,请革职看管”,一面出奏,一面拘禁,出告示接受控诉。哪知裴景福也很厉害,不知使了什么手腕,竟无人出面检举。于是裴景福自请罚锾助饷,岑春煊无奈,只得照准。释出以后,裴景福走错了一步,私下逃到澳门。这一来反而授人以柄,岑春煊几番交涉,不得要领,一怒派兵舰到澳门,非提回裴景福不可。结果引渡回省,奉旨充军新疆。    
    岑春煊有参属员的瘾,三日一小参,五日一大参,最后参到了吴永头上。    
    吴永是辛丑回銮那年,放的广东高廉道。岑春煊到任,改调雷琼道,曾为韩愈、苏东坡谪居之地的海南岛,即为辖区。此一调在吴永已觉委屈,而岑春煊意犹未足,一个折子参了十一个人,以吴永居首。    
    照常理说,通折参劾,自然是列名越前,处分越重,从无例外之事,居然出现了例外!岑春煊对吴永所拟的处分是“请开缺送部引见”,而以下十名,重则查抄遣戍新疆,轻亦革职永不叙用。这样做法,看起来似乎不忘昔日香火之情,其实用心甚深。    
    因为,岑春煊知道吴永的帘眷未衰,如果处分拟得太重,慈禧太后会不高兴。如今与情节重大的劣员同列,且居首位,暗示吴永的官声,比应该抄家充军的人还要坏,而故意减轻处分,是仰体上意,曲为回护。倘或以下十名皆获严谴,则居首的吴永,又何能独轻?    
    哪知慈禧太后一看这个折子,颇不以为然,问军机应该如何处置?庆王不答,瞿鸿开口。    
    他已很有意结纳岑春煊,所以正色陈奏:“国家两百多年的制度,封疆大吏,参劾属员,没有不准的。这个折子当然照例办理。”    
    “吴永这个人很有良心,想来他做官亦不会坏。这个折子,我看留中好了。”    
    “岑春煊所拟吴永的处分太轻,送部引见以后,皇太后如果要加恩,仍旧可以起用。”    
    “这又何必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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