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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韵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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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听得句句入耳,怦然动心,而表面上却还不肯认真,只说:“你别问我!原说了的,只当闲聊,你说你的好了。”    
    “奴才先要说个前明的遗老之后,本朝的监生,在史局修过明史,如今归隐在家的黄百家。    
    “黄百家!”胤问道,“是黄宗义的儿子不是?”    
    “是的。黄百家多才多艺,大家知道他从梅文鼎学过天算,不知道他还是技击名家,写过一卷‘内家拳法’。”    
    “喔!”胤大感兴趣,“他怎么会懂技击呢?”    
    “不但懂,而且精通。渊源有自,说来话长。”    
    话要从内家拳的始祖、武当山的张三丰说起。自宋至元,由元及明,内家拳的大宗师,名叫王宗岳。他有个得意弟子叫陈州同,是浙江温州人;陈州同传张松溪;张松溪传叶继美,此人是宁波人,所以内家拳又由温州传到宁波。叶继美收了五个徒弟,最小的一个叫单思南,尽得真传。其时已在崇祯年间,去明亡不远了。    
    单思南早年从过军,晚年归隐家乡,摆了个场子收徒弟,一则糊口,二则遣闷,根本就不想找个传人。他的徒弟亦没有什么成材的——俗语说的“穷文富武”,无非纨子弟,只想学两招花拳绣腿,在人前炫耀而己。    
    独独有个叫王来咸的,是有心人。他们师兄弟住在楼上,到得夜深,他人鼾声如雷,王来咸却伏在楼板上,从缝隙中悄悄偷看师父练拳。这叫“偷拳”,是武林中犯大忌的。所以王来咸一声不敢响,遇到不解的地方,亦不敢去问师父。这样两年之久,单思南的本事,已让王来咸偷到十之六七。再要进步,就除非师父指点了!    
    于是,王来咸尽力讨师父的好。单思南有茶癖,王来咸关照家里办来天下名茶,又学会了烹茶的诀窍,然后打造一只极讲究的银杯,每天一早一晚,伺候师父品茗,日久天长,单思南终于以不传之秘,传授了王来咸。    
    所谓“不传之秘”,乃是点穴。一举手之际可以决人生死,所以王来咸出手极其慎重,非万不得已,决不轻发。一次有个恶少,逼他出手,王来咸始终容忍,及至辱及他的父母,非有表示不可了,但仍然手下留情,所点的一个穴道,与膀胱有关。因而此恶少几天不能小解,直到他磕头谢过,方始解去。    
    当然,行侠仗义,少不得替人报仇,有一双弟兄不和,哥哥用重金聘请王来咸去整他弟弟,王来咸断然拒绝,说“这是以禽兽待我”。因为深明伦理,所以明朝既亡,钱肃乐在浙东起义,王来咸毅然投效。事败归隐,颇有人卑词厚币,登门求教。而他不屑一顾,自己担粪锄地,种菜为生。惟独与黄百家交好,尽传所学。年羹尧认为能将他请到京师,以他所着的那一卷“内家拳法”,传授由禁军中特选的勇土,会有莫大的用处。    
    听他讲完,胤惋惜地说:“样样都好,只可惜黄百家的身份不好。明朝志士之后,必然引人注意,是非从此多矣!”    
    “然则有一个人,不妨由步军统领衙门,奏调进京。”年羹尧说,“此人名叫乔照,现任浙江提督。”    
    “这乔照有何长处?”    
    “他是‘四平枪’名家,藏有两本枪谱。治伤的药酒方子,海内第一。”    
    “这个人用得着,我得便跟舅舅提一提。”胤又问,“此外还有什么杰出的人才?”    
    年羹尧想了一会儿答说:“有两个。一个七十多岁了,怕不肯出山了。”    
    “是谁”?    
    “此人叫冯行贞。”    
    “冯行贞?”胤偏着头想,“好像听见过这个名字。”    
    他想起来了!冯行贞是江苏常熟人,书香门第,温文尔雅,却生性好武,自己练出好些别出心裁的武艺,作为娱乐。譬如先发一矢,紧接着再射一矢,前矢缓,后矢急,于是后矢击落前矢。这一手本事,他练了十年才成功,然而只是神奇而已,并无多大用处。    
    倒是有些自创的武器,效用很大。有一种名为“灰蛋”——拿鸡蛋打个孔,漏掉黄白,灌以石灰,用皮纸封好。每周出门须经荒郊险山时,总带几个在身边。遇到强徒剪径,自显力所不及,便取个“灰蛋”掷到对方脸上,石灰眯目,无不大吃其亏。冯行贞常到北方访友,山东有个响马浑名“老倭瓜”,常常告诫部下:“遇到常熟冯二公子,千万少惹他!”    
    “我年轻的时候见过他。”胤忆着往事道,“那时他在康亲王杰书帐下效劳。杰书死在康熙三十六年,由他的长子椿泰袭爵。椿泰的六合枪是很有名的,舞起来十几个人近不得他的身,据说就是冯行贞教的。我在康亲王府见到他,大概是康熙四十年的左右,二十年了,他还健在?”    
    “是的,不过归隐了。”    
    “那么,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奴才劝王爷无论如何要罗致了来!不然,就要到八爷府里去了。”    
    “八爷”便是胤。曾因图谋立为太子而被软禁,去年方始解禁释回。如今表面上虽无动静,但皇九子胤、皇十子胤都跟他很好,暗地里仍有活动。


第二章人乐有贤父兄(3)

    在胤看,胤也是他的一个劲敌,所以听得年羹尧的话不由得关切地问:“此人叫什么名字?”    
    “叫甘凤池,是江苏江宁人。他善于借力取胜,所以越是强敌,受创愈甚。”年羹尧忽然问道,“山东即墨有个马玉麟,王爷想来知道?”    
    胤知道,因为马玉麟前几年在京里很出过一阵风头。此人身体极其魁梧,肚子很大,每天起身,用一幅很长的白布将胸腹之间捆得紧紧地,上墙爬柱,捷如猿猴。膂力之好,更不待言,曾经几次在王府中与侍卫角力,无不占尽上风。    
    “以后听说他到江南去了,就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听见过这个人。”胤问道,“你怎么忽然问起他?”    
    “他的销声匿迹,就是因为甘凤池的缘故。”    
    原来马玉麟作客扬州,为一个大盐商奉为上宾。这个盐商也姓马,生性好武,更好新奇。看马玉麟的本事,不过那一两套,日久未免有些厌了。    
    有一次这盐商到南京去访友,无意间邂逅甘凤池,看他中等身材,一无足奇;但偶或漏一两手,令人目炫神奇。譬如一只锡酒杯到了他手里,要长就长,要方就方,而且谈笑处之,不像马玉麟,每到奏技之时,神情紧张如逢大敌似的。这就使得这盐商在心目中,将甘马二人分出高下来了。    
    于是,坚邀甘凤池作扬州之游。一到那天,大张盛宴,为他接风,当然也请了马玉麟。但等他一到,只见甘凤池已为主人让在首座,马玉麟当时就变色了。    
    不但变色,而且发话,说他在京里为各王府招致,每处皆被奉为首座。如今不甘屈居其次,说主人看不起他。当时要跟甘凤池一见高下。    
    甘凤池自然逊谢不遑,无奈旁人有看不惯马玉麟平时那股盛气凌人的模样的,便在一旁拿话挤他。搞得势成僵局,非比划比划不可了。    
    盐商家里的房子都很大,便挑了一座厅作比试之处。马玉麟步步进逼,甘凤池步步后退。到得退无可退之时,不知道他怎么一闪,便到了对方身后。如是数次,马玉麟已经见汗了,心里更恼恨甘凤池迹近戏侮,咬牙切齿地要抓到他好好羞辱他一番。    
    及到甘凤池退到柱边,忽然腰带断了,正当低头错愕之际,马玉麟见机不可失,用尽全力扑了过去,双手是个“大开门”,以为一把可以抱住甘凤池。哪知抱倒是抱住了,却抱的是一根柱子;而且额头碰在柱子上,鼓起一个大疱。    
    这一下惹得哄堂大笑。马玉麟羞愤交加,顿时口吐鲜血,面如金纸,摇摇欲倒,却仍旧亏得甘凤池赶上前去拿背抵背,没有让他摔倒。    
    不但如此,马玉麟的内伤吐血之症,也还是甘凤池替他医好的。从此马玉麟回到即墨,绝口不谈技击。    
    这个故事在胤从未听见过。他当然相信年羹尧说的是真话,但惟其如此,越发猜疑。    
    “亮工!”胤唤着他的别号问,“你是哪里听来的?”    
    年羹尧笑道:“奴才那里常有江南来的人,这些故事听得多了。”    
    “照此说来,你也很结交了一些奇材异能之士。”    
    话一出口,胤便自悔失言。再看年羹尧,脸上讪讪地,神色亦不大对劲。    
    不过年羹尧的神色,很快地就恢复正常了:“奴才留意奇材异士,亦是为了王爷。”他这样答说。    
    不说“结交”而说“留意”,措词颇为得体,胤便装作感动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忠诚,无话可说。这次回任,万里远隔,不过彼此赤心相照,虽在天涯,亦如咫尺。”    
    “是!奴才亦就是凭一点赤心,报答主子。”    
    年羹尧回任不久,奉命觐见述职的抚远大将军,皇十四子恂郡王胤祯到了京。    
    胤祯领兵出征之时,仪节甚为隆重,皇帝御太和殿,亲授大将军金印,用正黄旗纛出京。如今回京,不能没有适当的礼节相迎。所以皇帝事先便有旨意,命礼部拟定仪注奏闻。    
    六部尚书,满汉各一,谁的权重,大致视各人才干而定,惟独礼部,总是汉缺的尚书当家。这时礼部的汉缺尚书,刚刚由工部调任,一接事便遇到了难题。    
    此人名陈元龙,浙江海宁人。海宁陈家从明末以来,就是大族,本姓为高,所以陈元龙跟早年权倾一时的高士奇,算是同宗,认为叔侄。陈元龙是康熙二十四年的榜眼。长于书法,颇为皇帝所赞赏,所以一直是文学侍从之臣。    
    有一次,皇帝忽发雅兴,要写擘巢大字,便对左右说道:“你们家中,各有堂名,不妨说出来,我写匾额赏给你们。”    
    于是陈元龙面奏:“臣父之,年逾八旬,臣家的堂名叫‘爱日堂’,倘蒙皇上赐书,荣及九族。”    
    皇帝便如言写了“爱日堂”三字,赐给陈元龙。“爱日”通常是人子爱亲之意,由皇帝来写这两个字,实在是异数,所以这个故事颇为人传诵。    
    到了康熙四十二年,陈元龙以老父衰病,奏请“终养”——奉养老亲,直待老亲寿终,持服期满再奏请起复,服行官职——七年之后,陈元龙进京,被授为翰林院学士,不久迁吏部侍郎。又放广西巡抚,颇有惠政。康熙五十七年内调工部尚书。此时又调礼部,正好主持拟定抚远大将军回京,迎接仪注一事。    
    “为什么是难题呢?”他说,“因为不知道大将军这次回京,算不算凯旋?如果是凯旋,有成例在,事情就容易办了。”    
    成例在康熙十九年。安和亲王岳乐受命为定远平寇大将军,于康熙十四年讨伐吴三桂,历时五年,方始奏凯班师。皇帝前一天驾临芦沟桥郊迎,第二天大将军到达,一起拜天,叩谢上苍嘉惠。仪节非常隆重。    
    如今既非奏凯,当然不能援用成例。陈元龙召集僚属,几经斟酌,方始定议。抚远大将军抵京之时,皇帝派侍卫一员慰劳:亲贵大臣自贝子以下,齐集朝阳门外迎接。进了京城,大将军诣宫门请安,皇帝在乾清宫召见赐宴,由诸皇子作陪。    
    复奏到达御前,皇帝只将赐宴一节删去,其余依议。礼部随即行文各衙门知照,按规定行事。有些人只以为“做此官,行此礼”,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有些人却别有想法。    
    这种想法是由热中而来。他们在想:大将军既非凯旋还京,本用不着如此郑重其事,足见皇帝此举,是在暗示,属意于皇十四子继承大使的初心未变。然则如今要迎接的,不是抚远大将军,亦不是郡王,而是一位未来的皇帝。倘或此时让他留下一个深刻的好印象,何患将来不大富大贵?    
    其中有个辅国公阿布兰,是广略贝勒褚英的曾孙。太祖共有十六子,元妃生长子褚英、次子代善。褚英在十七八岁时,即以武功赐号为“洪巴图鲁”。满洲称勇士为巴图鲁,“洪”可解释为大,所以“洪巴图鲁”的意思就是大勇士。    
    这个“大勇士”到了二十七岁,更被封为“阿尔哈图士门贝勒”,译名叫做“广略贝勒”。顾名思义,可知不仅勇敢,且多智略。谁知太祖这样一个有谋有勇的长子,竟会以“作书诅咒”的罪名,圈禁高墙。到了第三年死在幽所,年三十六岁。据明朝所侦得的实情是,“红把兔”——明朝不知“洪巴图鲁”是何名堂,以译音称褚英为“红把兔”。说他谏父不可背叛明朝,太祖大怒,下令将他处死。这件事官书不载,但多少年来,宗室中口头相传,都说褚英确是为他父亲所杀。    
    就因为这个缘故,褚英与他同母弟代善的境遇,大不相同。代善是正红旗的旗主,封为礼亲王;长子岳托封为克勤郡王;三子萨哈封为顺承郡王,皆是世袭罔替。清朝开国,只有八个王世袭,俗称“铁帽子王”,代善一家就占了三个。    
    一母所生的弟兄,子孙的荣枯如此不同,褚英之后,便出了好些心理不正常的人,一种是怨恨不休;一种是拼命巴结,想法恰好相反。


第二章人乐有贤父兄(4)

    拼命巴结的这一类中,有一个叫苏努,有一个叫普奇,是堂房叔侄,曾因附和胤获罪,被削去公爵。此刻又有一个叫阿布兰,是苏努的胞侄,算辈分比抚远大将军胤祯晚一辈,这就更便于服低做小了。当大将军的仪仗过去,胤祯在前呼后拥之中,缓缓策马而过时,阿布兰突然逸出行列,跪在前面。一个人孤零零地单摆浮搁,显得格外刺目。    
    阿布兰却不管旁人的观感,等胤祯行得近了,高声说道:“宗人府右宗人阿布兰,恭迎抚远大将军叔王。”    
    叔王是个新鲜名称,不过意思很明白,表示他也是宗室,是胤祯的侄子。见此光景,马上的“叔王”倒很不过意,但一时想不起来他是哪一房的子孙,只在马上欠身答礼,很客气地说:“请起!请起!”    
    阿布兰这个举动,有些惊世骇俗。还有些跟他相熟的人,则替他老大捏一把汗。因为宗室中自公爵以上,对于皇子无下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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