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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下的花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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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的谁是乌龟蛋!”

三班长出面证实,说中午吃饭时没见段雨国扔馒头。靳开来才不吱声了。

梁三喜余怒未息:“谁扔的,可个别找班长、排长讲一下。今晚各班都要召开

班务会,好好议一下这种少爷作风!”

也许我对“公子”、“少爷”这样的字眼尤为敏感,我当下便认定是梁三喜借

一个半馒头整我,是想转着圈子丢我的丑。我心中拱着一团火,扭头急步回到连部,

气鼓鼓地倒在铺上。过了会,梁三喜进来了。我怒气冲冲地对他说:“连长同志,

要整我,明着来!不必效仿‘文化大革命’来个发动群众!一个半馒头,是我扔的!”

“指导员,我……不知你去营部开会已回来了。我确实不知那馒头是你扔的。

要知道是你,我会同你个别交换意见的。”梁三喜尴尬地解释。

我“腾”一下转过身去,把脸对着墙壁,又听他叹口气说:“指导员,千万别

为这事影响团结。我不是表白自己,我这个人……还没搞过那种背后插绊子的事。

我和原来的王指导员共事三年多,俺俩争也争过,吵也吵过,有时也脸红脖子粗。

但俺俩始终如同亲兄弟,团结得象…个人。”

我仍不吱声。停了阵,他讷讷地说:“我这就让司号员小金去通知各班,晚上

的班务会,不……不开了。”

为这事我三天没理梁三喜。

这事发生后的一天中午,三班战士段雨国趁梁三喜不在时溜进了连部。

“指导员,别理那‘七撮毛’!”段雨图察颜观色地望着我,“大上个月我把

吃剩的一块馒头扔进了猪食缸,也是挨了‘七撮毛’一顿好整!”

“什么‘七撮毛’!”

“嘿嘿……是我用艺术手法给连长起的绰号。”段雨国得意的笑着。他从梁三

喜那破旧的绿色军用牙缸里取出一支牙刷,“指导员,你瞧瞧,他用的这支牙刷象

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撮,两撮,三撮……哟,不是七撮,是九撮……这不,又掉

下一撮来,那么,就叫他‘八撮毛’吧!”

我没搭腔。和梁三喜一个月的相处,我虽没数过他用的牙刷还剩几撮毛,但我

早已觉得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乡巴佬,连一分钱也舍不得乱花。

“每月六十元钱的军官,他连支新牙刷都舍不得买!”段雨国把那“八摄毛”

的牙刷扔进牙缸里,“攒钱,就知道攒钱,典型的小农民意识!世界已进入高消费

的时代,听说日本人衣服穿脏了连洗都不洗,扔进垃圾堆里就换新的。可咱这里,

‘八撮毛’竟然借一个半馒头整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

看来段雨国是来寻找“同盟军”,跟我搞“统一战线”来了。尽管我对梁三喜

已怀有成见,但指导员这职务的最起码的约束,我也不会跟段雨国这样的战士搞在

一起。

见我不吭气,他又搭讪道:“指导员,你还不赶快调走呀!”

我一惊:“你听谁说我要调走?”

他笑笑:“这还用谁说,我自己估计呗!”

我沉下脸来:“你……”

“这怕啥哟。”少停,他问我,“指导员,听说你爸爸的官挺大,是六级,还

是七级?”

“你瞎说些啥!”我有些火了。

“嘿嘿……你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呢。”他仍嬉皮笑脸,“事情明摆着,咱们

跟‘八撮毛’这些乡下佬在一起,哪有共同语言?哪有共同向往?年底,我就打报

告要求复员!”他说罢,又跟我套近乎道,“指导员,你要买大彩电和收录机啥的,

给我说一声就行。我爸妈都在外事口工作,买进口货对我段雨国来说,是小菜一碟!

价格嘛,保准比市面上便宜一半……”

“我啥也不会托你买!请回吧。”

见我冷冰冰的样子,段雨国才怏怏而去。

…………

十月中旬,梁三喜的休假报告批下来了。他几次打点行装要动身回沂蒙山,但

几次又搁下了。

想走又觉得不能走,我看出他的心情是极为复杂和矛盾的。显然,他早已觉出

我是个十二分不称职的指导员,他担心他走后我会把连队搞得一团糟……

这天,他去团部参加为期一天的军训会议返回连里,已是晚上八点多了。

灯下,他把军训会议的精神简要对我讲了一下,说转眼就是年终考核,劲可鼓

不可泄。说罢,他望着我:“指导员,我想明天就动身休假。这样,回来还误不了

年终考核。你看呢?”

“那就走呗!”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他。

他把黑乎乎的旱烟末卷起一支,吸了两口,很难为情地对我说:“指导员,我

这个人有话憋在心里怪难熬的。前些日子我就听说过,这次去团部开会,我又听到

关于你要调走的风言风语。”

我打了个愣。他接上道:“我想,这也可能是有人瞎传。不过,你真要

调走的话,这假我暂时不休了。如果没有那回事,那我明天就动身。”

事情既已点破,我也就不在乎了。我没好气地对他说:“休不休假,你自己看

着办!至于有人议论我,舌头长在他们嘴里,我任凭他们说长道短!反正组织上还

没通知我,让我调走!”

他没有再说啥。第二天,他没有动身。以后,他再也不跟我提休假的事了。

我和梁三喜以及连里其他干部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明显了。每逢星期六晚上,

连部里空荡荡的,他们早就不愿和我凑到一块甩老K、谈老婆,逗笑取乐了。

一天,这里进行正常性的战备教育。按团政治处拟定的教育内容是:把越寇近

年来在我广西和云南边境多次进行的武装挑衅,综合起来给战土们讲一次,以激发

大家的练兵热锗。我便找来一些报纸,念了几篇有关这方面内容的消息、通讯、以

及我外交部对越南当局的照会等等。我毫无个人发挥,完全是照本宣读……

下课后,炮排长靳开来竟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指导员,你讲得不错!飞机上

挂暖瓶,你水平高得很唻!放心,啥时打起仗来,我们保证跟着你这当指导员的屁

股后头,一个劲地往前冲!”

面对他的讥讽挖苦,我扭头而去……

我调动的事,妈妈抓得越来越紧了。每隔几天,我总会收到她的信。她在信中

不断向我说明调动一事的进展,叹息她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办的事……

我本想“曲线调动”的事连里是不会知道的。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时,

尽管这里还没谁了解其全部内幕,但我来九连是为了调走这一点,不仅连里干部全

知道,连消息灵通的部分战士也挤眉眨眼地晓得了。

我苦熬硬撑到十一月底。这天,我又收到妈妈一封信。她在信中告诉我,调动

的事总算有眉目了。她让我一旦接到调令,务必尽快离开连队。她在信的结尾部分,

煞是神秘地告诉我,说她听说我们这支部队可能有行动。但告诫我:切莫声张!切

莫瞎传!

面对两个带叹号的“切莫”,我琢磨不透我们这支部队能有啥行动。不错,南

边的形势是够紧张的,但那是小打小闹,枪声离我们这里还远着呢!我竟违背了妈

妈的叮嘱,趁没人时悄悄把电话挂到师里那位帮我办调动的领导家里,当我把意思

拐弯抹角地说明后,对方哈哈笑了起来,说他压根还没听到啥,说我妈妈的神经太

过敏了……

我放心了。但我却一天也不愿在连队里熬了。我天天盼着调令来!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心烦意乱地到山溪边散了会步返回营房。当我走到

连部窗前时,听屋内梁三喜和靳开来在高声谈论,我便悄悄停下来。

靳开来:“连长,除了那件大衣是新的,你总共就那么点破家当,又穷鼓捣啥!”

梁三喜:“伙计,你也抽空拾掇拾掇吧,看来是快开拔了。”

靳开来:“开拔?见鬼,往哪开拔?”

梁三喜:“往南边!你不觉得该打一仗了?”

靳开来:“仗看来是要打的。可全国这么多军队,你咋知我们这支部队要往前

开?”

梁三喜:“你别问了。等着瞧就行了。”

靳开来:“连长,是不是上面已给你透风了?……怎么,对咱还保密呀!”

梁三喜:“上面没谁给我透风。该咱连级干部知道的事,老百姓也差不多知道

了。”

靳开来:“那,你是……”

梁三喜:“我是从指导员他母亲那里得来的消息。”

靳开来:“活见鬼,那老娘们能给你啥消息!”

梁三喜:“你真是个直肠子。你就没想想,为啥她对指导员的调动抓得那么急?

我听团里的干部干事说,这些天指导员的母亲几乎天天往师里打电话……”

靳开来:“嗯。有道理!听说那老娘们神通广大,她知道消息要比师长、军长

还早呢!”

梁三喜:“这不就得啦。我看部队在十天、八天之后要上前线!这事你千万要

保密,决不能瞎嚷嚷。”

靳开来:“奶奶的!只要是共产党坐天下,那老娘们胆敢在部队上前线时把她

儿子调回去,看我靳开来不自费告状到北京!”

…………

十天天之后我终于拿到了调令!

然而,想不到梁三喜竟能料事如神!当我就要离开连队时,一声令下,我们这

支部队果真要上前线,要开拔!

当天,炊事班一下便宰了四头猪,但却来不及吃了!

进亦难,退更难。我处在万分矛盾当中!

滚蛋,你给我赶快滚蛋!”忠厚人梁三喜一下变成靳开来,他面对我劈头盖脸

地痛骂,“奶奶娘!你可以拿着盖有红印章的调令滚蛋,我可以再请求组织另派一

位指导员来!但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军人,你不会不知道你穿着军装!现在,

你正处在一道坎上,上前一步还好说,后退一步你是啥?有的是词儿,你自己去想!

你自己去琢磨!”

第五章

第五章

长龙般的专列闷罐车载着武器和土兵,昼夜兼程。在九连坐的两节闷罐子里,

有我这拿到调令没敢退却的指导员。

不用梁三喜直着骂,我当然也晓得,军人效命沙场,当应义无反顾。倘若我在

这种时候离开这支部队,那将是对军人称号的最大玷污!众口啐我是“逃兵”算是

遣词准确,破口骂我是“叛徒”也毫不过分……

部队开到云南边防线,大家才知道这所谓边防实际上是有边无防。可红河彼岸,

我们用肉眼便可看到一个挨着一个的永备性、半永备性的碉堡工事。如果拿起望远

镜,既能清晰地看见那瞄准我们胸膛的黑洞洞的射击孔。而我们这边,多年来却一

直高喊把自己的国土,当作对方“最辽阔的大后方”……

如今,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进行还击,一切都显得紧迫而仓促。一下拥来这么

多部队,安营首先成了大问题。团以上指挥机关挤进了地方机关的办公室。连队则

分散在深山沟里,用青竹、茅草、芭蕉叶和防雨布,搭成了各式各样的“营房”。

为防空防炮,还常常住进那刚挖的又潮又湿的猫耳洞……

当我们九连听了边民有家不能归的控诉,现场参观了河口县托儿所被越寇用机

枪横扫后的惨状后,求战书象雪片一样飞到连部。尽管上级不提倡写血书,连里还

是有几位战士咬破了中指……可我这个当指导员的,人虽跟着九连来了,心里却仍

在打小鼓。我懊丧自己自作自受,我后悔当初不该放着摄影干事的美差不干,来到

这九连搞啥“曲线调动”!眼下,我唯一的希望是离开这战斗连队,回到军机关…



于是,我便悄悄找军里和我要好的同志,让他们侧面反映一下,以工作需要为

名,把我重新调回军机关。恰在这时,军党委做出一个十分严厉的决定:凡在连队

和基层单位的高干子女,一律不准调到机关里来。已经调的要坚决送回基层,个别

因有利于打仗确实需要调的,不管他是干部还是战士,均需军党委审批才能调动。

否则,按战时纪律予以追究。

我听后,心里凉了半截。

梁三喜对我的态度倒还够意思。在他骂我滚蛋时我没还嘴,见我跟着连队来了

又没离开连队,他不仅没再向我投来鄙视的目光,反而象我刚下连时那样主动找我

商量工作。我还觉察到,他已给连里的其他干部做过工作了;当我们坐着闷罐车朝

前线开时,一路上靳开来曾不时地说些风凉话给我听。扬言说战场上他将摽着我,

一旦发现我有叛变的苗头,他会给我一粒“花生米”尝尝……而眼下,他见到我尽

管脸还放不开,但大面上也总算说得过去了。

连队进入了临战前的突击性训练。为适应在亚热带山地丛林中作战,团里让我

们九连练爬山,练穿林。这比那“十公里全副武装越野”,更够人喝一壶的。梁三

喜累得嗓音嘶哑,眼球充血,嘴唇龟裂,那瘦削的脸膛更见消瘦了。就连被誉为

“轻型组克”的靳开来,脸颊也凹陷了。至于我,那就更不用提了。我累得晚上睡

觉连衣服都懒得脱,常产生那种“还不如一颗流弹打来,便啥也不知道才好”的念

头……

我和妈妈已有二十多天中断了联系。来到前线后,料她也无神通可施展了,我

也就懒得再给她去信。这天,从后方留守处转来连队一批信件,其中有我三封。一

封是柳岚从军医大学写来的,她在信中质问我为啥接到调令后还不回去,讥笑我是

不是想当什么英雄了。她毫不掩饰地写道:现在的大学生宁肯信奉纽约伯德罗埃岛

上的铜像(自由女神),也决不崇拜斯巴达克斯……另外两封信是妈妈写来的。头

一封信她让我离开连队动身时给她拍个电报,她好派车到车站接我回家。第二封信

她已觉出事情不妙,似乎也深知在这种时刻调我回去的利害关系。她问我是否因周

围有不良反应才没走成,如果觉得实在不能调走,那就无论如何也得离开连队,重

回军机关工作方为上策。

妈妈的“上策”和我的心思吻合了”

此时,我多么想赶快离开九连回军部啊!而重回军部的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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