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分警局刑侦科纪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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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有默认，裘德考拍了拍手，一个侍者走过来，他说：“请上我点的咖啡。”侍者答应着走了，很快我面前摆上一杯‘法国情人’，裘德考看我坐着不动，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喝了这杯咖啡，我就带你去见张起灵。”
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明着告诉我咖啡里有料，但事到如今不喝可能吗？我只有硬着头皮端起来一饮而尽，很快就陷入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裘德考站起身来，旁边果然有人围上前拉我，我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好像踩着云朵，飘到门外，坐在了车上。
事后我才意识到，他们给我吃的大概是麻痹神经的药，我虽然身体反应还算正常，但几乎已经没有了感觉，那一段路程明明是好端端坐在车里，我却对路线没有丝毫记忆，裘德考也不说话，我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他们拉我下车的时候，只能勉强辨认出周围有很多树，我们进了一座小楼，裘德考让人把我带进间屋子里，药效似乎在慢慢减退，我用力甩着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隐约听到门外传来白曼曼的声音，裘德考似乎很震惊又很生气，接着两个穿黑衣的人进来，一个提着根警棍，猛敲在我头上，我的世界就这样陷入一片黑暗。四周是一片死寂，隐约中好像有什么声音，我走在前后都看不到尽头的黑色长廊里，长廊两边有数不尽的房间，都是传统的木门，门上有精致的雕花，糊着一层纸。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扇门里都透出红光，我无意思地拉开一扇门，门里有个人背对我坐着，这情景好像有点熟悉，但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走上前去，椅子慢慢转过来，那个人竟然是我！可他突然口吐鲜血，接着七窍都流出血来，脖子上出现一道红线，整颗头颅都掉在地上，滚到了我脚边，这情景不是水族馆里我撞见的鬼吗？！为什么他变成了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那颗头还在不停流血，温热的液体几乎蔓延过我的小腿，我转身就跑，好不容易挣扎着逃出这个房间，用力关上门，我余悸未消，但脑子也清醒了很多，可能是我又撞鬼了，也可能是个梦境？这条黑暗的走廊没有尽头，不像是现实中的东西，那么我应该在做梦。
我掐自己，咬舌头尖，闭上眼睛再用力睁开，没有用，我还是在这条长廊里脱不开身，没有办法，我只好站起身再往前走，又拉开一扇门，一具尸体马上掉了下来，几乎蹭着我的鼻尖，那苍白的脸还是我的，我头皮发麻，用力关上了门，往前再走一段路，长廊没有丝毫变化，那些房间里只有惨死的我，我不敢再看，干脆坐下来缩在墙角，拼命召唤自己的理智。

日期：2012…12…09　18：45

有些人说，梦里的时间跟现实的时间不一样，在梦里你可能循规蹈矩过了一天，但现实中只是闹钟响之后贪睡的几分钟。如果这个可怕的梦也如此，现实中不超过一个小时我就会彻底崩溃。必须得想办法醒过来。
冷静下来之后我想了想，会陷入这种梦境只有一个解释，我的护身符又不起作用了，这是恩泽教做的吗？公交车上那个妇女跟他们是一伙的？不容我想清楚，情况又起了变化，本来只是几不可闻的细碎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忽而是女人的叹息声，忽而是婴儿的笑，忽而又是奇怪的歌唱，接着，走廊的那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迎上来了，我连忙站起身，只见黑暗中，一个苍白的脸映出了红色，又是“我”。它露出扭曲的笑容，慢慢走过来，我下意识要逃跑，往前走了几步，那诡异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各种声嘶力竭的惨叫，我感觉到脑子几乎要炸开了，声音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我抱着头摔倒在地，耳膜要破了一样的疼，挣扎着，我看到那张惨白的脸笑着贴了上来。
身子一凉，我像上了岸的鱼一样拼命喘息起来，猛然睁开眼睛，一片黑暗中，地上有个巨大的六芒星阵，十二个孩子表情木讷，各站一角，阵法中间是笑笑，虽然背对着我，可我认出了她的粉色连衣裙。
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特别冷，就像那天被放血一样，冷得直发颤，动了动身子，我好像被绑在一根树上，我用尽全力喊笑笑的名字，她毫无反应。阵法外面站着一些人，有我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裘德考、威尔和白曼曼姐妹都在，我心里一紧，难道张起灵也被绑来这里了？四面看看，并没有发现他。
白曼曼看我醒了，走过来解开绳索，我身上没有伤，可四肢无力，几乎一步也走不动，咬着牙问她：“你们到底想怎样？”
白曼曼转过头，用一根食指挑着我的下巴，我躲开了，她又用力捏住，说：“吴邪，看在你很快就会丧失神志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今天的日出时间刚好在6点零6分，这是天母重生的日子，而这里，也是亡者与生者最后的联系。”
她说着，我才注意到月光下，后面的山头上隐约有些坟墓的轮廓，好像是公墓，这里就是“生与死的交界”？！十二个孩子都到了，笑笑一直在他们手上，我的血早已准备好，难道最后还是没办法阻止恩泽教召唤天母？
“说真的，你和张起灵两个人能做到这种程度，我相当佩服，为了表示敬意，我要让你看着仪式完成，绝望了之后，就可以毫无遗憾地变成阴人了。”白曼曼一边说，一边拖着我走到阵法正面，我注意到十三个孩子里只有笑笑半睁着眼睛，但她神情麻木，好像已经没有了意识，我又心疼，又难过，却没有办法。
裘德考和威尔用英语说着什么东西，不时地点头，阵法外围有十几名保镖，我又看了一圈，确实没有张起灵，也许他真的逃走了，这样也好，就算真变成了阴人我也能放心。
所谓阴人，张起灵后来跟我解释过，就是一个人的身体太吸引阴魂，没有保护措施的话，很快就会被各种游魂野鬼占据，成为鬼的寄生体，这种人最后不是精神失常，就是变成行尸走肉，当时我还不知道被阴魂寄生为什么会精神失常，现在我明白了，如果再回到那个疯狂的梦境里，估计我也撑不了太久。
还好，还记得当时我问张起灵阴人是不是还能感觉到痛苦，他说是，我顺口说：“万一我真成了那样，你给我个痛快吧。”当然他看着我，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久到几乎成了尊雕塑，但最后还是点了头。
有了张起灵的保证，我心里坦然多了，即便最坏的情况出现，我也不会变成行尸走肉苟活在世上，既然他肯送我一程，我什么都不在乎。
黑暗中，渐渐出现了一丝光明，这是黎明的曙光，象征着希望和新生，但对我来说，却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太阳，威尔和另外两个人捧着教义站在阵法正面，齐声开始念天母最后的遗言，十二个孩子的身体，突然像筛糠一样抖动起来，样子恐怖又诡异，笑笑的眼睛慢慢睁开，只有眼白没有眼仁，阳光越过山峰，迅速向下扑洒而来，这个时候所有的恩泽教教徒都双手合十开始祷告，白曼曼姐妹也不例外，似乎吃准了我不会再有什么威胁。
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装死积攒体力，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眼看着金色的阳光就要盖到笑笑头上，我猛然站起身冲进法阵，耳朵里传来一阵尖叫，眼前的情景不断在现实和梦境中切换，我不管不顾地靠着惯性朝前冲去，最后感觉到自己撞在了一个小小的身体上面，再次陷入黑暗中的最后一秒，我看见笑笑闭上了眼睛，缓缓倒在地上。
成功了吗？阻止阵法了？我不知道，因为整个人就像被漩涡卷走一样，再也感受不到现实世界的任何东西，我回到了黑暗的走廊，也许这个走廊就是我的意识，那些阴魂越来越多，顶着我的脸纷纷打开房门，朝我冲过来，我转过身拔腿就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就这样失去神志，我不甘心，我还想再见张起灵一面……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想要再见到他的意志支撑着我，可是渐渐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按理来说这只是梦境，人应该不会疲劳，但我很清楚，这代表着我仅存的清明已经开始被侵蚀了，突然间，走廊出现了尽头，一个浑身被血覆盖的人站在那里，我只能看清他的眼睛，果然又是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我苦笑着停下来，还不错，至少能挣扎到现在，我吴邪起码对得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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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快喝！”
一阵鲜血的清香从口腔里蔓延，带着人的体温和气息，我被呛得咳嗽起来，下颌给粗暴的捏住，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汩汩流出馨香的液体，我就想饿了十几天的人看见牛奶一样，大口贪婪地喝着，躯体的冰冷渐渐消失了，我慢慢睁开眼，阳光不知为什么变得很刺激，我下意识缩了缩，感觉到有人把我抱在怀里，给我遮着太阳，一边喊我的名字。
可我完全来不及思索，我只想要更多的温暖，张嘴又喝了一些，我看到那人举起手臂，用刀狠狠割了一下，又放在我嘴边，用他从来没有过的颤抖的声音说：“张嘴！”
是张起灵？！我刚才喝的是他的血！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说：“小……小哥？！”
他脸色白得像纸，捧着我的脸问：“你醒了？”
我点点头，张起灵又把冒着血的手凑到我跟前，我一看，上面从手掌到手腕、手臂，全都是横七竖八的血口子，肉都翻出来了，顿时心疼不已，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跟变成了吸血鬼一样，看到他的血就馋，张起灵说：“我的血能帮你驱邪，喝下去就好了，别浪费。”
我只好又喝了一些，慢慢的血止住了，张起灵抬起手来又要割，好像那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胳膊，我一把拉住他：“没事，不用了小哥！”
他还要动手，我喘着粗气说：“你再这样，我死也不喝！”
他看了看我，突然俯下身来，冰冷的唇贴在我的嘴上，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让我的心都跟着出了血，张起灵到底还是又割了一道口子，硬逼我把他的血喝下去，这次我喝到最后感觉有些恶心了，他才没有再自残，我撑着坐起身，看到他嘴唇都没了颜色，难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竟然没出息地要哭，我只好用力抱住他，掩饰自己即将流出来的泪水。
张起灵还是那样拍了拍我的头，我说：“小哥，你怎么在这儿？”
“你到之前我就逃出来了。”他这样回答，“本来准备去拦住你，可是已经来不及。我只能假装又被抓住，他们的药对我不起作用，我记住了路，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现在必须去阻止他们逃走。”
“不行，你还有血可以流吗！”我几乎是咆哮着说，“不准去！”
可是张起灵只用一句话就让我愣住了：“他们没法带走小孩，准备全部处理掉，时间很紧迫。”
我咬了咬牙：“好，你去我也去。”
他看着我不说话，我急得抓着他说：“多个人就多一份力量，难道你嫌我是累赘？！”
话音未落，一辆SUV风尘仆仆地开了过来，在我们身边停下，齐羽从车里跳下来，一看我们俩身上全是血，他脸都吓白了，扑过来问：“怎么回事？！”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简单说了说，齐羽也拉着张起灵的手臂道：“小哥，不行，你这个样子还要去冒险，我不会送你的！快跟我回去休息！”
张起灵听他这样说，站起身来，自己转身就走，我挣扎了一下没站起来，齐羽追上去拉住他说：“你去哪？！”
“去找裘德考。”他冷冷地说着，甩开了齐羽又往前走，看来就算齐羽不送他，他走也要走过去，这个人的性子怎么比驴都倔！！我腿还软着爬不起来，齐羽又说：“小哥，我打电话报警了，说你给我的那个位置有人在交易毒品，你何必非去不可！”
“张起灵你给我回来！”我好不容易站起身，又差点跪倒，只好趴在齐羽的车前盖上咬牙切齿。
他这才停下脚步，齐羽连忙上前一把又抓住了他的手臂，他转头对齐羽说了什么，齐羽开始还满脸疑惑，突然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愣住了，转头看看我，接着松开了手。我莫名其妙，只见张起灵拍拍齐羽的肩膀，齐羽转身到车上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他，他走了，齐羽也没拦着。呆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回来，我问：“怎么回事？！你怎么让他走了！”他也不回答，只说：“上车。”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硬把我架着扔到后排位置上，自己进去发动了车子，掉头往市里开去。

日期：2012…12…10　17：09

“齐羽，张起灵跟你说了什么？！”我拍着他的座椅大声喊，他就像聋了一样不理我，这车也不知道为什么，前排和后排位置中间有一道防护网，搞得跟出租车似的，齐羽不理我，我也拿他没办法。一路开进市区，到了齐氏诊所，他才停下来，拉开后车门让我进去，我体力恢复了大半，甩开他就说：“你他娘的哑了吗！”
齐羽突然揪着我的领口，猛把我按在车门上，嘶哑着声音说：“给老子听好，你现在随时有可能被侵蚀，小哥的血压制不了多久，他让我火速把你带回来想办法。你跟着他去有屁用？等你一发作就喝他的血吗！他是人，身上有多少血给你喝？”
这话一说出口，我也像他刚听到的时候一样愣住了，齐羽转身带着我进诊所，用随身的钥匙打开杂物间，又打开了最里面的大立柜，立柜后面竟然还有扇门，他领我进去之后，我发现这是个密室，看上去就像书房，但墙边书柜上摆的都是古书，还挂着些我不认识的东西。齐羽问了我的生辰八字，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个纸人，在上面写了个符，交给我说：“这个能替你暂时挡住邪气，好好拿着别丢了。”
果然老九门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我也不暇细问，收起来装在贴身口袋里，齐羽又领我走出杂物间，到另一个屋子里去开了密码柜，我一看就头皮发麻，齐羽这家伙居然收藏了一柜子武器！他自己拿出几样藏在身上，又让我挑，我也就却之不恭，跟着挑了两把枪，一把军刀，齐羽扯了扯外套，跟我说：“一旦你发现那个符人坏了，马上告诉我。”我立刻点头。
我们俩就这样荷枪实弹地开着那辆SUV，又风驰电掣往郊外驶去，齐羽指着导航仪上的一个红点告诉我，那里就是张起灵装作被抓走发现的恩泽教大本营，这红点